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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我应该唤做婶婶的女人,曾不顾一切的爱上了我的父亲,放弃自尊不顾危险的追求我的父亲,而父亲,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她一怒之下,嫁给了我的叔叔。
第一次接受任务时,我十五岁,目标是一家酒肆的老板。
他看起来十分普通,并且,带着几分忠厚。
被他的外表迷惑,我大意了,一击不中,他的保镖迅速反击,生死关头,是藤一赶来救了我。
我看着手上和身上的血,翻天覆地的吐了起来。
藤一看着我,冷冷的说:“记住,一旦失手,死的就是你。”
于是,我开始慢慢变得冷血。
我甚至不知道,我杀的都是些什么人。好人?坏人?对于我来讲,大概也已经无所谓好坏,无所谓是非。
十八岁时,我已经成为整个联盟里排名靠前的杀手。
我再也没有失过手。
就在那时,我接受了一个任务——追杀联盟的叛逃者。联盟成立了40余年,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成功叛逃,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这样的任务,为确保万无一失,都不会只出动一个人。这次,我的搭档是丁珰,那个和我一起长大的女孩,那个一直被我当做妹妹的女孩。
追踪到叛逃者的时候,他正满脸幸福的趴在一个女人的肚子上,聆听。
那个肚子里边,是他们尚未出生的宝宝。
丁珰看着他们幸福的模样,神色很复杂,眼中似乎还有一抹羡慕。
我冷漠的告诉她,开始执行任务。
叛逃者很警觉,敏感的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因为丁珰的犹疑,几乎让他逃脱。
我再次锁定了他。
面对我的枪口,他突然不再慌乱,冷静的请求我,放过他的女人。
我同意了。她,不在我的任务之内。
然而,在我开枪的一瞬间,女人挡在了他的身前。
倒在他的怀中,女人平静的说:“你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先走一步……和宝宝一起等着你。”
不需要我们动手,他饮弹自尽,脸上很平静,甚至还有一种解脱的幸福。
不久,丁珰叛逃,被阻杀。她留给我的信中,只有一句话:“我不想再做一个杀人的机器。只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哪怕,只有一天。”
坐在喧嚣的街头,我形只影单,孤单和寂寞铺天盖地的袭来,我突然间感到无比的恐惧。我如果死了,不会有一个人为我哭……
藤一发现了我的不妥,将我送入大学学习——不是破例,而是惯例。现代的职业杀手,要适应这个社会,必须有一个完美的伪装。
我竭力的想融入到这个社会中,我上课、下课、上网聊天,和同学狂欢、party,甚至和女孩约会、□……我也有了林航一帮好朋友……我过着再正常不过的日子,这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完美,似乎正如我的预期——除了,我偶尔需要消失几天,以便执行必须执行的任务。
我用这虚假的“正常”来麻醉自己,我甚至成功的拿了两个博士学位,回到国内,办了一家规模不算小的带着着“国际”字样的公司,当起了所谓的“成功人士”……
只是,只有我自己才知道,这一切,都是自欺欺人;这一切,都只不过是表象。
我不敢对任何人付出真心,也不敢接受任何人的真心。我一遍遍的洗手,却总也洗不去那上面的血腥;我再怎么笑逐颜开,也掩不住心中的空虚寂寥。
我突然间想起了那个叛逃者,想起了丁珰,甚至想起了可能同属于叛逃者的我的父亲
——他们都错了,他们以为自己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但是,他们错了,从当上杀手那一天起,我们都已经注定了这一生的命运——无法改写。
我戴着面具生活在人群中,无比热闹,无比孤独。
无论白天,还是黑夜,对我来讲,都是黑暗。
我无力的沉沦在这黑暗之中,甚至不想去挣扎——直到某一天,收到那封邮件,看到那个有着阳光般灿烂笑容的女孩。
于是,有了我生平第一次救人。
第六十二章 交换
守卫们很奇怪,这一男一女,坐牢竟然坐得似乎很开心,总有说不完的话——但是那些话,却让人听不懂。
并非是因为听不懂齐国的话——这些狱卒都是特意选的熟悉齐国话的士兵,而是因为那些内容,听起来莫名其妙。
唐衍笑称,自己沾了沈若非的光,连送饭都变得准时了,饭菜也好了很多。
沈若非瞟他一眼,没作声,心里边却愈发难受。
唐衍没有问沈若非在皇宫中经历的一切,能看到沈若非安安全全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就够了。
沈若非也没有多说,她知道,隔墙有耳,这里并不安全。
她一直在恕貅,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来为唐衍争得自由。
唐衍身上的伤似乎很重,虽然他自己总是说无碍,但从他苍白的脸色和艰难的行动上,沈若非也知,他只是不想让自己担心——他笑的越放松,越开心,沈若非的心就揪的越紧
——他这不是苦中作乐,根本是看破生死,当真在享受这每一分每一秒。
看着沈若非时不时陷入沉思,唐衍心中情绪非常复杂——想必,她放不下他吧……对司马廑,自己嫉妒吗?似乎也不是。他甚至从来没有想过要拥有她,又谈何嫉妒?从最初,就只是单纯的希望她能够得到幸福,得到快乐……可是,看到她看着司马廑或者想起司马廑时那似水的柔情,自己为什么依然会难受……眼睁睁的看着她义无反顾的飞蛾扑火,心又为什么会隐隐作痛……这就是爱吗?
唐衍微微叹口气,大概是想的过于投入,脸上的表情不由有些僵滞。
沈若非回过头,看着他:“怎么了?”
唐衍夸张的动动脸部肌肉:“局部麻痹,不会是老年痴呆症提前发作吧?”
沈若非白他一眼,坐在床边,用常给爷爷按摩治疗头疼的手法,为唐衍按摩——从用两个拇指,交替从鼻梁向上,自眉间分开,向两边延展,然后是轻揉太阳穴,再延展,至耳根部。
唐衍先是一愣,脸上竟不由自主有些发热——自己不是没有过女人,却从来没有人这样温柔的对待自己……
沈若非却没有留意到他异样的神态,她眼的余光看到,两个守卫一看到自己和唐衍这般亲近,立即很自觉的避开了——这种行为,在这个时代,毕竟还是属于非礼勿视的范围。
她微微一笑,手中动作并未停下,却以极低的声音开了口:“唐衍,求你一件事好吗?”
唐衍警觉的看着她的微笑,心中隐隐觉得,她要说的,绝不是自己想听到的。
沈若非用眼色示意他保持镇定。
唐衍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远看,二人似乎含情脉脉,让人不忍打扰。
“我想让你离开这里。”沈若非语气温柔,却透着坚定。
唐衍似乎先是微微有些放松,紧接着却是脸色微变,让自己离开?什么意思?莫说现在没有办法离开,即使有,自己也不可能置她于不管不顾。
未待唐衍开口,沈若非了然的微微一笑,接着道:“我知道你不放心我一个人。但是你放心,我对宇文隆绪来讲,还有利用价值,他不会让我死的。”但是你不同——沈若非在心中暗暗道。宇文隆绪能容忍这种状况到何时,自己一点把握都没有——他似乎对唐衍恨之入骨。
唐衍却接口道:“无所谓,他真的想要我的命,就拿去好了。”反正现在的每一天,对自己来讲,都是赚的。现在就算死了,至少也有人会为他伤心,为他难过——仅是想到这,心里就暖暖的,很满足。
沈若非微微皱眉,狠狠心,开口道:“就算是为了我,好吗?”她看着唐衍,接着说道:“你不是也说过,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吗?我现在没有办法自救,我只有把生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你一旦出去,可以与司马廑会合,再来救我啊。”
唐衍闻言,微微有些迟疑——一起死去?自己是不是太过消极了点?
沈若非俯□子,在他耳边说了一番话,听得他脸色大变。
“这是唯一的机会,司马廑越成功,我就会越安全,现在只有这样,才能成功救出我们两个人。”
唐衍尚未从沈若非的话带来的震惊中回过神——他一直以为,皇宫之行,是失败的,是毫无所获的,却不料,她竟然带回来这样一个惊世的秘密……
他看着沈若非,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
他知道,沈若非说的完全有道理,只是,不知为何,他从内心里在抵触这个建议——他甚至没有问沈若非,要如何实现这个建议,只是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自己一旦离开,就再也见不到她了。他被这种即将失去她的恐惧紧紧攥住,眼中不由露出了拒绝之色。
沈若非看着他变幻的眼神,眼前不由开始模糊起来,甚至有种不管不顾的冲动——随便吧,管他什么家仇国恨,管他什么黎民百姓,自己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安安心心的听天由命吧,说不定,死了还能和他一起穿回去呢……
但是,转瞬间,理智再次战胜冲动,她微微仰起脸,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不,正是自己的冲动,才害得唐衍跟着自己一步步走向危险,绝不能再冲动了。
想起唐衍曾说过的一句话,她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穿越与你,或许不情不愿,与我,却是上天赐我最好的礼物……”要让他活下去,无论如何,也要让他活下去。
沈若非看向唐衍,眼中是让人不忍拒绝的对生的企盼:“既然回不去了,我们为什么不尽可能的珍惜这一次的生命呢?”
唐衍不由一震,眼中神色瞬间变了几变。“你用什么办法让我出去?”
沈若非眼神微微一黯:“我不能确定是否可以成功,但是至少可以一试——解铃还需系铃人。”
唐衍有些困惑。
沈若非并未多做解释,只是开始更加小心的留意守卫的动静。
到了晚饭时分,守卫□,剩余二人轮流吃饭——反正外边戒备森严,他们在里边,不过是监视,而非监守。
沈若非眼前一亮。
吃饭的守卫在外间,看不到里边的情形。执岗的守卫在门口,离监牢不过五米开外。
沈若非伸手招呼,示意他上前。
守卫看看靠坐床上的唐衍,又看看外间正在吃饭的同伴,似乎是觉得没有什么威胁,方才走上前,但仍是站在栅栏外一米左右的地方停住了。
“什么事?”
沈若非从颈上取下一样东西,摊于掌心——唐衍微微一愣,这是一串珍珠项链,但显然不属于这个时代。
沈若非看着手中的项链——这是爷爷送给自己的二十岁生日礼物。苏夏的婚礼上,为了配自己那身伴娘穿的白色小礼服,才专门佩戴了整套的项链和耳环——这套饰品,在自己的时代,也属奢侈,放在此时,更是难得一见的珍品。那两只耳环,已经在穿越后,从一山中猎户手中换取了一身衣服和薄银数两。而这串项链,则是一直贴身佩戴,原本也只是为了留个念想,不想此时派上了用场……
一颗颗大小均匀,圆滑无暇的珍珠在昏暗的牢房中,仍散发着润泽的光芒——守卫的眼睛亮了,却并未伸手。
“我只想让你帮一个小忙。”沈若非轻声道。
守卫迟疑的看着她。
“我想见你们皇后。你只需要把信传到。她见不见我,这项链都归你了。”沈若非道。
“皇后?”守卫不解的问。“皇上尚未立后。”
沈若非一愣:“那,姬琳是……”
守卫恍然大悟:“你说的是郡主啊。”继而又迟疑了一下:“她不一定能来见你。”
沈若非道:“不管能不能来,只要能把信传到即可。”
守卫看了看她,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项链,扯下一半,将另一半还给沈若非:“如果郡主能够见你,你再给我那一半好了。”
沈若非犹豫了一下,追问道:“姬琳现在仍是郡主?”
守卫看看看看门口,匆忙的说:“详情我也不清楚。郡主原本就是准太子妃,不知为何,一直未与太子,不,一直未与皇上成婚。”他再次看看外边,似乎怕人起疑,未再说什么,看了看沈若非,匆匆忙忙离开。
沈若非回头看着唐衍,唐衍正看着她。
突如其来的沉默忽然让沈若非感觉不安,她认真的看着唐衍——姬琳是她唯一能够寄与希望的人。她应该是希望唐衍安全的,不是吗?否则,她也绝不会冒险传信给自己……
尽管如此,沈若非心中仍是隐隐觉得不舒服——尤其是得知姬琳现在仍是郡主之后,那种不安感就更强烈了——这,或许是宇文隆绪恨意的来源吧……
沈若非看看唐衍,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