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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没想到你一个丫头的命也可值这般多的银子,也不枉费我们兄弟两为了寻你,足足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值,值,值啊……”
生命迫在眉睫,威胁就如洪水猛兽,让我的双脚似长在了原地,无法动弹,不是我不想反抗,而是如此短的时间,我根本就召唤不出什么,若以我那三脚猫的功夫,恐怕还未出手,就被对方先擒了去,怎么办?怎么办?现在我该怎么办?
一道凌风一劈而下,周围的空气都似冷了少许,带着如针一般的刺肤,白亮的斧刃上映出的是我恐慌而无助的眼眸,一瞬间,寒风平地而起,眼前一道血光闪过,闭上的眼缓缓睁开,似有什么东西“咕咚……咕咚……”的滚动,转眼停在脚边。
另一道黑影无声落下,带着一股野兽的气息,让我不禁将盯着头颅的眼,渐渐上抬。
“晴空,回来……”
一个转目,那黑兽看了我一眼后,转身便如风一般回到了主人身边。
一边舔食着利爪上的新鲜血液,它一边不时的抬头看我。
这样的眼神熟悉而陌生,似在哪里见过,又似从来都没有见过。
只是这样的分神还未透彻,便见另一道身影向他袭去。
“小心,荷生……”
美目流转,如琉璃一般绚烂,却又带着股烟花的易冷。
刀还未出削,他的喉咙就被擒住,这样的速度,竟真的如闪电一般,快到不可思议。
邪笑佞起,他盯着那个脚被悬空、脸色青紫的干瘦江湖男子,半晌才道:“绕你一条狗命,回去告诉那杜天成,李清韵的命是我崔荷生的,若再有人敢打她的主意,我会直接找他杜天成,来一次江湖人,我就杀他一次‘空洞派’,如果他嫌他门下的弟子够多,那他就尽管多多益善,我是照单全收——”
人“碰”的一声被放下,他转而吩咐旁边坐着的黑兽。
“晴空,将这几日收集来的东西交给这位仁兄,就当是我给杜掌门好久不见的见面礼。”
“呜……”
似是应答,黑兽一个腾空,只地上人喘息的片刻,便见它叼着一个硕大的布袋回来了。
随之那掷地的一声“咚”响,一股恶臭顿时袭入鼻腔。
“这里总共是十个江湖人、十个他空洞派弟子的脑袋,若他觉得我诚意不够,下次我就直接带上他女儿的脑袋去见他,还有……你提醒他一下,当年的情,我已经用了杨天残的脑袋作为回报,若他还想着报仇或其他的什么?我会直接让他知道什么叫贪得无厌,或是——血染空洞……”
一个转身,他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就带着他的黑兽腾空离去。
良久,我才支起早已瘫软的身躯,一步一步离开了那个地狱一般的巷子。
因为他,我想从此后,肯定不会再有什么江湖之人前来寻我猎金。
世事真是难以预料,以前的他是那般的弱小,弱小到有时候都需要我一个女子来保护他,可是如今,他强大的超乎了我的预料,狠毒也同样超乎了我的预料,一个眨眼,一条生命就在他的手中流失,与其说我很好奇他一身身手是从哪里得来,还不如说这段时间以来,他得到了这般的身手,定是受了常人所不能承受的痛苦与折磨。
凡时短而促成者,定是违背了自然的规律,也定是超出了身体的极限与忍耐,抑或就是一种与魔鬼的交换……
荷生,我已欠了你太多,请你不要再折磨自己,否则我的罪孽又将加重一成,人只有一辈子,你叫我如何还的清?
半夜,窗外突然下起了雨,开始淅淅沥沥,然后雷电交加,接着就是天河决了口子般的倾盆而下。
以前只道只有夏天才会下这种倾盆大雨,没想到在这里,入了秋,竟也有这般雷声轰鸣与大雨滂沱。
关好窗户,我倚在床边,眼前不断浮现的是白日荷生那透着阴狠绝烈的眸子与冰冷的视线,还有那手下之人不断青紫的面孔,再然后就是一地的人头,有睁眼欲裂的,有眼睛闭着的,还有干脆就没了眼球的,他们就如索命的罗刹,在这漆黑动荡的夜里,不时的吞噬我的心魂,爬上我的脑海,出现我的眼前……
“啊……”
脑袋似承受不了这般大的压力,我一股脑儿的将面前的东西全都扫落在地。
砰砰当当的,碎了满地,却惟独没有那种刺目的红色。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变成这般?为什么要变成这般?为什么?为什么……”
揪着头发,我疯了似的一把狠似一把,转眼间,地上便落了薄薄的一层,而我的手,却还没有丝毫的放松。
“李清韵……李清韵……你到底做了什么?!害的他那样,害的他变成了一个魔鬼,害的自己日夜不宁啊……”
“吭……”窗外猛的一阵炸雷,让我的心无端的一拧,接着屋内就是闪电分明,家具物什在天电的闪耀下,犹如白昼般时隐时现,心,一阵疼似一阵,就好像要发生什么般的,提醒着我,预警着我。
“荷生,一定是荷生,一定是荷生发生了什么?!”
当这个念头在我的脑海中出现后,它便如生了根般的挥之不去,导致我最后如一个疯子般的毫无理智的不顾瓢泼大雨,冲了出去。
夜,时如鬼魅,时如神灵,在那一片无边的苍茫中,我竟像被什么指引似的来到了一间屋子前。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攀满了蜘蛛网的破旧屋子有着一股特有的常年没人居住的发霉气味,在雨夜,尤显得更为浓烈。
破旧的家具被踢倒乱歪在一边,轻蔓破旧,却依然闻风飘荡,败落的柱缘上雕痕斑斑,显示这里主人曾经的精致细腻,顶上,一块牌匾被闪电照耀,四个大字——“清风明月”痕迹依稀,却早已是朱漆掉尽。
这里,一眼望去,除了几只蟑螂老鼠簌簌跑过,就根本不像有任何人居住的模样,而我?又怎么会被带到这里?
手抚上那早已落了一层灰尘的茶几,一个搓捻,我突然心下一惊。
作者有话要说:有存文的感觉真是爽啊,躺下,等评~~~~~嘎嘎~~~~
断手之足
只见食指之上,除了一层灰尘以外,还有一斑血迹一样的褐色,凑在鼻翼之下轻嗅,竟还隐约透着股未干的血味。
原来这并不是潮湿,而是未干的血迹。
再仔细扫了一眼附近的家具物什,弯低腰身,我凭着自己特有的嗅觉,停在了一堵墙面之前。
抬手轻叩,见里面的声音果然咚咚作响,用手推了推,预料中的纹丝不动,眼珠转转,我转身后退了几步。
深吸一口气,我不是诸葛亮,没有那般冲天的才智,我所能有的就是逞匹夫之勇。
随之我那灌注全身气力的当门一脚,面前的墙匹在掉了些碎土与灰尘后,渐渐的露了一角。
好样的,加油啊,李清韵,再来一脚就成功了。
当我整个人跌进那漆黑的通道时,在一连串参差不齐的“啊……”声停止后,我震惊的坐在原地久久无法起身。
一张冰冷的台面上躺着一个人,不,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一个全身没有穿衣服的雪肤躯体,只不过此时如雪的肌肤上,却沾染上了大片的冬日红梅。
而他的旁边正站着一个前不久我才见过的黑兽,它,此刻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狭小的空间里多了一个陌生人,只一门心思的低着头吸食着那躺着人的血液,空中仿佛都有“臼臼”的声响在流动,而被吸食的人完全就像睡着了一般,除了眉头紧锁以外,全身上下竟然没有一处动静。
脚步每挪动一次,就仿佛加重了铅一次,看着那越来越清晰的人影,我只能强忍着按住自己的胸膛,那里跳的太快,也太慌,我真怕它承受不了这般的负荷,休克而死。
不是他,一定不是他!
他现在是那般的强大,他怎么会让这头畜生吸食他的血液?一定不是他,一定不是他!
眼泪吧啦吧啦的滴落在地上,本捂着胸膛的手转到了嘴上,我怕,我怕自己一不小心哭出来,惊扰了他,吓着了他。
如今躺在那里的他,哪有丝毫人的气息,全身白的如一张透明的纸,纸张下,只有一些极细的经脉在缓缓流动,而扒在他手腕上吸食的黑影就如同一个贪婪的魔鬼,仿佛不把他吸食干净,就绝不罢休。
“……走……走,不要再吸了……不要再吸了……他快死了……快被你吸死了……难道你没看见么?”
“咕咚”一声,咽下一口血液,黑兽抬起头来,一双本是黑亮的眼睛此时却像出没在月圆之夜的黑狼一般,通红而又带着股嗜血的凶残。
“呜……”
獠牙龇裂,似显示着被打断进食的它此时的心情有多么的不好。
轻轻上前,我脱下一件衣服,盖在了荷生的身上。
“乖,不要怕,荷生,无论现在的你变得有多么的陌生,多么的狠毒,我都不会让你受到伤害,都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因为我知道……这一切并不是你的所愿,并不是你的所愿……对不对?”
将头轻枕在他的胸膛,还好,那里虽然冰冷如斯,却还有着些心跳,尽管很微弱,但对我而言,已经是天大的赐福了。
“荷生,乖,先穿上衣服,先穿上衣服,外面下了很大的雨,会淋潮你的,会淋潮你的……”
说这些话时,我只是机械性的给他套上,殊不知我的衣服从里到外,早已是一片湿透。
脱下鞋子,我摸索着到了他的脚边。
“来,荷生,鞋子也穿上,鞋子也穿上,外面天黑路滑,不要伤着了脚……不要伤着脚——”
手停住,鞋子掉在了地上,我的手腕被一口锋利的尖牙所穿透。
顿时血滴滴落下,吧嗒吧嗒的如屋外的雨,看着它贪婪的一遍又一遍的吸食着那晕开在石台上的红色血液,微微一笑,我的泪掉了下来。
“原来是你……原来是你……原来竟是你……”
我苦苦寻找的人,原来竟是一直在我身边的人,老天爷从一开始就将他送到了我身边,可我却不知道的一直还在寻找,一直还在寻找,一直都伤害着他,一直都伤害着他,我和你之间,原来缘分早已结下,原来缘分早已结下。
那只有四个脚趾的脚掌就是最好的证明,就是对我李清韵此生最大的讽刺与惩罚!
深深闭上眼,我脑中梵语尽现,平地风起,幻化乾坤,再睁开眼时,另一道黑色的身影就如从地下升起一般,待得影像尽现,它眸中厉光一闪,接着就猛的扑向吸食着我血液的黑兽。
胳膊处,传来一阵撕拉,穿心的疼痛似要将我整个人淹没,一阵眩晕,我还是没忍住的跌扒在了荷生身上,看着那张同样苍白的脸,我笑了,笑的凄惨而又绝烈。
我的右手已经被它扯去,所以我只能用着左手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那张透明的脸颊。
冷汗滴答滴答的落在了他的脸上,犹如打在一朵洁白的荷花上,着了些水露,真的就如一朵盛开的白荷,极素极美,仿佛就要开到酴醾,开到败落。
“……荷生,欠了你的,用我的一只手来偿还,不知……可够?若你还嫌不解气,就用我的……另一只手来偿还,……两只不行,就用……我的双腿,双腿不行……就用我的性命……总之……总之……我一定会让你到……满意……为止……”
“嗯……”从手腕处传来的剧烈疼痛犹如被人用着锯子一点一点的拉着般的让我连呼吸都觉得是在刀尖上。
扯下一块衣料,尽管我很害怕鲜血,但我若再不包扎的话,就算我不被疼死,也会因失血过多而昏厥过去。
这一身皮囊虽不值钱,但好歹也是父母留给我的东西,岂能如此作践?!
用牙齿将结打紧,一个回头,就见原本闭着的眼帘竟然微微的张开了一丝缝隙,如振翅的蝶,几番扇动之下,他的视线渐渐清晰。
看了眼正打的不可开交的二兽,又看了眼伏在他身上的我,怔忡了半天,他突然眼神一紧。
“滚,我的事不用你操心,带着你的溪边离开这里!”
心下一凉,尽管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