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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夫人?你还好吗?”
勉强撑起眼皮,芄兰对着眼前惊慌的丫头安抚一笑,全身乏力地躺在颠簸不已的车塌上,手指轻扣过璇儿的衣袖,示意她将自己扶起来,汗湿的眼帘模糊不清,阻住她转往车外的视线。
车外是一片朦胧青色,想必一路走来都是这般绵绵青山。
“我们到哪了?”
璇儿小心地扶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探手取过一旁桌上的茶喂给她喝,这才回道:“夫人,我们已进汝州地界,您再坚持一会儿,进城后璇儿就给您找大夫看看。”
芄兰难忍地揉着晕眩的额头,一手抓着窗沿猛眨了眨眼,车外急速掠过的景物搅得她眼花,更显得晕眩。
“汝州?”轻喃着这个地名,芄兰勉力集中思绪想着这个有些陌生的地名,汝州在哪里?她们从洛阳出来也有好些天了,刚开始的几天精神还算不错,没想到有一次没赶上城镇而在一户农家借宿一晚后,大概受了凉,又被白天的热气一闷,这才开始发病了。
“是啊,过汝州就到南阳了,南阳离均州也不过一两天的事儿,咱们先在汝州休息几天吧,再这般勿忙赶路,您的身子吃不消,被王爷知道璇儿少不了一阵责罚。”
“呵……”她轻笑一声,整个人离开璇儿支撑的手臂趴往窗沿,睁着氤氲的眸子直勾勾看着一路的绵绵青山,似是自语般喃道,“泽华若是知晓我这样,别说你,大概连我也少不得一番责怪……”
好想他……
已经临近七月了吧?她来大宋四个月,真正与泽华相守的日子却不及一半,他们似乎总是在离别,总是分隔两地。这一次她一定要跟赵德昭彻彻底底地做个了断,往后再不许那个男人有任何借口插入她与泽华之间。
疲惫地闭着眼,她无力地靠着窗随着马车的颠簸而震动,脑中似乎已被震得七零八落,突然有种即将陷入沉眠的错觉,这种错觉令她下意识地喃出声来:
“璇儿……我若是一睡不起,记得回京找皇叔……让他叫泽华来接我……”泽华会像上次一样……将她唤醒吧……思绪飘飘浮浮的,她的话也断断续续的,一旁的璇儿只能干着急地扶着她,暗自祈祷快些进城。
“……好想他——呃!”
“啊!”
芄兰气息突然一窒的时候,璇儿惊声一叫,身下的马车不知撞到什么巨石,突然剧然地颠跳而起,马车有一刻往一边倾斜,趴在窗口的芄兰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跌出车外,璇儿因这突发事故呆了一下便急忙让车夫停下车,她当即跃窗而出,扑向滚入草丛中的芄兰。
然而有个人影比她还快,抢先她一步将在地上翻滚了好几丈的芄兰捞了起来退身远远避开了璇儿。
“你是谁?快放下夫人!”
来人一身黑衣覆面,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盯着璇儿,沉声道:“璇儿姑娘,我家主人有请王妃一叙,抱歉了!”未作停留,那人揽抱着芄兰转身便急跃而去。
第49章、丛兰溢露似沾巾(3)
璇儿自是不肯,足尖一点便追身上去,同时右手成掌毫不客气地直劈向那人后脑,黑衣人一个急侧身躲了开去,头一低身一矮快速地出掌横劈向璇儿的腰际。璇儿一惊,一个侧空翻往旁一闪险险躲过,右手蓦地按向腰间玉带轻轻一扣,只闻一声“叮”的轻响,璇儿抽出了藏于腰间的武器,抖动着银白剑花朝着那人招呼而去。
“我不管你家主人是谁,快把夫人放下!”
怀里抱个人相当的束手束脚,黑衣将芄兰往旁一放,早已昏厥过去的芄兰软软地倒在草丛里,对周身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赤手空拳的黑衣人在璇儿密集的攻击下显得有些狼狈,璇儿抿着嘴毫不留情地挥动着手中的软剑,现在只有她一人保护夫人,任何威胁到夫人性命的人她绝对不会放过。
黑衣人渐战渐退,直到退至一颗粗壮大树旁才猛地止住了步子,矮身一闪避过迎面而来的软剑,绕树一转翻身一跃飞上树干,垂首看了一眼气势汹汹的璇儿,蓦然转身离去。
璇儿呆了呆,有些反应不过来对方的意图,看着渐渐消失在树林里的身影,她还在思索着那人是何人派来的,身后却传来车夫的惊叫声,璇儿心下一凛,回身直奔马车而去,却见那车夫抱头躲在车底下,全身颤抖不已,而之前分明昏倒在一旁草丛里的芄兰却不见了踪影!
调虎离山!
璇儿圆瞪大眼,探手一伸便将那车夫扯了出来,厉声喝道:“夫人呢?!是谁将夫人带走的?”
“不……不知道……”车夫整个人贴在车壁上,惊恐万状地瞪大眼看着怒不可遏的璇儿,结结巴巴地说不清楚。
璇儿深吸一口气,反手将软剑扣回腰间,“那么,他们往哪个方向走的?”可恶!她怎会如此大意!夫人可是生病了呀,怎经得起折腾?
“我……我没看清……”车夫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的姑娘,这一路上,这姑娘可是温顺得很,对她家夫人可说是唯命是从,将主子照顾得是无微不至,他怎么知道她生起气来竟如此可怕,方才他吓得躲都躲不及,哪里还能注意那些人怎么走的?
“姑……姑娘?”
车夫悄悄将紧贴着车壁的手收回身侧,小心翼翼地放松自己因僵硬太久而酸麻的身子,瞧着眼前的姑娘似乎在思考什么,时而皱眉时而诅咒,令他颇为不安,直想掉头逃跑。
“姑——”
“走!”璇儿扯过车夫跃上车,当即掉转马头往来时路直奔而去——
“我们回去!”
不管带走夫人的是何人,单凭她一人之力必定找不到夫人下落,即便找到也难以周旋,她便听了夫人的话回京找晋王商谈此事。
也许……也该通知王爷。王爷曾说,这等事不可再发生,而自己居然再一次让夫人涉险,不等王爷罚她,她自己也没办法原谅自己。
璇儿扯着僵绳大力驱赶马车,原本坐在她旁侧的车夫在险些跌落马车后被她扔进了车厢中,快马加鞭,她在第二天早晨便回到洛阳。掏了车钱扔给躺在车厢内被震得七晕八素的车夫,璇儿自马市选了匹快马,单人独骑再次上路,直往京城奔去。
第50章、欲寄彩笺兼尺素(1)
七月中旬,乙未朔,吴越国王钱逞进献射火箭军士。丁未,帝命侍卫马军都指挥使党进为河东道行营马步军都部署,宣徽北院使潘美为都监,虎捷右厢都指挥使杨光美为都虞侯,暨牛思进、米文义率兵分五道伐北汉。
璇儿万没想到,自己回京所面对的情况会那么糟糕。
进京后璇儿半刻不停直奔晋王府找晋王言明一路所遇之事,晋王二话不说进宫面圣传达此事的严重性,一再出事的秦王妃到底被何人所扰,再三言明请皇上彻查此事,并下诏书将贵州的赵德芳招回京来。然则皇上因伐北汉一事忙碌避而不见,晋王怎肯罢手,芄兰当初离京可说是他从中插手推行,若然在外出事,他无法向德芳交代。
只是他没想到,事情竟毫无预兆地起了惊天之变。此次事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原以为皇上会让他全权负责,却不想此事却为他自己引来灾难。在他再三进宫欲请皇上处理此事不得终,竟被突然变得烦躁的皇帝软禁在王府,谁都不得相见。
朝中上下谁人不知,皇上常言晋王生性仁爱孝悌,治理京城十五年,百业兴举。当年晋王将皇上最宠爱的“花蕊夫人”射杀围场时都未得皇上半言指责,其兄弟之情深厚未有人敢怀疑半分,然而此次竟被莫名软禁在家,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包括晋王自己。
璇儿听闻此事后完全吓傻了,朝中出了什么事她并不清楚,她只知道晋王已是自身难保,救夫人一事怕是要另想法子,然而毫无办法的她在急迫间竟直接找到了燕王府,却不想被人拒之门外。燕王府此举令璇儿起了疑,赵德昭虽然暗地里做了些手脚,但在表面上还不曾像这般明目张胆地将秦王府的人拒之门外。
走投无路的璇儿回到秦王府,打算破釜沉舟追至均州找到燕王要人,却被告知蓝文奉王爷之命从贵州回京来接夫人了,没想到人没见到,还再一次遇上了这等事。
秦王府大厅内,裴总管和蓝文在听完璇儿的讲述后,三人紧急合计一番,决定照璇儿的法子进行。
“你即刻原路返回洛阳,直接追踪到均州,我回贵州去接王爷,与你在均州会合。”蓝文如此道来,便要起身,璇儿也跟着一同站了起来。
“等等!”裴总管急忙唤住他二人,“你们先别急着走,我觉得这事还是得跟皇后娘娘禀明比较妥当,皇上最近国事缠身,他没办法插手燕王一事,但皇后可以啊。”
蓝文一沉吟,“但是王爷和夫人都不在,我们要怎么进宫向皇后禀明呢?”
适巧,芫娘竟在这个时候跨进了大厅,三人齐齐看向她,惊喜地睁大了眼。
“芫娘!”
芫娘急步进屋,见他三人如此神色,微愣了一下,旋即想到自己之所以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便径自问道:“夫人呢?请她出来一下,我有急事找她。”
三人心照不宣地摇了摇头,由蓝文开口道来:“夫人前些时日陪薛小姐前往洛阳静养,她们原想改道前往均州,没想到薛小姐在洛阳失踪,夫人也在去往均州的路上被人劫走了,璇儿此次回京便是要搬救兵,没想到晋王殿下也突然出事,我们正商议着向皇后娘娘禀明此事,请她出面救救夫人。”
芫娘呆呆地看着三人,良久才恍然大悟,“原来晋王是因为这件事……难怪……”芫娘摇摇头,没再说下去,晋王一事她只能跟芄兰夫人讲,没想到却扑了个空,她不知道皇上是从何处得知晋王与娘娘的事,也猜测不透皇上到底隐忍了多久,知晓了多少内情,晋王如今被软禁,芄兰夫人失踪这件事究其底怕只算是导火线而已。
“芫娘,您能帮我们将夫人的事禀明皇后吗?”
“不!”芫娘回神急忙摇头,见眼前三人面露疑惑,她试图缓和一下脸色,笑道,“娘娘最近身子不适,此事还是别告诉她比较好,速去贵州将王爷请回来为妥。”
听到此言的三人却是三种心思,裴总管旋即便认命地打算照最初的方式处理,蓝文也开始想着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贵州,然而璇儿却细心地发现了芫娘的异常之处,只是她并不动声色,只道:“既然如此,我和蓝文便各自动身了。”
“等一下,”芫娘踌躇半响,神色极为不安,并不确定地问道:“你们进得了晋王府吗?”
三人面面相觑,俱是不解芫娘何出此言,璇儿细细地打量了芫娘一会儿,道:“我们并不确定能不能进得了晋王府,难道您有事要找晋王吗?”
“是……”芫娘点点头,缓缓自袖中取出一封密封好的信件,“这是王爷离宫前交给娘娘的,说是如果京里有突发事件,便将此信转交给晋王,若是一切顺利便要将它销毁,可是我根本进不了晋王府。”
璇儿伸手接过信,道:“这样吧,我离京前去趟晋王府,尽可能将信件交给晋王,如何?”
芫娘立刻抓住她的手急道:“璇儿,你一定要小心,这封信绝对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如果无法送入晋王府,那便当场销毁,知道吗?”
一番细细交待后,芫娘便回宫去了,蓝文和璇儿也当即出府,各自上路。
第51章、欲寄彩笺兼尺素(2)
而此时的燕王府,在璇儿离开后变得混乱不堪。
秦王妃的夫踪令赵德昭大发雷霆。要知道自上次在江陵与芄兰见过一面后,他便回了均州,后因薛素心的关系得知了赵德芳寻至江陵找到芄兰,他又火速赶回京城,抢先一步向皇上禀明赵德芳擅离职守一事,他虽知父皇对德芳异常宠爱,但他以为,只要自己将事情挑明了讲,父皇就算想要袒护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却没想到德芳回京后竟未曾受父皇半言指责,父皇竟只说德芳还未曾上任,“擅离职守”一罪根本不成立,只是让他速回贵州。
不仅如此,德芳还将蓝武在均州丧命一事告知父皇,虽说他们没有明证显示此事与他有关,然而他知道父皇已经在怀疑他,否则也不会下令不许他离开京城了。
他没想到除他以外居然还有人敢去劫兰儿!
没错,芄兰根本不是他劫走的,这等事做过一次,他断不可能有第二次。
璇儿怒气冲冲上门之时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一是因为震怒,兰儿素与人无怨,他委实不知何人竟如此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