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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疏点头,谦恭有礼,“住的惯。”
“谱曲吹奏可有疑问处?”目光扫过那石桌上用镇纸压着的曲谱,季白唇角轻挑,伸手将那曲谱拿了过来,翻了几页,目露笑意,“倒是个有想法的。”
“这样吧,今夜夜半你去御花园西边的白虹亭等我。”说着,他也不等扶疏说什么,将那曲谱送回扶疏怀中,转身就走,等扶疏回过神来,只能见他背影潇洒,行走间衣袍翻飞。
虽然心中疑惑,可扶疏还是在夜半时到了季白口中的白虹亭。
白虹亭一侧靠近横穿皇宫的既明湖,一旦入夜,湖上水汽渐渐凝成白雾,将大半御花园都包裹其中,置身白虹亭中,扶疏只觉得自己快要成了瞎子,什么都看不清。
她在亭中来来回回转了一会,也不见季白出现,眼见夜色更深,而雾气越浓,连起初还能分辨出棱角的亭檐也已瞧不大清,顿时让她心中一窒,想着自己恐怕是被季白作弄了。
四周静谧的可怕,扶疏不愿再在这里浪费时间,循着记忆中的方向,她跌跌撞撞的朝前走去,每一步都踏的格外小心,谨防着自己一脚踩空跌入水中。忽然间身子微微一震,已是撞上一堵厚实的墙。
她低声呼痛,伸手便想撑着这墙继续走,却不想一摸就摸到一手暖意。扶疏一时心中狂跳,勉强压下恐惧,她的手指沿着触到的暖意缓缓上移,划过绵软的衣料,然后是温热的肌肤……
饶是她已有心理准备,可还是在摸到人的肌肤时惊骇太过,忍不住尖声叫了起来。
有只手迅速的伸出紧紧捂住了她的嘴,那人的五指温热,带着些细细的薄茧,摩挲间带起的酥麻让扶疏浑身一颤,又羞又惧,那人在黑暗中倒是笑了,“怎么不继续摸了,恩?”
扶疏忍不住就想往后退,只是才一动就叫他发觉,那人低笑间拽着她的手狠狠往怀中一贯,已是将她牢牢禁锢,“你躲什么?”
第16章 这一切,还不够
灼热的气息尽数喷在颈侧,让扶疏忍不住挣扎,“你放开我,你是谁?我……”
她越挣扎那人将她箍的越紧,两人几乎肌肤相触,毫无缝隙,她的手被强硬的攥着,缓缓抚上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路过薄唇,去到笔挺的鼻翼,来到双眼处。u。那人的眼睫毛一下又一下的刷着她的掌心,让她轻轻颤栗的,躲无可躲。
“可摸清楚了?”低哑的声音如同一粒石子投入湖面,漾起缕缕波纹,他的声音中夹杂着些微笑意,像是心情愉悦。
扶疏无声的张张嘴,挣脱不得只能顺从,她闷闷的回一句,“摸清楚了。”话音才落,腰间便是一紧,旋即她整个人被箍着忽然腾飞而起,几个鹄落间,已是稳稳停在了御花园外。
男人终于舍得松开她,就着稀薄的雾气看着眼前朦朦胧胧微垂目的人,许是暮夜静好,蛊惑的他忍不住伸手去抚她眉眼,指腹在触到她眉梢的瞬息,扶疏终于回神,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他还维持着抚眉姿势,优优雅雅的放落,眼前闪过如意楼里那误闯的女子,不禁轻轻笑了下,“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透过薄雾扶疏根本分不清他是谁,却猜到他与季白熟识,她有些不明白他们两人为何要联合起来戏弄自己,一时有些低落,“扶疏不明白。”
穆沉渊微一挑眉。
这白虹亭是他和季白陈展三人常聚之地,季白提醒他老地方见,他原本不想来,可影子却禀报说,在白虹亭等候的人并不是季白,而是陈展送进宫,被太后赐了名的乐师扶苏。这么一想,他倒有了兴趣来一看。
这一看,倒真叫他发现些有意思的东西。
“有何处不明?”他略略勾起唇角,倾身相问。
扶疏却下意识避开了些,她这基本出于本能的动作让穆沉渊双眸暗了暗,眼中神色莫测。
“扶苏进宫不到一日,也并不与季大人有隙,大人为何要诳扶苏来白虹亭,这般戏弄于我?”
穆沉渊有瞬间的沉默,片刻后却是低低笑出了声。
这笑声回荡在周遭,让扶疏莫名觉得脸色发烫。
“若我说,我也是被捉弄的那个,你信不信?”
扶疏一怔,还不待她开口,他继续道,“季白告诉我,老地方,不见不散。”
这之后,两人间有一瞬的沉默。
穆沉渊知道她恐怕是不会全信,笑的半真半假,“你开始撞上我时,我还以为你是他……他就爱做这些,这宫中好多人都被他戏弄过。”
扶疏抿了抿嘴。
他又接着接了一句,“这几乎是乐坊不成名的规矩,但凡有新乐师入宫,都会有这一遭。”
这句话终于让扶疏心头疑惑落地,却终归有些尴尬,她不愿继续在这蹉跎,便低声冲他告别,“原来如此,明日还有要事,扶疏先行告退。”
穆沉渊也不留她,只是看她匆匆远去的背影出了会神,才缓缓转身,随着他转身,影子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侧,低声冲他禀告,“陈展从青楼带了一个女人入府,但那个女人现在如同人间蒸发,然后是将军府莫名其妙多了乐师。”
“阿展可有察觉你的存在?”穆沉渊对他说的内容并无兴趣,只关心陈展知不知道自己在查他。
影子声音低沉,“没有。”
“那便好”穆沉渊微微闭上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深邃,瞳孔幽黑,深不见底。原来那个女人果然是你,乐师扶苏,那么你,女扮男装偷入宫廷所为何事?阿展他又……想做什么?
影子本已该退下,但他稍稍挣扎了下,低声道,“我……能不能见见他?”
穆沉渊停住脚步,转身看他,眼前的人几乎要把他自己融入黑暗中,就和他的名字一样,是见不得人的影子,他残忍的笑了下,冷冷道,“不是每时每刻都能见到吗?”
“那不一样。”影子迟疑了一瞬,声音中已带了丝祈求。
穆沉渊却根本不为所动,他大步朝前走去,低低的声音如冰,“还不到时候。”
还不够,这一切……根本还不够!
第17章 来的不是时候
季白并未出宫,他在上书房等着穆沉渊回来。u。穆沉渊进来时,他正慵懒的靠在金色的龙椅上,手里把玩着那道礼部尚书弹劾他的折子,一双勾人的凤目斜睨着穆沉渊,笑道,“怎么样,我送你的惊喜如何?”
“尚可。”穆沉渊脸色未变,缓步同他坐在一处。
龙椅颇大,容纳了两个成年男子亦有空处。季白懒的似没了骨头,转而把他当做了靠枕,将身体靠着他,一搭接着一搭的同他说着话,“你这么压着不理,小心那老头不肯罢休。”
穆沉渊不屑的哼了声,伸手抽了他手中的奏折,漫不经心道,“别理那老头子,也到了告老还乡的年纪了。”
季白听了不由噗嗤一笑,“幸亏我是个男人,要不然那帮子可就要再给我扣个罪名了。”
穆沉渊不由冷笑,侧头看他,“你还会在乎这个?”
季白哈哈大笑。
不同于上书房里气氛这处独好,永春宫里却是沉默异常。
刘太妃懒懒靠在软榻上,一直未就寝,李姑姑候在一旁替她捶肩,一边在她耳边小声道,“刘大人查清楚了,那个乐师据说是个孤儿,父母死于瘟疫,同那人并没有丝毫关系,那人的一双儿女一直被大人掌控在手里,娘娘放心。”
刘太妃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神色。
翌日。
一直处于失踪状态的乐官季白终于出现在了乐坊,他见着扶疏并无半分尴尬,自然的像是他昨晚根本没有邀请她去过白虹亭一样。
“三个月后,是太后生辰。”他今儿换了一袭红裳,召集了乐坊所有人,惬意的靠在主位上,“要做什么,不需要我再说了吧?”
平常代他管事的老乐师皱吧着一张脸,有些郁闷的看他一眼,“那大人您做什么?”
“我?”季白嗤嗤笑了起来,“自然是你们负责谱曲排乐,我负责监工。”
底下乐师们的脸色顿时精彩起来,季白却不在意,笑着离场。
扶疏见他走远,慢慢收回目光,口中却是咀嚼着他方才的话,太后生辰,梦如和飘碧作为新晋的美人,怕是也有机会出现在宴会上。
她原先想尽办法想见两人一面,奈何芙蕖殿她一个小乐师进不去,而梦如她们未经传召却是不能出殿,陈展于这事上不会帮忙,一切都只能靠她自己想办法,她微微抿嘴,也许……她能期待太后生辰那天。
此后宫中一径忙了起来,分封各地的异姓王、下属国也陆续派人启程来烨城为太后贺寿。
先前清闲日子一去不复还,扶疏和其他乐师几乎是被老乐师奴役着,务求尽善尽美,按老乐师的话说,他们的大人是个不管事的,未免到时候晚宴出现差错上头怪罪,只好大家辛苦一番。
对此,大家并无怨言。
七日后,扶疏他们被带往教坊,与那里的舞姬商议舞蹈配曲。
教坊的管事是个模样妍丽神情冷清的女人,见到老乐师时眼睛微亮,却在看到他身后并无那个人时,顿时黯然下来。
老乐师有些惋惜的看她一眼,“荆姑娘,大人并未来。”
看来这也是个被季白勾的失魂落魄的,扶疏无奈摇头,却感觉这教坊大厅总有人在窥视自己,等她去寻时,那道怯怯的目光又没有了。
心中奇怪,扶疏同老乐师说了声,借口如厕,便出了大厅。
一出了大厅,那道目光又落在了她后背,她实在好奇,忍不住转身去看,那道目光的主人没防备她突然转身,愣了一下忘了躲,顿时害怕的缩了缩身子。
那是个瘦的快脱了形的少女,一身旧衫挂在她身上,给人空荡荡的感觉,唯有嵌在小脸上的双眼,瞳孔清透,如同小鹿般明澈。
扶疏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双眼睛,只是她才向前了一步,那个少女就慌怕的缩成一团,满脸痛苦之色。
“你不要怕。”扶疏慌忙停住脚步,柔声道,“我不会伤害你。”
她在阳光下冲她伸出手,微笑着向她示好,“别怕,我扶你起来。”
少女怔怔盯了她片刻,颤颤巍巍的伸出被她藏在袖中的手,骨瘦如柴的小手上全都是红肿的伤痕,有些结了痂,有些开着口子,当那只轻的仿似没了重量的手掌轻轻靠在自己掌心时,扶疏眼中一酸,心中突然疼的难受。
她小心的拉起少女,带着她来到僻静处,“你叫什么?怎么一直看我?”
少女只知呆呆看着她不说话,那眼神中不自觉的透露出濡慕依恋,让扶疏一时有些受宠若惊,“你饿吗?”她微微弯腰柔声询问。
只是少女还是没什么反应,拽着她衣摆的手倒是紧了紧。
扶疏叹气,一时也摸不透她到底要如何,只好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少女十分安静乖巧,任她牵着,时不时的将身体贴近,到最后,已是大半个身体都要窝进她怀里。扶疏本要提醒她男女授受不亲,可一时想自己本就是女子,此处又僻静无人,再瞧她惶惶然失魂的模样,也便随她去了,只是见少女一直不曾开口,让扶疏心中有些担忧这少女莫不是个哑儿。
两人正漫无目的的在教坊游走,没防备迎面忽然走来一群人。
当先之人面色冷峻,沉默不语,任他身后的管家喋喋不休,竟是陈展。
扶疏下意识就想避开,可还是被陈展一眼瞧见了。他脸色不大好看,“你躲什么?”
管家也看到了她,顿时一喜,“公子你也在这,快来劝劝将军,他……”
“多嘴。”陈展瞪他一眼,目光重又回到扶疏身上,也因此看到她身边那个怯弱茫然的少女,这一瞧,他脸色顿时更加阴沉起来,隐约还有几分厌恶。
他拽着扶疏就走,回头冲管家道,“你去和季白说一声,我先征用下他家乐师。”
管家慌忙答好,一溜烟就跑去大厅,扶疏正要提醒他季白没来,匆忙间只觉身后多了些重量,侧身看去,竟是那个不言不语的少女在拽着她不让陈展把自己拉走。那眼神清透的一片,分外执着。
扶疏大为心疼,只好对她道,“我待会回来找你。”
然而少女像是根本听不懂,只知固执的拽着她。
陈展看的心头火起,伸手捏住少女手腕,用了巧劲一捏一推,少女避之不及,踉跄着后退几步跌坐在地,应该是疼的厉害了,却也只是皱了皱脸,清澈的眼中盈满了泪,呆呆坐在地上看着扶疏被拽的越走越远。
扶疏被丢上马后一路颠簸,陈展无视她要求慢点的要求,几乎用他最快的速度回了将军府,他有些生气,摁着她的双肩将她按在院中槐树上,“你真是志气了,跑去了教坊还和萧宝珠腻在一起!”
“萧宝珠?”扶疏一愣,回过神来,“你说那个不说话的少女叫萧宝珠?”
陈展恨铁不成钢的敲她脑袋,“你现在还有心思关心她叫什么?”
扶疏吃痛,慌忙抬头捂住额头。
有人在这时敲了敲一旁大敞的大门,清朗的声音响起,含着戏谑,“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到陈大将军了。”
第1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