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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话!”陆黎听得,有些嗔怪,接着道:“想来定是近来太过劳累了,早知便让你好好休息,这么早的便拉了你出来,身子定是熬不住的…你看这脸白的…”
“我无妨的,不是还要带少爷少奶奶去拜见空闻大师么?别为了我拖了时辰,下山要趁早着,晚了山路难行…”环翠挣扎着坐直了,表明自己身子真的没什么大碍。
明因虽知道环翠于陆黎是很特别的人,却从来不知关系竟是这样的亲密,两人现在这模样,便如同胞姐妹无异啊!明因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想起之前环翠对自己,也并不如同一般小姐婢女,反倒是有种长辈的亲切在,以至于环翠帮着自己置办嫁妆的时候有种莫名的安心,与她也有种格外亲近的感觉。
许是两人从家一同嫁了过来,感情更为深厚吧!明因这样想着,心思也通了几分,开口道:“翠姨,还是先在这里歇会儿吧!你身子这样,再劳累了怕是也不好。”
环翠听得,一双大眼深深地望着明因,眼中感情复杂得,明因看不懂,似乎有些雾气浮起,这才赶紧垂下眸子,胡乱地应了句“无妨”。
陆黎见状,急忙道:“便如明因说的办吧,你在此歇着,等下山时再来叫你。”说完便地叫上明因和刚从屋外进来的谢禾急匆匆地走了。
明因只道是陆黎怕环翠还逞强着才这般匆忙,跟在身后便走了。谢禾则刚进来便被拉走了,本就少见得陆黎这般慌忙的模样,心中有些疑惑地回头望,环翠满脸的心痛,两行清泪断线珠子似的掉下来。
深林幽旷,草木茂盛,莺雀啼鸣,的确是个修行养道的好居所。方才明因在大殿后见着的幽径,便通往空闻大师的住所。
进了院子,便瞧见一白须素衣的老者闭着眼睛坐在树下的一张竹编躺椅上,阳光半照着他身上的白衣,有风吹过轻拂衣角,竹椅轻摇,好不惬意。
明因这时,竟是有种见了仙人的错觉。
谢禾走到他旁边弓着腰,眉目清朗,一袭青衫衬得他竟也有了种仙风道骨的飘逸了,明因觉得,似乎平时有些无赖痞气的谢禾只是假象罢了。
“师父!”谢禾声音不小,还沉浸在这仙境般的明因小小一惊,怎的这样大声?
只是虽是这样的音调,老者却充耳不闻般闭着眼。
“师父!”见他没反应,谢禾稍稍提了音调,依然大声,原本仙逸现实的场面有些挂不住脸面。
老者依然闲适安静地闭着眼享受徐徐微风。
明因微微皱眉,怎的这样都没反应?看向陆黎,只见陆黎早已习惯了的样子,站在一旁安然等着,明因心思,难不成是习惯了?
谢禾却没耐心了,靠近了老者耳边大声一吼:“师——父——”
老者与明因俱是一惊!
“啊!是你啊虚虚!”老者睁眼见着谢禾,很是欢喜地叫了一声,随即又变了脸,“你可算来了!你都多长时间没来看师父我了?真是狠心,山下有趣的东西多了你便也不想回来了吧……”
一番话说得好不委屈,明因差点都以为再多说两句,这空闻大师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不过,虚虚?
“师父!想我了吧?”谢禾蹲下身子,空闻伸手拍拍他的脑袋便搂住了谢禾,好似是久别未见的爷孙俩,空闻嘴里絮絮叨叨说了好些话,谢禾只笑着点头。
明因看得很是讶异,这空闻大师不是金光寺的得道高僧么?明因印象中,得道高僧不都该是不食人间烟火,端着坐在蒲团上没日没夜念经的么?明因几乎一瞬间,明白了为何谢禾在山上修行了这些年还是这样的性子。有道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啊!
陆黎上前,微微躬下腰与其直视道:“空闻大师,近来可好?”
空闻放开谢禾,合掌点头道:“劳谢夫人还专程过来,老衲有佛祖庇佑,一切都好!”
“大师客气了,禾儿在山上受您照顾,指点佛理,如今成家立业,带孩子们过来是理所应当的!”陆黎说着,示意明因过来。
谢禾站起身牵了明因的手,对着空闻道:“师父,这是我娘子!怎么样,可好呢吧!”
毕竟也算是见长辈,明因有些紧张,红着脸端正道:“明因见过师父。”
空闻看看明因又看看谢禾,笑得合不拢嘴,道:“好好…”
谢禾转头看明因,正腼腆地微微笑着,鼻尖渗出小小的汗珠,在阳光下一闪一闪,不知怎地,心中有种猫抓般细细痒痒的感觉。
“师傅,我娘和我娘子带了些斋菜来了,要不要尝点啊?”说着从明因手中挎着的竹篮里随便捡了块广寒糕塞到他嘴里,问道:“好吃吧!这可是我娘子一早起来做的!”
明因听得,脸更是红了几分,心觉有些不妥,空闻大师和陆黎都在场,怎地可以在长辈面前这样毫不忌讳地夸奖自己呢?伸出手,偷偷抓了谢禾腰上的肉一拧,谢禾身子微微一震,明因拧了他?侧首见她低头脸红,心下顿时明了,憋着不笑出声,闭了嘴站在一边。
“嗯…”空闻大师吃的起劲儿,哪里有空关注到这些小年轻的事,嘴里只吚吚呜呜地应着表示很是美味。
陆黎站在身旁刚巧看见,嘴角微微扬起。两人成亲这几日,倒真是相亲相爱地紧,府里上下都看得出来,陆黎平日比家中其他人更是关心他们,自然更是清楚,这谢禾看起来,怎么都是服服帖帖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一章 虚虚
将早上准备好满满一个食盒的斋菜摆好放在桌上,空闻大师便左右开弓地吃了起来。
“还是虚虚懂事,知道师父刚刚闭关出来便带了东西给我吃…”空闻抽着空表扬了谢禾,嘴里塞得满满的吃的,说得含糊不清的,“不过你怎的知道为师今天出关的?”
谢禾扶额,无奈道:“你每月十五闭关初一出关是人尽皆知的事,我怎可能不知道?”
明因站在空闻身侧,见他的吃相有些吃惊,看着仙人似的高僧,原来吃起饭来竟是这样的…不拘小节!例如用手抓了带油的酥饼,吃的胡子沾了茄红色的酱料,牙齿上沾了些翠绿的韭菜叶子,吃的高兴时还满足地嘿嘿笑……这笑声是在哪里听过呢?
谢禾溜到明因身边,嘿嘿笑道:“我说吧,给师父的最好就是吃的,瞧他吃的多高兴!”谢禾的声音不小,明因虽心中有话却也没有说出来,这时听了谢禾说,赶紧捂了他的嘴,压低声音道:“小声些!”
谢禾笑着道没事,还想解释,却被明因蹙眉轻轻瞪了一眼,只好闭了嘴。
陆黎找了个借口,让谢禾带着明因在这寺中逛逛,自己则安坐在空闻面前,等他风卷残云地解决完,才缓缓开口。
“大师,禾儿娶亲的日子恰逢您闭关之时,独独缺了您,我们也是无不遗憾啊!”陆黎开口,尽是客气。
空闻抹了抹一把蓬松的白胡子,神情很是满足,道:“世间之事,哪能事事如意,件件圆满,世事皆为空,缺为空也,圆亦为空也,既然圆缺皆空,又何来遗憾呢?”
陆黎点头,也不知懂是没懂,只开口道:“今日是有一事,想要请教大师,还望大师指点。”
空闻笑,若抹掉方才吃东西的那一段,依然仙风道骨,只道:“指点算不上,夫人有话请讲。”
听得空闻的话,陆黎也不拐弯,开口道:“大师,禾儿这些年在上山,想必大师也是知解他的,这孩子本性不坏,只是总不愿好好念书,外头一些风言风语的着实也不少。以前总念着他还小,也不在意,可现在已成家,总不能这样混着过日子,谢家家业是大,可总也要有个人来看着管着不是?这次便是想着来请教大师,禾儿…可能成才?可有什么办法?”
这番话,陆黎憋在心里已是多时,之前只因心中愧疚,想着无论如何要将明因娶进门,虽也有想到谢禾平庸,却总忽略不愿去想,前日听得谢叔恒对自己道:“娶了明因进门,也是想着能将禾儿往好了带,现在这混小子,就是摊扶不上墙的烂泥!”
扶不上墙的烂泥…陆黎这才意识到,若是谢禾一辈子不成器,那岂不是自己害了明因?心中不禁焦虑,才叫了谢禾带着明因一起上山来,见师父是虚,寻良方才是实。空闻大师能在樊城享得第一圣僧的尊号,绝非空穴来风。相传空闻的预言,从来未曾失算过。陆黎此行,也是想趁机问问空闻,究竟谢禾能否成才,只是空闻此人,极少愿意说出这些,口头禅就一句:天机不可泄露,所以话虽已问出口,心中却无底。
“哈哈哈…”空闻一阵轻笑,道:“夫人可是不相信老衲?”
陆黎疑惑:“大师此话怎讲?”
空闻起身走开,望了望树上青涩的杏子,“凡事有果必有因,种之以善因者必不得恶果,种之以恶因者必不得善果,夫人一心向善,夫人的孩子,必能得以善果,虽成不得天子龙凤,却也受得百姓爱戴。至于虚虚,答应收他为徒那日老衲便说过,这孩子天资聪颖,一点就通,现如今夫人已为他寻得指路人,又何需徒添忧虑呢?”
陆黎一怔,心中大服,早知这空闻大师知晓前因后事,这时便是连陆黎心中大忧也三言两语道破。
“杏子将熟,总是要落入泥土,才能发芽抽枝,若有一日要熟透落地,莫不舍得啊!”空闻抚着胡子,风吹过牵起素衣,脸上依然安逸闲适。
“你怎的说话也不带遮拦的,师父面前怎的可以这么说呢!”明因才走出院子,便忍不住说了起来,“师父与你亲近,放松点自然是好的,只是尊师重道还是要遵守着的,话不可随便乱说,平日里在家中也就罢了,怎的吃了这么多的亏还是记不住呢!”
“娘子你有所不知,”谢禾见明因有些嗔怪,靠近了神秘道:“你可知我师父法号为何叫空闻?”
明因以为谢禾正转移话题,心不在焉道:“法号不是由师父给的么?怎的还有得选?”
谢禾听了脚步,眼往四下无人,趴在明因耳边低声道:“其实师父听不见别人说话的。”
“什么?”明因瞪大眼回望他,方才还交谈甚欢,这时又说他听不见,难不成是在逗她玩的?
谢禾见明因不怎么相信地看着他,道:“是真的!据说师父自小失聪,又排了空字辈,祖师爷便取了这么个名字。”
“可是方才明明与他说着话呢,怎的可能听不见?”
“没发现我和娘同师父说话的时候都要对着他的脸么?”
“你是说…唇语?”虽也有听说过,有些江湖人能有看唇语这技能,只是总是听听罢了,从来不想有人真的会。
这么说,空闻大师,还真是人如其名了?
“嗯,我娘子真是好聪明呢!”谢禾点头,大加赞赏,“没想到娘子如此见多识广,连这个都知道!”
明因白了他一眼,却又笑得无奈,这谢禾对自己从来不吝惜那些个溢美之词,可是每回听得,都觉得有些言过其实,溜须拍马之嫌了。
谢禾见她也不再理会他,自顾自地往前走了,双手背着,慢慢悠悠跟在明因身后道:“人们都说师父人如其名,在市集静坐念经三日不受半点侵扰,真乃目无所见,耳无所闻,却不知他是真的耳根清净,师父说,若是他也如常人般耳聪目明,怕是也念不得这么多年的经书。”
见明因放缓了脚步,谢禾接着道:“若是太过意他人,也做不成自己要做的事了。”
“你方才说什么?”明因回头,有些不可置信方才听到的话是从谢禾口中说出来的。耳边似乎想起娘亲开朗的笑声,娘说,若是不在意别人世俗的眼光,那世俗的人便不会让你好过。明因这些年来一直深信并遵循着,却因为小心翼翼地遵循着,甚至于有些丢弃了后半句:可若是太在意了,便即便是别人不束缚你,也会被自己束缚得不敢放开手脚。
谢禾的所作所为,便是因为有了这样的思想?
“所以说,方才说的话,师父听不到啦!”谢禾笑得欢喜,签了明因的手沿着那山中幽径深处跑了去,“我带你去个地方!”
看他这一脸欢快,明因将方才脑中闪过的想法一扫而空,这样的谢禾,怎的可能是藏拙?明显是真的很拙!
“诶…慢点慢点,看着路!”
山中林密,即使是相隔不远的两个院子也被林子挡得严实,若不是谢禾带路,明因是怎么都不知道空闻住的院子旁还有这么一个小院落。
“我以前便是与师兄弟们住在这里的,现在这时辰大约都还在大殿念经,院里该是没人的,我带你进去瞧瞧。”方才明因怕自己一介女流,乱闯了僧人们的居所总是说不过去的,不愿意进其他院子,谢禾这时这么说,其实也不确定,毕竟有时还是会有那么一两个留下来挑水做饭的小沙弥在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