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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宛妃传全集_派派小说-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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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挽目光一转,也回身离开,子奴还在重华宫里,若这一次清如失败,查起来势必会牵连到子奴,相较之下莫挽对自己倒是不怎么担心,生死无所谓,荣华无所求,那还有什么是可所谓,可所求的?

天上的白云随着她的脚步一起移动着,人过处,云无踪,留在原地的是一声由心而生的叹息,她想要,想求的,这一世怕是再无可能求得了……

常喜一如既往的守守在乾清宫门外,等着将自己关在里面的福临召唤,其实他大可不必等,因为从福临把自己关在里面始就没再见过任何人,除了赐死佟妃那次!

常喜无意间抬头看到一个宫女朝这边走来,初不甚在意,可后来定晴一看,怎么这么眼熟啊,待她走到近前,常喜终于认出来者是谁了,他惊讶得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他还从来没见过哪个被禁足的嫔妃敢私自出来。直到清如叫他,才有所反应,他压低了声紧张地道:“如答应,你……你……你怎么来了,你知不知道违抗圣命的罪过是很大的?!”

“我知道!”清如回答的很干脆,但这更让常喜摸不着头脑了,既然知道还要做,不过他还是很好心地劝道:“如答应,趁着皇上没发现,快些走吧,奴才就当什么都没看到,快走!快走!”

常喜连连催促清如离开,哪知她双脚就像生了根一样,怎么也不肯动:“我来就是为了要见皇上,没见到皇上就离开我岂不是白跑一趟!”

她这话吓得常喜跳了起来,双眼更是像看怪物一样打量着她,心中暗道,这位如答应莫不是被禁足禁的得了疯病吧,且不论她是怎么离开重华宫的,抗命一罪是无疑的,这要是让皇上看到,以他脾气铁定会重罚的,更有可能会被处死。常喜想到这里心有不忍,正欲再劝,却被看穿了他心思的清如打断道:“常公公,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更知道这一去有可能会送命,但我今天一定要见皇上,不论结果如何我都要见皇上一面,求你让我进去行吗?”清如原也未曾想到常喜会守在这里,她本还想蒙混进去呢。

瞧她态度如此坚决,显然心中早有了打算,可就算如此,常喜还是不能让她进去,因为福临早说过不许任何人进去。

正当一个哀求,一个为难时,一个温和沉稳的声音插了进来:“让她进去吧!”

“太后?!”看到来人,常喜与清如齐齐惊呼出声,不错,来者正是孝庄太后。

“奴才常喜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常喜回过神来赶紧捋袖请安。

“起来吧!”孝庄说着,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清如身上,也许是太久未见太后,清如一时竟忘了请安,犹自站在原地,孝庄原就与清如比较投缘,对她一时的失礼并未怪罪。

一阵打量后,孝庄收回搭在苏墨尔臂上的手,抚上清如细嫩白皙的脸颊,冰凉的护甲与温润的手指一并在她脸上抚过,如羽毛一般轻柔,还有些微的痒:“你似乎比以胆更漂亮了,看来这半年的禁足并没有白过,哀家原先还担心你会一蹶不振呢!”

第二卷·相遇成空 第二十五章 宛如心(4)

一阵打量后,孝庄收回搭在苏墨尔臂上的手,抚上清如细嫩白皙的脸颊,冰凉的护甲与温润的手指一并在她脸上抚过,如羽毛一般轻柔,还有些微的痒:“你似乎比以前更漂亮了,看来这半年的禁足并没有白过,学会了很多,哀家原先还担心你会一蹶不振再无争胜之心,现在看来是多虑了,你没有让哀家失望!”

一句话,仅凭这一句话清如就知道太后已经看穿了她心中的一切,不过她并不害怕,太后待她一向都是很好的。

“太后,以前是如儿糊涂,不过以后不会了!”她如是说着。

孝庄很高兴看到清如而今的转变,这才是她要的样子,她点点头道:“哀家相信你!”能让孝庄太后说一声相信,并不是件简单的事。

“让她进去!”她再一次对常喜说着。

“可皇上那儿……”一个是皇上,一个是太后,不论哪一个他都不敢得罪。

孝庄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皇上怪罪下来有哀家担着,不会要你脑袋的!”太后既然发了这样的话,常喜再不敢阻拦,侧身让开了路,让清如进去。

朱红色的宫门在她手下缓缓打开,发出“吱呀”的轻响,里面所有的门窗都关得紧紧的,昏暗的光线让人瞧不清里面的一切,清如等眼睛适应些后,才拭探着往前走了几步。

一直以来的静谧顿时被她鞋子踩在青砖地上的声音打破,也惊醒了一直将自己困锁在悲伤与回忆中的福临:“谁?”他发出一声如野兽般的咆哮,显示着他内心极度的烦燥与愤怒。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清如终于看到了足足有半年未见的福临,心再次被狠狠地扎了一下,不是因为想起他曾对自己的不好,而是因为她看到了福临那颓废的模样,何苦,真的是何苦!

与她一样,福临也瞧见了她,他眯起几夜未阖的眼睛:“是你?!”他认出了来人,眼在一瞬间阴沉到底。

“皇上……”还没等清如把话说下去,一个花瓶已经在她身侧摔成粉碎。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滚!朕不想看到你,滚出去!”他暴戾的表情没有吓倒清如,早在她来之前就知道会这样了。

抚定了心,她抬步跨过碎片,直直的朝福临走去,眼中流露的是比福临更深的哀伤,一点点堆砌成山:“皇上,您这又是何苦!”其实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何苦……

这句话踩到了福临的痛处,他撑起身,脸上的肌肉被扭曲的变了表,如一头狰狞的怪兽:“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朕,是谁放你进来?是常喜对不对,好!好!好!”他连说了三个好字,表情越来越恐怖,杀机逐渐在他身上升腾。

“是谁放我进来的重要吗?您若是要杀人能才痛快的话,就杀了我吧,反正我在这世上也没什么好留恋的!”说罢,她真的闭上了眼,俨然一副等死的样子。

福临怒极反笑:“你以为朕就不会杀你?”

清如没有睁眼,只是静静地道:“人活在世上总会有一死,能死在自己喜欢的人手里,是一种悲哀,同样也是一种幸福,再怎样都好过皇上您这样折磨自己!”

“哈!好!那朕就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不怕死!”说着他抄起桌上的砚台朝清如劈头盖脸的扔去,带起呼呼的破空声。让福临没有想到的是,清如真的没有躲开,甚至连的表情都没有。

“咚!”砚台狠狠地砸在了清如物额头上,由于福临是含怒出手,力道之大可想而知,当下清如光洁的额头就被砸开了一个口子,血很快涌了出来,流到闭起的眼睛里,然后又往下流,直到那半张脸上都布满了血迹,直到血顺着下巴滴到了地上……

血色在彼此间漫延成河,时间的长河亦恍若出现了一瞬间的停顿!

触目的血,惊心的红,终于再一次触动了福临以为自己再也不会痛的心,心底最坚硬的某个地方正被这无暇的血逐渐溶解。

清如忍住晕眩,慢慢睁开了双眼,清澈见底,什么都没有,又什么都有,她低头看了眼地上的血,然后伸手在自己的脸上抚过,立时,手上亦沾满了温热的血,淡淡的血腥气钻入鼻中。

直到睁开的眼亦被流下的血覆上一层红色时,她才开了口道:“原来我的血也是红色的呢!”她发着莫名的感慨,却一句也不说疼,甚至连哼一声都没有,仿佛这流血的是旁人,她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旁观者。

“为什么不躲?”福临怔怔地望着伫立在血色中的清如,心中是难言的复杂,为什么不躲,她明明就可以躲开的,难道她真的不怕死?女子向来将容貌视逾生命,她现在这样定然会留下疤痕,何以她竟一点也不难过。

“若清如的血能让皇上开心一些,即使流尽又有何妨,皇上是清如的皇上,也是清如的夫君,没有哪个做妻子会希望看到皇上现在这个样子!”

她说的都实话,没有一句虚言,这一点福临从她眼中清楚的看到,尘封的记忆突然跃出来,自动在心底一一回放,从酒楼相遇,到进宫冷落,再到禁足,桩桩件件晃如昨日,连福临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记得这么清楚。

“你真的喜欢朕吗?”迟疑的神色,怀疑的语气,却已刺痛不了清如的心,是啊,她早已习惯了这样多疑的福临,而今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对他用计谋权术!

“清如喜欢乃至于所爱的是自己的夫君,那个在酒楼上猜对清如名字的夫君,从那一天起,他就印在了清如的心中挥之不去,我以为我已经寻觅到了自己的缘份,可是上天和我开了一个玩笑,他是皇上,是君临天下的皇上,然最最可笑的是,就在我找到他的时候,他亦找到了自己所爱的人,但那个人不是我,我于他什么都不是!”分不清是泪还是血,只是不停地流着,止不住,也不想止,清如心里清楚,如果这一次还不能打动福临,那她以后再不会有机会了,若真是这样,倒还不如就此死了干净。

“喜欢?爱?只凭这几个字你就有理由去害人吗?仅仅就因为朕爱她?”福临还是怒的,即使心里有悸动的感觉存在。

清如忽地笑了,唇角绽放出惊人的唯美笑容,然发自内心的哀楚却渗透在笑中,怎么也抹不去:“不论您信不信,我确实没有想过要害先皇后,那日观星楼上是有人从背后把我推出去撞先皇后的!”

她走了上去,离福临好近好近,近到只要一触手就可以碰到,她甚少有机会离他这么近:“你瘦了!”她痴痴地望着那张憔悴的脸,话不由自己控制就说了出来。虽然瘦了,可五官还是那么英挺,他还是那个意气纷发的少年天子,只要他愿意!

手不自学地伸了出去,想去触摸他的脸,福临不知为何竟没有躲避,也没有呵斥她,手慢慢靠近,然在仅余一线的时候停住了,清如终于发现自己在做什么了,手蜷握,然后缩回,红色的血迹缠绕在洁白的手上,却因她的缩手而没有缠绕到福临的脸上。

第二卷·相遇成空 第二十五章 宛如心(5)

手不自觉地伸了出去,想去触摸他的脸,福临不知为何竟没有躲避,也没有呵斥她,手慢慢靠近,然在仅余一线的时候停住了,清如终于发现自己在做什么了,手蜷握,然后缩回,红色的血迹缠绕在洁白的手上,却因她的缩手而没有缠绕到福临的脸上。

不知怎的,福临的心中竟涌起一丝不痛快,她为什么要缩手?

莲子清如水,这句暗合她名字的诗一下子从他脑海中蹦了出来:“你……你当时为什么不说?”这句话问得是这样的疲软而无用,亦激起了清如一直不愿去回想的怨怼。

“你何曾给过我机会说!“一直维持着的冷静有些微的打破,她诚然依旧有怨有恨,恨福临不分清红皂白冤枉自己,恨董鄂香澜为何要插在他们中间,更恨自己为甚偏偏要喜欢上福临。

福临静望于她,忽然长长叹了口气,身子如被抽干了力气一般倒在椅子中,喃喃地道:“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香澜死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朕宁可不要这个皇位,不要这个江山,可是换不得!换不得!”说到伤心处,他双手捂着脸,将一切的伤心掩盖在指颊间。

福临不知,他越是伤心,对近在咫尺的清如来讲就越是讽刺,他宁愿去思念一个死去的人也不愿看她。

清如突然用沾血的手拉下福临蒙在脸上的手,柔软而坚定,她流泪,却又笑,声音哽咽地道:“皇上,先皇后其实并没有走啊!她一直都陪在您身边的,这宫里每一寸地方都有她的足迹踏过,每一处都留着她的气息,不是吗?“

福临一怔似被她说动了,可转眼又更伤心,狠狠地甩开清如的手大声道:“那又如何,香澜还是走了,朕再也见不到她了,你不懂!你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朕有多爱香澜,朕不可以没有她的你明白吗?!”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用最大的音量吼出来的,接着他又撑起身子摇摇晃晃地走到一边,背对着清如,似乎是不愿再看到她。

清如无言地看着因被福临甩在桌上而磕出红印来的手,不知今天还要受多少伤才算完,又或者是要死在这里?

她扶着桌子凄然一笑,眼睛已经开始有点模糊了,她摇着沉重的头犹自说道:“我怎么会不懂,清如对皇上与皇上对先皇后是一样的!!是皇上您不懂,先皇后不曾走,她将对皇上的牵挂留在了这里,我相信,她绝不会想看到今时今日的您!”气一下子接不上来,缓了下继续道:“皇上,先皇后虽死却宛如生啊!只要皇上您愿意,清如愿永远陪在您身边,一生一世,永远都不离开皇上!”说到最后她已没了力气,眼泪还在不停的流,因为她没了力气阻止,只能任由它流着。

“一生一世?”福临的身子微微震了一下,只是看不到他的表情。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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