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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有什么?”
“什么也没有,我不要别人赠送。”
“这张皮是送给我的礼品?”
“是的。如此而已。”
“不,我是正正当当赚的。购买合同用明显的字母写在我的皮肤上。”
“而且牢固得我不能把它扯下来。”
“你又想气我。但是没关系。你总是最好的、最忠实的朋友。我们一人一半。”
“什么?小熊?”
“不。是对那个可爱孩子的纪念。告诉我,老皮特,你想要那一半吗?”
霍尔贝斯的脸上出现了甜蜜笑容的皱纹,叫喊:
“你不会的,最亲爱的迪克。”
“为什么不?你知道温内图事先说的话吗?”
“什么话?”
“老铁手和温内图不是两个人,而是一个人,谁得战利品都一样。这段话也适用于我们。哈默杜尔和霍尔贝斯是一个肉体,一个灵魂。也就是说,你是肉体,我是灵魂。我们把这个漂亮的小孩给肉体一半,给灵魂另一半。同意吗?”
他向他伸出手,霍尔贝斯握住,并且回答:
“你也并不是没有,灵与肉必须合一。所以,别再让我生气了。我至死对你坚贞不渝。”
我们真的不知道是感动,还是对这两个奇怪的家伙觉得可笑。瘦长的肉体和胖胖的灵魂是一幅二位一体的宝贵形象,这个二位一体既不可分割,又常常不一致。
关于奖赏的讨论只在我们中间进行,不让乌塔人听见。他们也可能相信并且到处散布,说老枪手在一天中猎获了四只灰熊。自从我们把他们捆绑了以后,我们和他们就保持沉默,既不互相交谈,首领也不与我们讲话。我们倒是求之不得,因为昨天夜里我们睡得很少,需要休息。为了简化营地的照明,只点了一大堆火。我们在火边做饭。我们的晚饭吃烤熊肉。吃饭时,大家轮流站岗。我请求第一个值岗,伤口今天比昨天痛,不过,我没有说。我想晚一点好好睡上一觉。
关于站岗放哨,我们作出了一个规定。这样的规定在野蛮的西部还没有过,这就是:俘虏也参加。我们一共有60匹马。这些马在夜间拴在一起。乌塔人可以承担它们的看守任务。每小时我们给他们的两个人松绑,让他们站岗。站完岗以后,我们再把这两个人捆绑起来。对我们来说,这是不危险的,他们没有武器,而且他们知道,我们早上会让他们恢复自由,没发现他们有什么不满情绪。
同伴们休息的时候,老枪手坐到我身边来说:
“请允许我和您一起值岗吧。我睡了一晚,还很兴奋,就像河里的鱼儿一样。我们的会见使我感到非常高兴,也使我保持清醒的头脑。我们今天上午讲述了一些情况,但是与您单独在一起,则是另一码事。您到过杰斐逊城华莱士家里,您没有看见他还和别人在一起?”
“没有,只有我一个人。”我回答。
“您是他的客人?”
“他要把我当做客人,我拒绝了。”
“为什么?”
“如果我是客人,我们就会过多地谈论您。而我除了您现在的目的地和路线以外,并不想知道别的情况。”
“就谈了这些?”
“是的。”
“谢谢您,老铁手。”
“不用谢。您相信我谈过只有在您死去的情况下才能谈论的问题吗?”
“不相信,决不相信。但是,华莱士可能在您面前多说了一些话。和您谈话,都觉得愉快。我自己就有这种体会。”
“我向您保证,没有一句话是涉及机密的。”
“我相信您,先生。请相信我,只要允许我说话,您一定是第一个听众。不过,在某些情况,我不得不保持沉默。”
“我知道,您是相信我的。因此,我无论如何要提一个问题。”
“请说出来吧!”
“您真的无论如何必须保持沉默?”
“现在还不允许我说话,不过,总会有机会允许我说话的。”
“嗯。我觉得有责任作一点说明。我遇到过被迫保持沉默的情况,不说真话。其实,这是一种罪过。希望您的沉默不属于那种情况。”
“我是清白的,没有任何过错的。”
“您现在的旅途仍然与那种秘密有关?”
“我的全部旅途都与它有关。”
“我猜想,您是想寻找一件东西,寻找某个人,想把某种神圣的东西隐藏起来。您想想,我在美国和西部跑了多少地方!难道连我也根本不可能得到您的重要情况?难道我根本不可能给您一次指点?难道我根本不能得到您的一点点暗示?”
“不能,这是不可想象的,先生。我心中的东西,离您非常遥远,您是永远不可能接触到的。”
“我永远接触不到?好吧,万一有回旋的余地,万一我接触到了,怎么办?”
“不会有这种情况,相信我,这是不可能的。”
“尽管如此,我还是希望帮助您,把您肩上的重担卸下来。”
他很快离开了我,并且用几乎生硬的口气说:
“重担?先生,我没有负担。我请求您别来触动我的内心,您是不会让我说话的。”
“说什么话,亲爱的朋友?我根本没有想引诱您说出您想保密的话来。我纯粹是出于内心的同情,不是出于好奇。我给您这个保证,我想,您是会相信我的。”
“我相信。不过,我现在累了,想躺一躺。祝您晚安!”
“晚安。”
他找了一个舒服的地方躺下。难道他突然觉得累了?这是不正常的。他本来是一定要找我的,怎么会把我真心实意的关怀当作逼迫呢?怎么会拒绝我好心的帮助呢?这个对我采取拒绝态度的人,装作受到侮辱的样子。他这种善良的德国心肠忍受着越来越大的痛苦。谁保守着某种秘密,也许是一种难以忍受的秘密,谁就不能称为是幸福的人。任何遇到不幸的人都需要爱惜和原谅。朋友生硬的拒绝态度,是令人遗憾的。
我站岗完毕的时候,把两个值岗的乌塔人重新捆绑好,叫醒阿帕纳奇卡,要他接我的班。我累了,但是还是绞尽脑汁,长时间地琢磨那个禁止向我透露的秘密。在睡梦中,我梦见了高山上的石墓,听到一个女子诉说她的瓦瓦·德里克的声音。我还梦见那个坟墓,坟墓周围进行战斗的人影,早上醒来的时候,却一个也记不起来。
第09章老华伯之死
我们到了落基山的高处,向绿水山东侧进发,放眼望去,雄伟的山势尽收眼底,比起这山之巨人,我们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保儒。高耸入云的山岩与植被的多姿多彩构成一个和谐的整体,好几里路长的花岗石悬崖绝壁构成不可逾越的深渊。回头看,东边辽阔的大草原,无边无际的、鳞光闪闪的大海,都在我们脚下。溪水从我们身边潺潺流过,溅起银白色的小小浪花,花仙子穿着裁剪合体的绿装,头戴金冠,迈着傲慢的步伐,沿着高高的山脊向上攀登,巨人般的岩层支撑着粗壮的青松翠柏,山神们把它们夜间下山的台阶,当作腰带。在头戴桂冠的山神脚下,形成了一系列的巨大的石柱。这些石柱上的森林之间,隐藏着高山世界的神奇的秘密。那些看起来直插云霄的锋利山尖,都披着薄薄的、蓝灰色的轻纱。轻纱上面分布着银白色金黄色相间的斑点,钻石般闪闪发光的线条和宽带。这是一个凡人攀登不上的童话世界,一块位于地球彼岸的神奇土地,那些遥远山峰的高度是我们周围的巨石所不能比拟的,它们把太阳的光辉反射过来,向我们表示亲切的问候。
我们就是在这个绚丽多姿、色彩斑斓的世界中漫游。今天要到达的目标是一个晶莹湖,印第安人的许多传说都源自那儿的湖水。我们要在那儿过夜,第二天前往圣路易斯公园。我希望在圣路易斯公园能够解开许多的谜底。
早晨,我们履行诺言,释放了53个乌塔人。老枪手留在我们身边。我们再也没有理由匆匆忙忙地赶路了,不想在乌塔人之前离开这个公园,而是让他们先走。让心怀敌意的人走在我们前面,总比让他们走在我们后面要好一些。
他们尽管没有对我们的处置提出指责,但是心里对我们还是怀着敌意的。我们没有动他们的一根毫毛,没有对他们说一句侮辱性的话,但是他们的首领早上被松绑的时候说;
“昨天晚上,老枪手说过,他还没有与我们了结。他的话讲反了。应该说,我们还没有与他了结,他杀死了两名乌塔战士。”
“他给了你们四张熊皮。”温内图驳斥说。
“我们没有得到熊皮。”
“你们可以拿走这些皮。”
“等你们把耳朵和爪子拿走以后?不行!如果我们得到熊皮,他只换得了生命,并没有得到自由,我们必须带走他。”
“你们要是带走他,会把他杀死?”
“会的。因为我们没有得到他生命的赎金熊皮。我们之间又有了血仇,我们会要他的血来偿还。”
“哼。老枪手和温内图始终是所有红色人的朋友。你们当了我们的俘虏,我们并没有把你们怎么样。我们还想在今天分别之前,与你们签订和平条约。”
“我们不想看见你们的烟斗。”
“那么,你们不仅将是老枪手的敌人,也将是我们的敌人?”
“是的。在我们与你们之间,敌对关系将一直继续下去。”
“乌塔人首领萨里奇应该拿定主意。阿帕奇人首领温内图不把敌对关系强加于任何人,因为他从来不畏惧任何敌人。乌塔人可以走了。”
“是呀,他们可以走,那些傻瓜蛋。”哈默杜尔叫喊着。“我才不稀罕他们的友谊哩,他们一转眼就把兄弟情谊抛到脑后。我有经验,那些开口称兄道弟的人,多半是打算要钱的,历来如此,不是吗?皮特,老浇熊。”
“不是。”大个子说。
“什么?你说我不对?你认识过谁不马上向你要钱的?”
“认识。鄙人就是。”
“对,对。这是真话。可是,你是他们中间惟一的,真正是独一无二的,因为其他的人统统是那种人。”
这个胖胖的老顽童真的没说错。我就有同样的经验,当然是在“白人”中间。不知道有多少次,有人用朋友这个字眼接近我,一转眼就干哈默杜尔所说的那种事。当然,哈默杜尔用的是一个没有美感的字眼“要钱”。印第安人是不忍心做这种事的,可是“白人”却把这当作家常便饭。
乌塔人走了。把漂亮的熊皮放在这儿腐烂,实在可惜。但是,我们没法带着它们。我们也不知道回来的路是哪一条,还把它们整理和掩埋,以便以后来取,真是多余的。谁弄得清,在野蛮的西部,这样浪费掉的毛皮有多少。
我们没有紧跟乌塔人,紧跟是错误的。到了中午,他们已经走出很长一段路,我们才动身。我们发现他们非常匆忙,而且所走的路线与我们的一模一样。这对于我们来说,不是好兆头。
“老铁手认为,他们的意图是对我们进行报复?”阿帕纳奇卡问我。
“我想是的。”我回答。
“那么,他们就不应该在我们前面,而应该跟在我们后面。”
“他们很快就会这样做。我敢打赌,他们将抓住下一个机会,让我们看不见他们的足迹。”
我的估计是对的。在第二天夜里,下了一场大雨,一直下到天明。我们在寻找乌塔人足迹的时候,发现足迹被雨水冲洗掉了。
老枪手在这两天中特别沉默,并且离我远远的。这当然是不友好的方式。我没有感到他在反对我,我倒是感到,他在进行自我斗争。不论他是与我推心置腹还是默不作声,实际上都是一样。我没有施加任何影响,来促使这场斗争朝某个方面转化。他是一个男子汉,应该自己决定自己的事情。不过,在我们最近的那次谈话以后,他终于还是走到我身边,对我作了个简单的说明。
“我们在公园里谈话时,我是不是侮辱了您,先生?”
“没有。”
“我想,我呆的时间太短了。”
“不短。人在疲劳时话一般都不多。”
“我突然感到非常疲劳。您还记得我们在埃斯塔卡多草原上的谈话吗?”
“记得。”
“您先与老华伯谈论上帝和宗教。”
“我知道。”
“您今天的看法与当时仍然一样?”
“完全一样。”
“您真的相信有一个上帝存在?”
“我不仅相信,而且知道。”
“那么,您认为不信上帝的人都是傻瓜?”
“傻?我怎么会产生这种看法呢?我要是这样看,就是傲慢,而傲慢才是傻。世界上有成干上万的人是不信上帝的。与他们所掌握的知识相比,我还不配给他们端茶送水。也有一些坚信上帝的人,在处世方面,并没有达到应有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