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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道洁白的波浪。
清音在角落看的目瞪口呆。玉珠狠狠拽着她:“跪下!快点!”
清音伏在地上,心中却震撼至极。她原本在小镇的时候也听说过巫觋的名号,不过她通常当他们是“神棍”之类的人物,毫不理会。可这等浩大的场面却大大出乎她的意料。据说巫觋在族中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甚至高过族长。这也许可以说明为何城主不准白潋晨出城了……
城主此时站在族人首位,神情依旧淡漠,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白潋晨却也展开双臂一动不动。令人屏息的沉默过后,他开始慢慢旋转起来,姿态端庄,却又隐隐透出妖娆;如飞天的舞姿一般,妙曼胜于鸾翔,却又平添几分英气。清音简直惊为天人,她只当他是个空有美貌性子残暴的纨绔子弟,却在今日才见识到了他的美……
她压低声音问道:“公子这是在干什么?”
玉珠十分不耐:“自然是在跳祈神之舞了……不要再出声!”
祈神之舞?就像“神棍”的“跳大神”?白潋晨依然在祭台上旋转,暗红的衣袖随风飞舞,长发如丝,祭台之下的族人姿态更加卑微。四周传来低低的颂唱之声,古老神秘的气息扑面而来,她仿佛回到了传说中的神话时代,看到诸神的威严……
就在她心思恍惚的境地,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骚动。清音微微抬起身子,看到洞口进来了一群身着黑衣的人,他们拖动着脚步,缓缓向祭台走来。所到之处,白氏族人纷纷避让。清音心中奇怪,却听到玉珠自语:“……祭品到了。”
“祭品?”清音仔细看了看那些人,发现他们姿势僵硬,仿佛被下了蛊一般。她顿时觉得一阵恶心和恐惧,“这是……人祭?”
玉珠点点头:“对,今年恰好是二十年一次的血祭。你倒是有运气了,能看到这般盛大的场面。”
这时那些黑衣人已经登上了祭台。当先那人身子瘦小,却十分眼熟。清音忽然浑身发抖,仿佛坠入了一个冰窖。许久,她才涩声道:“那些祭品……就是你们抓来的女子……?”
祭祀【下】
玉珠眼中带笑,看了她一眼:“没错。城主爱民如子,自然不会让城中的女子充当祭品。”
清音顿时愣住,她强压住心中翻腾的情绪,道:“这血祭……怎么个祭法?”
玉珠答道:“自然是放血了。白氏族人自古就认为血液中含有无与伦比的力量,失去血液的动物就会慢慢失去生命——所以,祭祀给神和祖先的唯有血液。”
清音冷笑不已:“是么?城主果然仁慈!那要放到什么程度合适?”
玉珠也微微恼了,道:“自然是流干为止了,我知道你是那些女子中一个,但是二公子已经救下你的性命,你早就与她们无关了。”
清音根本不在乎这个,比起其它女子的死活,她更在意虞兰的性命。她焦急的问道:“那么二公子还有没有救下另一个女子?一个叫虞兰的?”
玉珠摇摇头:“我怎么知道?城主虽然对待二公子如珠似宝,但收下你已是极限!不要再多话,血祭要开始了!”
清音心急如焚,她遥遥望着祭台之上的黑衣女子,但是她们一个个身子佝偻着,又挤成一团,根本看不清容貌。此时白潋晨缓缓停下舞蹈,向那些女子走去,手中陡然多了一把柳叶状弯刀,在阴暗的庙宇中寒光四射。
霎时,梵唱更加激昂。在祭台后,本是石壁的地方突然绽放异彩,隐隐现出一幅画来。清音仔细看去,那画竟与在白潋晨居所中所看到那副浮雕一模一样,只是大了数倍,那凤凰的羽翼就如一道流火一般在洞壁上蔓延,瞬间缠绕了整座洞穴。
白氏后裔纷纷俯身,更加卑微的祭拜。清音又一次目瞪口呆,她怔怔的看着白潋晨握起一个女子的皓腕,轻轻划下去……
她心中的怒气顿时像野火一样疯狂燃烧起来,使她五脏六腑猎猎生疼。她想起白潋晨翘起的嘴角,笑得狐狸一般狡黠;她想起最后一次见虞兰时的情景,她还被关在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牢狱中,紧紧依偎着她;她想起李小姐满是鲜血的模样,她不知是死是活;她想起这些日子所受的屈辱与惊吓,还有那些女子无辜的生命!白潋晨白潋晨白潋晨!!!你应当什么都知道,可就是将我蒙在鼓里!她猛地站起来,就冲向祭台,却被玉珠一把拉住,叫道:“柳清音!你做什么?”
清音一把甩开她的手,力道之大竟然让玉珠后退几步。清音也管不了多少,继续向前冲去,却被一个侍卫拽住手臂,接着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就这么拖了出去。
这场骚乱很快平静。白氏族人早已沉浸在即将血祭的兴奋中,根本没有顾及角落里发生的事。就算有人小声议论,城主淡漠的眼神漫不经心的一扫,就恢复了平静。
祭祀照样进行。待白潋晨找到清音的时候,日头已偏西。眼前的女子静静坐在地上,衣衫凌乱,清丽的小脸木无表情。他挥挥手,两旁的侍卫立刻散开。
白潋晨依然带着面具,额上第三只眼在夕阳下闪着诡谲的光芒。他静了静,唤道:“清音。”
清音扬起头,眯起眼眸看他,眼角之下又是一片青紫。他伸手轻抚她脸上的淤痕,叹道:“瞧瞧,又受伤了……唉,你不是答应我今晚陪我出府么?”
清音似是无法忍耐,一把抓住那只手,却轻轻握在掌心,脸上绽开一个艳丽至极的微笑:“奴婢自然记得。公子吩咐的话,奴婢从来都记在心上。”
白潋晨面具下的唇角微微勾起:“是么?”
清音抓着他的手渐渐用力,轻笑:“当然。那么公子呢?是否也遵守了与奴婢的诺言?”
“你指的是什么?”
“——虞兰。”清音一字一句的说。她的眼睛像鬼火一样明亮,就那样看着他,眨也不眨。
白潋晨却笑出声来:“原来如此。你不信我?”
清音也笑:“奴婢自然相信公子。出府之前,能让我见见她么?”
“不必,你先随我出府。”
清音看着他,慢慢的重复:“奴婢想先见见她。”
白潋晨沉默许久,突然冷笑:“如果本公子不同意呢?你待如何?”
——你待如何?是啊,我待如何?清音垂下头,半晌才道:“奴婢当然没有资格要求公子……陪公子出城,是奴婢份内之事。”这话一出,她立刻死死咬住嘴唇,心里酸涩无比。经过这半天,先前在祭祀时的怒火已经渐渐冷却下来。她心中明白,自己根本没有任何能力让白潋晨遵守诺言。他是隐凤城的二公子,白氏的巫觋。而自己只不过是个低贱的奴仆罢了。除了求生的念头,她什么都没有。如果再这么鲁莽下去,很可能连这一年都活不下去!而且……就算妹子和那些女子真的死了,她难到会为了她们而放弃自己的生命?
白潋晨便舒展了眉头,道:“很好,你随我来。”说着向最近的一辆辕车走去。
清音强压住心中的情绪,随他进了车。车中已坐着玉珠,见清音进来,立刻怒气冲冲的吼道:“你也太不懂规矩了!如果不是今日祭祀不得随意杀生,只怕你早已死了!”
清音急忙陪笑:“清音知错了,多谢姐姐关心。”心里却十分不以为然。呵……什么叫不得随意杀生?刚刚那些人祭难到不是生命?
辕车渐渐驶动。白潋晨摘下面具,露出秀美的脸庞。他随意撩起长发,命令道:“把衣服给她。”
玉珠迟疑了一下:“公子真的要陪琉嫣小姐出府?”
白潋晨点点头:“嗯。”
“城主应该还不知道吧?这实在太危险了,如果公子出了什么差错,奴婢怎么和城主交代?而且您要出府,为何只带我们两个?”
白潋晨略显不耐:“大哥想的太多了,这毕竟是隐凤城,我们白氏的天下。玉珠,有你在就足够。而且……别人我可以不见,但是琉嫣不行。”
看样子,这琉嫣妹妹是他的小相好?否则这白二公子怎么拼了命也要去见她?清音一直坐在一旁沉默,此时道:“玉珠姐姐,你放心吧,奴婢也会豁出性命保护公子的,咱们一定要了却公子的心愿。”
白潋晨嗤笑一声,玉珠勃然大怒:“你懂什么?”
清音嫣然一笑:“难到奴婢说错了?咱们做奴婢的肯定要为主子着想啊。再说,能让公子亲自去见的小姐,一定美若天仙吧。”
白潋晨似笑非笑的瞥她一眼:“快换衣服。”
清音便将那件绿衫套在身上,很快就装扮成了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公子。白潋晨也束起黑缎长发,拭去额上的莲花印记,换上粗布衣裙。清音心中赞叹,古人曾说过“美人皓臂天足,布衣荆钗,天姿国色”,她曾嗤之以鼻,今日见了,才发觉果然如此。只是这美人心如蛇蝎,不见也罢。
车外华灯初上,隐凤城另一种风情便在夜中显现出来。街道还是白天的街道,或巍峨肃秀,或深邃静谧,却多了些许脂粉与醇酒的香味。辕车在一家酒楼前停下,隔着很远就听到歌女柔媚的歌声,如丝如缎,如泣如诉。
玉珠当先跳下辕车,然后扶了白潋晨下来。清音留在最后,刚踏上车前的青石板路,就见眼前流光溢彩,人头攒动,耳畔都是嘈杂的声响。一楼厅中坐着各式人物,弥漫着酒肉味和烟草味。大厅正中坐着一名妖媚女子,衣着暴露,怀抱一个硕大琵琶,媚眼如飞,口中唱着艳词小曲,她身畔围了不少宾客,正不住叫好。
清音不解,这二公子来见人,怎么选在这样一个龙蛇混杂的场所。白潋晨也不多话,低着头向酒楼深处走去。三人刚走到长廊上,就见一名小二迎了上来,目光在三人身上转了转,便定在清音身上:“这位公子,想用点什么?”
清音飞快地瞥了白潋晨一眼,却见他低着头,丝毫不理会她的目光。她心中疑惑,却听玉珠对那小二道:“我们公子要一间二楼雅座,不得任何人来打扰。”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那玉佩雕成莲花形状,绿的仿佛能滴出水来。小二见了,腿一哆嗦就要跪下,玉珠却眼明手快的扶住他,嘱咐道:“不许告诉别人,就连你们掌柜的都不行。如果把我们公子伺候好了,钱自然少不了的。一会若还有拿这玉佩的人来,就直接带她来见公子。”
小二满头大汗,急忙引三人上楼,穿过嘈杂的人群,来到二楼走廊尽头的一间房内。这房内布置雅致,一旦关上门,立刻清净许多。小二上了些果品茶水就战战兢兢的退下了,走前还对清音道:“我就在门外,公子若有什么吩咐,喊我便是。”
清音硬扯出一抹笑容,点点头。她关上门,就见白潋晨端端正正的坐在桌旁,摆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唤道:“公子——”
清音抖了下,急忙倒了杯茶递给他:“公子请用茶。”
白潋晨接过茶杯,看着她突然笑出声来。这笑容倒不含任何杂质,令人如沐春风。清音不禁暗暗称奇,想不到他也会露出这种笑容,好似冰雪初融一般。
她被他笑得极不自在,便陪笑道:“奴婢去看看琉嫣小姐到了没有。”说着打开窗户向外看去。天已黑了,街上行人来往如织,熙熙攘攘,好不热闹。举目所见,尽是城墙、宅门、楼阁、园林、酒肆,在夜空中烟花的璀璨光芒下忽隐忽现。看来玉镜说的没错,祭祀之后,就是隐凤城百姓的庆典。她望着那富庶繁华的世界,突然恍惚起来。
白潋晨喝了口茶,慢悠悠的道:“我劝你最好不要动逃跑的心思,没用的。”
清音关上窗户,叹了口气:“公子为何还不肯相信奴婢?”
白潋晨挑起眉毛:“谁说本公子不信你?只是我觉得你倒像几年前大哥送我的那只雪狐,看似温顺,其实狡猾的很。”
玉珠吃吃笑道:“公子怎么处理那只雪狐了?好像用它的皮做了顶帽子?”
白潋晨扬起头:“唔——也许……”
清音郁闷无比,只得装哑口葫芦。这二公子就算心情好了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她的确动了逃跑的心思,这也算天经地义了。她留在这里既救不了妹子,也不能保全自己,不如早点跑路了事。也许,是该找个法子,让二公子腻了自己?
正思索着,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