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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时候,千万不要和我说不愿意……”傅九云声音里带着一丝痛苦。
烧成一片激荡火海的脑袋里隐约还剩一点点清明,告诉他:等一等,听她的话。不要鲁莽,不要冲动,你不是那些青涩的少年。
那就让我做一次青涩少年吧!他无情地将最后一丝清明踢出脑海,她会是我的,我要她!
破烂成一团的衣服被丢在角落,他将那个柔软细腻的身体紧紧捧在掌心,在这样昏暗仅有一丝光晕的环境里,低头找到她的唇,抑制不住疯狂,像是要把她吞下去似的,这样吻她。
覃川既热且晕,像一块布被他翻过来折过去,彼时他那些从容温柔不知藏到了什么地方,眼前的傅九云简直是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像是下一个刹那便要天崩地裂了,死亡之前逐命般销|魂。
她的肌肤是一段光滑丝绸,在他手掌中被包裹,被极致地摩挲,仿佛是要揉成一团。她感到一种隐隐约约的痛楚,从身体内部传出的,渐渐蔓延到体肤之上,他的指尖、嘴唇、胸膛,所到之处加深了那种疼痛,下一刻又带给她至上的空虚,依稀对那种疼痛还有更高的渴求一般。
她的手从凌乱的被褥中抬起,拨乱他的长发,本能地把身体向他贴近,对那种隐藏在疼痛空虚里的愉悦乐此不彼。
傅九云低喘一声,右手抄到她腰间最纤细的那个弧度下面,令她毫无空隙地把整个身体敞开向自己,体肤之间的摩擦依偎令热度骤然升高,谁也不会再想忍耐。突觉他忽然松开了自己,她握住他流连在脸颊上的手指,哀求似的喃喃:“别走!”
别再像上次那样,说不行,不行。他们的时间不多,每一个目睫交错的时光都比明珠珍贵,别再无谓地浪费。她想要他,就是现在。
他立即便俯下身将她紧紧抱住,贴着唇喘息:“我在。会疼,忍着。”
她光|裸的腿有些不安地蜷缩起来,在他腰上摩挲,下一刻海水轻轻震荡,那双腿便僵住了。覃川发出一个很轻微的呻吟,疼得有些喘不上气,指甲深深陷进他结实光滑的肌肤里。他的唇就在耳垂前,发出诱人的吐息,她猛然转过头吻他,像是要分散注意力似的。
傅九云停了一下,轻轻抚摸着她皱起的眉毛,低声问:“疼得厉害么?”
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摇头。他抵着她的额头,渐渐地开始动作,每一下仿佛都在渐渐深入她的内部,要与她藏得极深的秘密坦诚相见。有一声憋不住的哽咽从她嘴边滑出,也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什么别的。
他们如今真正成为一体,密合无缝,从此再不能分开,也不会被分开。她从未像此刻这般有着深刻的感悟,在这世间她再也不是孤单一个人,爱她的人就在这里,她爱的人也在这里。
初次的欢爱除了疼痛并不会有什么愉悦,傅九云的喘息越来越剧烈,掐着她的肩膀,竭尽全力让自己不要太过用力。她因为痛楚而渴求他的亲吻,他于是一遍一遍吻着她,想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一些,却似乎怎么也做不到,只有耳语一般轻声告诉她:“就快过去了……忍着,忍着……”
他忽然退出来,像是要将她揉碎了似的死死抱紧,身体用力颤抖了几下,然后便沉沉地压了下来,指尖缠绕着她的头发,汗水与她的汇集在一起,湿润的唇在她微张的柔软的嘴唇上磨蹭了一下,叹息似的:“抱着我。”
覃川抬起无力的胳膊抱紧他的脖子,他微微侧身,一翻一转,便换了个躺下的姿势,让她躺在自己身上。他的心跳极其剧烈,擂鼓一般,撞在她心口,覃川累得快要睡着,任由他轻轻梳理自己的头发,忽而在她额边吻了一下,低声道:“还疼么?”
她慢慢摇头,学着他的模样将他的长发抓在手里,理顺了编成小辫子,轻轻说:“你疼吗?”
傅九云失笑:“傻孩子,男人怎么会疼。”
覃川只觉困倦疲惫,每一寸肌肉都酸且胀,可她还不想睡,心里又喜悦,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从此以后她就是一个真正的女人了。这一刻她想他用力抱紧自己,什么也不用说。
或许世间真有心有灵犀这么一回事,下一个瞬间他便环住了她,手掌安抚似的在她光|裸细腻的后背上来回抚摸,温热的唇在她脸颊、眉骨、耳边细细亲吻。
她真的快要睡着了,恍恍惚惚合上眼,不知过了多久,他那只抚摸的手再次变得炽热,顺着腰身那个弯曲的弧度渐渐向下,这一次再也没有焦急,耐心且温柔地盖在最娇嫩的那个部位,安抚受伤的小动物一般抚摸轻触。
覃川背后一紧,哼了一声便醒过来,对上他黝黑深邃的双眼,那里面幽火烈烈而焚。
“再来一次吧。”傅九云没有等她回答,抬手按住她的后脖子,舌尖挑开闭合的齿关,加深这个吻。
她觉得无法安身,仿佛躺着不是,躲了也不是,坐起身更不是。他的指尖永远有比她更好的耐性,非要逼出些什么似的。他这般缠绵地亲吻着,令她只有从鼻腔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和方才的感觉完全不同,一种怪异的比先前在眉山居还要强烈的浪潮侵袭而来。
覃川失控地脱离他纠结的唇舌,缩着肩膀把头死死靠在他肩膀上,身体随着他手腕的温柔动作微微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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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死亡将你带走(三)
双手无处可放,只有与被褥互相争斗,被他握着手腕拉高,她整个人便跌下去,紧紧贴着他的身体发抖。
傅九云很好心地低头问她:“现在还疼吗?”
覃川在他胸膛上用力咬了一口作为报复,他却握住她的腰身,稍稍调整一下位置,用自己的身体代替手指深入她体内。
像是整个生命再度被填满,她发出一个叹息般的呻吟,捏住他的胳膊,随着动作时紧时松地抓挠他。她真的要疯了,随时随处被抛掷着攀上高处,他却又不容许她多加停留,狠狠地再拉下来,情|欲的浪潮可以这么汹涌,在脑门里囤积,横冲直撞,冲垮所有的矜持和理智。
她好像在低低叫着什么,或许是求他稍稍放过自己,也可能是希望他毫无保留地继续,将她冲得碎裂开,随着潮水分散沉浮,体味这人生第一次的隐秘而激烈的愉悦。她的声音,她的呼吸,她的整个身体与感触都已不再是自己的,他要她哭便哭,要她呻吟便呻吟。
背后仿佛有一根弦被骤然拉紧,覃川猛地抬起身体,长发在昏暗中划出一道墨线般的痕迹。傅九云扶着她的腰坐起来,手指插入她浓密的头发中,将她起伏的身体按在胸前,嗓音沙哑:“……我要看着你。”
巨大的蚌壳豁然打开,海水蔚蓝透明的光泽倾落而下,她的肌肤泛出了海棠般的娇红,澎湃而来的汗水被海水冲刷而去,激烈冲撞的细碎泡沫从他们的身体中间蒸腾而出,一串串一颗颗,好似水晶的细珠。
她现在就在这里,在他怀里,他们是相爱的。
这甜蜜而交缠的欢爱可以到达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她是如此美妙,怎么也爱不够,他甚至不知要怎样再爱才可以真正满足。
环带河边第一次见到她穿着男装,焦急地看着潺潺流过的河水,满心里只想着要见他一个人,像一只刚刚会飞的小黄鹂,又天真又可爱——他从那个时候起就时常自觉或不自觉地幻想被那双美丽的眼睛凝望。
你要看着我,只有我一个,因我早已在你还不知道的时候,便这样看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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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渐渐暗沉下去,覃川却从昏睡中惊醒过来。
成群结队的在黑暗里会发出美丽光芒的小小鱼游曳在屋内,排列成许许多多不规则的花纹光线。
它们偶尔会游到覃川身边,她怕惊醒身旁沉睡着的傅九云,便用指尖轻轻触摸它们,结果反而引得更多的小鱼儿往这边游,争着来亲吻她的手指,仿佛上面有好吃的东西。
那朦朦胧胧的光隔着海水映射在傅九云沉睡的面上,像是快要从他轻颤的睫毛上流淌下来一般。
覃川撑着下巴望着他装睡的脸,含笑低声道:“九云?你醒着吗?”
他“唔”了一声,把脑袋埋进被子里继续装作熟睡,眼底忽然有些热辣,只怕是自己在做梦似的,不敢抬头。
覃川不由好笑,真不敢相信这么样个男人居然也会有害羞的心思,醒了之后不晓得怎么面对,索性蒙着脸躲到第二天。只有姑娘家才会这么做。
她俯在他肩膀上,揭开被子,柔声道:“九云,你别怕,我会对你负责。”
他猛然转身,饿虎扑食一般把她扑倒在巨蚌床上,覃川笑着要躲,冷不防他却用手盖住了她的眼睛,声音里还残留着一丝沙哑:“死丫头,不许看,不许说话。”
她果然不再说话,只是用手抱着他的肩膀,替他把凌乱的长发理顺。傅九云的手慢慢从她脸上往下移,捏住下巴让她转向自己,目光交接,那些冗长的繁琐的却又动听的山盟海誓他们谁也不需要,眼神已经可以说尽一切。
“傅九云,公子齐……为什么要取两个名字?”
她对他了解得实在不多。
傅九云想了想:“这是秘密。”
他被轻轻打了一拳,可面上却渐渐浮现出一个怀念似的微笑。抓住她的手腕,让她安安静静躺在自己怀里,他声音里带着感慨:“很久了……你又一次问我这个问题。”
覃川不解地用眼神询问,他却只是摇头笑,末了又道:“你看上古画圣叫平甲子,可他为什么还有个名字叫姜回呢?”
出乎意料的解释,却又十分合理。覃川愣了一下:“倒真是这个道理,我先前怎么没想通?”
“你总是这么笨。”
又被打了一拳。
他翻身而上,要彻底欺负回来。那巨蚌床上的被褥乱得叫人看不下去,枕头都掉了一只在海底,被海砂埋了大半。
天渐渐的亮了,光线折射进海水里,泛出一层珍珠般柔和的光彩来。
覃川的手指插入他浓密的长发里,心里忽然有些害怕,飞快闭上眼。
“天快亮了。”她轻轻地说,“最好迟些再亮,我还不想起来。”
有些不甘,她还没有做梦,梦里还未来得及与他死生契阔,携手同老,过完那短暂而美丽的一生。
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巨蚌缓缓合上,阻绝企图闯入的黎明。
“天不会亮。”
他说,将她的下巴放在自己肩上,双颊紧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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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怎样无休无止的黑夜总有过去的那个瞬间,覃川的双眼能够重新适应海面上明亮光线的时候,已经过了好几天。
上岸那天,天气晴朗,风不大,很适合做一些危险刺激的事情。
眉山君骑着灵禽仙鹤等在岸边,气色不大好,想必近来被他那位情敌战鬼折磨得不轻。接过覃川递给他的国师白发,用指尖轻轻触摸了几下,他淡道:“帝姬,我帮你并不是为了国与国之间的争端,你要明白这点。大师兄的身后事由你一手操办,我是还你一份人情。”
覃川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无论是为了什么,我都感激师叔愿意出手。”
眉山君望着站在后面的傅九云,犹豫了一下,又说:“国与国的争端永远不会停止,人的生命却是有限的,所以仇恨也是有限的。你所作所为对后世来说,兴许半点意义也没有,还是执意要做?”
她抬脚向前走去,过了一会儿,才回答:“我不是为了仇恨。”
几千万的大燕子民日夜煎熬,成为妖魔们的口粮。这世上有远比仇恨更加重要的东西,超脱世俗的仙人们或许也是永远不懂的。
眉山君落在傅九云身边,苦笑:“我帮不了你,还是告诉她吧?要不魂魄凑齐后我将魂灯偷走……”
“不。”傅九云笑得心满意足,“现在我什么也不想要了。”
眉山君愕然看着他快步上前,用手挽起覃川被海风吹乱的长发,两人的额头抵在一起,不知说了什么悄悄话,她忽然笑起来,踢了一脚沙子去他身上,两人在长得看不到边际的沙滩上轻盈的跑起来。
——这一幕深深刺激了眉山君那颗近来饱受情敌摧残的脆弱小心脏,他禁不住泪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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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四,连续下了几天雨,难得放了晴,国师府前不知何时被放了一封信,没有署名,但纸上一枚瑞燕麒麟的印鉴已足够说明来信人的身份。信中只有一行字:今夜子时正,凤眠山下,不见不散。
告病在家足不出户的国师捏着这封信,心情很复杂。整个国师府都被布下重重结界与法阵,他可以叫一只小老鼠都有进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