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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好吧。我就我,那你来帮我擦眼泪吧。我好累……懒得动。”
那以后,清雪之很少谈起这件事,而他也更适应青楼的生活。在花魁无聊的时候陪她说话,我有次特意注意听了听,谈的竟是胭脂水粉,化妆描眉,还有怎么保持皮肤光泽和身段窈窕。后来我问他怎么知道这些,他故作神秘的笑了笑:“我没跟你说嘛?其实上一世我是女人。”
我当时愕然,然后惊讶。心情登时复杂起来。想了想他来了以后说的话,的确没有说过自己到底是什么性别。最重要的是,他的确比男人话痨的多。我很后悔问他这个问题,似乎暴露自己的性别后,清雪之越来越爱在女人堆里流连。
终于有一天,他从花魁身旁的丫头那里要来了小女孩的衣服。在我的沉默中,他真的用那身花花绿绿的缎子换下了自己身上的粗布……然后转了个圈,说:“可以还差了点珠钗,不然我清雪之也是倾国倾城。”
当小厮很少洗脸,更看不到铜镜。我已经忘记自己的模样。直到那天,我才发现,原来自己长的也不算很差。清雪之感觉到我的吃惊,说:“我想老天爷不能让我投到一个丑八怪身上吗?”
时间过得很快,第二年冬天来时,我又长高了一些。他总有办法从厨房和花魁那里要来糕点,所以吃不饱的情况有所减少。我比狗活得强了很多。这时出了件事,有个客人带了一张古琴,点名要花魁弹奏。
他丢下一大叠银票,看的老鸨眼睛放光。不过那人说,如果花魁弹奏的不好,一文钱都拿不到。这点老鸨很有自信,因为就算放眼全国的青楼艺妓,我们的花魁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那张看起来实在破旧的琴被放在案子上,花魁打扮的花枝招展。她的确很漂亮,虽然平时高傲的连眼皮都不抬,不过面对客人倒是很有“专业精神”。这四个字,是清雪之的评语。
纤纤素手,骨肉纤匀。只是放在琴弦上,失了往日的水准。那音色声嘶力竭,惹得全堂都皱了眉。窃窃私语在溃不成军的曲调中不断此起彼伏。花魁面色难看,我在角落看着那大客的样子。他并不是来捣乱的,不然不能这样失望,连连摇头。花魁掩面离开,好好的表演变成出丑的戏码。
老鸨看不得到手的鸭子又飞了,说这里还有更好的琴师。她摆明就是撒谎,因为整个青楼上下,花魁是最好的。但是那人和善,点了点头。老鸨让人送上酒菜,说马上去找那个高手。一副讨好的样子问起那琴的事。
天下名琴之首,名叫锦色。清雪之对这些最感兴趣,所以讨了上菜的差使,凑到那桌前。琴已经被小心的收回盒中,放在那人身侧。当我靠近,盒中陡然发出声响。我吓了一跳,连忙后退。还没有碰到它,怎么会有响声?不过那人却发现了我,同样吃惊。结果,在金钱的利诱下,老鸨让人把我粉饰一新,送上台去。
台是舞台。我觉得是断头台。虽然不是畏惧,但依然被目光灼得烫人。清雪之轻声说:“怕什么怕,弹琴又指望不上你!看我的。”他一直都很自信,当然除了死这件事以外,起码面对任何人,他都有坦然的可能。死过一次的人,到底和活人不同。
锦色在他手下,还未触摸就已经发出阵阵的蜂鸣。我有点吃惊,但身体处在他的控制之下,所以一颦一笑都如诗如画。老鸨眼中的惊艳和那个大客的动容甚至已经蔓延出各自的眼神,赤裸裸的投到我这里。清雪之的手指奏出了可以称为极品的音色,这天下名琴之首当然不是浪得虚名。我几乎以为自己会醉在其中,每个音入耳都会在脑海中化为飞花。更让人惊讶的是,在乐曲将毕时,从门口飞进几只白鸟。正是寒冬,不知它们从何而来。但这仙境一般的情境,第二日就会传遍全城。
“好……我以为有生之年都找不到能弹奏锦色的人,没想到这少年竟与它有缘。”银票自然是留下了,琴也赠给了清雪之。那人走前对清雪之说:“锦色有灵性,只要你还活着,他就只认你这一个主人。既然你能弹奏,我留着它也只是废物一个。送给你,但别用它杀人。”清雪之点头,我不知他是不是真的听明白了。一张琴,除非用它去砸,不然怎么杀人那?何况谁舍得用这么贵重的东西砸?
后来清雪之说:“那琴音简直是有魔性的,如果我和它配合得更好,弹奏的更纯熟,怕是所有人都会死。”抬起手指,我看到自己指尖一片血色。他说:“它连奏琴的人都想吞噬那……真是让人又爱又恨的宝贝。”
我不信,但第二日,那个花魁就死了。
找不到伤口,只是指尖同样血色无边。清雪之不顾旁人惊讶,坐在她床边,握着那几只手指:“你有幸弹奏锦色,就该笑了。”
那琴的确认主,如果是我刻意的拨弄,它怎么都不肯发出声音。不知道同一个身体的两个灵魂,这张怪琴是靠什么分辨的。但花魁死了,锦色又在我手中,清雪之这个名字也成为一个传说。虽然是男子,但却是当之无愧的头牌。老鸨恐我离开,所以给了我很大的自由。可以选择哪天登台,可以选择客人献艺。最重要的,还是不用接客。
他问到我的过去,我就告诉他其实我是江湖上某个门派的后人。被人灭门,父母托孤。八个字就让他明白了一切。其实离开之前,我身上还揣着一本自己家武功秘籍。但在这里长大,连识字的机会都没有。清雪之翻了翻,说他认识,让我练。那是本剑法,据说可以独步武林。谁知道是不是谎言,要真那么厉害,怎么会让人杀个精光?不过我的武艺渐长,让他很高兴。毕竟他知道自己更安全了。从那以后,就算他任性生气惹了什么事端,也都是我去摆平。老鬼就是老鬼,吃完就睡,收拾桌子都让别人去做。
在他终于涂够了脂粉,做够了“面膜”,戴够了珠钗,穿够了罗裙,才抹了抹嘴说:“其实我上一世也是男人……就看你这小鬼排斥,才逗你的。”天知道我这么多年来的挣扎到底为了什么?这个死人!
时间过的飞快,清雪之就像一块巨大的磁铁,不断吸引各种各样的人到他身边。甚至包括一神家的当家。一神莲一和清雪之在一起,就像大蒜终于找到了腌制它的大缸。不过我不喜欢他,因为他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不过也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才让清雪之和他脾气相投。一神莲一总说我是嫉妒他和清雪之的关系。有可以嫉妒的吗?清雪之到最后也不可能脱离我独自存在。
真正让我担心的,反而是夜摩雅。倒不是他比一神莲一厉害,那双桃花眼的确有些风流的资本。身份高贵,却并没有高傲十足的架势。本来印象挺好的人,却忽然被我列到“黑名单”里。当然这个词也是跟清雪之学的。
因为清雪之这个没心没肺的妖孽,竟为了他,用锦色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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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靡靡之音》夜残 ˇ89章ˇ
明明是极度温柔的语气,偏偏让靡音觉得每个毛孔都簇一声掠过寒气。无觞从不斥责他,但靡音会自己责备自己。事到如今,自己还是无法全然相信眼前的男人吗?这个事实或许无觞早就知晓,所以他的语气和心思一样波澜不惊。但靡音却意外的再一次被打击了。还是被自己打击了。
一时无语,静默和阴沉下来的夜色一样,填满了天地之间。月光不在,霎时飘雪。清雪之鲜红的披风在远处的角落露出一点色彩,然后不见。怎么看都只有银白。靡音说:“我觉得有时候脾气太好比较伤身体,你该骂我的。”
“我只是觉得禁欲很伤身体而已。”无觞又笑开了,因为靡音确实说了一句很难得的笑话。只是他的笑容和刚才的不一样,更趋进于一种要把人“生吞活剥”的愉悦:“而且,音儿……骂你是不是不如抱你更让你记得深刻那?”落进他眼中的光辉就像星空璀璨,代替被遮蔽得雾蒙蒙的天气,让靡音除了眼前的笑靥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得不说无觞对付靡音的方法越来越有效果了。这事的结果,就是第二日清雪之离开时,连靡音的影都没看到。他四处张望了一下,坏坏的笑:“小楚然肯定还睡着那……无觞,你是不是该节制一下?他才十几岁,你个老怪物比人家大几轮!”符在一旁听得咋舌,揪着自己的耳朵确定是不是听错了。
无觞不在意,说:“这事还轮不到你操心。你还是好好考虑怎么抢回夜摩雅吧。”
清雪之哪肯认栽,不服气的说:“这个更不用你操心!”说完就甩着袖子登上马车。
符说:“主上,敢说您是老怪物的,是不是只有雪公子一个?”
无觞斜眼,说:“你刚刚不是也说了?”
符吐了吐舌头:“我只是不小心,不过我想,楚公子肯定不会说。”
无觞笑着说:“他要是有那力气倒是还好。”只是提起那人,主上的表情就会温柔几分。这个发现让符不厌其烦的用各种理由谈起靡音,乐此不疲。
靡音刚刚转醒,已经日上三竿。昨夜飘雪,但没有影响什么。就像做梦一样,从门外走进来的是紫莲。有点迷糊的脑袋挣扎了好一会,靡音才知道无觞又改头换面了。他说:“清雪之已经走了。而且,从影那里得到了消息,今日是西楚晁进夜都的日子。”
看他那个打扮,就知道自己也要跟着西楚晁回夜都。不知道皇宫里的情况怎么样了,是不是只能维持表面的平和。“光明正大的回去,不会让西楚晁太恐慌吗?”靡音一边穿衣服,一边说。一到冬天就会觉得很麻烦,衣服要多穿几层,束发的方法也要改变以便适应披风的存在。所以基本上,这些啰嗦的事情都交给无觞了。
无觞说:“让他觉得恐慌不是也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吗?何况眼看就是除夕了,太子自然要出现。”好像刻意报复符的兴趣,无觞用这副样子出现在她面前,成功的引起了女人的瞠目结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也颇有些恐慌。
“楚公子……”符走在另一边小声的问:“那真的是主上吗?”此时的无觞已经靠在靡音身边,柔若无骨,翩翩惊鸿。头发上插着一只银色的莲花发簪,嘴角一抹淡淡的紫红,怎么看都只是倾城尤物。
靡音知道这落差到底有多大,只是无奈的点了点头:“你就当没看到好了。”
“怎么可能当作没看见?我可是要作为珍贵的回忆留起来的。”
“你不阻止她吗?”靡音转过去问无觞。
“符自然是不会告诉别人的,所以由她去好了。”
“你怎么这么肯定?”
“她有和影同样的理由。”无觞看着符,说:“去准备马车。还有,联系影。告诉他按照计划进行。”西楚晁的消息来源几乎都被影把持着,所以,无觞想让他知道什么,他就知道什么。清雪之已经去拖住他的人马,可是西楚晁还会以为那些子虚乌有的队伍真的已经和他们回合。这就得靠影了。其实距离西楚晁那么近,影是完全有把握一击内杀死他然后迅速逃走的。一直留到现在,不过是无觞的乐趣。
符和影共同的理由,让靡音想了很久。一直到夜都城门底下,还是有点似懂非懂。同坐在马车里的无觞倒是一路保持沉默,这时才问:“还没想明白?”
靡音说:“独占?”这答案可笑,却最让人相信。
无觞说:“你觉得符有多大?”
靡音想了想,说:“大概二十出头。”
无觞笑着说:“我遇到她那年,她大概五六岁。现在,她三十有余。你看不出,是因为她长年留在无上门,各种丹药应有尽有。”
靡音说:“她迟迟不嫁,是因为你吗?所以会格外看重单独和你相处的记忆。”不肯告诉别人,恨不得将别人不知的无觞占为己有。明明知道不可能得到,但亦师亦主的情分还在,她谈到无觞总有那份不同寻常的喜悦。“影那?也是同样的原因?”
无觞说:“我知道影对你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他很好奇究竟在你身上,有什么是值得我留恋的。而且,你知他一向胆大,所以我与你,还有和夜国的关系,他也打听的一清二楚。”这倒没有考虑过,或许很早开始影就已经开始追踪无觞的去向,所以才会在夜都的紫阳阁安插眼线。可是影知道了这些,也不打算和任何人分享。
靡音说:“虽然符说你并不在乎他们,不过你对他们的纵容,已经比任何人都高了。”
无觞笑着说:“音儿是吃味吗?真令人高兴。不用担心,除了你以外的人,都和我无关。”
靡音瞥了他一眼:“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