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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流忽然看进楼凤棠眸光闪动的双眼,心道:他揽权是不是为了做成这件古往今来所有的帝王都不敢做的事呢?
楼凤棠见长流出神,以为她还有所顾忌,便道:“陛下不必担忧。陛下今日可以让王素和到处咬人,他日便可将他推出去平息众怒。臣也是一样的。”
长流忽然快步走到他身侧,握住他的手腕,猛一灌力将他拉起来,道:“朕想保住的人,看谁敢动!”
楼凤棠不由一怔。他今日的本意并非推心置腹,而是想试探一二,谁知她会是这样的反应。
君臣二人这一谈便谈到了午膳时分,长流极大方地赐了宴。楼凤棠有一个好处,与她相处不若其他人那样战战兢兢的,再加上他见识广博,一顿饭吃得倒也颇为愉快。
吃罢饭,楼凤棠告退离去。
楼家的管事因今日雪实在下得太大,见家主人还未归家,便亲自寻到了宫门口迎候。他一见楼凤棠一身绯色官袍便奇怪道:“相爷平日里穿的大氅呢?这么一路走出来可要着凉咯,快快,上轿暖暖。”
很快,一顶蓝尼大轿便消失在风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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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诸位大臣现在都跪在勤政殿外头呢。您看……”
“朕不想见他们,让他们都散了。”
“皇上,奴婢只能出去劝劝,这成与不成;奴婢也说不好。”
洛轻恒挥挥手;随即瞥了一眼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无一不是劝说他广纳后宫的。早朝时群臣又因为此事长跪不起;为了让他改变心意;轮番游说之余;更是将祖宗家法搬出来压他。
他伸手打开御案上的一只红玛瑙镶嵌的红木雕花龙凤盒;取出那一卷婚书;刷地一下展开;用指尖轻轻摩挲上面的名字,而后自嘲般地一笑:洛轻恒,你也有今日。
掌印太监花了老大功夫才进来,见御座上年轻的帝王正在闭目养神,遂轻声禀报道:“皇上,诸位大人暂时散了。不过……”
“不过什么?”
皇帝睁眼的一瞬间,掌印太监的心中蓦然一惊,皇上才刚弱冠,帝王威势却更胜其父。
“不过诸位大人却不是因为听了奴婢的劝才散的,而是奴婢进来的时候正巧撞见太后跟前的汪公公,说太后娘娘请皇上过去呢。”
“知道了,朕这就去。不必准备御辇,朕想走着去。”
掌印太监心念一转已知皇帝心意。若是坐辇便只能走大路,但若是步行,穿过莲池便可经过不日便要修缮一新的玉衡宫。
冬日的莲池池面冻结,上头落满了白雪,倒像是平地一般。站在九曲平桥上便可正对金碧辉煌的玉衡宫。
“皇上,奴婢斗胆多一句嘴,您这样跟大臣们顶着不纳妃终究不是个事儿啊。更何况这禹国女皇陛下如今也是皇上,她能嫁过来吗……”哪有人好好的皇帝不当,却愿意远嫁敌国当皇后的。再者说了,当皇帝的可以广纳后宫,当皇后却要与人共事一夫,这笔账无论怎么算都是天差地远。
洛轻恒轻声道:“朕知道。”上一世她就是住在这里,不过前世这地方叫栖枫宫。有一年收成特别好,他一高兴也曾提议给她修宫,却被她婉拒了。现在想起来,那时宫里头其他嫔妃陆续也都有了孩子,她心里只怕渐渐明白自己是不会有孩子了,只是不曾挑明罢了。因了这件事,她平日里对着他也越来越客气有礼,除了去太后处晨昏定省再不踏出栖枫宫半步,更不用说主动去寻他。
不管是不是出于真心,洛轻恒前世答应过君长流许多事,比如一起抚养孩子,比如带她出帝都看一看玳国的山山水水,再比如白头偕老。可是到头来,他一件都未曾做到。他以为一切都可以重来,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想要重新来过的人不止他一个。而她重活一次为的是将他从生命中完完全全地抹去。
“皇上,您吩咐的,玉衡宫前头需得种满梨花。不过,奴婢听匠人们说,从禹国买来的树种极难存活。”
“叫他们多试试。”如果树都移不过来,人就更不能了。
“是。”
“走吧。”
一路行到了太后宫里。洛轻恒进去的时候,太后正拉着一个妙龄少女的手在说话。看见他走近,太后遂喜笑颜开道:“皇帝来得倒快。只是大雪天的怎么都不坐御辇,这要是冻着了可怎么好!”
“太后放心,朕身子骨结实着呢。”
“皇儿,过来看看这是谁,还认不认得?你小时候母后接进宫来玩过的。”
“参见皇上。”
“表妹不必多礼。”眼前之人眉如远山黛,目似秋波横,像是从水墨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太后在一旁窥见皇帝略有所动的样子,不禁心下一喜,再瞧他似乎盯着阿黛的皓腕看,遂笑道:“这枚镯子还是去年皇帝给哀家贺寿的呢。哀家老了,配这么水葱的颜色倒越发显得人老珠黄,便给了黛儿。皇帝瞧瞧,可相配?”
“太后的眼光自然是好的。”前世,长流从禹国带来的贴身侍女被诬偷了这枚镯子,因恰逢太后生辰,他不欲节外生枝惹她老人家不快,便任凭那名侍女让慎刑司的人给生生打死了。从那以后,长流看他的目光变得小心戒备。此事过后,长流在宫中威望大损,而晨贵妃的地位却日渐水涨船高。
“皇上,您看黛儿可好?”
“原来母后是让朕给表妹做媒。朕看安郡王与表妹年龄相当,甚为匹配,不知母后意下如何?”
太后顿时面上一僵,勉强笑道:“黛儿,你先去御花园走走,一切有哀家给你做主。”
“是。”阿黛偷偷看了一眼皇帝英俊的侧脸,这才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太后听脚步声渐渐远了,遂轻声叹道:“皇上,你便是为了不战而能屈人之兵,将后位虚悬做个样子也就是了。朝臣们见你纳妃,也好安心。依哀家看,人家已经贵为一国之君,是万万不肯嫁过来的。”太后缓了一口气,又接着苦口婆心地劝道:“你为了她大肆修建玉衡宫,朝臣们早就议论纷纷,说这是要金屋藏娇。按理说,她身份高贵,原也当得起。可你为了她不肯纳妃,老这么僵持着,你连个孩儿都没有,社稷不稳哪!”
“母后,请恕儿臣不孝。”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听!”一顿,太后语气忽然软化道:“也罢,黛儿难得来宫里一趟,你替母后好好招待她就是了。”
“是。”
待皇帝去得远了,太后才叹道:“皇上现在正在兴头上,或是出于别的考量才处处优待容让,人要是真的嫁过来,保不住皇上还会似如今这般放在心尖上。哀家是过来人,心里有数。只是这人身份特殊,皇帝得不到,才越发铁了心。唉……”
汪柱笑道:“太后无需多虑。依奴婢看,咱皇上是个有能为的,想要办成的事儿就没有不成的。”
见皇帝快步走在前头,掌印太监不由轻声提醒道:“皇上,这大雪天,御花园也无甚景致可瞧,要不要奴婢去寻黛姑娘回去?”
“不必。”
掌印太监见皇帝当真半点怜香惜玉之情都无,不由立刻噤了声。
洛轻恒一路踏雪回到勤政殿,忽然转头吩咐道:“去叫田蒙来。”
“是。”掌印太监见皇帝的表情里透着一股异样的冷肃果决,遂丝毫不敢怠慢,忙忙地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渣猫觉得家里太热,怎么都定不下心写文,不过烧倒是退了。
又来一个刷负的,不过大家不必理会,也不要骂人,随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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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暖阁。
“皇上;青州来的八百里加急秘折到了。”
“快呈上来。”
“是。”
长流急急展开秘折一目十行地读过去,越读面色越凝重。旺财见陛下如此,不由心中一沉。
“去找江淮过来。”
“是。”
江淮进殿的时候看见长流坐着垂目沉思,一时不敢惊扰;只默默地跪下去侯着。
“存瓒来了。坐。”
“不知陛下传召微臣……”今时不同往日;长流得登大宝之后;君臣二人反不似往日亲厚。江淮碍于身份也不好过多参与政事;因而此刻心下不免疑惑。
长流轻声道:“朕刚刚接到林飞飞写给朕的秘折。原焕、林飞飞二人在青州遇袭;林飞飞侥幸逃了出来;连夜写了这道秘折发往京中;原焕则至今生死不明。聂湛一边以抗击邺为名;请旨向朝廷索要钱粮;一面在西凉招兵买马,根本就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青州如今已经是一个空壳子,卫所的军士早就逃到了西凉,以至田地荒芜。倘若朝廷真要出兵征讨,青州无兵可派,无粮可调。眼看着西凉形势一触即发,朕怎能不忧心忡忡。”
“皇上这是打算松口答应聂湛封王的事,以求暂时稳住他?”
长流冷笑道:“他请旨求封又何尝不是假意求和好暂时稳住朕呢。”
“陛下,西凉不平,西北终究无法安定。只是,朝廷一旦发兵西凉平乱,邺一定会趁火打劫。”
“邺的骑兵便是长驱直入,他们人马也有限。朕怕的是玳国。光是西北一线战起,朕还不至于慌了手脚,但若是玳国趁乱起兵,只怕会直取慕云。”眼下门阀工商那一摊子事已经有了起色,大不了她背一个抄家皇帝的骂名,用雷霆手段将那些盐商巨贾都给抄没了,朝廷也就有了军费。只是双拳难敌四手,若与西凉、邺、玳三股兵力同时相抗,断无胜算。
“陛下,小王爷那儿就真的无法招安了么?”
长流叹了口气,道:“从前朝廷为了安抚藩王,除了封赏之外都是下嫁公主的,却叫朕如何效仿。”
江淮见她笑得似苦中作乐一般,不由心道:人人都以为陛下小小年纪便富有四海,却不知偌大的国家都压在她一人身上,怕是从未有过一刻安定。然而作为一个帝王,最不需要的便是怜悯。江淮遂肃然道:“微臣以为,到了眼下这个地步,陛下不若下明旨派人去西凉安抚谈判。”
“朕也是这么想的。”长流给林飞飞的秘旨已经送出去了。不到万不得已,她绝不会轻易开战。
江淮听她如此说,便知晓陛下宣召他前来并不是真的想听他的意见,只是心中烦闷想找人说说话罢了。一方面,陛下仍视他为心腹,江淮心中不由一喜;另一方面,陛下此举可见真的是烦心到了极处,他想宽慰几句,终究也无从开口。
江淮告退后,长流忽觉心中烦闷难当,遂道:“旺财,取了朕的沉渊剑。让叶行云跟着,随朕去梅林走走。”
“是。”
长流一路踏雪走到梅林深处。此处植满白梅,远远望去与天地同色,虽是园林景致,倒别有一番苍茫气象。
长流忽道:“你二人侯在此处。”话音刚落,她便一个纵身掠开丈余,拔剑出鞘。
叶行云只见一道紫金色的身影在苍茫天地间追风逐雪。棉絮般大的皑皑雪团似被粘附于剑身周围,随着剑气时缓时疾地飘坠飞旋,最终在还剑入鞘的瞬间归于自然。
长流收势完毕,忽然回头道:“叶行云,你说说朕的不足之处。”
叶行云一个箭步上前下跪道:“臣不敢。”
“但说无妨。”
“是。臣斗胆,陛下是否心怀戾气?”
长流露出一副感兴趣的神情,笑问道:“何以见得?”
“御剑讲究天人合一、融于自然,陛下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长流突然打断道:“没错!朕偏偏要逆天改命!”说罢再不理会,径自往东暖阁的方向去了。
大殿内烧着地龙,温暖如春。长流穿着单薄,乍然一暖反倒打了个寒颤。
旺财见了忙端上一碗参汤,道:“陛下先喝着暖暖身。”
长流饮了一口参茶,便搁在御案上。
“陛下,您方才出去,顾小将军的奏折刚好送到。”
旺财见长流面上果然一亮,忙将奏疏递上。
奏疏写得十分简明扼要。顾非只说已经顺利接应到了凌照的人,在嘉陵关一带开辟了马场,用以培育从玳国买来的新品种。其余的则一字未提。
长流将牛皮信封口对准掌心,霎时落了一样东西出来。一枚鲜亮圆润的红豆在她雪白的掌心滴溜溜地一滚,叫人见之心喜。
站在长流身后的叶行云注意到女皇在合上嘉陵关来的奏折时侧脸隐有笑意。却未看见她将手指轻轻合拢,将那一颗红豆安然攥于掌心。
顾非的奏折言辞谦恭,半点旖旎都无,不想却有此玄机。长流又是一笑,随手将手中的红豆放入挂在腰间的蜀锦平安荷包里。
李婉见长流坐下开始批阅奏折,上前轻声道:“陛下用些糕点吧。奴婢知道陛下不喜食红枣,只是这枣泥糕入了白梅香气,格外清甜可口,陛下可要尝尝?”
“也罢。朕就试试。”
长流尝了一口,果然清香不腻,遂道:“朕吃着不像是御膳房能做出来的东西。是你做的吧?”
“是。”
“你可有什么话说?”李家三番四次打发人来宫里,长流自然有所耳闻。
李婉忽然跪下道:“奴婢得蒙陛下垂青,能侍奉御前已是天大的造化。奴婢家人犯了事,奴婢万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