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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里坐坐,柳柳不是病了吗?快回去歇着吧,咱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大江摆摆手,让覃初柳回去。
覃初柳气极,她这二舅舅和二姥姥不愧都是二字辈的,为人做事的风格像的很,一点儿都不拿自己当外人,他还当她要过来招待他呢?想得美!
“二舅舅,那你坐着吧,我帮娘干活去了”,覃初柳也懒得理他,她现在也想明白了,瞧傻蛋昨晚的身手,定然是会功夫的,说不准他早就出去了,只是谁都没注意罢了。
覃初柳想去外面帮高壮封缸,元娘不许,没奈何,她只得坐在灶坑边上烧火。
不大一会儿大江便出来了,许是屋里太热,他的额头上密密麻麻的一层汗。
“大姐,我先回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怪碍事的。”大江抹了把头上的汗,背着手出去了。
元娘也没说要送,刚刚大江的举动已经伤了她的心,她如何看不出大江打探的目光。
大江回了家,李氏放下怀里的圆子迎到门口,大江进屋后就把门闩了,对李氏神秘兮兮地道,“大姐家定然有秘密!”
他把要开东屋门时元娘和覃初柳的反应与李氏说了,李氏也沉思起来,半晌才说道,“你说的有理,这事儿你别与旁人说,只咱们知道就行了,以后多往大姐家走动走动,看看大姐家到底藏了什么!”
原本大江对讨好元娘这件事还兴致缺缺,不过这一趟去元娘家,见好几个陌生的人在她家忙活,也不知道是在干啥,心里对元娘家倒是更好奇了。
这边大江和李氏这边脑袋挨脑袋商量着以后怎么和元娘套近乎,另一边元娘家里的活计接近了尾声。
果然是人多力量大,这么多菘菜,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腌好了。借着人手,覃初柳把自己家的二十多棵菘菜也腌上了。
高壮指挥着几个伙计把大缸抬进屋里放好,二十几口大缸,一个屋子根本装不开,屋里所有空闲的地方都摆上了大缸。
伙计往东屋抬缸的时候,覃初柳跟着进去看,发现傻蛋正在窗边盘腿坐着,好似从来没离开过。
她心下纳罕,脱鞋上炕问傻蛋,“你刚才去哪了?是怎么出去的?”
傻蛋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覃初柳觉得无趣,又下了炕,临出屋之前好心地提醒,“炕太热,你莫坐太久!”
覃初柳出去之后,傻蛋的眼睛慢慢睁开,漆黑的眸子好似深潭,能叫人溺死在里面。
刚毅的脸上无甚表情,嘴角却勾出了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坐的笔直的身子也朝炕梢的方向挪了挪。
这炕,还真是热!
搬完缸,把院子收拾干净,高壮也不留下吃饭,当即便和三个伙计回了太平镇。
炕实在太热,若是再做饭,只怕晚上都睡不了人了,元娘正为晚饭发愁,就有人把晚饭送上了门。
“元娘,听说柳柳病了,我带两个小的来看看”,小高氏被紫苏搀扶着,身后还跟着南烛,南烛手臂上挂着个篮子,里面装了小高氏今日新做的饼子。
“你看你,她一个小孩子哪要你来看”,元娘搀过小高氏的另外一只胳膊,“屋里太热,咱们就在外面坐吧。”
小河极有眼力见儿的搬出两把凳子,元娘和小高氏坐了,对着边上的几个孩子摆摆手,“柳柳热退了,我怕她再着凉,让她在灶房待着呢,你们进去玩儿吧。”
几个小的走了,小高氏才压低声音对元娘道,“元娘啊,不是我说你,你这事儿做的可不好!”
元娘听得摸不着头脑,“南烛娘你说的啥意思,我咋听不懂?”
“你啊”,小高氏长叹一声,“你家里有活忙不过来,叫我家那口子来帮帮忙也就是了,咋还叫那些个外人来,还让他们住在家里!〃
这下元娘可算明白了,小高氏担心的是她的名声,是怕村里人说闲话。
这事儿原也是她想的差了,郑掌柜留下马车让伙计住马车上,这是郑掌柜想的周到,柳柳一时心软让他们进屋里住,她应该拦着的。
柳柳年纪小不懂这些也就算了,她当时不知道被什么鬼迷了心窍,竟然也没有想到。
“唉,我也后悔呢”,元娘懊恼地道,“我倒是没啥事儿,左右都这样了,就算没有外人来,外面传我的闲话还少了?就是柳柳,我怕牵累了她。”
小高氏往灶房的方向看了一眼,顺着敞开的门,正瞅见四个孩子围坐在一起,也不知紫苏说了什么,四个人笑做一团。
她的傻儿子,就算是笑着的时候,目光也没从柳柳的身上离开。
第六十四章 隐忧
更新时间2014…6…24 9:58:48 字数:2072
小高氏如何不知道儿子的心思!
柳柳也是她看着长大的,相貌品性都没得说,最难得的是,南烛他自己心里也愿意,若是她自己能做主,她又何尝不想遂了南烛的心思。
之前她来探听元娘的口风,回家之后就被婆婆叫了过去。
婆婆是她的姑姑,平素她身子不好,家里的活也插不上手,婆婆也从来没有埋怨过她。
不成想这一次婆婆却对她撂了脸子,指着她训斥道,“你想给南烛说媳妇咋不和我们商量?要不是冬青不小心说漏了嘴,我还不知道你存了那样的心思。那覃家的孩子哪里好了,怎么能配得上我们家南烛!”
小高氏被吓懵住了,只低头不敢回话,高氏见她这个样子,心软了,声音也柔和了些:
“你爷爷已经看好了一户人家,跟他一块儿在医馆当过学徒,现下在青柳镇上开了个小医馆,重孙辈的姑娘也都会些医术,和咱们南烛可不般配?”
般配吗?她的想法和婆婆不同,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人家姑娘家在镇上开医馆,凭什么和他们家结亲家?再者说,南烛自小就有主意,他要是没看上,这以后的日子还能过好?
小高氏的心思百转千回,却没法与高氏说,只得藏在自己心里,为这还生了场大病,这几天才将将好了些。
覃初柳几个围坐在一起,犹自不知外面两位母亲的忧思。
紫苏亲昵地挽着覃初柳的胳膊,笑嘻嘻地对她说道,“你整日那么忙,也不来找我们玩儿,村里的好些事儿你都不知道。”
这些天村里发生了什么覃初柳确实不知道,就是小河,有活的时候干活,没活的时候看着傻蛋,对最近村里发生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多。
“安大宝他们家的那个妾卷着钱跑了……”
“咳咳……”南烛咳了两声,打断了紫苏的话。
紫苏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娘在家教育她很多次了,说是姑娘家不能提妾啊、姨娘啊什么的,她总记不住,倒是南烛记在了心里。
“就是蒋婆子”,紫苏赶紧改口,村里人背地里唠嗑都这样称呼安禄的妾,“听说是她在镇子里的父兄闯了祸,让人捎来消息让她想办法筹钱,她哪里有钱,就偷了钱打算去救人……”
紫苏说的热火朝天,覃初柳却走了神。蒋婆子,在镇上闯了祸的父兄,蒋氏父子……
怪不得她当初听梅姥姥说蒋氏父子的时候会觉得熟悉,那两人就是蒋婆子的父兄吧。
“蒋婆子的父兄可救出来了?”这才是覃初柳最关注的问题。
紫苏没有多想,顺口答道,“她还没出村子就被抓了,哪里能救人?”
这下覃初柳可就放心了,她就怕那蒋氏父子得了自由,又去找梅姥姥他们的麻烦。
南烛一直关注着覃初柳,她的表情可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再加上她问的是“可救出来了”,紫苏可没说那蒋氏父子被关了起来,由此可以猜想,覃初柳是知道些内幕的。
他想问覃初柳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想问她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想问她需不需要他帮忙,可是这么多问题梗在喉间,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南烛,紫苏,时候不早了,该家去了。”小高氏在外面唤道。
紫苏说的意犹未尽,却也知道该回家吃饭了,只得不情不愿地随着小高氏走了。
南烛走在最后,临出远门的时候回头去看覃初柳,就见覃初柳站在屋门边上,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们。
明明还是童稚的小女孩儿,但是在南烛看来,她却是那般的美好,美好到只能远远的看着,再走近一分,便是对她的亵渎。
屋子里的门窗全部打开通风散热,饶是这样,炕还是太热,不能睡人。
累了一天,小河已经支着脑袋打起瞌睡来,元娘也有些困,手指头已经被绣花针扎了好几次,倒是覃初柳,白日里睡了一觉,现下还没甚睡意。
她一直想着蒋氏父子的事,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看来,只得她亲自去镇上看看梅姥姥才能放心了。
第二日,几个人起得都有些晚,吃过早饭已经快中午了。
覃初柳好不容易说动元娘,同意她和小河去太平镇。
覃初柳拿了两块碎银子刚与小河走出大门,就见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妇人向这边走来。
她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女童,身后背着个两三岁的女娃,怀里还抱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婴孩儿。
“二姐”,小河惊讶地唤道,赶紧迎上去去接妇人背上的孩子。
二姐?小河的二姐,不就是她的二姨母吗!
覃初柳有些发懵,仔细去瞧那妇人,只见她容姿一般,眉目间没有一点儿与元娘相同,身上的衣裳倒是不错,没有补丁,洗得也干净。
“柳柳这是不认识二姨母了?”妇人走到覃初柳身前,见她瞅着自己呆呆的也不打招呼,温婉地笑着摸摸覃初柳的脑袋,“你兰妹妹总吵着要找你玩儿,你们也好好亲近亲近。”
覃初柳呆呆地看向二姨母身边的小姑娘,半个身子都躲在二姨母身后,眼睛怯怯地看着她,就像是小兔子似的。
二姨母扯了扯小姑娘,小姑娘这才慢慢地走出来,垂头轻轻地唤了一声,“大姐姐。”
“兰妹妹”,覃初柳回应一声,大脑总算能够转动了,又朝着二姨母行了礼,这才牵着小姑娘带着二姨母进了院子。
此时元娘还在西屋给傻蛋缝衣裳,见覃初柳去而复返很是好奇,“你咋回来……”话音未落,就看见了覃初柳身后的人,脸上顿时绽开了璀璨的笑容。
“二妹,你咋来了?”元娘丢下手中做了一半的衣衫,下地来拉二姨母,这时恰巧二姨母怀里的婴孩儿睁开了眼睛,元娘惊喜地去抱婴孩儿,“这是老三?你做月子的时候我就想去来着,一直没得闲,长的真好,真招人喜欢。”
元娘喜欢的不行,在婴孩儿脸上亲了好几口。
不过二姨母的表情就不那般好看了,坐到炕沿上泪光盈盈地对元娘道,“大姐,要不是为了这几个小的,我只怕都活不下去了。”
第六十五章 二姨母
更新时间2014…6…25 9:58:31 字数:2006
覃初柳的二姨母名唤安翠,小名二妮儿,九年前嫁给了赵家屯的赵长松。
赵家家境殷实,在赵家屯开了个榨油坊,四里八乡要榨油都去他家。赵长松是家中长子,也是唯一的一个儿子,下面还有五个妹妹。
按说以赵家的情况,赵长松就是娶个镇上的媳妇也不是不能。所以,当初赵家托媒人来安家说亲的时候,安贵和崔氏只递了个眼神儿就同意了。
崔氏打算的好,亲家有家底,还只一个儿子,这聘礼指定不能少了。他们只拿出聘礼的一部分给二妮儿陪送过去,剩下的留下给儿子娶媳妇不是正好。
等到赵家来下聘,崔氏和安贵彻底傻了,莫说真金白银,就是能拿得出手的衣料布匹也没有多少。
这赵家也是个会做表面功夫的,三个红漆的大箱子,抬出去倒也好看,打开一看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一箱子最平常的布料,一箱子果蔬吃食,最后一箱子最绝,竟然是粮食。
当时崔氏就想骂娘,粮食谁家没有,哪有拿粮食下聘的?
崔氏当时便想退亲,还是小崔氏拦住了她,小崔氏附在她耳边悄声说道,“你等二妮儿嫁过去,想要什么没有?”
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可不是这样,等自家女儿嫁过去了,掌了家,想要什么还没有?
思及此,崔氏心底虽然还是不大情愿,到底还是接了聘礼。
二妮儿嫁过去之后也算过了几天和乐的日子,至少三朝回门的时候还挺和乐,给安家拿了不少东西,吃的穿的用的装了一大车,独独没有银钱。
这一次崔氏倒也不着急,这不婚后才三天就见着好处了吗。
只是从那以后,二妮儿就再没往家拿过东西,不是赵家败落了,实在是赵家太抠门!
赵家真正掌家的是赵长松的娘,那可是个管家的好手,莫说是二妮儿,就是她儿子想花一个钱都得在她那里磨上好几天。
若只是没钱花也就算了,左右二妮儿也不是个败家的。最让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