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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则是出名的水管匠曼尼古西,他常常工作到一半就跑来我家分
享他对政治、野香菇、不正常的天气、法国橄揽球队、莫札特的天份及世界
上任何令人兴奋的卫浴设备的高见。
我送他一本我的书,指出描述他的那段文章,同时告诉他,我们的访
客中,有人想见他。
他调整好他的羊毛帽,拉直他的旧格子衬衫领子。“真的吗?”
“真的啊!”我回答。他的名字甚至出现在星期天《泰晤士报》,也许我
该替他安排个签名活动。
“彼得先生,您真是爱说笑。”不过我看得出来他对这个主意还满有兴趣。
他离去时小心地捧着书,好像捧着一个易碎昂贵的女用浴盆。
※ ※ ※
电话那头传来远从西德尼来的愉悦声音,带些鼻音。
“早安,我是华利?思托尔,代表坎城的英国书店。这里有很多英国书,
你的书十分畅销,可不可以在坎城电影节时来一天,替你的书签名啊?”
我对电影界人士看书的嗜好存疑。有一位住在好莱坞的朋友承认他在
六年中只看过一本书,而他犹被认为是稍具知名度的人。假如你提起蓝波这
个诗人,人家会以为你讲的是席尔维斯?史泰龙呢!.
我可不指望书能大量卖出,把手指签累抽筋。但我想应该会挺好玩,
也许还可以看到明星,或是在卡塞特(CrOisetie)看到广告模特女郎,或
是在卡尔登饭店的露天咖啡座上,欣赏一下镇上少见的带着微笑的传者。
于是,我回答华利先生,表示很乐意参加。
没多久之后我就陷入车阵,一路爬进城。阳光普照,天气炎热,对书
店而言,这可不是好天气。电线杆上矗立着颜色亮丽的新标志,公布坎城和
贝佛利结为姐妹市,我可以想象到市长们会用无数的借口来相互拜访,以促
进两市友好关系并趁机度假。
电影节会场之外,似乎整个坎城的警察全都聚集在此了,配着枪,拿
着无线对讲机,戴着太阳墨镜,一边制造更混乱的交通问题,一边确保伊斯
特伍德不被绑架。
他们以多年执勤累积下来的经验技巧,指挥车辆进入乱阵,然后对车
辆猛吹哨子,再将车辆引入另一个充满愤怒人头的车阵中。我花了十分钟,
才前进50 码左右。好不容易抵达宽广的地下停车场时,我看到这场混乱之
中早到的牺牲者在墙上写下:“坎城是个值得观光的胜地,但此刻我只想溜
之大吉!”
我到卡塞特广场上的咖啡馆吃早餐看明星。其他人也和我一样。从来
不曾有这么多陌生人彼此这么细细观看对方。
每个女孩都嗯着嘴,装成无聊状,男人则捧着影片节目单,在空白处
写下重点,一只只的无线电话显著地摆在牛角面包旁边,每个人身上都戴着
塑胶制身份证,手中提着电影节袋子,上面印有1990 年法国电影节字眼,
看不到英国或美国电影节的宣传。
不过我想这就是主办这种活动的最大好处,你有权决定袋子上印什么。
卡塞特广场上贴满许多印有演员名字、导演名字。制作人名字,及就
我所知道的美发师名字的海报。海报直接贴在大饭店对面,好让海报上的主
角能在每天早上享用传统的坎城火腿早餐及自尊心前,从他们卧室窗户望见
自己的名字。
空气中弥漫着大把钞票的交易气氛。走在卡塞待广场上,活跃的商人
与坐在皇宫饭店人行道上捧着朝着天装有几枚分币帽子的乞丐,形成强烈的
对比。
带着一种大人物的魁力,我往狭小的毕佛亚克?拿破仑路上的英国书
店前进,准备体验坐在书店前有人请我签字的奇妙经历。
以前我参加过一两次的签名活动,均是在轻松愉快的场合下进行,我
从安全距离内接受众人注视,人们不敢贸然靠进。他们大概以为我会咬人,
根本不知假如有位勇敢人士往前迫近桌子,作者会如何欣然松气,迎接盛况。
坐了几分钟后,就可以准备执起笔,在包括书、照片、支票到尼斯马
丁的旧照片任何东西上签字。
幸好华利?思托尔夫妇已预期到作家会有的恐惧,早已请朋友和顾客
将书店塞满。
不知他们提出什么奖励,将这些人从海滩上擒来。
我感谢他们让我有点儿事做,甚至开始想,该请水管工曼尼古西先生
一块来。
他比我还内行,知道如何回答英国侨民最感好奇的问题——为什么法
国的排水系统这么好,一点儿也无臭味。法国人对尖端科技十分内行,如高
速火车、电子电话系统及协和飞机,但为什么却有18 世纪的卫浴设备呢?
有一天,一位老太太告诉我,当她拉水冲马桶时,竟然冲出一块沙拉残物。
真是很糟糕,这种会永远不会在美国的却尔顿汉小镇发生。
签名活动结束后,大伙儿一起到转角处的酒吧。美国人和英国人比本
地人还多。不过本地人在坎城本来就比较少,介于前述两国人数之间。
甚至警察也是如此,听说他们是从科西嘉进口的。
我离去时,警察还在卡塞特广场巡逻,指挥交通,眼睛注视闲逛的模
特女郎,这些女郎间隔一段时间就会自行宽衣解带。乞丐仍在皇宫饭店前面
的老地方,帽子里犹只有几枚分币。
我丢了几个硬币到他的帽子里,他用英文祝福我有个美好的一天。我
想,他是在练习英文,准备迎接美国贝佛利的观光客到来。
第二章 小伙子
老婆大人第一次看见这家伙,是在往梅纳村的路上。它走在一位整齐
干净的男人身边,肮脏的狗毛挂在一副皮包骨上,简直不成模样。
虽然它的毛皮脏浊,骨瘦如柴,但明眼人马上就看得出这只狗在法国
是特别品种,一种有名的长卷毛狗——格里芬?科萨犬(Griffon Korthals)。
我们家就有一只卷毛狗,不过在普罗旺斯,这种狗可不常见。所以老
婆大人连忙停车和狗主人搭讪,频频表示她也有一只这样的特殊品种狗。
那人低下头,瞧了一瞧自己脚旁正在享受“灰尘浴”的狗儿,不觉往
后退了几步,极力想和这只脏头灰脑的狗儿保持距离。
“夫人,”那人急急说道:“这家伙跟着我,但可不是我的狗,我在路上
碰见它,我不知道它是谁家的狗。”
等老婆从镇上回来,告诉我这档事时,我已预见有麻烦了。
狗对她来说,就像其他女人喜爱貂皮大衣般,她可盼着有一屋子的狗。
家里已有两条狗,我觉得已经够多了,而她也同意——心不甘情不愿地同意。
接下来的几天,我发现老婆总是满怀希望地朝外面路上窥视,认定那
只狗会出现在附近。
要不是有位朋友从镇上打电话来,事情大概就此结束。
朋友告诉我们,有一只长得很像我们家的卷毛狗,每天一闻到杂货店
里传出的火腿味和店里自制的肉酱香味,就会适时出现在杂货店前面,后来
便不见踪影。镇上没有人知道它的主人是谁,也许是只走失的狗。
老婆患有一种“狗儿危机症候群”,因为她发现那些走失或被遗弃的狗,
全都会被送到“动物保护协会”,如果在一星期内没人认领就会惨遭销毁。
我们怎能让无辜的狗儿发生这种了呢?更何况是一只系出名门的纯种狗!
我拨电话到动物协会询问,但没有结果。老婆则开始每天找借口要买
条面包而花上几个小时到镇上寻找。狗儿仿佛消失了,无影无踪。
我告诉老婆狗儿很显然已回到自己的家,她双眼圆睁,好像我是在提
议“烤婴儿”当晚餐似的。
过了两星期,还是没有狗儿的踪迹,老婆闷闷不乐。而协会里的人,
对我们每天打电话去也觉得不耐烦了。
后来杂货店打听到一个残酷的消息,这只狗被杂货店的一个顾客带回
他座落在森林里的住家,他用剩饭残羹喂它,让它睡在冰冷的走廊。
我不曾看过一个女人可以行动如此迅速。半小时后,老婆已出现在50
码外的车道上,面带胜利的微笑驾车归来,车内坐着一只毛茸茸的乘客。老
婆乐不可支地从车上下来。
“这家伙大概饿坏了,”她说:“它刚刚一直在啃安全带呢!你瞧它是不
是很可爱?”
狗儿被诱下车,它站在那儿对着每件东西摇尾巴,看起来挺吓人,有
德国牧羊犬那样大,肮脏打结的毛球沾满树枝及树叶,瘦得骨头都突出来,
在如树丛般的毛发中只见一个斗大的棕色鼻子。
它靠在车旁抬起腿,用脚掌踢开碎石,俯下身来,后腿往后下一蹲,
沾满安全带碎片的六英寸粉红长舌头从嘴里伸出来。
“它很可爱吧?”老婆又重复一次。
我向它伸出双手,它赫然爬起来,咬住我的手腕,将我拉往院子,尖
牙利齿还挺吓人。
“看吧!它喜欢你。”老婆大人面带温情,微笑地看着我们。
我建议给它吃点东西,好让它松开我齿痕累累的手腕。
它三两下就吃掉一大碗的狗食,咕嗜咕嗜发出巨响。猛喝桶里的水,
然后往草地上一躺摩擦嘴巴。家里另外两只狗不知所措,我亦如此。
“可怜的小东西!”老婆说:“我们得带它去看兽医,顺便帮它把毛修剪
一番。”
※ ※ ※
在每桩婚姻里都可发现,有些时候争议是多余的。
于是当天下午,老婆大人就约了宠物美容师海伦太太。凭那家伙现在
这副德行,大概没有兽医肯碰它。希望海伦太太善心大发,能先解决这只乡
下狗的外貌问题。
刚开始,海伦太太吓了一大跳,但之后她表现得很勇敢。而她的另一
位客人——一只迷你卷毛狗,悲伤地吠着,直想躲到杂志架里。
“看来我得先照顾它。”她说:“它闻起来有些怪味儿,它到过哪里了?”
“我想是森林。”
“嗯。”她皱着鼻子,戴上塑胶手套。“您可不可以一小时后再过来?”
我买了一条防蚤颈圈,然后到罗宾的咖啡馆喝了一罐啤酒,想象着一
个养了三只狗的家的未来。
当然睹!或许那家伙会找到前任主人,这样的话,我将只有两只狗及
一个濒临发狂的老婆。但不管发生什么状况,我都不能有所选择。
假如真的有狗儿守护天使的话,就让天使来做决定吧!希望天使真的
听见我的祷告。
我返回时,海伦太太已经用绳子把狗儿绑在她花园里的树下。
看到我进门,狗儿高兴地抖动身躯,它的毛被剪得很短,相形之下头
显得特别大,骨头更突出。唯一没剪的地方,是它粗短的尾巴。它看起来很
生气,但很特别,像是小孩笔下的枯木瘦狗,不过至少它闻起来是干净的。
它兴奋地跳到车里,笔直地坐在座位上,不时地靠过来想咬我的手腕,
并发出嗯嗯的声音,显然是乐坏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些声音是在说他老兄肚子饿了。因为一回到家,它
整个身体就埋进为它准备的大餐,一脚放在吃个精光的碗上,打算连碗上的
珐琅都取干净。
老婆看着它,流露出女人对乖巧聪明的小孩才有的特殊表情。我硬起
心肠说,我们应该开始寻找他的主人。
讨论一直持续到晚餐,狗儿睡在桌下老婆大人的脚上,大声地打呼嗜。
我们决定今晚让它睡在外面的小屋,把门打开,好让它想离开时就可离开。
倘使明早它还在的话,我们就准备打电话给本地我们认识的人当中,
唯一养过科萨卷毛犬的一位朋友,问问他的意见。
老婆天一亮就起床,不久我便给吵醒了,一只毛茸茸的的东西一直往
我脸上摩蹭。
狗儿还在,显然,它已被允许留下。而它知道该如何做,可以说服我
们生活中不可没有它。真是一只不知羞耻的馅媚狗!
看它一眼,它那瘦巴巴的身体就会高兴地直颤抖;轻轻拍它一下,就
可让它狂喜不已。
这样过了两三天,我知道我们输了,悲喜掺杂。我打电话给克瓜尔先
生,他就是我们认识的唯一养过卷毛狗的朋友,我们在艾普村(Ap t)认识
的,当时他带着一只卷毛犬。
他和他太太隔天就来我家探望我们的新房客。克瓜尔先生检查它的耳
朵,看看是否刺有号码。这被用来辨别有血统记录的狗,以防它们走失。
所有认真的狗主都会这么做,这些号码存在巴黎的电脑中,假如你发
现刺有号码的狗,总部会帮你联络狗主。
克瓜尔先生摇摇头,“没有号码,这只狗既没记录,也没被好好地喂养,
我想它大概是一只圣诞节被当作礼物送出去的狗,因为长的太大而遭遗弃,
这是常有的事。它跟着你们会比较好。”
狗儿拍动耳朵,用力摇晃身体,不打算争辩。
“它长得很漂亮嘛!”克瓜尔太太说,接着提出可以让我家狗增至两位数
的建议。
她问我意下如何,让这只狗和他们家的母卷毛狗凑成一对?
我早知道我的另一半的想法,两个女人已经开始计划这件浪漫事情。
“你们一定要带着你们的狗儿来我们家唷!”克瓜尔太太说:“当这小俩
口在外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