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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惑
清音当夜回去,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说好听些是临危不惧,难听些就是没心没肺。她起床后慢慢梳洗,又消磨了一段时间才出门。谁知她刚刚探出身子,就见院子里站着一名侍卫,见了她便道:“是清音姑娘么?城主有请。”
原先是侍女来请,现在又换成侍卫了。清音心中郁闷,却还是跟着他去了。他们穿过戒备森严的府邸,一路向白府深处走去。清音跟在那名侍卫身后,只觉得路似乎越走越偏,忍不住问道:“现在要去哪?不是去城主寝居么?”
那侍卫道:“城主在穆如公子的客房等你。”
清音心下一惊,便不再说话。他们很快到了迤逦院,远远就见白溯风站在院中一棵老桂树下,摸着树干若有所思。清音一想到昨日的种种就一肚子怨气,她定定神,上前行礼:“城主。”
今日阳光极好,透过浓密的树阴,在白溯风身上洒下一个个模糊的光斑,更映的面容雪白。他缓缓转过身来,微微笑道:“你来了。”清音与他目光相接,却忍不住浑身发冷。那一瞬间他的眼神如千年寒潭般,波澜不惊,仿佛她在他面前已是个死人。
清音压下身上的寒意,低声道:“请问城主有什么吩咐?”
白溯风抚摸着粗糙的树干,动作十分温柔,好似那不是一棵树,而是心爱的女子。良久,白溯风轻叹一声,道:“先随我进来吧。”
他们进了穆如凡的寝居。这间屋子并不大,正对着门是一架屏风,其上绘有山水图案。只要绕过屏风,透过一层竹帘,就可看到穆如公子的床铺。除此之外,屋中的家什并不多,略显空旷。
白溯风自进了门,神情就越发复杂。他打量着屋中的一切事物,最后将目光落在床铺之上,怔怔不语。
清音在他身后探头看去,见被褥上还残留着那日的血迹,不禁一阵恶心。她急忙转过身,极力压下呕吐的感觉。
白溯风微微一晒,道:“不舒服么?坐一会吧。”
清音急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城主您看出什么了吗?”
白溯风道:“没有。”
他的神情十分平和,甚至可以说是略带笑意的,以至清音见了就恨的牙痒痒。她还没有忘记昨天的事,自己竟然在他面前哭成那样,实在丢脸至极。
白溯风又道:“你是穆如凡最后一个见过的人,我想问你些问题。”
清音道:“城主请问。”
白溯风道:“你随他进来的时候,屋内有人么?”
清音摇摇头:“没有。”她刚说完,自己却不确定起来。这屋子虽然空旷,但是藏一个人还是可以的。比如床底,床头的紫檀木衣橱,或者头顶的房梁……
白溯风见她仰着头盯着屋顶不放,道:“你在看什么?”
今日的阳光虽然好,但房梁之上依然黑漆漆一片。白溯风心下有些明了,便道:“我派人看过了,那里没有攀爬的痕迹。”
清音怏怏地低头。
白溯风见她那副模样,便解释道:“据说穆如凡的五感十分敏锐。他甚至可以听到利刃在剑鞘中震动的声音。”
清音神色一变。她皱眉道:“这么说,当时房内不可能有人?”见白溯风微微颔首,又道:“他真的这么厉害?我一直当他想要无钧又不好意思说,而找了那个借口。”
白溯风微微笑道:“嗯,有可能。”
清音见他笑得极为温和,又恢复了那个温柔多金的贵公子模样,不禁一阵气闷。白溯风的容颜十分精致俊美,只是眉宇间都是傲气,平日里若是不苟言笑,就带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可是如果面上微有一丝笑意,那便是冰雪消融般的美丽。清音看着他淡淡的笑颜,心中忽然产生一个恶毒的想法。如果他没有今天的地位,也许早就成了达官贵人的玩物。
白溯风浑然不觉清音的想法,他思索许久,又问道:“你当日见他,他神智可算清楚?”
清音仔细回想一番,道:“很清楚。”穆如凡的脚步只是有些踉跄罢了,眼神却极为锐利,丝毫不像一个醉酒的人。
白溯风便不再言语,而是继续皱眉苦思。他一思考,长眉就纠结在一处,显得十分凝重。清音静静站在一旁,时间久了,思绪渐渐神游太空。她站在窗前,正对着那棵老桂树。此时已是春末,枝叶早已繁茂。树干之上树皮斑驳,其上痕迹宛如刀刻。清音还想看仔细些,却听白溯风问道:“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清音吃了一惊。这人还真是喜欢知道别人的想法呢……他应该明明心中有了计较,才会听听别人的话,然后两方对比吧。清音抿抿红唇,道:“他肯定不是自杀的。”
白溯风怔了怔,显然没有料到此女蹦出这句话来。清音见他微微皱眉,又道:“我是不知道穆如凡的武功有多高,但是如果杀死一个人,而让他没有一点挣扎的痕迹,这人肯定是他熟悉的人,熟悉到没有丝毫防备。”
白溯风长眉越皱越紧:“哦。”
清音又道:“那人也许是伏虎城中的随从,或者是他极信任的人。”她脑中忽然闪过一个人名,不禁浑身发冷。那姑娘长的那么漂亮,不会这么狠吧?不过也说不准,她毕竟也是白氏族人,能下此毒手也不奇怪了。
清音当然没胆子对白溯风说出这个名字。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白琉嫣小姐再不想嫁给穆如凡,也不会蠢到在自家杀了此人吧。如果不是她,难到是白潋晨?可是白潋晨当日明明在医馆坐着挨针。这么说来,肯定是第三方的奸细了。哎呀,真是复杂呢……
清音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般道:“这可是有四座城的,排除白氏族人,有可能是其它两座城搞得鬼。哦,说不准是伏虎城内斗,隐凤城当垫背的?唔……这也是很有可能的。也许还有其它贵族,见不得四城做大,就想搞点什么来……”
白溯风怔怔听她说话,开始还是一副凝重的神色,渐渐地唇边的笑意越来越大,最后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清音又是一阵气闷,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心道城主大人平日里总是皮笑肉不笑的,这次终于有个像样点的笑容了。
这边白溯风终于止住笑容,道:“嗯,我会考虑你说的话。”
清音板着脸,道:“谢了。”她顿了顿,又道:“如果真是城外的奸细,城主您可就要小心了。二公子的事就是一个先兆。如果隐凤城和伏虎城打起来,输赢还未知。”
白溯风沉默了一下,淡淡道:“我知道。”
清音对他那幅波澜不惊的样子恨到极点。她又道:“这可是两大家族之间的战争呢……城主您有把握么?”
白溯风侧首看她:“有没有又怎样?你是想说,隐凤城的百年基业将会毁于我手?”
清音顿时冒起一股寒意。她强笑道:“城主您别误解奴婢的意思了……”
白溯风微微皱眉:“你不是这个意思?”他冷冷一笑,缓步走到她身边,嗓音忽然变得迷离而危险:“不过,就算真的覆灭了,你以为你能逃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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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音的笑脸顿时僵住了。白溯风此时已离她极近,她只要微微抬头,就可以看到他极密的睫毛和那双狭长的眼眸。鼻翼间都是他身上淡淡的熏香,和那日在城主寝居所闻到的香一样,不经意间异香扑鼻,细品之下却无处可寻——真不知什么熏香如此销魂。
他依然注视着她,带着些许戏谑和埋藏不住的冷意。清音早已冷汗涔涔,手脚也渐渐发僵。她根本不习惯男人离她这么近,更何况是白溯风这种男子,以这种野兽捕食般的姿态……
她深吸口气,哑着嗓子道:“……奴婢也想和城主同甘共苦,怎奈身份低下,城主不是已经答应奴婢,早日放奴婢回去么?”
白溯风低声道:“你怎么还自称奴婢?我不是说了,你是我的‘朋友’。”他的声音十分低沉,说到“朋友”二字,只剩下令人颤抖的气音。清音浑身发抖,只觉得面上“轰”的一下烧的滚烫,不用看就知道红了个通透。淡漠的白溯风她见过,阴冷的也见过,不可一世的同样见过,可这样蛊惑而邪魅的风情,她、她、她根本不想再见了!
清音痛苦煎熬,白溯风却熟视无睹,他微微俯身,又道:“朋友不是就该同甘共苦么?对不对?”
说这句话时,他的薄唇简直贴着她的耳朵边了。语气虽然淡漠如常,却隐隐带些令人绮思的意味。清音一张小脸烧的她心烦意乱,鼻尖的熏香气息也让她头晕脑胀。她咬牙大声道:“城主您说的太对了!您实在英明神武!”话音未落,她已经火速退至三尺之外,贴着另一边墙壁瞪着他。
白溯风微微皱眉,却在她抽身而退的一瞬间又恢复了淡漠的神态,仿佛刚刚蛊惑邪魅的神情都是她的幻觉。他整整衣襟,道:“所以,你最好不要有隐凤覆灭的想法……走吧。”
清音铁青着脸跟在他身后。她瞪着白溯风的背影,恨不得烧出个洞来。自己只是忍不住说了句风凉话,就让他这样对待。真不知道是他不正常,还是自己招惹了疯子。不过……按照白溯风的说法,她真的回不去了么?虞兰应该已在回去的路上了吧……
她还在心烦意乱,却见桂树旁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白溯风也瞧见了,他停下脚步,道:“段昀。”
段昀脸上略带疲惫,对白溯风行了一礼:“属下拜见城主。”
白溯风道:“事情办的如何?”
段昀叹道:“那吴月儿实在嘴硬。属下已经对她用了几乎全部的刑罚。”
白溯风微微颔首,道:“你下去吧。”
段昀却仍在原地没有动,低声道:“属下想在这里多留一会。请城主成全。”
白溯风有些讶异。清音也吃了一惊。段昀却仍是静静站着,双手握成拳,不发一语。白溯风叹了口气,道:“这迤逦院本就是白府的地方,你想留多久都可以。”
段昀深深地行了一礼,躬身退下。白溯风却怔怔看着迤逦院那棵老桂树不动了,仿佛思绪跑到了九霄云外。清音跟在他身后,城主不动,她也不能动。良久,才听得白溯风轻叹一声:“……走吧。”
琉嫣
白溯风和清音两人一前一后,自迤逦院出来。她悄悄回头,目光穿过迤逦院朱红色的院门,就可看到老桂树下段昀的背影。他一袭黑衣,虽不如城主身上的庄严大气,却也显得利落挺拔。此时他站在桂树下,周围一片绿意融融,唯独他一身漆黑,显得十分突兀。清音对他印象极差,只看了他一眼,就不再回头。
白府的景致极好,走在林荫之间,可看到不远处湖水碧绿,与岸边的青草颜色一般柔嫩可爱。更远处生着几株槐树,此时花朵如白雪覆盖枝头,清风拂过,弥漫着略微甜腻的清香。白溯风此时走的极慢,显得心事重重。虽然城主大人心不在焉,但这并不妨碍周围侍女欣赏自家主人的风采。在她们的心目中,这样的男子,生来就是一副绝美的风景。
清音放缓了脚步,陪他漫步在林间。他不说话,她也不敢擅自离开。草地十分松软,踩上去令人愉快,渐渐的,她被他扰乱的心绪也渐渐平息下来。一旦心情平静了,一些忽略很久的问题也就浮出脑海。
清音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白溯风果然是个猜不透的人。姑且不提他刚才的举动是什么意思,他到底又知道些什么,她现在唯一想知道的是,一旦她离开那间石室,又有谁代替她住了进去。
但是,如果抓不住真正的刺客,无论对谁都不公平。她想问问他,却开不了口。其实就算她问了,他也不会回答。当初她阴差阳错的见了穆如凡,白溯风便让她顶罪。现在他忽然放了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但绝不像他口中所说的“朋友”那样了,否则她根本不会被他关进牢中。
说到底,她也只是个棋子。
两人一路无言,就这样回到城主寝居。城主的寝居是一栋独立的阁楼,有三层,第一层是议事大殿,第二层是城主真正歇息的地方,而第三层除了城主的贴身侍女和段总管,就无人知道是什么模样了。此时这阁楼戒备森严,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不少侍卫,此时见了城主过来皆弯腰行礼,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