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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溯风脚步未停,渐行渐远。路途虽然坎坷不平,他却走得极快。清音回头望望那光亮处,又望望白溯风的背影,心中激荡不停。她咬咬牙,踉踉跄跄地跟了上去,像方才一样走在他身后。
两人一路无话。她只是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怀着戒备之心却又不得不依赖。两人又走了一段路,直到白溯风停下脚步。清音借着白光向前看去,只见前方是一处死路,洞壁厚重而冰凉。她心中疑惑,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见白溯风上前,在一处洞壁之上轻轻敲了三下。
只听一阵轰鸣声传来,整个溶洞仿佛崩塌一般震动。在这强烈的震动中,这座古老的溶洞仿佛成了活物,暗河四溅,碎石纷纷落下。清音狼狈不堪,只能护住头部。轰鸣声越发刺耳,面前墙壁忽然裂开一道一人见方的出口,雪亮的日光顿时照射进来。
那光芒如此明亮,刺得清音双目一阵疼痛。朦胧中,她看到白溯风自那出口钻了出去。清音忽然想起白荔曾说过,赤峰乃白氏重地,其中机关数不胜数。在她听来,无非就是花草树木,怪石林立。在溶洞中布置机关,实在匪夷所思。白氏,果然不容小觑。
溶洞震动的越发强烈。她也自那裂口钻了出去,刚踏上草地,阳光照在身上,竟有种灼烧的痛楚。鼻翼间潮湿的腥气一扫而空,令人精神一振。
她缓了片刻,微微睁开眼睛,只见绿草茵茵中,那人背对她站着,衣饰华美,只是下摆濡湿一片。她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感激,却又为方才的事觉得无地自容。白溯风并没有骗她,那处光亮应该是一个迷惑世人的陷阱。如果自己冒然踏入,只怕已经尸骨无存了。
她满心愧疚,小声道:“多谢城主救命之恩。小女日后定会报答!”
白溯风却未回头,只道:“你想怎么报答?”
清音沉默片刻,道:“自然是竭尽全力。”
白溯风冷嗤一声,扬声道:“二叔,侄儿知道你在这儿,出来吧。”
清音一怔,只听白溯风面前的草丛传来一阵窸窣之声,白轲自树荫后走了出来,虽然须发花白,但面目清癯,身姿挺拔,也并不显得苍老。他在白溯风面前站定,淡淡道:“你果然出来了。”他瞥了清音一样,嘶哑笑道:“哦,还有这位姑娘。”
清音面无表情,冷冷地看着他。此人果然狠毒,与他口中的城主大哥不分伯仲。虽说此景正是夫人所期待的,但亲人彼此伤害,仍是让人心中发冷。
白溯风并不动怒,只是微微笑道:“多谢二叔手下留情。”
白轲一挑眉:“此话怎讲?”
白溯风垂下眼帘,低声道:“当年之事,侄儿略知一二。父亲的确有对不住二叔的地方。父债子还,天经地义,您尽可向侄儿讨还。”
白轲神色微变,随即冷凝下来:“你当老夫不敢?若不是当年老夫输在白荔与老城主手中,这城主之位也由不得你来坐!”
白溯风苦笑道:“二叔仍在对城主之位耿耿于怀?您分明不是醉心名利之人。但是父亲有愧在先,如果二叔坚持,侄儿自当让位。”
清音大吃一惊。白溯风竟能说出这番话来。他的城主之位可是老城主背负恶名才得到的,怎能说让就让?却听白轲仰天长笑,道:“老夫不稀罕。白溯风,今日你能从这溶洞中逃出,是老夫输了。以后老夫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所有恩怨一笔勾销!”
语毕,白轲转身离去,同来时一般突然。白溯风也未阻拦,只是神色怅然,殊无喜色。清音心中奇怪,静了半晌,终是忍不住问道:“城主……您不杀白二爷么?”
白溯风并未回头,淡淡道:“这是二叔给我的考验。他老人家向来淡漠名利,这九年来却一直怨恨父亲为何要对他下毒。他性子极傲,只要我出了这溶洞,他便不会再继续出手。”
清音想起白轲的面容,心中也有些惆怅。她呆立片刻,只觉得今日之事匪夷所思。难道白轲选定今日,是为了给夫人一个交待,表明他不会再为难白溯风?而将自己扔下去,只是做一个见证么?
她心中极乱,只觉得白氏之人无法理喻。此时日头已经偏西,今日即将过去,她定定神,正欲向白溯风道别,却见他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当他还在为白轲之事惆怅,便恭敬道:“城主,小女先告退了。”
白溯风没有回答,仍是一动不动的站着。他不说话,她也不敢擅自离去,只好耐着性子等待。谁知等了半晌仍然没有回应,她心中疑惑更甚,迟疑半晌,这才小心翼翼地上前,却见他虽然站的挺拔,但颀长的身子微微发颤,似乎在忍受着什么。
她心中一紧,几步走到他面前,唤道:“城主,您——”
她硬生生地住了口。只见白溯风双眼紧闭,眼睫都在微微颤抖,向来清冷的面容浮起一抹薄红。这一切看在清音眼中,竟是无法形容的极艳。她惊艳之余却也心焦,刚碰触到他的身体,却见他猛地睁开眼睛后退几步,哑声道:“——滚!”
他的眼睛本是极黑,犹如千年寒潭波澜不惊。此时却风云诡谲,早已不复以往清明。清音在暗巷住了九年,不会不明白那眼神代表着什么。
——那是欲 念。犹如猛虎出闸无法抑制的欲 念。
她只觉得汗毛倒竖,心底漫过一丝凉意。她不明白溯风为何忽然变成这样。如果是白轲下毒,为何不是剧毒,而是……这种不入流的东西?她望着白溯风越发潮红的面容,心急如焚。他曾救过自己两次,自己当然不能不顾他的死活——
她胡乱思索着解毒方法,却没注意到白溯风的双眼中光芒大盛,仿佛杀意一般令人战栗。待她察觉到时,他已经来到她三步之外。清音怔怔地望着他,身子微微颤抖。她此时心底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逃……
她缓缓后退一步,颤声道:“城主……请您先忍耐,等回到城中,您的毒就可以解了……”
白溯风定定地看着她,双眸微眯。就在清音再也无法与他对视之时,他倏然一笑。这一笑不似以往淡漠,而是清俊入骨,带了令人无法抵挡的风情。清音瞪大双眸,眼见他薄唇轻启,在她耳畔喃喃低语:“不必了……就你吧……”
话音刚落,他猛地上前一步,将她困在自己怀中,柔软的薄唇贴在她颈子上,像要撕咬一般啃噬。清音惊呼一声,奈何被他快一步捂住嘴,只能发出呜咽般的啜泣。她到了此时都不敢相信一向冷漠自持的隐凤城主竟然这样对她!她不是他解毒的工具!
她屈辱地浑身发抖,泪水已经盈满眼眶。他的气息,亲吻,怀抱,犹如一张网,将她紧紧缠绕,直至喘不过气来。她咬牙忍耐,身体却无法自已地颤抖起来。白溯风薄唇自她颈子上移开,缓缓游移至她的耳畔,喃喃低语:“……对不住,我不能死在这里……”
清音身子一僵,一侧首便看到他极黑的眼眸,纤长的睫毛,以及满目清艳。他细细亲吻她,哑声道:“——救我。”
——救他?
清音微微恍神,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她被他压制在地,眼前碧空如洗,日光亮而刺目。他俯视着她,缓缓遮去眼前一片碧蓝。耳畔是衣帛撕裂的声响,肌肤暴 露在阳光下,泛起一阵凉意。她打了个寒颤,死死咬住嘴唇,忍住即将溢出的痛哼。
清音缓缓闭上眼睛。他救她一命,她自当回报。
归城
对于贞洁,她并不像别的女子那样计较。只要情投意合,也没什么不可以。可她并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体竟是别人解毒的工具。他救了她,她自然回报,但这代价太过昂贵,她根本付不起……
此时天色已深,残月清冷地挂在天际。她双眼空茫,一动不动。草根子抵在背部,泛起一阵酥痒。那人与她紧贴在一处,如火的肌肤慢慢冰凉,如玉一般温润。只要她微微低首,便可看到他流水般的墨发,以及双眼紧闭的脸庞。沉睡使他少了平日的气势,微皱的双眉愈显脆弱苍白之色。
她心绪杂乱,缓缓闭上眼睛。方才的交 合并没有感情可言,只是药性使然,但这一切足以令她永生难忘。如果她是一株无知无觉的树,那么他便是可以焚尽一切的业火,强迫她不得不燃烧,以至化为灰烬。
夜风拂来,她越发觉得冷了。那人忽然动了动,缓缓撑起身子,乌黑的长发披泄而下,拂在她身上,酥痒难当。而她雪白的肌肤暴 露在夜空下,泛起细小颗粒。她闭着眼睛,暗自忍耐,却隐隐感到他在巡视自己的身体,这感觉使她屈辱至极。
片刻之后,耳畔响起窸窣之声,想来是他在穿衣。她咬紧牙关,忽然感到身上一暖,似乎是他将衣物盖在她身上。温暖的感觉使她松了口气,耳畔又响起他的声音:“……多谢。”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仍带着方才情动的磁性。清音也不想再矫情下去,便睁开眼睛,谁知却看到他赤 裸的上身,在夜色下泛着玉一般的光泽。她猛地移开眼睛,冷声道:“不必客气。您救了我一次,我自当回报。”
白溯风有些讶异,也许是没想到她对待此事如此冷漠。他顿了顿,柔声道:“这不一样。姑娘的恩情,在下无以回报。如果姑娘有什么难处,在下一定竭尽全力。”
他说这番话时,双眼温柔如水,竟令人有种含情脉脉的错觉。清音并不看他,只道:“我没有什么想要的。”
但凡普通男子,受女子这种恩惠,无非就是给一个名分。但这样的结果,她并不想要。她此时只想早些回去,再与白溯风处在一起,她根本无法平静下来。她的心已乱,这场欢爱,本就是意料之外。
白溯风怔了怔,又道:“姑娘——你可在怨我?”
清音一惊,瞥了他一眼又飞快低下头去:“小女怎敢怨恨城主?只是小女真的没有什么愿望。如果城主执意,不如送小女回城吧。”
白溯风沉默片刻,展颜道:“好。”
他们抄近路下山。清音的衣裳被白溯风撕得七零八落,不得已披着他的外袍。而白溯风只着里衣,发也未束,倒似一副被打劫的模样。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一路无话。清音拖着酸痛的身子,暗自苦笑。能与方才欢爱的男子这般相处的,恐怕只有自己了。真不知是自己少根筋,还是白溯风太镇静。
两人回到城中,便遇到等候的段昀。此时华灯初上,一眼望去,整个城池好似活了一般,不似白日的古朴沉静,倒显出几分绮丽繁华来。段昀身材高大,一袭黑衣,和小时候判若两人。他一见白溯风,冷硬的面容上浮现一抹惊慌的神色,但又合着隐隐的惊喜。而白溯风接过一旁侍从递来的衣裳,面上也露出放松的神色来。他们交谈几句,白溯风忽然侧过身来,道:“姑娘,天色已晚,不如在我府中留宿一晚,明日再回去吧。”
清音怔了怔,急忙摇首道:“多谢城主,不过小女要早些回去,我家姑娘还在等我。”她低了头,避开众侍卫与段昀探究的目光,尽量不露声色。
白溯风便不再勉强,只道:“段昀,你送她回去。”
段昀低头领命,正欲送清音离去,却又听白溯风道:“姑娘,你真的什么都不要么?”
他说的极慢,似乎大有深意。清音怔了怔,仍然坚持道:“多谢城主美意。小女只是报恩罢了。”
那一刻,白溯风的神情微变,薄唇紧抿,眼中闪过近乎残忍的光芒。但这微妙的神情并没有落在清音眼中。那时她垂着头,只想尽快回到暗巷。身体的不适感令她羞愤交加,几乎无法维持冷静。
但她却不知道,她看漏了这个神情,将付出多大的代价。
※※※
她在满室异香中醒来,一时间还有些眩晕。眼前是淡青色的帐子,虽没有繁复精美的花纹,但那青色却犹如流动一般,鲜活而炫目。她试着动了动身体,左胸口立刻传来一阵刺痛,惹得她逸出一声闷哼。
左胸下便是心脏。看来他当时真是起了杀心,就如一年前一样。白轲可以杀她灭口,白溯风又有什么不可以?她用身体只是还了溶洞中的恩情,两清之后,他便不再欠她。
她躺了一会,觉得自己好些了,便试着撑起身子,谁知全身竟使不出一丝力气。虽说伤在致命处,却不该连这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