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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飘碧呜咽出声,再也忍不住大声哭喊起来,“老爷被抓起了,是谋逆大罪……”她哭着挣脱开士兵的桎梏,扑着抓住了扶疏胳膊。
“别哭。”扶疏怔了怔,紧紧咬了下唇,眼中神色巨变,终是轻轻叹了一声,她朝着陈展伸出手去,微微弯曲成拳,缓缓露出一个笑意,“恳请大人,容我父女一家团聚。”神色间一派镇定,束手就擒。
这淡定之态倒是让陈展有些欣赏,心知这位就是柳家大小姐,今儿早上才被自己送去退婚书,倒是个有趣的人,只可惜……她姓柳。
“带走!”陈展冷冷看着那相互扶持在一起的主仆,寒声喝道,等看到她们被带的越来越远,而那个翠儿眼珠子转着还不知在打着什么主意时,他心中一动,猛地几步上前一把扣住她的脖子。只听咔的一声,翠儿甚至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就悄无声息的软了下去。
第4章 好一个太后懿旨
密室被原封不动的封了起来,连同那具早没了温度的尸体。u。
主仆两人由士兵一路推搡着关进了地牢,同柳相的牢房只隔了一个拐弯的距离。
“你,跟我出来。”陈展对扶疏这个真正的柳家大小姐视若无睹,却是将视线对准了躲在她身后瑟瑟发抖的飘碧。
飘碧小小的叫了声小姐,抖索着身体,害怕的不敢抬头。
扶疏将飘碧牢牢护在身后,虽身陷囹圄,但周身并未失了该有的气度,“将军,我才是柳家小姐,飘碧只是个奴婢,并不在我柳氏九族之内。”
“呵,倒是抢着去送死。”陈展眼中讥诮一闪而过,手起刀落,一掌将扶疏劈昏在地。
看着前一刻还护在自己身前的小姐没来得及闷哼就软软倒地,飘碧惊恐的尖叫着,才要扑过去察看就被陈展一把拎住了后领。
“想不想救她?”他伸手指着地上的扶疏,面色冰冷。
飘碧有一瞬的呆滞,继而疯狂点头。
陈展冷冷哼了声,将她一把拖拽着提出了牢房,一步步朝关押着柳相一家的牢房走去。
他能察觉到身边女子的惧怕,那巴掌大的小脸上苍白一片,惊慌的如同被猎人捕捉到的小鹿,他看的恼火,粗鲁的将人拽到跟前,嘴凑到她耳边说道,“柳家小姐什么气度,不用本将军教你了吧?”
飘碧快要哭出声来,她僵硬着身体,努力点了点头,还未来得及挺直了脊背,拐角处已传来一阵锦靴踩踏之声,才一个呼吸间,阴暗的地牢里骤然出现一片光亮。
当先一人逆光而来,那绣着金丝龙爪的靴尖仿若真龙踏着七彩祥云巡游而来,飘碧大脑一片空白,忍不住沿着那靴尖朝上看去,想去瞧瞧真龙天子都是什么模样。
只是还没等她得见天颜,陈展已经动作迅速的将她拉着跪下。
穆沉渊的脚步在他面前停了下来,“这位……莫不就是老师给朕的惊喜么?”
陈展将头低的更下,恭敬回话,“正是,柳相宣称柳家小姐被山贼所劫,实则还在府中藏匿,臣领兵去柳府抄家之际,他却派了一个心腹丫鬟将人送走,幸亏臣等及时追上,只是那柳家丫鬟因为护主顽抗,已被臣当场格杀!”
“哦?”穆沉渊哑然失笑,倒是难得施舍了一个眼神给飘碧,但也只是一瞬,他便没了兴趣,“你做的很好。”他收回目光,沉沉看着幽暗的深处,英俊的眉目渐渐染上霜冷,“起来吧,陪朕将柳小姐送到老师身边,也好叫他们一家团聚。”
“是。”陈展只听到耳边一阵环佩相击,悄悄抬头去看,却只见眼前沉郁的黑色一闪,那个高大伟岸的帝王已率先朝前走去,他身后一队禁卫军提着宫灯井然有序的跟上。
地牢最深处是穆沉渊单独替柳家僻出的一间牢房。
他开恩将柳家三口关在一起,此时尚是中年的柳余年像是瞬间老了几岁,靠在墙上不知想着什么,他的身后,柳夫人同柳二小姐梦如相拥啜泣,神情愁苦。
“老师,别来无恙。”穆沉渊走近一步,就着烛光看着这个人。
柳余年僵硬的身体动了动,喉间溢出一丝苦笑,“皇上这又是何苦。”
穆沉渊微微一笑,沉静目光中隐有光华浮动,“老师知道的。”
“臣只知为了大鄢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却从不知道一心为主最终落得这个下场!”柳余年悲怅大笑,他双手死死抠住牢门,愤怒的脸上青筋暴起,“君要臣死只需要一句话,皇上又何苦屠尽我柳氏满门!”
“老师为我大鄢所做的一切,朕铭记在心绝不敢忘。”优雅入座,穆沉渊幽深的眸子冷冷攫住了神情激动的男人,眼中缓缓浮现出一抹难以名状的恨意来,转瞬即逝间,他已幽幽而笑,“只是证据确凿,朕即便有心相救……也难堵悠悠众口。”
眸光在他身后一扫,他低低笑了起来,“听说老师有个女儿被山贼掳走了,我们陈将军体恤老师,特意为老师寻来柳小姐,好叫老师……一解思女之苦!”
他说话间,陈展已经将飘碧狠狠一推,送到了牢房前。
隔着一道牢门,飘碧惊慌的眼神四闪,不敢与柳余年对视,但她马上想起陈展的威胁,不禁大着胆子一把握住了柳相的手,小声啜泣起来,期期艾艾的唤了声爹。
柳余年是何等睿智之人,听她出声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回握住飘碧的手,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柳夫人转头抱住柳梦如,口中只嚷着我苦命的孩子,“柳家四人”悲悲切切,听的人瞧不出一丝假来。
心知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帝王最是冷酷无情,如今证据确凿,如果自己不能证明清白,恐怕烨城柳氏一脉真要折在这里,他哀戚的唤了声皇上,直挺挺跪下了,第一次如蝼蚁般朝他匍匐磕头,“臣冤枉!”
“老爷……”柳夫人愣愣的看着瞬间像是苍老了许多的夫君,她同他相处将近二十年,即便再苦之时也没见他这么狼狈过,她惊慌的朝穆沉渊看去一眼,却见到他眼中比之冬雪都要冷冽几分的寒意。
“皇上!”她猛地跪落下来,不停的朝他磕头,“老爷是冤枉的,他是冤枉的……通敌卖国之人不是他……”
“哦?”穆沉渊从椅上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眸中飞快的闪过一丝怜悯,“那么,通敌卖国的,到底是谁?”
看到柳夫人的身形一僵,他笑的若有深意,“我是该叫您师母呢,还是该叫您陈国的明霞郡主?”
此言一出,除却陈展,地牢中其余人都是面色大变。
柳夫人从来到大鄢的那天起,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她却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是这么一个局面,她甚至不敢去看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人的脸,膝行几步扑到了穆沉渊脚下,拽着他的衣摆苦苦哀求,哭的涕泪四流,“皇上,一切都是贱妾所为,是我将消息递回陈国,老爷……老爷他从不知情,求皇上开恩,饶过柳家……饶过柳家啊!”
穆沉渊眉梢带笑,却是一寸寸从她手里将自己的衣摆拽回,冷然而立,“大鄢朝的律法可是老师所创……”
柳余年此刻浑身像是被抽去了筋骨,缓缓伏地不起,“通敌卖国,罪诛九族……”
柳夫人心中顿时绝望,神色灰败,她盈满泪珠的双眼扫过相互扶持着的女儿和飘碧,最终落在那个伏地不起的身影上,最后那丝眷念一闪而过,她猛地朝着墙壁撞去。
“砰”的一声,顷刻间撞的血流如注,气息奄奄。
“娘,娘!”柳梦如呆了呆,尖叫着扑上去抱住了她,“娘,你怎么样,娘……”她颤抖着手,不停的去擦她额上滚落的血珠。
柳夫人紧紧攥住她的手,双目殷切的看向那个身影……
“爹,你看一眼娘,你回头看一眼她啊……”柳梦如紧紧抱着怀中的人,再也忍不住,冲着如同石柱的柳余年尖声叫了起来。
然而柳余年却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动作,紧紧将额头贴紧地面,直至听到身后女儿撕心裂肺的尖叫,一滴眼泪终于还是从闭紧的眼中滑落。
他听到头顶年轻的帝王在笑,那声音如同来自深渊的恶魔,“老师,诛心的滋味如何?”
柳余年双肩颤个不停,却依旧跪伏在地,不言不语,一动不动。
穆沉渊哈哈大笑,“朕这就送师母的女儿下去,免得师母一个人在地下孤单寂寞。”他说着,才要命令人动手,地牢尽头突兀的传来一声细长的叫嚷,“太后太妃懿旨……”
“着柳氏二女入宫伴驾,柳氏一族尽数发配西北蛮荒之地,终生不得踏入大鄢境内。”
穆沉渊缓缓直起身,后背俊挺如松,垂落在侧的手却一下收紧,好一个太后太妃懿旨!
第5章 初相见
大鄢摇光元年三月初五。u。
柳氏全族被押往西北蛮荒之地,地牢与城门之间聚满了围观的百姓,要不是有士兵拦着,恐怕一个个都要挤到犯人队伍中去。
“相爷是冤枉的……我们冤枉啊……”蓬头垢面的柳氏族人声声哀求,可却没人理会。
柳余年怀中抱着一块漆黑的牌位踉踉跄跄朝前走着,不过入狱几日,他整个人迅速衰老,四十几的年岁,看上去像是五六十的老人,双眼浑浊,两鬓发白,衣衫褴褛……哪还有昔日指点江山的风采。
“想不到前不久才斩了个王韬,现在就轮到了柳相……”
不远处熙攘的人群里,已掩去自己本来面目的扶疏静静立在人群,身边不停的有喋喋不休的议论声传入耳中,她要拼命克制才能控制住自己不一拳挥出去,父亲为大鄢殚精竭虑这么多年,这些人又怎会知道。
眼前渐渐有水雾弥漫,怕周遭的人看出不对,她用力眨了眨眼才将这股酸涩之意憋了回去,最后看了眼随时都可能倒下的柳余年一眼,低头转身离开。
本想回这几天的藏身之所去,却让她一眼看到陈展带着人急匆匆走过的身影,扶疏微微皱了下眉,下意识就跟了上去。
陈展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没发觉身后有人跟着,只是冷着一张脸,只知一路赶着。
扶疏一时心里千万个念头频转,也猜不到他如此匆忙是为了什么,等到发觉眼前跟着的人影一晃没了踪影时,她才被耳边几声娇笑惊醒了神。
“哟这位公子,第一次来啊……”耳边香风拂面,一时间她被一团团花枝招展的女子包围。
“小公子真是俊俏……”没防备间,脸颊已经叫人掐了一把,扶疏尴尬的想要挣脱,无奈敌不过这么多女人的围攻,被一路推搡着进了楼。
她惊慌间抬头,头顶如意楼三字映入眼帘,脑中一根弦啪嗒一声断了开来,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一路跟着陈展,竟然到了烨城最大的销金窝。
眼见陈展那身墨色锦袍在二楼廊柱边一闪就没了踪影,她心中急跳,猛地推开那包围而来的莺莺燕燕,匆匆追了过去。只是等到了二楼,哪还有陈展的身影,她暗暗咬了咬牙,一间一间跟着悄悄将门推开一丝缝隙。
她不明白陈展为什么会放过自己,更加不明白为何温婉优雅的母亲会成为陈国郡主撞死在地牢,只有弄清楚一切,她才能救柳家,才能让爹爹和梦如飘碧她们回来。
然而她几乎把二楼都找遍了,都没见着陈展的踪迹。正当她要放弃时,拐角处传来的声音让她脚步一滞。
迟疑间,那说话的两人已经经过了她身边。
“巧儿你别怕,那位公子点名要你,就是怕自己的身份泄露了,正好你也看不见,倒省了他麻烦。”
“方妈妈,我,我还是怕……听红莲方才说,是个脸色黑如锅底的,别是有什么不好的嗜好吧?”
搽脂抹粉的如意楼老鸨哪会放弃白花花的银子,当下就劝她,“红莲那丫头诳你呢,是个穿墨色锦袍的年轻公子,瞧着十分高贵呢……”
此刻前方区域已是不让男子进入,扶疏在听到那墨色锦袍四字后,双脚再也挪不动,她蹙了蹙眉,躲在角落将自己长发放下随手绑了个发带,装作是这销金窝的丫鬟,悄然跟了过去,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跟着两人七弯八拐的,最终到了一间十分隐秘的房间前,那老鸨又叮嘱了巧儿几句,就匆匆离开了,巧儿站在那门前,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复杂,既想进去,又有些惧怕。
扶疏下意识咬了下唇角,心中一动,从藏身的地方现身,冲她焦声道,“是巧儿姑娘吗?怎么还不进去?我家公子可是发了好大一通火……”
巧儿一愣,害怕的浑身都颤抖起来,“我,我……”
扶疏瞧了眼房间,眼中光华流转,凑近她低声道,“我家公子正发着脾气,姑娘快进去罢,说几声好的,他……”
巧儿一听,却是更怕了,“我,我待会再来……”她匆匆忙忙丢下这句,就扶着门框跌跌撞撞离开。
扶疏唇角略略一勾,抬手就推开了房门。
屋内燃着淡淡的檀香,一门之隔,倒是和外面歌舞笙箫的销金窝有着天壤之别。
身穿墨色锦袍的男人背手而立,微微仰头看着屏风上的字画。
扶疏心头有些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