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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普罗旺斯-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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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决定向自认是山谷专家的一位普罗旺斯人——坦白、聪明、狡滑、
唯利是图的马索征询第二个意见。
如果有个人只需闻闻风,吐口水在地上,就能找到老农夫藏金块的地
方,那一定非“马索”莫属了。
我穿过森林到他家,听到他家的狗低沉地吠着,它们一闻到人的气味,
总有那样的声音。
我知道有一天它们一定会挣脱铁链咬伤山谷里所有的生物,我希望在
此发生前,马索能卖掉房子脱身而去。
马索穿过他喜欢称之为前院的花园——一个光秃秃满是狗粪,还长满
杂草的地方。
在阳光和从他嘴上的烟卷吐出的烟雾中,他斜着眼睛看着我。
“一块散散步好吗?”
“不!”我说,今天是来征求他的建议的。
他低声吼叫,吼他的狗,好让它们安静。
我们分别站在隔开他家和林荫道的生锈铁链两侧,我闻到他身上发出
来的大蒜和黑烟草味。
我告诉他有关两枚金币的事,当时他的狗趴在铁链上,喘息地吼叫着,
他取下烟,检查湿的烟屁股。
他终于找到安顿香烟屁股的地方,在那颜色深棕的胡子一端再次叼上
烟,并靠向我。
“你还告诉过谁?”
他从我肩膀看过去,仿佛是要确定只有我们两个人。
“哦太太,福斯坦,就是这些人。”
“不要告诉任何人。”他说,用很瘦的指头,摸摸鼻子,“那里可能还有
更多的金币,这件争就只有你我知道。”
我们沿着小路走回去,好让马索看看我发现金币的地方。
他解释为何全国对金子产生狂热:政客是造成这股现象的始作源者,
从大革命开始以来,有皇帝。战争。无数的总统,,他们全是白痴,为了权
利而争,使100 块法朗在一夜之间贬值成100 分钱法郎。
难怪当时头脑简单的农夫不信任那些在巴黎的混蛋印的纸钞,而只相
信黄金。
马索把手放在前面,用指头想象地比划出一堆拿破仑金币。
黄金永远是最好用的,尤其在战乱时更好用。而最有价值的黄金,就
是死人的黄金,因为他不会和你争。
“称和我,运气多好,有这种机运。”他说。看来,我多了位合伙人了!
我们站在壕沟中,马索持着胡子看看四周,地面很平,有的地方种薰
衣草,有的地方盖满杂草,找不到一处马索认为可以藏黄金的地方。
但这是好预兆,如果在明显处,早在50 年前就被人发现,而“我们”
的黄金也就不翼而飞。
他爬出洞,走到水井边,然后坐在石墙上。
“任何地方都有可能,”他说,对着方圆50 码的地方指过去。
“显然,这一大地方,你一个人根本挖不完。”
我们的合伙关系可不含平分劳力的部分,我们需要一部金属探测器,
他用手假装成金属探测器挥过草皮,发出喀喀声。
“就这么办,一定找得到。”
“如何,该怎么做?”
马索用食指揉拇指,做出国际通用的钱的手势。现在该是谈生意的时
候了。
我们达成协议,由我完成挖壕沟的工作,马索则负责租用高科技的金
属探测器,最后只剩合伙人的股份比例还未决定。
我提议这种不需费力去租用探测器的工作,10%的股份应该很合理。
但是马索则认为50%比较合理,因为他得开车到卡维隆拿金属探测器,
而挖掘的工作只有在探测到金子后才能进行。
最重要的是我可以放心有这么位值得信赖的合伙人,他不会到处宣扬
我们的新财富。
“所有事一定要守口如瓶。”他说。
他微笑点头,我看着他,难以想象要与这个除马赛监狱以外任何人都
无法信任的恶棍合作。
“20%!”我说。
他让步,叹息,指责我是吝啬鬼。
最后以25%成交。
我们握手谈定,在他离去时,还轻拍壕沟以示好运。
※ ※ ※
几天后,我再次看到他。
那天我挖好壕沟,加入肥料,并订购了一些玫瑰花,送花的人告诉我
挖得太深,问我原因,但是我绝口不提。
普罗旺斯有一种令人发狂的习惯:与其先打电话确认你是否有空,不
如突如其来的拜访,让你措手不及。当他抵达时,他期望你有时间和他小酌
一番,且在表明来访目的之前,和你绕圈子聊天。如果你告诉他,你有事必
须外出,他简直想不通,干嘛这么急呢?才半小时,不过迟到而已,这很正
常呀!
就是这样,大约是傍晚时,我们听到小货车停在屋前的声音,连忙出
来,打算赶在访客坐进客厅的吧台之前,打发他走,以便能到古勒几个朋友
家吃晚饭。
小货车后门敞开,只听见里面翻东西的声音,砰然一声,好像有什么
东西掉到地上,接着一声咒骂:“他妈的!”
原来是我的合伙人,他忙着和一包卡在烤架上的鹤嘴锄搏斗,他的狗
坐在驾驶座上,留守着。
终于,惊天动地的一震,鹤嘴锄被拉出来,马索比预期中的还快,从
后面走出来。
他身穿迷彩裤,褐色毛衣,一顶老旧的草绿色军帽。
看起来像是一位待遇不高的雇佣兵。
他卸下装备放在地上——一把鹤嘴锄,一把泥水匠用的长柄铲子,一
把神秘莫测用破袋装着的东西。马索四周探伺看看有没有人在,然后拿掉袋
子,握着金属探测器。
“看,这是最先进的,可探测到三米深的金属探测器。”
他启动开关,得意地俯瞰着他的工具。它肯定能探测出一把铁锹或鹤
嘴锄,犹如一副受到激怒的假牙,索索抖动着。
马索非常满意。“看到没?只要一测到金属,就会滴滴答答地响,比用
挖的好多了吧!”
的确令人印象深刻,我说:“我会好好把它锁在房里,直到明天天亮。”
“明天?”马索问:“可是我们得现在动工呀!”
我说再过半个小时,天就黑了。
马索耐心地点头,好像我终于提到一个非常复杂的理论重点。
“没错!”他放下探测器,握住我的手臂,“我们可不希望被人看见吧?
这种事最好在晚上进行。去,去拿工具来!”
“不过还有些困难,”我说:“我和老婆正准备要出门。”
马索不言不语,双目直瞪,眉毛挑到最高点。
“出去?今天吗?现在?”
老婆从房子里叫着:“我们已经迟到了。”
马索对我们这种奇怪的时间观念颇不以为然,不过他坚持今晚是最好
的时机。他面无表情地说他只好一个人动手,并向我借手电筒。
我教他如何打开水井后面的照明灯。他调整好灯照亮玫瑰花床的地区,
生气地哺哺抱怨自己不该遭到被放鸽子的命运。
我们开离车道时,回视马索,他那拉长的身影穿梭在灯火亮晃的树丛
间。
金属探测器的滴答声在晚上听来格外清晰,我开始担心我们合伙事业
的机密性。咱家的车道好像已经竖起“寻金者”的牌子。
晚餐时,我们告诉朋友有关在夜色下正在进行的寻宝活动。
一位卢贝隆土生土长的男人表示了不乐观的看法:他告诉我们,金属
探测器刚盛行,比猎狗还受农夫们的欢迎。确实有黄金被找到,但是现在这
个地区早就被彻底地翻找过了,马索能找到一个旧马蹄已算他很幸运!
即使如此,他也不得不承认我们找到的两枚拿破仑金币的确存在。两
枚金币亮在他们前面的桌上,放在手中击出响亮的叮铛声。
天晓得?也许是咱们运气好,也许是马索运气好,我们会被蒙在鼓里
吗?这个家伙值得信赖吗?
老婆和我四目对望,决定立刻打道回府。
回返到家,正好午夜刚过,马索的小卡车已经不在,照明灯也关上了。
但是月亮的亮度尚够我们瞧见一大堆的土石,任意的堆放在准备做草皮的地
方。
我们决定明天早上再检查摧毁的程度。
乖乖,活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大土拨鼠,钻出土来透气,吐着满嘴的金
属,到处是铁钉、推车轮的辙印、旧式螺丝起子、半把镰刀、一支地牢用的
铁钥匙、一个铜制来福枪弹壳、螺丝钉、瓶盖、锄头碎片、刀片、漏勺底坐、
鸟窝里的电线圈和一些不知名的生锈东西。
就是不见黄金的踪影。
庆幸才种不久的玫瑰花尚还活着,薰衣草苗床完整无缺。马索大概精
疲力竭了。
我决定任他睡到晌午,再去找他一问究竟。
还没到达他家门前就已经听到金属探测器的声音。我必须大喊两次,
才能让他从正在探测的荆棘小山丘上抬头看我。
他露出一口可怕的牙齿,表示欢迎。我很惊异地看
到他如此高兴,也许他真的找到什么东西。
“你好!”
他像荷枪一样,背着金属探测器,困难地穿过矮树丛,笑嘻嘻儿朝我
走过来,我说他看来像是运气不错的样子。
“没挖到东西呀!”他说。由于昨晚我家邻居大声抱怨噪音,他不得不停
工。
我搞不懂。他们的家离马索寻宝的地方起码两百五十码的距离,他到
底做了些什么足以把他们吵醒?
“不是我,是它。”他回答,指着金属探测器,“不论我走到哪里时,它
就探测到东西,达达? 。达达”
“但不是黄金!”我说。
马索紧紧依着我,害我差点以为他要亲我。
他抽动鼻子,声音压低着说:“我知道在哪里。”
他站回去,吸了一口气,再次强调,“是真的,我知道在哪里。”
尽管我们站在小森林边,最近的人烟至少距离我们还有一公里远,马
索害怕被人听到的举止,似乎具有传染性,我发觉自己也低声说话。
“在哪里呢?”
“游泳池的尽头。”
“玫瑰树下面吗?”
“石_________板下面。”
“石板下?”
“真的,确定,我以我祖母的人头做担保。”
这并非如马索所认为的是个好消息。游泳池四周的石板几乎有3 英寸
厚,它们是铺在有如石板样厚的强化水泥上,光是打穿到地底,就是一项浩
大的工程。
马索意识到我在想什么,他放下探测器,空出只手和我说话。
“在卡维隆,可以租到一部电动采石工人用的凿岩机,可以打穿任何东
西。”他说。
他说得没错,一部迷你凿岩机,可以轻易迅速地打穿石板、强化水泥,
游泳池进水水管,过滤马达的电缆。
扑的一声,或许砰的一声。是啊!当灰尘落定后,我们就可轻易发现
我们的收藏多了块镰刀片!
我说:“不行!。非常抱歉,但就是不行。”
马索轻易地接受我的决定,很高兴地拿走我送他的茴香酒,以弥补我
给他带来的麻烦。
不过我常常看到他站在房子后面的小路上,不时望着游泳池,若有所
思地持着胡子。
天晓得哪天晚上他喝醉了酒,会拿出对圣诞节人家送他的手提凿岩钻
机,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第七章 与帕瓦洛蒂共进晚餐
宣传广告几个月前就已经抢先登陆。此号人物那满脸胡须、头带荷叶
扁平帽的广告照片,不断地出现在报纸与大型广告招贴上。
在普罗旺斯,任何一位对音乐有点兴趣的居民,早在春天来临前,就
已经熟知一个大消息:帕瓦洛蒂(Pavarotti)——《普罗旺斯日报》称他
为声乐皇帝,即将于这个夏天来此地演唱。
他选择的表演场地极为特殊,你尽可以想象一场世纪演唱会的盛况。
表演地点既不是在卡维农的歌剧院,也不是在葛氏村(Gorades)的礼堂;
因为这些地方会使他与大自然隔离,他钟爱的是露天广场。
这个场地,到处是19 世纪他的意大利老祖先建造的奥奇剧院(Theatre
of Orange)所遗留下的古老石头。
的确,这场演唱会一定是个不同凡响、充满欢乐的超级大盛会。
即使现在一片空荡荡,这座剧院依然展现迷人的特质。
它是一个巨大的场所,剧院呈D 字型,连接两个半圆型的直墙,长335
英尺,高120 英尺,目前仍然完整无缺;除了石头上留有历经2000 个年头
所刻的绿锈外,这面墙就像是昨天才完工一般。
墙后的区域乃是挖掘丘陵山腹而成,而丘陵梯恰好形成自然的石阶,
石阶约可座10,000 名观众。
起初剧院的座位次序是以社会阶级来决定的;长官及地方议员在前座,
接着是牧师与神职人员,然后则是一般民众。而坐落在最后角落,也就是在
戏院的最高处且远离一般高贵宾客的是乞丐及妓女的座位。
90 年代,这项规定改变了,座位不再依照阶级而定,而是早起的鸟儿
有虫吃。所以可以想象这场演出肯定是观众踊跃,场场爆满,动作够快才保
证能购得入场票。
在我们仍沉迷于演唱会的兴奋情绪时,克里斯多夫这位习惯军事化生
活的朋友,早已在门票售罄前为我们抢购到票。
他打点一切,给我们一个指令:六点报到,七点半在奥伦奇镇(Orange)
的玉兰树下晚餐,九点前进入剧院,所有座位都备有椅垫以保证观众屁股免
受硬石之苦,中场时间供应饮料,凌晨一点左右返家。
当你的活动行程已有专家安排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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