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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珠沿着他被晒红的脸颊一滴滴的淌了下来,刚落在地上,立刻就被吸收殆尽,张了张口,我终是没问他为何没跟袁掌柜的说我有事迟来的这件事。
“……你来了……”
“嗯……”
寂寞伴着蝉鸣在我和他之间此消彼长,顿了一顿,我刚准备说些什么,他突然开口道:“我跟掌柜的说过了,只是他不同意……”
“嗯……”
又是一阵沉默后,他低沉的嗓音有些犹豫道:“要不,你别做了,你一个姑娘家,在外抛头露面的,终不是件好事……女儿家就该有女儿家的样子……相夫教子……以夫……为纲……”
“……”
这回是我看了他良久,刚刚的扰人蝉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天地间,静默炙烤的就好像剩下了我们两个,一番相顾后,我转过身去。
“我自己的事情我想我会知道如何把握的。”
这一天,我过的很是辛苦,不仅是工作上的幸苦,还有要应付袁红杏的辛苦,自从知道古家少爷跟我有瓜葛后,她就三不五时的来找我,不是问我怎么跟古家少爷相识的?就是问我为什么古家少爷会送给我地契?再不然就是问我,古家少爷明天的邀请可不可以带她同去?
当终于迎来了戊时,我才拖着一张疲惫的身子和荷生来到了清水巷的一间房子前。
一路上,我们都默默无言,直到那两扇朱红色的铜首狮环大门缓缓的在我们面前拉开时,他才看了我一眼。
这一眼,在门口两只灯笼的映衬下,有些朦胧有些漠然,甚至有些我不懂的东西在里面。
我想或许从他说出那番话起,我们之间就有些东西正在慢慢的变化了,以前的他是那么的透明、那么的单纯、那么的烂漫、那么的对我言听计从,尤其是那种毫无条件与基础的信任,有时候甚至都让我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就这么想和他在这里过着平凡而又幸福的清苦日子,可是如今,那些柔情、那些肆意时的宠溺都已经成为一种过往了吗?
如果说我是这些过往的促成者,那么,如果他再多些宽容、多些宠溺,甚至是糊涂,我是敛去癫狂、尘埃落定与他洗茶东篱?还是把酒风月、浮沉芸海继续飘忽不定?
作者有话要说:快了,快了,谢谢为数不多的亲们的陪伴,我已经加快剧情的发展了,(*^__^*) 嘻嘻……
虐就要开始了嘎~~
意沉之咒
不得不说那古家少爷虽然看起来病怏怏的,但办起事来却是相当的干练利落,不但将一切生活必需品备的整整齐齐,更是连伙房的厨子、丫鬟、小厮等都安排的一应妥当,看着那展齐的一摞子人分两边站在院子里,对着我和荷生齐刷刷的行礼,我在楞了半晌后,这才憋出一句话。
“你……们是不是走错地方呢?”
话一出口,我连忙改为:“我是不是来错地方呢?”不对啊,我记得刚出门那一会不知道清水巷怎么走?于是就随便问了一个路人,谁知还未待我说完,他就笑嘻嘻的说道:“你就是古家少爷赠送地契的人吧?房子就在前面,一直往前走,拐个弯就到了,门口有两座很大的石狮子,上面挂了两个大大的红灯笼。”
眉头一皱,我刚想问他我话还没说完,他怎么就知道?
谁知那家伙简直就是神棍投胎,当下更是绝了的呱呱说道:“李兄弟,你不知道你现在可是这鸳鸯镇家喻户晓的人物,古家少爷是出了名的寡言少语,见过他的人都说一年之内,若能听到他说十句话,已属不易,没想到那日他竟一下子说了许多的话,你说你现在能不是这城里的红人?他赠送给你的宅子还不是人人尽知?”
点了点头,我将思绪从回忆中抽出。
“李姑娘,我们并没来错地方,您也未走错地方,这里就是我家少爷租给您的房子,他说了,这房子一年租金五两,姑娘想住到什么时候,就到什么时候?另外老夫姓毕,以后您可以这直接唤我毕管家,热水、菜肴已经一并准备好了,还请姑娘随丫鬟先去沐浴,稍做休息,改天少爷必亲自上门道谢。”
“等等……等等……”眼看着有两个丫鬟直接拿掉我身上的轻巧包袱,我连忙打住她道:“那个毕管家,我……刚刚没听错吧?你家少爷说这房子一年的租金多少?”
“五两银子。”
“五两?”
哦,天啊,扶了扶额头,我舔了一下嘴唇道:“那个,你明个回去告诉你家少爷,问问他是不是看不起我李清韵?他当我跟他说的好玩还是想给我戴顶虚伪的帽子呢?我当初清清楚楚的跟他说我要租房子,不想占他的便宜,他现在这是做什么?施舍或者是报恩?更或者就是一种彻底的不尊重,当我李清韵是什么人啊?乞丐吗?我他妈的要是想不劳而获,我何不干脆来个五鬼搬运法,直接将他家的银子搬到我手上得了,还辛辛苦苦的给人家当店小二干什么?吃饱了撑着没事干还是脑子进水了啊?”
“这……”
看着他一脸为难的模样,摆了摆手,我有些不忍心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在我面前露出这种表情,总会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起我的爷爷。
“算了,算了,我不为难你,明个我自个跟他说去,今晚我也不会住这,你身上有没有二两银子?先借我,改天我就还你。”
怔了一怔后,他方才反应过来道:“有,姑娘请拿去。”
接过他递过来的二两银子,我在心中盘算着其中的一两拿去赎地契,另外一两用来作为我和荷生今晚加接下来的生活费,虽然不知道够不够?但以我目前的挣钱能力来说,已经是借了很多了。
折腾到大半夜,我才和荷生挑中了一间在这城里最便宜的一家客栈,一晚二百文,虽然两个人住一间只有一张床的房间是有些不妥,但好在夜深,老板赶着去睡觉,所以也没多问什么的就让小二领了我们过去。
简单的洗漱一番后,我刚准备睡觉,就突然闻到空气中飘散着一丝淡淡的腥味,本是困意绵绵的脑袋立刻变得清醒异常,一推窗,当见一个黑色的小球球一越而入后,我当场便眼明手快的一把拎起他的尾巴。
“好啊,你还敢回来啊?今个就是因为你,害我损失了一两银子,一两银子什么概念你知道吗?是我现在一个月的薪水,也就是说因为你,等于我要白白为袁球球做牛做马一个月,现在你知道自己犯了怎样的滔天大罪了吗?”
扭颈一咬,一个吃痛,当下便被它一个滚地逃了开去。
“哼,那是你活该,若不是心存歹意想打我,你也不会砸中别人的头,若不砸中,你也不会损失一两银子,说到底都是你自己做的孽。”
“好,好,好啊,到现在你还不知悔改,若不是你故意逃窜,我会追着你跑了那么长的一段路,还是在烈日底下,你当人类的体能跟你一样啊,我差点就因追你倒地不起了,你丝毫不但不感激,还反过来咬我一口,好,好啊,这就是我养的灵兽啊,我今个……今个不教训教训你这只畜生,我就不叫李清韵!”
“我不是畜生,女人!”
就算很小,它还是不改臭脾气的毛发直竖。
顺手抄起旁边用来挑东西的木棍子,我刚想朝它身上打去,就被一双手给轻轻的拦住了。
“算了,清韵,想必溪边是饿了,所以才会独自跑开去找东西吃,你就放过它这一次吧。”
“找东西吃?它就那么饿吗?才一会的功夫它都忍不了吗?还是说荒郊野外的没有它要吃的死尸——”
话说到这里,我突然一顿,死尸?
空气中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好像更浓了,猛的丢开棍子,我抓住荷生的衣服道:“你说,你是不是才吃完回来?”
舔了一下爪子,它似乎意犹未尽:“城东那刚埋下的尸体果然要比野外的要新鲜美味许多……”
“呕……”一把捂住嘴角,我忍住翻上来的残汤剩饭,看了它一眼,这一眼刚好看到它身上还未干透的血迹,把原本柔软的黑毛染成了一缕一缕。
“你……你……你竟然去吃刚入土的……死人?你……你疯了吗你?”
“这有什么?反正都死了,与其等着她们腐烂还不如入了我的肚子,也算是他们的福气,啊……困了,我去睡觉了……不要吵我……我可事先告诉我,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吵醒我,若是我没睡好,我可是会干出许多你无法想象的事情来,包括——生吞活人。”
“你……”
邪佞一笑,它完全无视我的害怕与愤怒,昂首挺胸的摇着它的尾巴找了一处舒服之处,如猫一般的缱绻而睡。
这一夜,我睁着眼到了天亮,当然除了我以外,还有一个人,那就是荷生。
接过他递过来的湿布巾,我擦了一下脸道:“抱歉,昨夜吵到你了。”
摇了摇头,他将我擦过的布巾放回脸盆道:“没事,你也是担心溪边,……”
检查了一下蜷在篓子里熟睡的溪边,动了一下它的头部,见它随之我的手摇,从左边乖乖的晃到了右边,我这才心满意足的坐在了桌子上喝了一口茶。
要知道为了不让它趁着我不在的时候继续跑到别人刚入土的坟墓里偷吃新鲜的死尸,昨夜我可是下足了血本,先是用特制的熏香将它昏迷,然后再净手、净面、净身,最后才净心的烧香、铺纸、研墨、踏罡、书符,尤其是净心,至少花了我足足一个时辰,我才渐渐的让自己平静、冥想下来,我想这里面一方面是因为荷生一方面是因为受到了它的惊吓,所以才花费比我往常都要多的多的时间。
当我将自己的血液与朱砂一并书写在符纸上后,我才念念有词的让它具有神效,用剑挑起,绕着三味真火荡过三圈后,待得化为灰烬,我才就着符水,一并将它灌进了溪边的嘴里。
这道叫“意沉符”的符咒,若针对一般的人或动物,只要普通的朱砂和符纸即可,可溪边不行,它是神兽,必须要用我的血就着符术方可生效,所以,为了不让它为祸死者,我一夜没睡不说,还因此损失掉不少的血。
哎,真不知道得它是福还是祸啊?
“对了,荷生,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注意听,不好意思啊。”
“没什么……没说什么……”
“是吗?我记得你刚刚明明有说过的。”
停顿了一下,我突然有些累了的放下茶盏道:“算了,若你真不想说的话,我也不问了。”
站了起来,我背起溪边睡着的篓子,再拿起旁边的行李推开了门。
我想我们之间真的有些东西变了,他变了,我也变了,我变得懒得去深根究底,他变得开始有所隐瞒,我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谁的身上?或许是我,或许是他,或许我们两人都有,但现在,我有些累,不是身体上的累,是那个叫做心的地方,我想我需要休息一段时间,等到明白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后?我想我会主动的开始整理我和他之间的感情,继续抑或是停止?
荷生质疑
将溪边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放起来后,我就开始了一天的小二工作,可能是因为古家少爷的缘故,这“春福楼”的生意是一日红似一日,本来就客似云来,这下简直是门庭若市了,一直到了下午,直累的我是腰酸背疼,真想找个地方好好的坐下来,捏一捏我那都跑得都快发直的腿。
瞅了个空,趁着上茅厕的时间,尽管臭气熏天,但我还是捏着鼻子,死活在那里了蹲了将近一盏茶的功夫才撑不住的脑袋发昏的摇晃而出。
“你出来了。”
嗯?一抬头,逆光下,一个高挑纤瘦的身影背光而立,一身如火似荼衬的她无端的多了些灼然的美。
定了一下被熏的有些懵的脑袋,我笑道:“你来了啊?”
“嗯,李兄弟可曾准备好了?”
“准备?”看了一下太阳,我道:“现在才几点?这么早就过去吗?”
轻轻一笑,她道:“李兄弟有所不知,古家有个习惯,客人若在天黑之后前去他家做客,古家老爷是会不高兴的。”
“为什么?哪有下午去人家做客的道理?再说,好好的一个大人,怎么也这么任性?”
“李兄弟误会了,古家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