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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仆人在屋外就着树阴下干活。
清如倚在竹榻上徐徐地摇着团扇,因着是在自己闺房里所以她只着了件袍子,没披褂衣,地上还放着一大块冰,不住的散发着丝丝凉气,与外面的炎热相比屋里显得凉爽多了。
清如打发了子矜她们回屋后一直在想上次街上所遇之事,每每想起罗觉见到董鄂香澜后失礼的模样她心里就极不舒服,更不用说罗觉亲自送她回府的事了,自董鄂氏出现后他就没再拿正眼瞧过她,连她跟他辞别的时候也只是随口嗯声了事。
她心里清楚,这个比她晚出现的董鄂香澜已经紧紧抓住了罗觉的心,京城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那份美貌连她这个女人也为之惊艳。
至于遇到的红花会一党她已经着人调查清楚了,是红花会辖下长枫堂的人,上个月鄂硕奉命领兵围剿逆党杀了他们的堂主。幸存的人逃出来后便想去暗杀他,哪知其早有防备未能得手,所以转而来杀其女,那名叫小幽的姑娘便是长枫堂堂主的女儿。
与之相比让她费解的反而是那伙蒙面人的来历,不光武功高强而且配合默契,进退有度,这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她在其中一个人翻起的衣角下看到一抹杏黄色!
明黄与杏黄都是只有皇家才能用的颜色,其中杏黄色的管制又稍微宽松一点,除了皇室中人外皇帝还用它来做为黄马褂的颜色,赏给那些有功之臣,她曾在阿玛那里见过,跟那件颜色一模一样。
这些人来历绝对不凡,但他们却对罗觉行礼,看来这个罗觉来头极大,难道他是亲王贝勒不成?
越想越不明白,正在这时掩着的门被人一把推开,一个小小的身影闯了进来,是她三岁的侄女芳儿,她不知从哪里过来,跑的满头大汗,一脸通红。她迈着小短腿腿踉踉跄跄的来到清如身前,仰着头一脸兴奋的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嘴里还叫着:“姑姑,姑姑,吃糖糖!”她手里粘着块黄黄的东西,已经溶化的差不多了。
清如瞧着那件溶的不成样子的糖哪里还敢吃赶忙道:“芳儿乖,姑姑不吃,你吃啊!”
芳儿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奶声奶气的道:“吃吃,甜甜的!”虽然她也很想吃,可还是想先让姑姑吃。”清如没办法只好低头舔了一口,芳儿见姑姑吃过了这才津津有味的吃起手里的糖来。
清如抱起芳儿香香软软的身子放到腿上,替她理着头上歪掉的发饰,等她吃完糖才拍着她红扑扑的脸颊问道:“你怎么一个人跑来了,你额娘呢?”
芳儿依依不舍的舔着嘴角:“额娘不见了,芳儿找不到!”吃完了糖她开始不安分起来,坐在清如的腿上扭来扭去,正欲将她放下,哪知她突然伸出小手指着某个地方,嘴里还不停的喊着:“花!花!”
顺着她指的方向瞧去,原来是清如刚才画的‘秋雨芙蓉图’,图上题着:清水出芙蓉,汝必得天佑兮。正是前次在酒楼上罗觉写给她的,‘汝’变调即为‘如’,两句头一字合起来就是‘清如’
刚静下的思绪又被再次勾了起来,正想着子佩突然闯了进来,嘴里还嚷嚷着:“小姐!小姐!来了,来了!咦,小小姐也在这里啊!”
清如不悦的瞪了她一眼:“瞎嚷嚷什么呀,什么来了说清楚。”
子佩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旋即又兴奋的道:“小姐,是水吟小姐来了!”
“真的?她人呢?!”清如惊喜的站了起来,水吟是湖南巡抚莫克索大人的女儿,姓瓜尔佳氏,正红旗,两家乃是世交,以前莫克索在京任职时常有往来,水吟比清如大了几个月,两人从小一起玩到大,直到十二岁那年莫克索被调到湖南去任职后才少了往来,改成寄五信了,最近一次见面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
“正在前厅和福晋聊天呢!“子佩接过芳儿道。
清如连忙系了衣服换了鞋直奔前厅,刚一进厅便看见一个的身影,正是水吟,她穿了件桃红色的旗装,头上缀着荷叶连藕簪,眉目轻描,两年不见出落的更加可人了。
两人开心的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清如拉着她的手笑问道:“姐姐你这次怎么想到来看我了?”
“怎么?不欢迎我吗?”水吟佯装不高兴的道。
“哪能啊,我盼都盼不过来呢,只怕是姐姐贵人事忙把我这个妹妹给忘了!”
“瞧你这伶牙俐齿的嘴!”水吟轻笑着刮了下清如的脸颊。
“姐姐你莫不是为了下个月选秀而来的吧?”清如猜到。
“可不是,就快选秀了,我寻思着早些到京里来,可以和你聚聚,到时候也可以一起去参选,有个人做伴可比独身一人好多了,说不定将来我们还会一起被皇上选进宫做妃子呢!”
“进宫?”清如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她会进宫为妃,她想嫁的是世间最好的男儿,而皇上无疑是这世间最薄情的人。不过她也知道这是官家小姐必经的一条路,至于是选入宫为妃还是发还本家,又或是指给某位皇子贝勒就要看皇上的意思了。
水吟对清如略有些古怪的神情也没往深处想:“是啊,莫不说妹妹的家世,单是这容貌品性又能有几人及得上你的,若是连你都选不上那还有谁能被选上呢?!”
清如笑笑:“姐姐你这是取笑我了,比我出色的人多的是,姐姐你更是比我好的多。”
水吟还要再说,章佳氏笑着插嘴道:“好了好了,你们一见面就聊个不停,清儿你也不先替你水吟姐姐安排一下住处。”
“额娘说的是,是我疏忽了,姐姐你就住我旁边的集月轩吧,待会儿我再找几个丫环服侍你,有什么需要你尽管说。”
“行了,在你这里我还会客气吗,何况我自己也带了几个下人来!”水吟笑着点点头。
正说着索尼回来了,后面还跟着噶布喇和索额图,他们带回来一个惊人的消息:襄亲王死了!
一位亲王的死足以震惊朝野,何况其死的前一天还被皇上单独宣进宫,他们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只知道再回来的第二天就自杀了,死因扑朔迷离!
当日,索尼偕了夫人及子女前往亲王府吊唁,到了王府前面一下轿就看到门前的两个白灯笼,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奠’字,门口迎宾的仆人俱是身着孝服,四周停满了各色的轿子,看来已经有许多人先到了。
清如和两个兄长跟着索尼夫妇进了停放着灵柩牌位的灵堂,懿靖贵太妃也在,她不停的用手绢抹着眼泪,又上去见了礼,正在这时,一个太监进来扯着尖细的嗓子扯道:“皇上驾到!”众人俱是一惊,想不到皇上也亲自来吊唁了,连忙跪伏在地,口中呼道:“恭迎皇上!”
清如在人后低着头,等那抹天下独一份的明黄色踏进后,才偷偷抬头,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皇帝,同样的皇帝也看见了她……
日子依旧一天天的过着,襄亲王的死逐渐在人们的脑海中淡去,还有十来天便到了三年一次选秀的大日子了,各地秀女陆续来到了京城,开始为选秀做准备。
然而在索府里却是另一番景象,每一个人都觉得小姐这些天变得怪怪的,自从襄王府回来后她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遍一遍地抄着《诗经》里的诗句,也不与人说话,只是从早到晚的抄,不论谁去问她都不说,完全不似以前那个天真烂漫,开朗爱笑的模样。
直到第五天晚上,她终于离开了房间来到索尼五房门口,见里面灯还亮着便走了进去,索尼正在里面写奏折,一见爱女进来,连忙放下笔关切的问道:“清儿?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清如点点头走到五桌前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关雎’‘皇帝’两个词后问道:“阿玛,您说这两个词有可能联系到一起吗?”由于五天没说话,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
索尼心中一跳:“清儿,你问这个干什么?”
“阿玛您回答我!”彷徨无助的目光让索尼心疼不已,摸着清如的头慈祥的道:“阿玛知道你是在为不久后的选秀不开心,可这是咱们的命啊!不妨告诉你实施,太后已经授意皇上将几个大臣之女收入宫中,你就是其中之一!
清儿,阿玛明白你自小就一心要嫁一个能与你匹配,视你唯一的人,可是皇上不一样,他是后宫所有妃子娘娘的丈夫,皇宫中的女人是没有‘唯一’这个词的,你要记住这句话!至于‘关雎’……你还是把它忘了吧!!”索尼知道这样说对女儿很惨忍,可他也没办法啊…。。。
“可是……可是先皇不是为辰妃建了一所关雎宫吗?他不是就只爱辰妃一人吗?”清如有些急迫的反驳,她现在急需一个理由来说服自己那颗茫然的心。
索尼走到窗前,指着天上那轮明月对清如说:“女儿,你看这月亮是不是又大又圆?!若将它比做皇上,那在它周围的星星就是后宫诸妃,其中或者有那么一颗比其它的星星都亮,但月亮周围绝不会只剩下它一颗!
当年先皇对辰妃极尽恩宠,甚至将刚出生的皇八子立为太子,还为他大赦天下!然而就算在那个时候,依然有一后三妃的存在。清儿,你会不会成为皇上的唯一阿玛不知道,但皇上却一定会是你永远的唯一!”
清如爷头望着夜空中皎洁的明月,月光温柔的洒在她身上,光晕如水般荡漾开去,脸庞在光辉中更衬的净白如玉!明月在她眼中越来越大,闭眼,睁眼,回头,璨然微笑:“阿玛,我想我已经找到世间最好的男儿了!”他就是化名罗觉的大清朝皇帝!
索尼虽然不太明白,但它知道清如说的是皇上,见她能想通心里也甚欣慰,但旋即又为女儿的未来担忧了,他语重心长的道:“清儿,阿玛已经位极人臣了,赫舍里一族的荣耀也无人能及了!阿玛不需要你在后宫多少荣华,只求你能平平安安到老,阿玛今年已经六十岁了,不希望将来有朝一日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女儿你记住了没?!”说完这话索尼眼中隐隐浮现泪光,原本笔直的腰板此刻看来竟有些佝偻。
清如望着阿玛两鬓的白发,想到自己以后不能再侍奉亲人,不由悲从中来,哽咽着道:“阿玛您放心,女儿不仅会平平安安的,而且还要成为后宫最得宠的妃子,到时就可以风风光光的回家省宁了!”
顺治十三年七月十二,离选秀尚有五日,这日一早水吟拉着清如逛街买首饰,后面跟着的除了子矜外,还有水吟从家里带来的丫环春兰。
一个上午差不多把东街的首饰店都逛了个遍,从簪子、流苏到手镯、耳环、项链,应有尽有!水吟拿着只金簪在手里把玩,口中啧啧称道:“都说京城的东西好,如今看来还真不假,单说这只簪子的做工,在苏州根本不可能买到,说实话,姐姐可真有点羡慕妹妹你能住在京城!”她半开玩笑的说。
清如微微一笑:“姐姐你要是喜欢的话多买几枝就是了,不过只怕姐姐进宫见了宫中的东西后,这些就进不了你的法眼了!”
又走了一会儿,两人都觉得有些饿了,一眼望去周围并无酒楼饭馆,只有一些小摊,水吟又不愿在路边吃,清如只好自己到对面买了两个馒头,正想走,突然瞥见角落里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盯着她手里的馒头吞口水。
清如向来心软,见此情景便将一个馒头递了过去,小乞丐欣喜若狂的接过却不吃,而是小心翼翼地藏在怀里,清如有些不明白,蹲下身柔声问道:“你不饿吗?为什么还不吃?”
小乞丐对这个给他馒头的小姐很是感激,憨憨地回答道:“这个要留着等俺弟弟来了一起吃!”
想不到这个小乞丐竟对弟弟如此照顾,宁肯自己饿着也不肯独吃,“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俺叫猫儿,今年十岁,俺弟弟叫狗儿。”
听到一个男孩子叫猫儿,清如忍不住掩嘴轻笑,这一笑不打紧,猫儿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姐姐你长的可真好看,像仙女一样!”
清如笑着将另一个馒头和一些散碎的银子递给他,哪知猫儿只接了馒头,对银子分文未取,问他为什么不要,他小小的脸上带着几分严肃道:“我娘说过,做人要知足,不能贪心,贪字终会变成贫,唯有知足方能长乐,姐姐您是个好人,猫儿和弟弟一辈子都会记着您的!”
听着这席话,清如心中颇为感动,这么小一个孩子竟有如此气节,又问道:“你娘呢?”
“娘两年前就去世了!”猫儿黯然的低下头。
看来猫儿的母亲不是个普通的农妇,清如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猫儿,你愿不愿意跟我走,以后就不用再靠乞讨度日了,还可以读五习武。” 看猫儿眉眼分明,忠厚老实,单是他不贪心这点就很难得,如果把他交给二哥来调教,将来一定会是个出色的人才
满以为猫儿一定会答应,哪知他想也不想就摇头拒绝了:“不要,我要是跟您走了,那我弟弟就没人照顾了,他会很可怜的!”
说来说去他还是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