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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去寻找某个一直盘桓在心中的真相……
她来到那片树丛边缘,停下了脚步。良久,她正欲拨开树丛,背后却伸出一只手,紧紧捂住她的嘴。清音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无钧已然出鞘,正欲反手刺去,身后那人却速度极快的扣住她的手腕,让她无法挣动分毫。这样一来,就算她有利器傍身,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清音心中大乱,却听得耳畔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别动。”
她身体瞬间紧绷,然后渐渐放松下。那人静了一会儿,便放开手来。清音稍稍侧首,便看到白溯风的侧脸,在月下闪着如玉的光泽。他一双眼眸闪着冷厉的光芒,见清音看他,却勾起唇角,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清音满腹狐疑,白溯风又凑过身来,压低声音道:“……别出声。”
她无声点头,白溯风便拉着她站起,躲在一处树荫后。清音只要伸长了脖子,就可看到树丛中央那片略为开阔的地段。暗昧不明的黄昏中,一个女子背对两人站着,素衣青莲,做侍女打扮;而他对面站着一名老者却是认识的,赫然就是穆如凡身边的穆如伯。
清音诧异地看了白溯风一眼,却见白溯风依然噙着冷笑,似乎全在意料之中。她见他这样镇定,心下也稍稍平静了些,却听得那侍女道:“……老先生,您约奴家来此所为何事?”
这声音十分柔媚,似曾相识。清音仔细回想了一番,猛然想起这声音的主人便是暗巷那夜见到的老鸨。她心中更加惊疑不定,如果这女子是白荔的人,那么,他们已和穆如氏相互勾结了?
按理说,是白荔派人杀了穆如凡的,穆如伯应当找他们报仇才是,谁知却如此和平的在一起交谈,真是什么事都有啊……
却听穆如伯道:“姑娘,你家夫人安好?”
清音怔了怔,忽然感觉到白溯风扣在她腰间的手微微一紧。那女子又道:“夫人好得很。倒是老先生您,这些日子的监视才松懈了些,就唤奴家出来,是不是太过鲁莽了?”
穆如伯老朽的身体剧烈颤动,混浊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良久才颤颤巍巍地道:“老夫一心只想为三公子报仇,自然想不了那么多了。”
那女子冷哼一声:“老先生,莫不要坏了我家夫人的大事。”
穆如伯垂首道:“是。现在族中长公子已经到来,我们应该更谨慎才是。”
女子又道:“嗯。老先生还没说唤奴家来此,到底所为何事?”
穆如伯道:“老朽想见夫人一面。请姑娘安排一下,如何?”
那女子摇首:“……老先生,你有什么话就直接对奴家说吧。”
穆如伯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姑娘,你只需转告你家夫人,说穆如伯有关于‘巫觋’的话告诉她,请她务必相见,剩下的就看你家夫人的态度了。”
女子静默半晌,才道:“好。”她身形一闪,便隐没在无边的黑暗中,只留下穆如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白溯风扣在清音腰间的手缓缓松开,神色淡漠,也说不清是喜是怒。清音心中更是疑惑,这穆如伯和谁勾结也不可能和白荔一起吧,因为穆如凡毕竟死于白荔之手……难到说,这老人还被蒙在鼓里?
一阵微风吹过,四周更加静谧。那老人忽然道:“城主,老朽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说了。”
白溯风倚在树干上,扬声道:“多谢老先生。”
穆如伯又恢复了一副颤巍巍的模样,以极卑微的姿态道:“城主不必言谢,此乃老朽应做之事。”
清音愕然,心下却又明白了几分。白荔可以引白溯风上钩,白溯风完全可以用同样的招数。穆如老先生口中的关于“巫觋”的话语,难到和白潋晨有关么……
这时穆如伯又行了一礼,然后颤颤巍巍离去,清音目送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腰间一紧,白溯风一手环紧她,在她耳边沉声道:“你都听见了……?”
清音缩紧脖子,抵抗着他呼在耳边的热气,低声道:“是……我都听到了。”
白溯风手微微用力,清音便不由自主的转过身来,她有些惊慌,却正对上他狭长的眼眸,顿时就如淋了凉水般发冷。白溯风长睫微颤,又道:“你怎么会忽然从屋里出来?”
清音一怔,顿时怒道:“……你什么意思?难到你怀疑我——”她陡然住了口,心下惊疑不定。方才她是分明听到有人说出“暗巷一别”的话语后才出门查看的,谁知却遇到了这场好戏。想到暗巷之时那老鸨含糊不清的话语,难到真有人嫁祸于她么……
她这边心绪翻腾,那边白溯风原本冷冽的神情却渐渐缓和了。他淡淡一笑,柔声道:“我没有怀疑你。”
清音咬着嘴唇,怀疑地看着他。不知怎么,她脑海中浮现类似于“杀人灭口”种种恐惧想法,这让她微微颤抖。白溯风见状,低叹一声,手臂将她环的更紧了些:“别乱想了……嗯?”
他的语气十分轻柔,清音心中一颤,却低了头后退一步,道:“如此,多谢城主了。”
白溯风垂下眼帘,顺势松开手,道:“你先回去吧。”
清音也不说什么,走了几步,却又回过头来。她看着树下孑然而立的男子身影,月光照在他衣袍之上,竟有中清冷的感觉。
她心中越发不安,忽然扬声道:“城主,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您都会信我么?”
白溯风一怔,他沉默良久,却勾起唇角:“会。”
葬礼
清音望着他,良久,才回他一个笑容。她也不知道自己笑成了什么样子,也许很丑,也许很滑稽,可是无论如何,那是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然后她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此时夜色弥漫,微风轻拂起她的发丝;头顶皓月当空,星子如黑幕上的珍珠,熠熠生辉。她沉默地前行,眼前却有些模糊了。
身后没有传来任何声响。她不知道那人是走了,还是站在原地。但是她不会回头。她宁愿今日的对话是一场梦境,如此而已。
※※※
日次便是葬礼。距穆如凡身亡的日子,已经过了一个月。近日气候越发炎热,白溯风一直将尸体存放在冰窖中,否则还不知烂成什么模样。此时清音换好丧服,规规矩矩和众侍女站在门前等候。按照白氏的习俗,灵车应绕府一周,然后驶出白府,在郊外一处风水宝地火化之后,再由穆如氏长公子穆如清带回去。
其实此种做法和穆如氏的传统完全相悖。穆如氏自古以来认为尸体一旦不再完整,其灵魂便无法进入轮回,只能在人世飘飘荡荡直至湮灭。可惜此时逼不得己,如果将穆如凡的尸体就这样运回去,没有冰的作用,到达伏虎城时也许真的会烂成白骨吧……
清音叹了口气,垂着头做恭敬状。此刻她虽然站在人堆中,但四处一片安静,听不到任何交谈声。现下明明青天白日,但周围的气氛十分压抑。清音百无聊赖之间看到人群中站着许久不见的侍女玉镜,忍不住低唤她一声。两人相视一笑,倒有些胜过千言万语的意味。
这时,远处传来清脆的铃铛声和僧侣的诵念声。清音凝神看去,只见当先行来一队青年男子,皆是身高体壮,他们一身麻布丧服,手捧各种陪葬物品,神色悲痛,想来应是伏虎城的子民。清音的目光落在陪葬物品上,忍不住咂舌。光其中一颗小小的珍珠,就可供得起一户平民百姓一年的花销,更别提其它各地搜刮来的奇珍了。她在其中分辨出水晶、琉璃之物,久了便觉得腻了。待最后一个那捧着各色奇珍的人从她面前经过,已过了一刻之久。看来这次穆如氏为本族公子下葬,真是下了血本。
那些人身后便是穆如凡的灵柩。它由四个年轻力壮之人抬着,以极缓慢的速度前行。穆如凡既然身为伏虎城主的嫡子,殓服以及棺木必定极为讲究。清音的目光绞着棺木,却看不出什么门道,只觉得其上花纹古朴大气,和隐凤城的精细华丽完全不同。她仔细辨认,才看出那是一头猛虎图案,背生双翼,盘踞在棺木之上,栩栩如生。棺木之上缀有引魂铃,一动之下叮叮作响,和僧侣念诵之声混在一处,飘飘渺渺,无端生出些许苍凉感觉。
她转移目光,又向灵柩之后看去。这一看之下,心中却微微一惊。只见灵柩之后跟着一名男子,身形纤瘦,乍看去和白溯风年纪相当。他身着素白丧服,生着一对桃花眼,容貌极为清秀。此时他默默走在灵车后,薄唇紧抿,满面哀恸之色。
这人连走路都是轻飘飘的,仿佛身子极为孱弱。此时他恰恰经过清音面前,眼眸半阖,忽然就流下一滴泪来。那泪珠晶莹剔透,顺着苍白脸颊滑下,看的清音倒抽一口气。
这时有人小声议论:“……看,那便是伏虎城长公子穆如扬……”
清音愕然,想不到穆如氏长公子竟是这般清秀,和穆如凡的森冷霸气完全不同。这样的人,又怎么镇得住穆如氏这个以武为尊的家族呢……
灵车和穆如扬已经越过清音,向远处行去。她又在送葬队伍中看到穆如伯等人,却并没有发现白溯风的身影。清音又仔细寻找了一番,仍是一无所获。眼前着灵柩和穆如扬渐渐远去,她悄悄问身畔的侍女:“城主难到今日没来送葬?”
那侍女瞥了她一眼,小声道:“一城之主自然不必给穆如公子送葬。城主和白总管已经在郊外等候了。”
清音“哦”了一声。这时送葬队伍中尽是僧侣了,她正欲起身回屋,却听远处传来玉润的声音:“众位先不要散了,刚刚城主有令,说我们可不能怠慢了外来的贵客。现在,大家都去送葬,跟着僧侣走便是。”
清音心中并不情愿,但不能违抗,便与众侍女一起向隐凤城郊外走去。自她们出了白府的朱漆大门起,这一路不知吸引了多少百姓的目光。贩夫走卒,三教九流,贵族子弟、不□份贵贱以及年龄老幼的隐凤城子民,皆以诧异、不解,却又带些畏惧的眼神望着这支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看来他们还不知道到底是谁的葬礼。看来,白溯风如果要瞒尽天下人,也不是不可能。
清音垂着头,只管跟着人群向前走。出城之后,忽然有人抓住她的衣袖,低声道:“清音!”
清音回首,便见玉镜露出贝齿,冲她微微一笑。她也回她一个笑容,道:“很久不见了,玉镜。”
玉镜笑道:“清音,你最近可好?我可是听说二公子极为宠信你。”
清音怔了怔,道:“二公子并没有如何宠信我……这话是谁说的?”
玉镜却道:“我不信,大家可都这么说。据说某日公子为了寻你,曾留在你的屋中直到子时,可有此事?”
清音想了想,忍不住叹了口气:“你信么?”
玉镜不满道:“你就别瞒我了,我觉得公子也许真对你有意。其实,如果你的心眼多些,能让公子收了你做妾,以后便衣食无忧,可就享尽荣华富贵了。”
清音喃喃道:“做妾?”她冷笑着摇摇头。做妾简直是笑话,现在这日子有吃有喝还十分悠闲,何必要和其它女子争宠搞得一团乱?不仅身心摧残,还会殃及子女,如果想母凭子贵就更是痴人说梦,看看白溯风不可动摇的嫡出地位便知道了……她忽然心中一动,低声问道:“你知道城主可有家眷?”
玉镜显然没料到她会问这个,半晌才道:“城主尚未娶妻,但他年少时,城主曾赏给他几位绝色美人。不过城主对那几位夫人向来冷淡,所以城主至今并没有子嗣……你问这个做什么?”
清音咬牙,沉默良久才道:“没什么,只是有些东西没有想象中的值钱罢了。”
她们一路小声交谈,很快便到了郊外一处风景优美的开阔地段。清风绿树,白云碧水,如果不是大家前来送葬,此地倒似一个郊游的好去处。清音远远便看到堆积如山的柴垛和侍卫手中的火把。那柴垛当初自己在草屋见到的有几分形似,但规模要大上许多。穆如凡的灵柩已经架在柴垛之上,只等礼成,便可进行火化。
柴垛旁站着隐凤城主,也是一袭粗布丧服,没有佩戴任何饰物,平日束发的玉冠已经卸下,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麻布头巾。但他依然气势逼人,一张容颜清俊绝伦,生生将穆如扬衬得暗淡无光。
穆如扬对着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