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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翼絮絮叨叨地一通宽慰,简封侯后面根本没听进去,指间轻点,他却在想另一个问题:
‘她身体这种状况,怎么会厌食?如果人都怕死,就算真得没有食欲,她也该强迫自己多少吃点,起码不该到这种程度吧!’
猛不丁地,又想起了那日她曾强迫自己喝白粥的情况,简封侯又觉得可能自己想多了,隐隐地,总觉得哪里不对!
走出医院的时候,简封侯的心情也是闷闷地,很不舒服:这里,果然不是个好地方!
***
回到家,刚上了二楼,楼道里便传来了阵阵愉悦的轻哼声,脚步一顿,简封侯的脸上顿时浮上一层明媚的颜色:
这种感觉,真让人舒服!
进门,便见元沁穿着家居服,抱着一个本子,在来回溜达。一会儿嘀嘀咕咕,一会儿哼个小曲,小手甩着,身体还不时扭两下。
即便安静的时候,她也总给人一种活力满满的健康感,隐隐传递地,似乎永远是一种正能量,暖人心脾。
上前,简封侯自身后抱住了她。
“啊!”
吓了一跳,倏地转身,元沁拍着胸口,拿下了耳塞:“回来,怎么不出声?吓死我了!你脸色怎么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了?”
推着他坐到一边,习惯性地半跪在沙发上,元沁替他捏了捏肩膀。怕吵着他,半天,元沁没再开口。
直至他的手抓住了她的:“休息下吧!”
能感觉到她气息的浮动,简封侯攥着她的小手,轻柔地按捏了下:按摩,也很耗费体力。
靠在他的肩头,元沁心里也甜丝丝地:“阿封,靠着你的感觉真好…”
从小,她就希望能有这样一个肩膀!只不过,那时,是父亲的形象。慢慢地,那个形象消失了,她努力想让自己有这样一个肩膀,可以给母亲靠。
她能靠一辈子吗?
她想问,却始终没有勇气开口。
单手搂过她,简封侯似乎能嗅到她的尾音,但同样地,他暂时也不敢给出什么承诺,只是回了同样一句话:
“沁儿,抱着你的感觉…更好!”
他也想这样抱一辈子!
仰头,给了他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元沁道:“我帮你放洗澡水!泡个澡,解乏!”
起身,元沁颠颠地跑开了,解开西装扣子,扫了眼她做了标记的剧本,想起什么地,简封侯掏出一张纸铺到了桌上,还拿着她用的笔在打印了方程式的地方画了个问号,随意地,勾了两笔。
而后,他才去换了衣服。
元沁出来,他便进了浴室。
回到沙发边上,一眼,元沁就扫到了桌上的方程式。
一大张纸,很专业、很复杂的方程式,是手写打印出来的。一眼,她就看出这是沙丁胺醇的结构方程式,后面还有几个合成、解析的公式,但是化学分子式c13h2no3,最后两个字母居然给写错了。
这不是用于治疗支气管哮喘、肺气肿等症的一种兴奋剂吗?他研究这个干什么?
看他打着问号的地儿,貌似是有疑惑,但元沁看着却是很简单没问题的。
她很纳闷,手痒了下,动的瞬间,她猛然想到了什么,顷刻又攥成了拳:不行,不能连累他!
要是被人嗅出她懂这个,也不知道会不会追究旧事抓她去坐牢啊!
想想,元沁,觉得,保险为妥!
***
简封侯走出的时候,就见元沁捧着他那张纸在来回翻转的看。
“你在看什么?”她看得懂吗?
开口的瞬间,简封侯的心猛地一个加速,灯光下的她,头发散下来,那?色的轮廓当真像极了他的画。
只是她的头发是蓬松带卷的,而且是偏分,那个红姐,却是垂直长发,看两边的厚度,貌似更像是中分。
“一大堆符号,像是中学的化学还是数学方程式…看着挺稀奇的!你拿这个干什么呀?”
原来她看不懂!
说不上来心里是个什么感觉,这一瞬间,简封侯竟有些挺失望的!莫名地,他发现自己竟特别希望她就是红姐,因为,隐隐地,他觉得自己好像被这个未曾蒙面的女人给吸引了——
一种带着背叛复杂的情绪瞬间盈满心头,简封侯也很诧异,自己竟然会一个不知道是圆是扁的人产生这么不可思议的想法,真是见鬼!
上前,他把纸拿了过来:
“晚上,玩了个游戏!景翼出的难题,让我们找错!他是医科的高材生。我脑子快看炸了,随手给装回来了,刚刚看到,就随便又瞅了瞅…”
“奥,看着是挺复杂的!”
故作不懂,元沁随手拎起了剧本:“还是这个最好,抱个字典,全部ok!”
就此搁置,两人谁也没再提这件事,但元沁却突然长了个心眼,觉得以后任何时候,自己都不能露出自己的这个专长,才是最安全的办法。
这个夜晚,两人依旧相拥而眠,情与日长。
***
日复一日。对这样平淡又温馨的日子,两人都过得非常满意,两个人都是简单的人,简封侯刻意减少了应酬,元沁自然也不是斤斤计较之人。
两个人的感情与日拘谨,彼此珍惜着每一分每一秒,却不知,一场风暴却也在悄然来临。
接受了几天的治疗,病情稳定的沐一尘已经回到了家里。
这天,抽空,沐一景又过来了一次,恰巧赶在吃饭的时间,端上来的都是一些清粥小菜,而素淡的时候,也是她平时的喜好。
按照份量吃了一点,沐一尘又试着多吃了些。小半碗下去,胃却再度灼烧翻滚了起来,卫生间里,她禁不住又吐了一番。
“姐,你怎么样?你还好吧!”
帮她倒了杯水,沐一景红了眼眶:“姐,都是我对不起你,才让你吃这么多苦!”
“傻瓜!说什么傻话!这点算什么?只是可能节食过度,抠吐习惯了,有点后遗症…过些时日恢复了饮食,应该就好了!我这身体也不知道能活多久,能让你好,我也开心啊!”
只是挨个饿,不吃饭而已,这点,算什么?
“一景,只要让那个女人彻底绝望死了心,我们才有机会!怎么才能将花瓶摔得更碎?当然是要把它捧得更高!现在,四哥跟她有多甜蜜,以后,她知道真相就会有多残忍!现在是关键,千万不能急,这个过程越长,四哥扎在她心上的刀就越狠…我们要好好筹划一下,一次成功!到时候,情伤脆弱,正是乘虚而入之时,一举两得,你可明白?”
“姐,我知道的!我最近都没找过四哥!也听你的话。没闹…”
“嗯!这两天我再试着多吃点东西,撑一下胃,到时候,只要能撑过半小时,就够了!只要四哥还顾忌我的命,他一定不会拒绝的!对了,最近,你也要准备做件事!”
抬手,示意她附耳过来,沐一尘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姐,这样…有用吗?”
“什么叫雪上加霜,这就是!痛上之重,往往就是压弯骆驼的那最后一根稻草!不过,你要记得,做得自然点!刀子要见血的时候。再拿出来,那一刻,要让她清清楚楚地知道——是你看她不顺眼!”
“姐?那四哥会不会…?”
“你做的本就是个危险行业,无心之失的磕磕碰碰,谁会怪你?且不说知道了,他最多就是有个微词,不至于怪罪,再说,那个时候了,你觉得她还会有心情跟四哥说这个闲话?四哥不会知道的!”
“那我全听姐姐的!姐,你可要好好注意身体!我托人买了最好的血燕,过几天全给你送过来!”
说着,沐一景又红了眼眶。
拉着她的手,沐一尘笑着拍了拍。
***
这天,临近下班的时间。签完手头的最后一份文件,习惯性地,简封侯又拉开了最后一个抽屉,拿出了那一堆资料,跟一摞画。
随手,他就又翻了一遍。
脑子里空空地,他的目光就落在那一张张窈窕美丽的侧影上,试图从几次刹那间目光不同的着落点找出一些显著的特征。
接连翻了几次,但除了那一头美丽的长发,他竟然没有捕捉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头发,是一个女人最不可靠的特征了!
揉了揉发疼的眉心,不经意间瞥到桌上的方程式,简封侯目光一顿:是不是他进了死胡同,或者一叶障目,忽略了什么?
正沉思间。一阵的嗡嗡声响起,按下接听键,他的嗓音也柔得滴水:“沁儿——”
“没打扰你吧?说话方便吗?”
娇俏压低的嗓音传来,简封侯愉悦的笑了笑:“方便!说你想我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切,又往自己脸上贴金!”勾着唇角,元沁的嗓音也轻快了很多:“你晚上有应酬吗?”
“怎么了?有事?”
抬头看了看一边的路标,元沁道:“刚提前结束了一个外景,正好在你公司附近不太远…嗯,想跟你一起吃个饭!”
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元沁一颗心还砰砰直跳,也许,潜意识里,她也还是怕被拒绝的!
看了下时间,日程安排,简封侯道:“那过来吧!先来我办公室坐会儿。等我开完会,一起走!”
“可以吗?我不会被轰出来吧!”喜出望外,元沁真没敢做这样的妄想。
“我亲自下去接你!”
“耶!侯爷棒棒地,爱你!半小时后下楼接我!”
太过兴奋,说完,元沁直接挂断了电话,上了车,还拿出化妆镜,认真地补了个妆。
那头,攥着,简封侯摇了摇头,却禁不住一阵傻笑。
“总裁——”
提前五分钟下了楼,简封侯一出大门,就见她站在门口玩:这女人,提前到了,不知道再给他说一声。
“沁儿!”
回身,见简封侯挥手,两边的保安已经退开,抬脚,元沁便跑了过去,望着他,悄悄又可爱地吐了个舌头:
“嘻嘻…”
“走吧!”
捏了捏她的小脸,简封侯才转身往里走去,身后,一步之遥,元沁笑着跟着。
“总裁好!”
“总裁…”
进了大厅,便不时有工作人员跟他打招呼,更时而投射过来些许明显惊诧的目光。
第一次进容华国际,元沁好奇又兴奋,没想到楼外已经气势磅礴,楼内更是大气辉煌,一种高端在上的既视感。但见厅里的‘礼仪接待’,一身标准的套装,却是堪比模特的美人。
员工的服饰虽然不能说完全统一,男女却都是?色的西装,只是里面搭配有所不同,却都是规整的‘白领’装扮。眸光清扫,元沁是羡慕的。其实她一直就想做一个这样普通的上班族,她母亲也希望她能有个这样体面规整、简简单单的人生。
但是母亲离去后,为了跟父亲作对,她却舍弃了自己曾经的梦想。
有那么一瞬间,元沁是失落的,第一次,她感觉到与面前这个男人的差距——巨大的差距。
步子越来越慢,来时的好心情。莫名地就暗沉了大半。
电梯口不远处,简封侯就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跟隐隐低下的头颅,停下,等了她一会儿,简封侯伸手环住了她的腰。
一顿,元沁看了自己腰侧许久,抬眸,眼底还说过些诧异。
此时,另一边的电梯门打开,几个西装革履的男子走出,似乎也被两人惊了下,明显停了两秒,才道:
“总裁好!”
“嗯!”
随即,几人快步离去,还不时回头,隐隐地窃窃私语,元沁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不知道是开心、害怕还是难受。
滴得一声,电梯的开门声响起,简封侯拥着她走了进去。
一路畅通无阻,两人也都没开口,很快,便到达了顶楼,简封侯再度拥着她走出,直接将她拉进了一间宽大的办公室。
“想喝点什么?咖啡?茶?”
看着他办公的地方,偌大的书桌,笔记本、台式机几台电脑,后面是半片墙的书架、文件柜,满满地,工作气息,扫着,元沁已经按捺不住心底满满的崇拜:
“都行!”
“那咖啡吧!以往都是你给我煮咖啡,今天我给你煮!”
说着,简封侯已经开了咖啡机。
眼神还是四方的扫着,元沁站着,半天都没动。端了咖啡过来,简封侯却是放在了一边的桌上:
“怎么了?来了倒闷闷不乐了?”
拉着她坐到椅子上,简封侯将她抱到了腿上:“吓着了,还是让你失望了?”
也没隐瞒,元沁低声道:“吓着了!我没想过你…”这么厉害!
虽然听说过一些关于他的传闻,但她真没想到,他的事业版图竟然比传言的还让人震撼。她以为那些都是别人以讹传讹、夸大其词了!
但是进来,她就能感觉到公司的繁盛气势,员工的精神状态很大程度上反应了一个公司的真正面貌,一个不赚钱的公司。员工怎么会有积极性?可是一路走来,每个人都是行色匆匆的认真,连走路讨论的都是case,而且已经将近五点了,大厅里的接待居然还是很忙碌。
也许从来没想过要用到他的钱,也并不太在乎他的家世事业有多大,这一会儿,元沁却有些明白为什么两人的联姻消息一传出,背后全是人对她指指点点,连他家那不待见她的老爹,这次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