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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月初二,太子大婚。
原定的婚期是腊月二十七,但依着礼部的意思,即便是腊月二十七,日子也有些嫌早。可为何会提前打婚,原因竟让宫内的上上下下人人掩口——
太子与乔霁月有染。
这件事倒不是子虚乌有,是被皇上亲眼撞见的。
十一月三十一,宫内大宴。太子在上头坐了一会子就推说身体不适,先下去了。太后担心太子的身子不适,皇帝也觉得该不大对劲——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身体不适。于是一干人马——包括皇后、六宫嫔妃、皇子皇女,甚至还有我,浩浩荡荡地进了太子宫。
宫门口没有任何太监和侍卫,让人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去叫太医来。”太后转头对身边的太监道。
太监领命而去。
皇帝和太后急急地走进正殿,竟是同样没有个人影。太后和皇帝按捺不住,径直进了太子的寝宫。
过廊里没有人。
偏殿里也没有人。
床上,轻柔的床帏遮着整张床榻,紫纱一动一动得,仿佛正被风吹过一般。
掀开!——皇帝焦急地命令身边的太监。
朱紫色纱帘后的一幕,让所有人乍舌——
太子与乔霁月两人身穿小衣,合卧一床,见人进来,也只是相拥而卧,并未被惊醒。
当时,皇帝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遂转身拂袖而去。皇后没了奈何,只好装作惊慌,晕厥了过去。
偏偏,这事情又不能大肆宣扬。只能闷在宫里。其结果就是,大婚的日期突然提前。
对外朝,圣旨曰:太子身体突然不适,身边需要人侍奉左右。太子妃秉承天命,与太子行婚之大礼。
往事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作一个预先的说明,有的大大可能会说,这里为什么《旧爱》那一节的暗示内容完全不一样呢。呵呵,不是我不记得前边写了什么。而是海西王爷对于自己的过去进行了很多的隐瞒和篡改,他对于自己的女儿,几乎只是利用,而不是疼爱。即便是杀人放火,也是为了让这个漂亮的女儿对自己消除戒心,完全臣服,安安稳稳地实现他把女儿送进中原的计划。很不幸,涉世未深的玉儿就这么上钩了。。。。。。还有人说,那为什么玉儿在猜到真相后,还是决定嫁给中原人呢?她现在已经在中原了阿,嫁不嫁已经由不得她了,而且,玉儿就是再傻也能明白,只有借助海西,自己的婚姻才会有可选择的余地。 太子成婚的第二日清晨,夫妇偕同来孝仪宫请安。
敬了茶,行了礼。我从后边上前,端出了两盏茶。
太子的神情看上去忧郁得很,见到我之后,亦是幽幽地看着我。我不动声色,将茶端到他面前,道——太子请用茶,这是玉儿刚烹的碧水茶。
太子的手微微一颤,从我手上接过了茶盅,道——碧水茶,好,好,好。。。。。。
我不抬头,把第二盏茶给了太子妃,道——太子妃请用茶。
太子妃在上边哼了一声,然后皮笑肉不笑问——我这,可也是碧水茶?
——回太子妃,是。
——哦?多日里,听宫人说,你烹茶的手艺不错,今日,我倒要尝尝了。
太子妃喝了一口,嘴角泛出一丝冷笑,但声音却是无比的恭敬,道——海西郡主果然好手艺,难怪,这宫里上上下下都会念念不忘了。
——既是好喝,你就多喝些。 太后半闭着眼睛,斜靠在榻上,等太子和太子妃把茶喝得差不多了,说道 ——玉儿,你去把那对翡翠如意拿来,这是哀家预备赏给太子妃的。
太子妃忙忙地跪下谢恩,我走进内室去拿如意。方才看着太子和太子妃将茶水一口口饮下,一种复仇的快感在我的心底泛起。。。。。。
…
腊月初一,太子大婚的前夜。
连着好几日了,我患上了轻微的头痛,但仍然要摆出一付高兴的样子出门——若是这时候生了病,不是招人笑话么?难道我海西女子只认得太子不成?!
晚间,我很早就退出来休息了,说是休息,也不尽然。不过是不去前边给太后添乱罢了。闲来无事,最近便时期来从前在海西学过的琴瑟。
芝兰见我拿了琴,便劝道——小姐何不弹弹,这回子左不过是睡不下去。
我用大拇指拨了一下琴弦,古琴发出一声闷闷的声响。
算了罢。我心想,我还没傻到让整个孝仪宫的人都知道我心绪不佳,身子不爽。
“芝兰,”我轻轻唤道,“去拿些晚间的宵夜来,我有些乏了。”
芝兰答应了出去,我径自从桌上取了一本《全唐诗》读了来。
门口吱呀一声响,我估摸着是芝兰,于是道——把点心搁桌子上罢。
然而片刻还不见有什么动静,我便抬了头。居然,是十皇子。
我忙忙地起身给他斟了茶,请安让座。
十皇子的神色看去颇为奇怪,既夹杂着欣喜,又搀和着一丝抑郁。
“十皇子,您怎么不早些休息,明儿个太子大婚,您不是还要去吃喜酒么?”我道。
“这还不晚么。”
“这是新泡的碧水茶,您尝尝。”
那人也不喝茶,只是淡然看了一眼,道:“物是,然人非。”
“十皇子新近可在书房读了些什么好书?”我赶紧岔开话题。
“千词万曲,终究不得我心。。。。。。”
前言与后语皆不关联。终于,我有些不耐烦了,话里透着要就寝的意思。
十皇子恋恋地站起来,道——那么,我这就别过。万事记取,莫要苦着自己,多少东西,不过是陈年往事罢了。
嗯。嗯?
我缓缓地站起身,道——什么陈年往事?十皇子以为玉儿和太子之间有什么嫌隙?
十皇子有些惊诧,道——这原是上一辈人的事情了,与你何干呢?莫想了,歇着吧。
我迷惑地愣了那么一刻,然后叫住了正要走向门口的十皇子。
“十皇子所谓的上一辈人,所指为何?”我有些不解。
“你,不是,为了。。。。。。”十皇子有些震惊地看着我,继而换上了半是欣喜的神色,“我只以为。。。。。。”
“请十皇子把话讲明白了。”我呼吸有些急促,“什么是,上一辈人的事。。。。。。”
“我,我是听我娘讲的,并不真切。。。。。。”
“十皇子,玉儿想知道,不论,是不是真的。。。。。。”
十皇子在惊异中坐了下来,在屋中袅袅升起的薰香里,另一种关于海西往事的说法,随着夜色浸染了我的心。以至于在我成婚后许久,我还能回忆起那一夜伤感而寞落的故事。
我的娘亲,名讳莫梨。十几年前,莫梨与宫中的一个女子有着相同的名字,那个女人,叫做茉莉。
十几年前,莫梨和茉莉——这两个有着天人之貌的女子,都曾被寄养在这个辉煌的宫殿中,只不过,莫梨是海西贵族之女,而茉莉,不过是一个莫莉的侍女,说得确切些,是莫梨的庶妹之一。
后来,年轻的海西王爷进宫,瞧中了莫梨。
而那个时候,年轻的皇帝也正喜欢着美丽高贵的莫梨。
由于当年海西对于中原如此的重要,于是,太后做主——莫梨赐婚于海西王。
一边是亲弟弟,一边是干儿子,这个决定让本非太后亲生皇帝越想越觉得恼火,他无论如何也不让莫梨出嫁。于是,赐婚的圣旨迟迟不发。
在与太后僵持了将近一个月之后,皇帝突然提出,他要把茉莉纳入后宫,于是,我的姨娘作为另一个庶妹,嫁了过去。
也就是从这件事情开始,皇帝对海西产生了芥蒂。
一个看似皆大欢喜的结局就这样在两家的大婚中结束了。然而,在返回海西的路上,海西王爷却发现了皇帝写给莫梨——也就是他现在嫡妃——的一封封书信。男欢女爱之情,溢于言表。
海西人的脾性本就直率,面对王爷愤怒的发问,莫梨却摆出一付中原女子的哀怨,只是默默流泪。
原来,莫梨真正爱的,正是吾皇。促使她嫁给海西王的原因竟然是——她不希望皇帝为一女子与太后反目。
正是这个原因,让皇帝在一怒之下纳聘了茉莉,皇帝纳聘茉莉,竟是为了,报复莫梨的决绝。
也正以为如此,太后今日才会对我如此垂怜。
在海西屈指可数的几年里,莫梨执着地爱着远在千里之外的帝王,哪怕面对海西王爷的谩骂,哪怕面对下人们的轻蔑,哪怕面对衣食用度的不足,哪怕面对海西王爷的新宠——安姬和万姬。
海西王爷娶安姬和万姬的理由很简单——安抚下边的部族。尽管在外人看来,海西王是一个薄情的人。然而,让府里人都能看清的一点是——安姬和万姬在眉眼上居然都和莫梨有诸多相似之处。
原来,不过也是替身罢了。海西王爷对莫梨,的确存着情意。然而,情,愈深;恨,愈重。海西王用各种极端的手段希冀着莫梨能够回心转意。
初到海西,他强迫她同房,然而第二日却再没了勇气——因为莫梨整晚都在呼唤着一个人:陛下。
仅这一次,便孕育了我。
在莫梨即将要临盆的时候,海西王带来了一个令人心碎的消息——昔日的茉莉已经诞下皇次子,荣升为仅次于皇后的贵妃。
和许多海西女子一样,莫梨对自己的庶妹并没有什么好感。她自己也一直固执的认为,茉莉,不过是莫梨的替身。
假作真时真亦假,莫梨明白,皇帝,是真正爱上了茉莉。因为,茉莉被赐姓为“蓦”。据宫里传出的解释,该姓氏取自“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莫梨始皇帝年轻时一片绚烂的晚霞,蓦然回首,真正站在他身边的爱人,还是和他朝朝暮暮诞下子嗣的女人——茉莉。
帝王家的情意如流水,于是,莫梨在内心的抑郁和生产时的痛苦中离世。这一切,似乎又在书写着海西那个古老的传说——女子生于晚霞满天之时,必然红颜薄命。。。。。。
十皇子并不是故事的见证人,但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很好的叙述者,叙述这个故事时的他,和我平素认识的他竟如此地不一样。如果不是眼前的一切如此地烦心,我几乎都忘了,这个故事居然和我的前世今生有着丝丝缕缕的牵连。
“还有么?”我颤颤地问,一半出于好奇,一半出于矛盾。
“然后的,你都知道了。”十皇子柔柔地回答。
“会是,这样?”我艰难地接受着他讲的一切。
“我也只是听闻,并不真切。”
“可是,无风不起浪,”我喃喃地说,突然,我仰起头,吓了十皇子一跳,“十皇子,您是中原人,怎么会知道这些?”
“玉儿你糊涂了么?”十皇子诧异地看着我,“你忘了么?我的皇祖母,正是海西人。”
一时间,我的脑子更乱了。十皇子看出了我的神色不对,安慰了几句,便起身离开了。
我在屋子里呆坐着,这是我的爹么?这是我的娘么?
爹告诉我,他们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我从未怀疑这一切。然而。。。。。。
我记得,安姬的狂笑:“噢?你不知道么?看来我们的老爷也真了不起啊!哈哈哈!你也真是很听话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没关系,不知道也没关系,我已经这样了,你满足了吗?告诉你,你跑不了的,哈哈哈!”
我究竟不知道什么。。。。。。
这一切,不,是我愚钝么?究竟,谁是对的。。。。。。
后半夜,夜凉如水,我等芝兰都睡下后,又径自取过外衣,穿过了我住的小阁,坐在了孝仪宫内里的小花坛上。
中原的夜色比不上海西,抬头望去,竟全是阁楼亭台一类的,看不到海西那许多的星星。隐隐的夜色中,偶尔会传来一些断断续续的琴瑟之声——或许,这就是生活在这座皇城中所有失宠的女人的一切寄托,又或许,这是所有得宠女人争得宠幸的工具。
难怪,爹会请人叫我学习歌舞琴瑟!聪明如斯,他早就料到了这些!
我怪笑了一声,既为自己的后知后觉而难过,又为自己对于爹娘的怀疑感到不满。
“醒醒,醒醒,海西郡主,海西郡主,玉儿,醒醒。。。。。。”
似乎有人在轻轻地推着我,我迷迷地睁开眼睛,原来,已经四更了。
朦朦胧胧中,看见四皇子站在我的面前,他的披风披在我身上,我听见他说:“怎么竟睡到了这里,看生病!”
我轻轻地咳嗽了两声,忙站直了身子要给他请安,被他拦下了。原来,我前一夜竟睡在了花坛子上。
我有些羞愧地低了头,忙把四皇子往太后宫里引。却听他说:“罢了,太后还没起呢,我这不是又来早了么,不然,先去偏殿歇歇吧。”
我引他到了偏殿,路上叫了一个小太监去叫芝兰过偏殿来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