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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后顿了一下,一手抚上发端,一手加大了力度,硬生生的将秀发梳通——看着发梳之上被扯下的几缕发丝,她微微皱起眉,轻轻叹了口气。
……
次日一早,萧后前往永安殿请安。
司马夷刚下早朝,脸色除了苍白,倒是看不出任何异样。
陪着司马夷用过早膳,萧后恭恭敬敬的跪于司马夷身前。
“皇后这是做什么?”司马夷起身相扶,不解的问道。
萧后并不起身,轻声道:“皇上,臣妾特来请罪。”
司马夷皱眉:“皇后何出此言?”
萧后脸带愧色:“臣妾今日一早听闻琰儿昨夜行为不当。臣妾身为后宫之首,琰儿的母后,管教不严,难辞其咎,特来向皇上请罪。”
司马夷脸色微沉:“朕以为,琰儿平素风流一些,倒也无伤大雅,但昨晚行径,未免过于放肆!他不要这皇家的颜面,朕还要呢!”
他看了看萧后,沉声道:“朕知你当年得琰儿差点失去性命,对他难免会娇惯一些,朕也并无怪罪之意。但昨夜之事却非同小可,若被别有用心之人传了去,岂不是成了秽乱宫廷之丑闻?”
司马夷自觉语气重了些,叹口气,再次伸手,扶起萧后:“静怡,琰儿也是朕的孩子,如此罚他,朕也不忍啊。只愿那孽子能就此改改性子,也不枉费朕一片苦心。”
萧后双眼湿润:“臣妾以为,皇上罚得对。臣妾也愿自罚半年份例,以做警示。”
司马夷叹道:“也罢。就按你的意思办吧,也免了人非议。”
萧后谢恩。
稍稍稳了稳情绪,萧后又开口道:“臣妾今日来,除了请罪,还有一事相求。”
司马夷不解的看着她。
“臣妾并不想为琰儿求情,只想为那无辜受到牵连的沈若非求情。”萧后道。
“无辜?”司马夷冷哼一声。“若是那女子谨守妇道,琰儿何曾有机会接近与她?”
“皇上,因为廑儿的缘故,臣妾在对待沈若非的事情上,格外慎重,将其带于身边,观之月余。这一番观察下来,臣妾倒是以为,这沈若非能在权势和富贵面前淡然处之,绝非轻浮之人,虽无家世背景,却是不可多得的好女子。”
“是吗?”司马夷不以为然。
“这么多年,皇上可见臣妾夸过什么人?”萧后反问道。
这次,司马夷沉默不语。
“臣妾只是希望,皇上能够看在廑儿和臣妾的薄面上,不要先入为主下了定论。若是因为琰儿的过错而使得这女子受到责罚,臣妾与心难安。”萧后语气坚定而真诚。
司马夷神色莫测,疑惑的看着她:“在琰儿和这乡野女子之间,你选择相信这女子?”
萧后沉思片刻,答道:“不是臣妾选择相信她,而是事实如此。臣妾甚至愿意相信,琰儿昨日之举并非一时风流,而是对这个女子动了心。”
司马夷厉声道:“若当真如此,此女更不能留!朕不信皇后连这个都道理都不明白。”
萧后愣住了。
司马夷的话如同当头棒喝,让她无言以对。再好的女子,若是引得皇家的兄弟相争,怕也是死路一条……
司马夷看了看她,面色稍有缓和:“皇后,这是非轻重,朕相信你能分辨。此事你不便处理,别再劳心费神了,朕会三思而行。”
萧后低下头:“是臣妾愚鲁,失了分寸。”
“回去歇了吧,朕还要批折子。”司马夷淡淡道。
“皇上保重龙体,切不可过度劳累。”萧后柔声道。
司马夷脸色温和许多,眼中也添了一抹柔情:“朕的身体每况愈下,亏的有你一直尽心尽力为朕分忧。”他抬手抚过萧后的脸颊:“你也憔悴了……”
萧后的眼神柔情似水:“为皇上分忧,是臣妾的本份,再累,臣妾也心甘情愿。”
萧后微微欠身:“皇上还有公事,臣妾就不打扰了。”
司马夷颔首。
萧后转身离开,司马夷脸上的温度便一点一点消失,目光冷冷的看着她一步步走出自己的视线。
回到宫中,萧后面无表情。
她打发了身边众人,独自坐在书案前,陷入沉默。
不多时,一侍卫打扮的人从窗口跃入。
“沈若非现在何处?”萧后冷冷问道。
“从昨晚起,就跪在御书房。”侍卫恭谨答道。
萧后疑道:“皇上昨夜未审?”
“皇上昨日回宫就歇下了。只是吩咐,让沈若非在御书房跪了候着。”侍卫答道。
萧后沉默了片刻,吩咐道:“你下去吧。有什么情况及时来报。”
侍卫也未多言,应声原路退去。
萧后依旧独自坐着,良久,脸上才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御书房内。
司马夷端坐案前,一语不发的看着这个在地上跪了一夜的女子。
室内一片寂静。
沈若非并不清楚司马夷的想法,但心中却奇异的安定下来。 跪了一夜,浑身都有些酸痛,尤其是双腿,似乎都麻木了。她调整了一下呼吸,挺直了脊背。
“你有什么可说的?”司马夷语气淡淡,听不出里边的情绪。
沈若非并未抬头:“那得看皇上有什么需要问民女的。”
“胆子倒还不小。”司马夷冷哼一声。
“民女并非胆大,而是觉得没什么可害怕的。”沈若非回道。
“你不怕死?”司马夷沉声道。
“当然怕。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民女?”沈若非回道。“只是,若能达成所愿,死亦心安。”
“你的心愿又是什么?嫁给廑儿?”司马廑声音带着一丝嘲讽。
沈若非淡淡一笑,抬起头,直视司马夷:“民女的心愿应该恰好是皇上的心愿。”
司马夷目光闪烁了一下:“你怎敢这般自信?”
“这种信心是皇上您给的。”沈若非微笑。
“怎么讲?”司马夷问道。
“能坐稳三十年的江山,民女有什么理由不相信皇上?民女现在能和皇上在此,不正是说明民女所想是正确的吗?”
司马夷的眼中飞快掠过一丝笑意,但转瞬便冷了脸,抓起桌上茶盏,啪的摔于地上,大声怒道:“放肆!”
沈若非被司马夷突如其来的怒意惊呆了,一时间不知如何反映。
门外迅速传来脚步声。
沈若非心思一转,立即俯□子,以头抵地,身如筛糠。
太监和侍卫出现在门前,看着房内的情形,愣了一下,不敢近前:“皇上……”
司马夷怒道:“出去。若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打扰。”
几人讷讷的不敢言语,欲掩门退下。
“慢着!”司马夷突又冷哼了一声:“昨夜之事,若有人胆敢泄露半句,朕绝不轻饶。”
几人扑通跪倒在地:“微臣(奴才)不敢。”
司马夷冷冷道:“退下吧。”
御书房内,重又恢复一片寂静。
沈若非微微叹口气,这帝王心思,果真……
司马夷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何事叹气?”
沈若非慢慢抬起头:“民女心有所感,才有此叹。”看司马夷那疑惑的目光,沈若非缓缓道:“世人只看到这天下至尊的风光无限,又有几人知,这背后的艰辛和孤独。”
司马夷的目光变得有些深不可测。
“你当真放肆。”司马夷语气平静。
沈若非看着司马夷,那鬓角的丛生的白发,透着一种凄凉:“若是民女言语放肆,还请皇上恕罪。”
司马夷看着她,久久没有言语。
“把你的簪子呈给朕。”司马夷眼神再次触及那抹晶莹的绿色,低声吩咐道。
沈若非愣了一下,缓缓起身。双膝生疼,小腿早已麻木,刚一站定,脚下一软,差点摔倒。
她稳住身形,取下簪子,慢慢走向司马夷,双手呈上。
司马夷接过簪子,手轻轻抚过,思绪似乎飘了很远。
沈若非后退一步,肃手而立,默默不语。
“这簪子可是廑儿送你的?”司马夷道。
“正是。”沈若非回道。
“廑儿可曾对你说过些什么?”司马夷问。
沈若非颦眉:“王爷送此簪时什么都不曾说。倒是临来京之前,王爷刻意交待,要民女见皇上之时,戴上此簪。”
司马夷奇怪的看了沈若非一眼。
“廑儿请旨赐婚时你可知?”
“民女知道。”
“你不愿嫁廑儿?”
“民女不愿。”
“为何?”
“难道皇上认为民女应该嫁给王爷吗?”沈若非平静反问道。
司马夷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沈若非:“那你为何要来?”
“为了见您。”沈若非微微一笑。
“你知道后果吗?”司马夷皱眉。
“知道。”司马夷又看看她:“知道该怎么做吗?”
沈若非点头:“民女明白。”
司马夷不再看她,出声唤道:“来人!”
一名太监迅速出现:“皇上。”
“传朕的旨意,将民女沈若非暂时关押在兰歆殿内,不得外出,任何人不得探望。”
“遵旨。”
沈若非表情木然,跟随太监出了御书房。
司马夷看着手中的碧玉簪,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第五十六章 软禁
晴儿看见沈若非时,眼泪夺眶而出。“小姐,您到哪里了?快把奴婢急死了。”
沈若非看着晴儿熬得通红的眼睛,笑着安抚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晴儿看着沈若非身后的两名侍卫,不安的问:“小姐,这是……”
沈若非还未答话,两位侍卫却冲她拱手道:“沈姑娘,皇命在身,得罪了。”
说罢,二人出殿,关门,落锁。
晴儿大惊:“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若非反而笑道:“不必惊慌,能得御前侍卫亲自保护,这也是我们的荣幸。”
听到“御前侍卫”几个字,晴儿愣住了。
沈若非也不再解释,径自回到房内,疲惫的靠在软塌之上,闭上了眼睛。这一夜,发生的事情太多,也太突然,让人来不及认真去思考……
晴儿跟着进了房间,见状,也不敢追问,轻手轻脚的取了薄裘,搭在沈若非身上。
虽是一夜未眠,沈若非却无法入睡。复杂的情绪在体内充斥着、翻腾着,让她久久无法平静。
在这种方式下见到皇上,沈若非也倍感意外,但那最初的慌乱过后,一种怀疑却越来越强烈的浮上心头——这种碰面绝不应该是巧合。
于是,沈若非跪了一夜,也想了一夜,最终大胆的决定,必须抓住这个机会,主动出击——若皇上当真如司马廑他们所猜想,坚定的表明态度和立场,可以避免无谓的猜忌和牺牲;反之,自己在这种情况之下,无论如何也难以开脱,仅是被扣上这勾引皇子的罪名,自己就已经万劫不复。
这样一想,沈若非反而不再忐忑,既然没有退路,倒不如拼死一搏。或许,从同意伍先生的计策那一天,自己就已经注定了没有退路……
尽管如此,在面对司马夷时,沈若非仍是觉得自己像是在玩蹦极,狂乱的心跳忽上忽下——自己的生命,在他眼里,或许和蝼蚁无二。
然而,不管她用多么放肆的语言来试探于他,却始终看不透他的想法,就像是用足力气打出去,却打向了空气……
沈若非突然觉得自己犯了一个错,犯了和唐衍相同的错——自己身上,无形中带了现代人的优越感,以为熟读了史书就有能力去揣测出圣意,且不说这个时空的历史自己并不得知,即使是放在现代,自己又能看透几人?了解几人?
沈若非翻身坐起,一种强烈的不安感袭上心头——自己的这种自以为是,会不会弄巧成拙?司马夷这般安排,究竟何意?错上一步,便是全盘皆输啊……
沈若非在脑海中一遍遍的回忆着司马夷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那突如其来的怒意,那里外不一的态度,分明是在做戏给人看;若是猜测有误,他又怎能容得自己这般放肆……
翻来覆去的想着,沈若非觉得头渐渐痛了起来——精神在高度紧张,身体却是疲惫不堪……一番折腾之下,终是抵不过那沉沉的睡意,沈若非慢慢闭上了眼睛。
晴儿进房几次,看她睡的沉,犹豫再三,终是不忍叫醒她。
这一觉,睡得格外不安稳。
沈若非在梦中,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在促使她醒过来,她努力挣扎着想睁开眼睛,却始终觉得浑身无力,动弹不得——直到一只温暖柔软的手,轻轻抚上她的额头。
沈若非睁开眼,外边似乎已是夜色深重。屋内已掌了灯,趁着光,她看清了眼前之人,顿时大吃一惊。
她翻身要起,来人轻扶她的肩膀:“不必多礼了。你受寒了,正在发热。”
“皇后娘娘……”沈若非这才发觉,自己浑身的关节都在疼。
萧后一脸温柔的看着沈若非:“是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