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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扫了眼殿下跪着的人,的确是白秋折身边的那小太监,前些日子他还着人赏了她,皇上对花锦自然是有些印象的。
见是花锦,皇上才点了点头,没有疑白庭折所言,让李富去取了花锦捧着的锦盒来。
李富得了令,才从上面走了下来,走到花锦跟前,花锦依旧连头也不敢抬,因此李富便也看不清花锦此刻的表情,本想给她使几个眼色提点几句,谁料这小子连头也不敢抬,气得李富狠狠地瞪了花锦的头顶一眼,接过她高举的锦盒,恭恭敬敬地朝殿上的人呈了上去。
李富在皇上与太后面前打开了锦盒,锦盒看着不起眼,可打开之后,竟隐约能听到大殿之中传来低低地惊叹声,那声音并不大,只因角度关系,能看到里面所盛何物的人并不多。
只见一株手臂大小的赤红血参安安静静地躺在锦盒中,那参隐约是个人的模样,千年血参千年血参,书中常载的宝物,听过其名的人不在少数,可哪有人真的见过它?这可是救命长生之物!
太后的脸上依旧挂着不明不暗的笑,也让人一时半会摸不透到底是喜还是不喜。皇上却是大喜的,朗声笑道:“赏!”
花锦规规矩矩地领旨谢了恩,便随着先前领她上来的公公退下了殿,只是三爷不在,她的身份特殊,不能随意于行宫中乱走,便也不能真的退下了殿,就只能和东宫带来的太监们站在一块。
花锦已是面色泛白,背后的衣衫早已经被冷汗给湿透了,整个人晕晕乎乎的,若不是一旁有人刻意用手扶了她,她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站着还是躺着。
皇上虽想袒护白秋折,但众位皇子都到了,唯白秋折未到,太后虽未表现出来,他却也知她略有不悦,白秋折又一向与太后并不亲厚,他不得不做了样子仍旧斥责道:“礼虽到了,人却未到,不像话。老三若是不亲自于寿宴上向太后请罪,朕定要重罚他!”
“父皇教训得是,三弟有过,儿臣为兄亦有督导不力之过,想来三弟这两日也该收了心到了,到时候儿臣必定好生劝说三弟。”太子承了皇上的斥骂,算是替白秋折下了台阶,皇上满意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只吩咐开宴。
一直未说话的二皇子白栩折心有疑虑,见白秋折未至,面上虽依旧一派温润儒雅,但心下却已经有所猜测,握了握藏在袖中暗藏奇香雕刻经文的玉,不禁皱了眉,一眼不发,自从太子命人带上了花锦,白栩折虽疑问未散,可也稍稍信了几分。
“只怕三哥未必会来吧?”四皇子白启折却是一笑,毕竟少年得志,意气风发,不如白庭折与白栩折那般沉得住气,那讥诮又不以为然地神情早已经浮现在了脸上。
白庭折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可那双眼睛却锐利得仿佛可以穿透人心,将白启折看得心下略有些一慌,哼了一声侧过头去:“往年皇祖母大寿便不见三哥肯赏脸,今年怕也是不会来了。他派人送来了寿礼,这事怎么就太子您知晓,我们这些兄弟却不知呢?别不是那寿礼也是太子您烂做好人充到他名上的吧?”
那语气,好似十分笃定白秋折不会来一般……
德贵妃面色微变,瞪了儿子一眼,白启折却气母妃太过谨慎小心,不以为然,这两日赶到?若是能赶得到,他倒要看看是人怕鬼还是鬼怕人。
“三爷到!”
就在此时,一个带着丝颤音的通传响起,众人听到“三爷”二字,也皆是浑身一震,一双双目光通通往那殿口望去,众人也是神色各异。
白庭折神色微变,只是垂下的鹰眸微微敛了敛,并无太大意外。白栩折微微一怔,继而扬了扬眉,竟是弯起唇笑了。唯有白启折一人神色大震,背脊微僵,惊诧的神色一闪而过,但很乖便沉下脸来,抿着嘴不说话。
角落里,这一声“三爷到”仿佛瞬间穿透了花锦的耳膜,脸色苍白浑身冷汗的花锦整个人一颤,睫毛也发着颤,惊讶又惊喜地抬起头来,像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一般,连呼吸都屏住了,浑身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全部都支撑着她站着不倒,一双眼又惊又喜地朝殿口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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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 语出气死人
白秋折端坐在轮椅上,让人一路推了进来,整个大殿蓦然一静,只见他身着浅色华袍,神色懒懒的,对于周遭的目光视若无睹,只在从花锦待的角落前方经过时,背后像长了眼睛一般,忽然侧过了头,眼光似有若无地瞥了她一眼,然后便收回目光了。
随着他的进入,整个大殿的气氛瞬间有些诡异起来了,三爷那轮椅从殿中地面上经过发出的咕噜咕噜的滚动声,一声声好似碾在他们心头似的。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有一张绝世容颜,风头竟然盖过了大殿之上那些已是容貌出众的女子,他眉如锋芒一道,眼却灿若明月,唇红齿白,就像是一尊美丽的雕像,顾盼流转之极,美艳不可方物,看得这世间的女子都要自惭形秽起来。
就连殿上的泰安皇帝都禁不住一瞬失神,目光有些痴然,又有些怅然地落在这个从外而入的儿子,恍惚间,好像又看到了当年风华绝代的孝仁皇后,倾城倾国……
这是将近十年来,三皇子白秋折第一次出现在皇家宴会上,尽管众人早已知晓今年太后大寿宴席之上将会看到这个大梁史上最乖张顽劣又性情暴躁的第一霸王小三爷,但此刻一双双眼睛仍是忍不住投射出了紧张而又小心翼翼的光,朝他而来,生怕这位小祖宗发作得不是时候,天家一怒,殃及池鱼。
大殿之上,真正见过白秋折的人并不多,纵是上回国公府老太太摆寿,有缘登府的也仅是一些与镇国公甚有交情的朝中同僚罢了,很多人甚至认不得三皇子的模样,只是此刻看到那仿佛会生光的俊美之人,连猜都不必猜,必然就是那位小三爷!
“秋儿。”容添推着白秋折来到了大殿前方,有些失神的泰安皇帝才稍稍回神,虽欲发怒,可此刻见到了他这桀骜又心高气傲的儿子,竟也满腔怒气,如雪化了,只余喟叹与怜惜,末了,竟只吐出了一句:“你来了……”
白秋折忽然抬了抬眉毛,扫了一圈四周,似笑非笑地翘了唇,这一笑,霎时间让整个金殿晃若白昼的一百二十八颗夜明珠都黯然失色,眉目含笑,若嵌了春光,喉间却慢悠悠地发出了低低的笑声:“我道是吊丧呢,怎么这么热闹。”
哗!
全场骤然哗然,然后又一瞬的安静了下来,气氛诡异到了极点,空气忽然变得稀薄了起来,好像要让人窒息。
三爷今夜露脸,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只见殿上之人神色各异,听到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太后脸色一涨,伸出一根手指死死地指着那胡言乱语的混帐东西,太后被气得浑身都在发抖,颤颤巍巍地从座位上跳起,胸口剧烈起伏着,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吓得德贵妃连忙扶了上前,脸上故作一片焦急地劝慰道:“太后莫恼,秋儿无心的,他素来如此,念在秋儿年少无知,太后娘娘您饶了他吧,别气坏了自个的身子。”
白秋折显然连眼都不抬,将太后气的发抖,自己竟无动于衷,只是在德贵妃开口说话时,一抹凉凉的讥诮迅速地从他盈盈的墨眸底下闪过,连半分掩饰也无。
“年少无知!好一个年少无知!”太后一口气堵在心口,如此雍容华贵的人,竟然身子一软,生生地被气得昏厥过去,将德贵妃与皇帝忙得手忙脚乱,连忙吩咐宫人将太后扶回寝宫,又让人去请了太医。
好好一席寿筵,忽然变了味道,德贵妃随着太后下去了,在场的众人自然没了说笑吃酒的兴致,各个缄默,不敢染上皇家的是非。
“白秋折你!”龙颜大怒,皇帝拍案而起,竟连名带姓地叫他,霎时间恍若狂风骤雨袭来,他也被白秋折气得不轻:“来人,将这混帐东西……”
白秋折一来便把太后给气病了,皇帝心怒,好不容易想讨好下这个儿子,结果这混帐又将事情弄僵了!
白秋折却是神色未动,就连站在白秋折身旁的容添都没变过一下脸色,直到圣上斥出了那句“来人”,白秋折才忍不住笑了,那一双皓月般的眼眸,似凝着一团冰玲的火焰,锐利又带霸道,直逼人的眼睛,面上却是一幅脾气蛮横的顽劣样:“父皇不若再杀我一回,反正所有人都要儿臣死,儿臣今天不死,说不定明天就突然死了,还是早做准备的好。母后一人躺得寂寞,不若让儿子去陪陪母后。”
一通胡言乱语,白秋折本就生得绝美,此刻那张隽美绝伦的脸也气呼呼地鼓了起来,因为生气而涨红,这一幕,端的是活色生香,让人看得心软。
说的虽然是气话,却听得泰安帝心中大怔,未说出口的话也没了下文,白秋折气得翻白眼,不想看他,这回他却不能不仔细地看自己这个儿子,秋儿虽不成器,但那样一番气话却从未说过,只怕不全然是气话而已……
白秋折哼了一声要走,却让皇帝看清了他白色衣袍上渗出的血迹,像一朵血染的花一般,因为他一生气,而绷开了伤口,血花绽放,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刺目。
怪不得今日他来时,面色略显苍白……
泰安帝猛然变了脸色,发现这个连自己都打不得骂不得的天之骄子竟然受了伤,顿时心疼不已,就连端坐在上面的身体都有些微微晃动,像是受到了打击:“秋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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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 给爷留个全屍
白秋折那一番话,明里暗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泰安帝就是再糊涂,此刻也不可能还什么都不知道,秋儿这一番恼,是他这个父皇错了,又寒了他的心……
只是在他大梁之内,竟有人要对三皇子不利……
泰安帝欲发作,却知时机不对,不能当场为白秋折讨公道,只怕这公道也不是那么好讨的。
白秋折心下却是一阵冷笑,不知这公道是不好讨,还是根本就让他这个父皇为难,不忍讨?
离白秋折较近的太子三人也都看到了白秋折身上绽开的血迹,太子白庭折突然皱了眉,眼神一冷,脸色瞬间阴沉莫测,瞳眸锐利如刀锋。
只觉前方一阵冷风拂面,是太子白庭折拦住了白秋折的去路,白秋折悠悠然抬眉看他,虽是一人站着,一人坐着,一人高,一人低,可被白秋折这么轻飘飘地抬起眼皮一看,竟丝毫不让人觉得坐在轮椅上只能抬头去看人的小三爷有半分狼狈或伏低。
白庭折忽然屈膝在白秋折面前蹲了下来,不让白秋折抬头仰视他。
他原本高大,只是这一蹲,才比坐在轮椅上的白秋折矮了一些,他一手落在白秋折轮椅一侧的扶手上,眼神严厉,但深邃,沉沉地看了白秋折一眼,喉结微动,似乎有些隐忍,却知白秋折如此心高气傲,脾气又是从小被惯坏的,目中无人惯了,并不屑于看他,但太子白庭折仍是默了默,眼有痛意,开口对白秋折道:“让大哥看看你的伤。”
白秋折挑了挑眉,此时白庭折在自己面前蹲了下来,他自然能垂着眼皮看人:“臣弟我还死不了,父皇要砍我脑袋呢,太子不如行行好,替臣弟我劝劝父皇,留臣弟一个全尸,好让臣弟见了母后,样子不会太丑,省得吓着她老人家。”
孩子气的恼话,白庭折自是不会与他计较,只是脸上没有笑意,眼中有一丝痛色:“你身子本来就不好,和大哥置气没关系,你恼父皇也无碍,只是别和自己的身子作对。你的腿仍不见起色?”
白秋折目光微敛,讳莫如深,只是转瞬即逝,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站起来怎么办,说不定父皇改主意让我当太子,你这不是害我吗?我坐着挺好,这双腿永远好不了才好,你当你的太子爷,我当我的混帐三爷,你给我送那些难吃的东西做什么,你存心的?”
白秋折这话一出,离得近些的人隐约能听到一两句,心里都是一惊,好像被他吓到了。这三爷,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尽管事实也是如此,皇后嫡出的皇子仅三爷一人,当今圣上最重孝道纲正,立嫡不立长,当今太子虽是大皇子,但有白秋折在呢,若是三爷十年前没有受了重创从此废了双腿,大梁储君不可能是个废人……否则,这太子之位,必然是属于如今这位小三爷的……
若是有朝一日三爷站起来了,这朝堂……恐怕又是一场动荡……
三爷说得对,大臣们私心里还是以为,三爷就这么一辈子在轮椅上坐下去吧,或许这样对谁都好……
白秋折肃然说话刻薄,白庭折听了也不恼,只是叹息:“秋儿,你这样的性子,教大哥如何放心……”
他不知道该说他太会保护自己,还是该说他太不会保护自己,在皇家之中,一句话就能害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