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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溯风饶有兴致地道:“你说说看。”
清音道:“你知道穆如氏的人喜欢神兵利器,就将无钧赠我。你也知道我不想留在城中,一定会拿无钧与他做个交易。不过你连我去寻他交易的时辰都算到了,这点让我不得不佩服你。然后你在我走之后,派人进去杀了他,这罪名自然都栽在我头上了。城主啊,我说的对么?”
两人在石室中面面相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个极力忍耐,一个却神色淡漠。良久,白溯风眼中的冰霜渐渐退去,就如春日融化的冰雪,唇畔忍不住绽开一个微笑,无奈道:“柳清音啊柳清音,这些你都是从哪里想到的?穆如凡是我琉嫣堂妹的夫婿,是隐凤城的盟友,我为何要杀他?就算我要杀他,为何要让他死在我的府中?”
清音被他笑得怒火更炽。她大声道:“那你为何赠我无钧?就如穆如凡所说,我配得上无钧么?!”
惊变【下】
白溯风不答反问:“无钧顺手么?”
清音咬牙切齿地道:“顺手至极!”
白溯风笑道:“这么说来无钧不是很配你么?”
清音早已气的浑身发抖。她在心中问候了一遍白溯风的十八代祖宗以及千秋万代的子孙后,强笑道:“可惜再顺手,也学不成那刺客的一剑封喉。不如城主把无钧给我,让我给您演练演练,如何?”
白溯风摇头:“不用了,你应当想想怎么活过明日。”
清音一怔:“什么意思?”
白溯风道:“段昀已经告知伏虎城的人,刺客找到了。他们一定会信,昨晚不止一个侍卫看到你从穆如凡那里出来。”
清音瞪大了双眼,怔了片刻,猛地冲到白溯风面前,双手死死抓住他的衣襟,怒道:“你是真的吃定我了?你以为我会那么傻?明日如果伏虎城的人来,我就咬定是你指使我的!”
白溯风微微皱眉,淡淡道:“段昀会让你说不出话来。”
清音静了片刻,眼中忽然闪过一抹异光。她松开白溯风的衣襟,以极快的速度去拔他腰间的佩剑。奈何她的速度快,白溯风却更快。只见他双手一翻,便牢牢抓住她的两只手腕,同时也钳制住她的双脚。清音挣扎了两下,发现没有任何用处,她恨得头脑发胀,干脆一口咬上白溯风的左臂。
白溯风吃痛,但却没有推开清音。他皱眉道:“你是属狗的么?怎么乱咬人。”
清音也不回答,只是使出了全身力气咬着不放。白溯风叹了口气,将清音轻轻推开。这个动作看似轻描淡写,却逼得清音生生倒退几步,整个身子狠狠撞在石壁上。那石壁又冷又硬,她立刻痛的浑身发抖。她咬咬牙,强撑着身子勉强站住,眼睛却早已蒙上一层泪雾。
即使最初面对白潋晨,她也没有如此狼狈。因为她摸清了他的性子,可以掌控他的心情,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可是面对白溯风,她根本无能为力。此时她的眼睛又酸又涩,盈满了泪水,越想止住眼泪,泪珠就成串的往下掉,任她怎么擦都擦不完。泪珠子越掉,她的心中就难过,终于忍不住呜咽一声,双手胡乱揉着眼睛,怎么也不肯抬头。
白溯风看着她,欲言又止。清音一直呜呜啜泣,声音又软又细,似乎极为委屈。白溯风长眉越皱越紧,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压在清音脸上,无奈道:“别哭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清音一把揉皱了锦帕,怒道:“白溯风!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蛋!你莫忘了我救过白潋晨!”
白溯风的神情有些讶异,他并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句话。他叹了口气,温言道:“我记得。”
清音红着一双眼睛瞪他,反问道:“你记得?记得还这样对我?凭什么让我顶罪?”
白溯风沉默半晌,缓缓道:“你说的没错。”
清音吃了一惊,她根本猜不透此人的心思。只听白溯风道:“罢了,如果你能活到我找到那名刺客的时候,我就放了你。”
语毕,他不等清音回话,转身向外走去,刚出了石室大门,见清音还怔怔站在墙边,忽然道:“忘了告诉你,虞兰还活着。”
※※※
白溯风径自出了牢狱,穿过逼仄小巷,巷外路旁生着五株垂柳,绿意苍苍。柳下站着一个年轻男子,正是隐凤城段总管。他见白溯风出来,急忙迎了上去。
白溯风缓缓走在前面,不发一语。段昀跟着他走了一段路,忽然发现他左臂上侧的衣袖上渗出一片鲜红,不禁吃了一惊。他忍了一路,眼看那片鲜红越扩散越大,终于忍不住问道:“城主,您受伤了?”
白溯风这才停下脚步,后知后觉地道:“哦……不碍事。”
段昀怔了怔,他看着白溯风的侧影,小心翼翼的道:“城主,您是怎么受伤的?要属下为您包扎么?”
白溯风摇摇头,道:“一会让玉润来。”
段昀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他并不明白为何城主会亲自去看那名女子,这种小事让他去做就可以了。就算城主要去,他也守在身边才是。现在城主受了伤,他也难辞其咎。正思索着,忽听白溯风温言道:“段昀,今早三叔说的话,你千万别放在心上,他也是关心则乱。”
段昀立刻僵住了,他心中五味杂陈,一时竟说不出话来。白溯风笑道:“你从小就入了白府,也可算和我们兄弟一起长大的,我并没有当你做外人。”
段昀沉默许久,哑声道:“属下荣幸至极。属下也并没有在意三长老的话。”
白溯风看着他,眼中的情绪极为复杂。他微微笑道:“段昀,你的武功越来越好了,如果和毫无防备的穆如凡比起来,谁会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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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昀垂下头,道:“属下自然比不上穆如氏的三公子。”
白溯风笑道:“你也太低看自己了。就像你昨日使的剑,就很有气势。”他顿了顿,又道:“伏虎城与咱们结仇,看来已经是无可挽回的事了。”
段昀道:“属下以为,不如早点将那女子交给伏虎城,让此事先在表面上平息下来,城主以为如何?”
白溯风沉思片刻,忽然浮起一抹笑容:“不,她不能死。”
段昀满脸惊愕,他急道:“可是属下已经告知了伏虎城的人,刺客就是那名女子!他们都见过她的模样,如果她不死,他们就会认为白氏包庇刺客,隐凤城也会遭殃啊!”
白溯风缓缓摇头:“这个容后再考虑。你先放了她吧,送到潋晨身边。”
段昀怔怔地看着白溯风。他不知道刚才城主那一抹笑容究竟代表何意,淡漠如常,却又带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并不认为城主会对那女子起什么心思,能配得上城主的人,应当如漓江城洛氏的当家小姐一般,尊贵无比,风华绝代,足以令天下所有男儿汗颜。这名女子虽然容貌秀丽,但论气度和学识,还差得很远。
白溯风又道:“段昀?你还想说什么?”
段昀道:“没有。属下这就放柳清音出来,属下告退。”
※※※
清音这辈子都没过的像今日这么离奇。早晨入了牢中,还没怎么折腾,晚上就放了出来。白府的景致还如以前一般秀美,却笼罩着不同寻常的气氛。平日里偌大一个园子,也就那么百来个侍卫,今日却足足多了几倍,他们身着灰袍,手持明晃晃地刀剑,各个神色肃穆,如临大敌。
看来穆如凡真是死了,以他在伏虎城的地位,穆如氏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只是穆如氏若有脑子,就能明白隐凤白氏定是遭人陷害了,有谁会这么愚蠢的把矛头引向自己呢?更何况穆如凡本来就是来联姻的。可惜隐凤白氏护卫不力,也脱不了干系……呵,她倒是很好奇白溯风此时的心情。
走了一段路,白潋晨的寝居近在眼前。她看了眼段昀面无表情的脸,迟疑了一下,问道:“段总管,您知道城主为何要放奴婢出来么?”
段昀瞥了她一眼,冷冷道:“不知。”
清音眯了眯眼睛,便不再交谈。她敏锐地感到段昀对她的敌意,只是这敌意来的毫无缘由。她并不是真正的凶手,想必段昀也知道吧,这样冷冰冰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段昀将她送至白潋晨寝殿门外,便转身离去。她犹豫片刻,进了白潋晨的寝居。一路上遇见几名侍女,皆是略带惊惶的模样,见了她也纷纷点头致意。清音心中有了计较,她一进殿中,就见殿中气氛沉闷,仅燃了一只蜡烛,烛火微弱,映的石壁之上的浮雕摇曳不止。少年枯坐一旁,影子映在墙壁之上,拉的极长。
清音好容易才分辨出阴影中的玉珠。她脚步放得极轻,走到玉珠身边,对她点头致意。玉珠本来正默默陪伴公子,见是清音,却露出一个松口气似的神情,并回她一个感激的笑容,起身退了下去。
看来那日她的表现,倒成了众人心目中拯救公子的大恩人了。清音苦笑不已,她压下早晨未消的怨气,缓步走到少年身畔,低声唤道:“公子。”
少年的背影十分纤瘦,满头青丝如瀑。如果是谁,看到这样美丽的身影都会心生爱怜吧。清音心中虽然余恨未消,但还是放柔了声音。她话音刚落,只见少年身子一震,静了片刻,却头也不回的道:“滚出去。”
不知怎么,越和白潋晨相处,她就越不惧他。清音只当病猫发威了,笑嘻嘻地道:“亏奴婢一出来,第一件事就是赶来看望公子呢,谁知公子竟然这样薄情——”
白潋晨忍了又忍,却还是回过头来,怒道:“谁需要你来看望了?出去!”他的脸本极白,却不是苍白,而是白玉般温润的色泽,此时在昏暗的烛火中竟带些薄红。清音的心终究软了一下,温言道:“公子就这样讨厌奴婢么?难到说,公子还在生昨天的气?”
少年怔了怔,神色间更是愤怒,指着门外吼道:“好,你再不走,本公子走!”
清音十分无奈。这位属河蚌的公子为何就不能积点口德呢,他明明希望有人陪着他的。她微微笑道:“奴婢是一定不会出去的,如果公子仍要坚持,奴婢只好在此恭送公子了。”说着对他行了一礼,便站着不动了。
白潋晨一张脸涨的通红,呆坐在原地。清音笑得眼都弯了,干脆坐在他身边,软声道:“不生气了?嗯?”
白潋晨一双波光潋滟的杏眼瞪着她,冷笑道:“本公子怎么会和你计较。”
清音笑容更暖,道:“奴婢就知道公子宽宏大量。”
白潋晨哼了一声。他迟疑许久,看着身畔的少女,终是忍不住问道:“穆如凡真是你杀的?”
清音的神情十分无辜:“您认为可能么?”她垂下眼帘,十指紧紧交握。公子啊,如果我真要杀穆如凡,我也会先杀了你的……
白潋晨神情稍稍有些缓和,他道:“不是你杀的便好。大哥和段总管将你关了起来,我也是才得知的,还没有去问大哥具体的缘由。”他顿了顿,上下打量清音,见她气色不错,似乎也没受什么折磨,便问:“大哥怎么又放你出来了?抓住真正的刺客了么?”
清音摇摇头,心中也是满腹疑虑。在来到白潋晨寝居之前,她一直以为白溯风肯放自己出来是白潋晨暗中求情的结果。虽然牵强,却是唯一的可能。但这么看来,她倒是自作动情了……白溯风啊白溯风,你到底存的什么心思?
她心中拒绝去想关于白溯风的一切,却见白潋晨还直勾勾地看着她,脸上净是不解,便笑了笑,凑到他耳边哑声道:“谢谢公子。”
白潋晨半边身子立刻僵了,他反射性的捂住耳朵,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竖。清音见状更是无奈,却偷偷好笑。她也不便再放肆下去,便起身道:“奴婢多谢公子救了虞兰。”
白潋晨缓缓放下手,却仍是满脸通红:“不碍事,本公子答应过你的,再说你也救过本公子。”
清音低叹一声。她原本还差点杀了他的,难到他忘了么?她回头看看大殿外,已是漆黑的没有一丝光亮了,便道:“夜已深了,奴婢先告退了。”
白潋晨迟疑了一下,微微颔首。清音便退了出去。清音慢慢走着,忽然浮起一抹冷笑。其实,她也没有想到他与她会这样平和的交谈。她这样,算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疼么?
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