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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瞟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也没有注意到,好些人都在朝着那后面上船的几个美人发痴。
船离了码头,上了河道时,卢萦听到一个有点耳熟的,极为动听的女子声音细细地传来,“阿昌,我不喜欢这样呢……你以为我不知道她在背后编排我的不是?是呀,我的出身是不如她,当年也在成都各大子弟面前落过脸。可奈何夫君宠我信我啊,阿昌,我挺恨她的,当年卢萦那个贱人羞辱我时,她仗着自个的家世可笑得欢呢。可当年尚氏阿缇何等风光?这不,得罪了我,我让夫君伸伸手,她娘家再有势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要败落,她这个嫁得远的女儿,还不是要在我这个当人如夫人的妇人面前低头弯腰的?”
细细地说到这里,那女子欢乐地又道:“其实呀,我最喜欢看她那夫君瞧着我发痴时那模样……那贱男人,平素最是像模像样,上了塌还不一样像条狗似地讨我欢心?啊,尚氏阿缇要是知道坏了她娘家大事的消息,是她夫君透露给我的。要是她知道在她面前端方文雅俊秀的夫君,在我面前就像一条狗,以她的倔强,不知有多伤心啊?嘻嘻,我好想看看那样的尚氏阿缇呢。”顿了顿,那女子又细细地说道:“算起来,卢萦现在也有十八了吧?她肯定也嫁人了。真想遇到她啊,现在,杨秀和尚缇的夫婿,都成了我的塌下之狗,萧燕的夫婿要不是隔得远,肯定也给我勾上了。啊,要是让卢萦的夫婿也成我的塌下之狗,我再像使唤尚杨两人的夫婿一样,使唤卢萦的夫婿羞辱于她自己,那情景,肯定会让我很快乐。”
第二百五十五章 这才叫风光
那女子说到这里,阿昌沉闷的声音低低地说道:“姑子,此处人多口杂,还是慎言为是。”
“真没劲!我声音这么小,他们又离得远,怎么就听到了?阿昌,你可越来越闷了。”
听到这女子的抱怨声,一直悠然地看着风景的卢萦,陡然记起来了,这女子是陈嫣!两年前去成都路上初遇时,陈嫣就是一个绝色美人,现在一看,她越发的肌肤丰腴,艳光四射,真正成了一倾国倾城的美妇人了,怪不得裙下之臣这么多。
也是,当初她可是想成了刘疆的人的,还是自己坏了她的好事,后来她相中了耿秉,好象也因自己而献媚不成吧?最后她派这个阿昌前来掳杀自己时,自己反用那迷药让她与阿昌睡在一起,还被众人捉奸在塌。原来,她不但没有嫁给阿昌,反而嫁了一个了不得的夫君,在尚缇和萧燕等人面前都称王称霸起来了?
想了想,卢萦转身提步,在经过一个护卫时,她随口说道:“那个美妇人说了什么,让人全都记下来呈给我。”
“是。”
大船还在河中稳稳地行驶着。
回到舱中,卢萦又有点思念刘疆起来。这人也是,知道他过得很好时,好象没有这么想念,可知道他前往的是滇地,她却时刻都挂在心上了。
因思念的感觉太浓,卢萦对于遇上陈嫣,以及听到她那大言不惭的话,也没那么有反应了。
第二天,一护卫便递上了一卷帛书,上面记录了陈嫣所说的每一句话。
草草翻看过后,卢萦知道了,尚缇与那个和她有过二面之缘,没有怎么说过话的世家女杨秀,都嫁到了建康城,而萧燕则是嫁到了江州一地。
她自己没有嫁人,便一直忘记了,分别时尚缇她们年纪就不小了,又怎么可能一别近二年,还不曾婚嫁呢?
记得以前尚缇喜欢的是那个文庆,现在看来,她还是没有嫁成他啊。那个快乐中带着天真的小姑,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么?
翻看一遍,把里面的内容记住后,卢萦顺手烧了,同时交待下去,继续盯住陈嫣,看她还说些什么。
如此过了几天后,一护卫走到因思念刘疆而有点神情恹恹的卢萦面前,禀道:“郎君,马上就要到江州了。”
就要到江州了?
卢萦站了起来,她张开手,任由护卫们给她披上外袍,戴上纱帽。等仪容整齐后,卢萦淡淡吩咐道:“通知船主人,让他在江州多停留片刻。”
“是。”
不一会,打扮妥当的卢萦走了出来。
她出来时,陈嫣娇慵的笑声不时传来。
陈嫣的美貌,便是放在洛阳也是顶尖,与卢萦见过的长安第一美人虞华相比,她也丝毫没差。这样的美色,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而陈嫣显然也很享受这些目光地追捧。上了船后她一直有闲便出现在甲板上,在那里风姿绰约地走来走去。
上了船这么久,她也知道了,这条船上的大多数人,也就那个样,真正华贵不凡的,是一个京城来的世家子,听说这世家子还是大官呢。
所以,她高贵温柔地与众人谈笑风生时,目光会时不时地朝舱中看上一眼。心中则一直纳闷,想她的姿色是何等出众?这京城来的世家子便这般矜贵?居然对她这样的美人也视若无睹?这么多天了,与那人遇上的机会都屈指可数,更不用说,那人还一直戴着纱帽,不曾像别的男人一样在她面前献殷勤了。
就在陈嫣有点不甘心,又更加想要征服时,只听得舱房过道处,传来一阵规律而沉闷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整齐中透着威严,不知不觉中,船板上谈笑着的众人,有一半安静下来回头看去。
安静中,脚步声越来越近,转眼间,三四十个身着便服,却举手投足间官气十足,下巴微抬,有着洛阳人特有的傲慢和自信的人依次走出。
这些人散在了甲板上。
看到这些明显是官吏的洛阳人,船上众人向后退出几步,留下更多的地方给他们。
脚步声还在传来。
这时传来的,才是众人一直听在耳中的,那种规律而威严的脚步声。
转眼间,三四十人做护卫打扮的年青人走了出来。
这些年青人,步履一致,举止庄严,每个人都很普通,看起来就是普通的护卫,可他们的身上都有一种贵气,似乎来自了不得的地方,自身不但见多识广,而且经年处在杀戮果断,处在别人的仰视和畏惧中。
几十个护卫依次走出后,四个身材高大,气度不凡的青年围拥着一个戴着纱帽的白衣人走了出来。
几乎是这白衣人一出舱门,不管是先前趾高气扬的几十个洛阳吏也罢,还是这些威武不凡的护卫也罢,同时安静下来,他们退后几步,向那白衣人低下了头。
白衣人显然对这种场景已经习惯,他闲庭胜步地走出,戴着纱帽的他面目不显,可无论是举手投足,还是身姿步履间,都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风流倜傥。不用对上他的脸,任何人都知道,这人定然是个极俊美极出色的世家儿郎。
陡然的,陈嫣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
想她在闺中时,也曾经幻想过,嫁得一个俊美出色,世间顶尖的儿郎。可惜,她现在的夫君,不但不俊美出色,还是个矮胖丑陋的老头。
船上数百双目光紧盯不放,那白衣人却浑然无觉。他在众人地筹拥下走到船头后,便负着双手,静静地看着出现在视野中的江州码头。
这时,船主人屁颠颠地跑来,他佝起腰,朝着白衣人恭敬地说道:“郎君,多停留一个时辰可是足够?”
白衣人头也不回,只以一种清冷无比,却动听如冰玉相击的声音说道:“足够。”
白衣人只吐出了两个字,可船上的年轻女子,特别是陈嫣,都感觉到了种心摇神驰的醉意。
咬着唇,陈嫣看着那颀长俊挺的身影,忍不住小声问向旁边的船夫:“这郎君姓什么?”
那船夫见到大美人相询,脸都涨红了,他马上回道:“姓什么小人不知,不过小人听到这些人无意中说过,这位郎君是洛阳四大美男之一。”
洛阳四大美男之一?
砰砰砰,陈嫣的心跳得飞快了,她双颊晕红,眼波如醉地看向那白色的身影,只觉得双腿酥软,只恨不得马上便倒在那人怀中,让他那白皙修长,充满贵气的手抚遍自己全身……
在低语声中,江州码头很快便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随着码头越来越近,突然的,人群中发出一阵轻咦声。接着,所有的人目光都从卢萦的身上移开,都傻傻地看向码头处。
江州偌大的码头上,此刻繁忙中却有着无比的安静。因为那里,一动不动地站着六七百个汉子。这些汉子,有的身着整齐干净的蓝袍,这蓝袍的至少有百数。有的汉子,身着戾气重重的黑袍,黑袍的也有百数。基余的,都是衣着杂乱,可他们站在那里的气势,却丝毫不杂乱!
一眼望不到边的码头上,都是这些站得笔直笔直,排成队列,鸦雀无声的汉子!
震惊的不止是客船上的人,来往江州的商人客旅,这时也都安静着,连搬运货物,也是轻提轻放。因为他们清楚知道,这里站着的人,每一个都是横行整个江州成都两地,无人敢惹的角色。
卢萦也给这排场吓了一跳,她低声问道:“罗子这是搞什么鬼?”一个护卫在她身后轻应道:“这是主公的意思。”
对上卢萦一怔回头的眼,那护卫低声说道:“上次主公把罗子抓了,江州是罗子的大本营,他在这里的人,也被主公收拾了一番。后来主公放了罗子后,交待众人补偿他的损失。因此众人干脆把整个江州码头和地下黑道,都给收拾了送给罗子。这次郎君来到巴蜀,主公便有吩咐,他说巴蜀之地离洛阳遥远,这里的百姓又大多不知教化。郎君若是还如在洛阳那般行事,只怕易招惹黑龙水匪那种江湖客,便是当地官府,也因天高皇帝远而出手无忌的多。所以,他让人传信给罗子,要他大摆排场,让郎君前呼后拥,从者如云,主公说,对付这些鄙俗之民,当以绝对势力让他们知道敬畏。郭允郎君说,主公这样安排,就是为了让郎君在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也能由着任子飞扬跋扈,无人敢欺!”
他自己到了滇地那种混乱地带,却还忧心着自己,还为自己想得这么周全。怕自己任性惹祸,他不是告诫自己让自己谨慎行事,而是处处安排,只为了自己能够继续任着性子来……一时之间,卢萦直觉得相思如刀,刀刀都削得一颗心刺着痛。
这时,客船砰地一声靠了岸。
几乎是客船一停靠,码头处那六七百人中,便走出了十几人身着便服的汉子。而这些汉子中,走在最前面的,一个是长相俊朗身材高大的罗子,另一个做当地人打扮,面目精瘦干练。
见卢萦盯着那人,她身后的护卫说道:“这是主公安排的人手,有他在,郎君可以使唤主公在江州的一切势力。”
护卫的声音一落,罗子等人已看到了卢萦,当下他低下头右手朝胸前一按,朗声叫道:“大哥,你回来了。”
罗子的声音一落,站在他身后的六七百个大汉同时弯腰,齐刷刷唤道:“见过主公!”
六七百人这么扯着嗓子一吼,顿时风止云歇,众人耳中嗡嗡一片时,白衣翩翩的卢萦动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衣锦到成都
看着那白衣郎君走向码头,陈嫣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她潮红着脸,直觉得自己一生睡过那么多男人,可全部加起来也不及眼前这一个。
这时,那白衣郎君站在了人群中央,也不知他说了一句是么话,七百来号人齐刷刷的,像风吹秧苗一样地向他拜倒。
然后,那白衣郎君挥了挥手,几百号人齐刷刷起立后,同时低着头,整齐有序地向后退去。他们来的时候整齐,退的时候也没有乱,直退出了几十步,直到那白衣郎君转身,带着三个人朝船上走来。那些人才挺直腰身。
就在他们站直时,只见码头四处驶来了无数马车,以及无数的婢仆,而刚才还在这白衣郎君面前跪拜,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的众人,一个个奴仆成群,趾高扬扬地上了马车。目送着那些人浩浩荡荡地离去,陈嫣的身侧,一个俊俏的富家青年倒吸了一口气,喃喃说道:“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原来那人真是杨三哥。”
“杨三哥是是么人?”询问的是一个少年。
那青年脸色凝重地说道:“杨三哥是纵横于江州成都一带的浪荡子,他极讲义气又善经营,在我们那方圆千里,乃一等一的人物。”顿了顿,他有点不敢置信地说道:“杨三哥这样一个跺一跺脚,方圆千里都要震动的人物,竟然跪在那么后面的地方……他连与这个洛阳来的白衣郎君说一句话的资格也没有。”
他这话一出,左近众人同时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