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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小公公在京城里的名声却是是响当当地亮,如今更是京城百姓茶余饭后最津津乐道的一个人物,她的名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经常在烟花巷柳里穿梭的油头粉面的小太监,逛花街也就算了,还回回都顶着一身太监打扮走街闯巷,也不知道乔装乔装,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没把的太监似的。
人们都说,这油头粉面的花小公公,没把的太监,最爱上青楼过干瘾。但人家出手阔绰啊,论长相,实际上也算是不错的,大概是太监的缘故,又成日打扮得一身脂粉味,还真像个女人。既然是太监,底下没有那活,出手又阔绰,陪玩陪说话还不用陪睡就能赚钱,谁不爱做她的生意啊?!
花锦还道是自己真的出了一把大风头呢,殊不知人们面上那一句句地夸赞,背地里实际拿她当话题取乐呢。可就是真的拿她取乐,花锦也丝毫不在意。
……
自宜春宫出来,花锦面上仍是春风得意,丝毫没有察觉到三爷周身那微妙的气息变化,趴在三爷腿上的那只花猫儿却比花锦灵敏多了,先前它还会趴在白秋折怀里叫唤撒娇着,用身子去蹭他的手,但不知从哪一刻开始,那只花猫儿便彻底安静下来了,若是仔细一看,还可以看到它正缩着脑袋,毛发触电了一样根根立起,趴在白秋折的手心底下,连一动也不敢动,只因那危险的气息正从这温暖的身躯上缓缓蔓延开来,让猫都毛骨悚然。
这猫尚且知道什么时候该撒欢讨好,什么时候该绷紧了皮毛,可偏那小花子时而聪明机灵,时而又蠢得少了根筋,浑然不觉便也罢了,出了宜春宫竟还敢喋喋不休地吹嘘自己这花小公公是女子们心中的梦中情人之事。
白秋折任她折腾了一路,可她显然还没有要收敛的意思,终于,白秋折低低地轻笑了一声,这一声轻笑,泛起一阵凉飕飕地寒意,花锦就是再迟钝也觉察出不妙了,面上喜滋滋的笑容一僵,心虚了起来……
白秋折忽然道:“不必回去了,阿添,你去拿上爷的手令。”
容添有些疑惑,但既是白秋折开口了,自是没有多问,一本正经的脸上有些迟疑地看了看三爷,又看了看花锦,还是点了点头,回去取手令。
花锦一听三爷要手令,当即不解地问道:“三爷,取手令?咱们是要出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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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 三爷来青楼
花锦这话算是白问了,三爷取手令,自然是要出宫了,那手令便是身份的象征,各位爷有各位爷的手令,出入宫门少不了这东西。
“你说呢。”白秋折挑了挑唇,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又是这个动作……真是奇了怪了,旁人若是翻白眼,那定是要露出丑态的,可三爷不同,三爷就是翻白眼,也翻得风情万种,美得天怒人怨。
三爷每每用眼睛白她,花锦便知道自己被三爷鄙夷了,不禁讨好道:“三爷,咱可是要回国公府?”
花锦这推测是经过脑子的,跟在三爷身边也有段时日了,三爷的性子她可算是摸清了些,别的人三爷或许不爱搭理,可待国公府老太太却是极好的。说来也是,过了年以后,三爷便从天云山别宫回了皇宫,有好些时日没有上国公府看望老太太了,只怕老太太相当地惦念他,三爷待老太太素来是好的,这会说不定是想到了要去看她老人家。
白秋折没理她,花锦自讨了个没趣,也只好不问了,待容添取了手令来,宫门外就侯了一辆宽敞的马车与不少侍卫。
那马车一看便知是特意为三爷备的,比寻常马车要更宽敞些,马车到地上还支了一个斜坡,那是方便轮椅上下。
见了这马车还好,见到了那些侯在宫门口又正儿八经朝他刷刷行礼的宫中侍卫们,三爷便有些不乐意了。想来是圣上听说三爷取了手令要出宫,经过了上一回三爷遭刺客埋伏受伤的事之后,圣上丝毫不敢大意,虽然没有拦三爷的行踪,但这侍卫看起来却不像是临时调遣来了,更像是早有所备,就等着三爷自己说要出宫呢。
三爷见到这些侍卫便黑了脸,哼道:“打哪来的,就给爷滚回哪去,不准在爷跟前晃着,爷看了烦心。”
“是!”
那些侍卫早知是挑选出来随行保护三爷的,自然各个都早有防备,知晓三爷那不好招惹的性子,倒果真不像别人那般一见三爷脾气上来就抖得不行,行过礼之后,刷刷刷皆训练有素地列队到了三爷所在的马车身后,果真没在他眼前晃悠……
白秋折又好气又好笑,气呼呼地收回手,不耐烦地垂下了帘子:“阿添。”
“是。”
容添听到了三爷的声音,应了声,他原本是坐在马车前头的,此刻便将缰绳交给了另一名驾马的小厮,自己则跳了下去,那小厮一抽马鞭,十分麻利,三爷的马车便飞驰出去了,速度虽然快,但这马车就赶得十分平稳,马车内的人正闭目坐着,没有丝毫收到影响。
三爷身边的那名小厮容添看似貌不惊人,不苟言笑,但却身怀绝技,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容添既然下了马,想必那些侍卫是没能跟上三爷的马车了……
马车四平八稳地行于京城之内,天色尚早,夜幕也未落下,京城的晚市也尚未开始,为此街道上还算宽敞,行人也不算多。
花锦心中有些忐忑,此时三爷正闭着眼,宽大的深紫色衣袍将他的肤色衬得更加白皙了一些,明明是如此貌美如花的一个人,可却难以让人觉得阴柔,三爷有时候一动不动,什么话也没说,还是会让花锦害怕的。
花锦睁着一双眼睛,就这么忐忐忑忑地盯着三爷瞧,趴在三爷腿上的那只花猫也和花锦一样,安安静静地,没敢吵闹。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出了皇宫并不算太远,因架得太过平稳了,所以花锦随着三爷在马车之内,也觉察不出到底走了哪个方向,拐了几个弯,走了几条巷,只是耳边忽然热闹了起来,然后马车停了下来。
停车的地方似乎是个巷口,因为花锦可以觉察到马车右手边的方向格外的热闹,时不时传来莺莺燕燕的嬉笑声与断断续续的琴声歌声,这停车的地方,似乎有些熟悉……
“爷,到了。”
随行的虽然不是容添,但那小厮的性子却与容添十分相像,话语不多,做事沉稳,说话的语调也是那样波澜不惊。
听到声音,白秋折睁开了眼睛,大概是察觉到主人的动静,那只险些睡着的花猫也动了动,叫唤了几声。
花锦随着三爷下了马车,一看,惊呆了,连说话都打起磕巴来:“三三三……三爷……”
“叫唤什么,爷还没死。”白秋折扫了花锦一眼,一脸的不以为然,还有些嘲笑花锦的胆小。
花锦真的是被吓到了,这这这……这可是烟花巷柳啊!三爷怎么知道这个地方……而且……花锦是打死也没想过三爷会来这种地方的,只因三爷那性子,容不得他人触碰,以前被她碰到,都还气得铁青了脸立即焚衣沐浴呢,这可是女人最多的地方啊,三爷怎么来这了?!
她还以为,三爷出宫是要往国公府去呢。
“怎么,你来得,爷就来不得?”白秋折红唇微挑,这会终于露出了点笑意,眼波流转,讳莫如深。
“三爷……咱们回去吧……”花锦欲哭无泪,赶紧巴巴地劝道。
白秋折没听她的话,晃了晃手中的玉骨扇,砰的一下,毫不留情地朝花锦的脑门敲了下去:“你这呆子,不是时常在爷耳旁吹风,说这是个好玩的地方吗?怎么爷来了,你就一副要哭得模样,煞风景,扫爷的兴致。连宫里的人都在私下里说爷是个有断袖之好的人,爷若来不得这种地方,莫不是真的被他们说中了去?若是怕她们冲撞了爷,你就保护着爷就是了,当初你怎么说的,挥着菜刀表忠心的模样爷可还记得呢。”
花锦捂着脑袋哀嚎了一声,眼泪都差点飚出来了,目光幽怨地瞪着三爷看,三爷不理她,已经悠悠然地朝着巷子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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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 三爷是祸水
花锦赶忙追了上去,原本这烟花巷柳就是个极其热闹的地方,巷子两侧皆是红幔粉帐,打扮艳丽的姑娘们有的凭栏而靠,手中的丝帕撩动着脂粉的香气,冲着行人掩嘴娇笑,有的站在巷子中,三五成群地说说笑笑,天色虽早,来此地的男人们却不算少,他们被这莺莺燕燕簇拥
三爷一出现在这里,简直像一簇火星子落入了五彩班然的烟火桶中,当即让整个巷子炸了开来。
白秋折本就生得俊美绝伦,他虽是坐着轮椅进来的,可那神态慵懒,气度尊贵逼人,静静坐在那由着下人缓缓推了进来,周遭有无数双目光,那样赤裸裸地打量着他,可他却神态淡然,视若无睹,气定神闲的模样,犹如在自家庭院闲庭散步。
四周皆是一静,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牵引,让着如火一般热闹的烟花巷柳,顿时因这一人的进入,安静了,沉醉了,忘了挪开眼睛,忘了手上的动作,甚至忘了呼吸……
这是怎样的一个人啊,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却没有人能忽视他的存在,随风飘扬的长发,让他看起来雍容而无暇,完美的五官,鲜明挺立,薄唇泛红,端的是唇红齿白,目若星辰,那嘴角扬着似有若无地笑意,仿佛会摄人心魄。
若说他是勾人心神的妖孽,可却又不尽然,他的眼眸如一樽上好的美酒,这酒意仿佛会传染,那狭长的凤眸底下偏又生了一颗泪痣,似乎对周遭缩看到的景致看到有些诧异,那幽深如潭的眸光静静地自一张张脸上掠过,只觉得这目光,这神态,自有一种独特的天真,凡是与他目光对上的,都有些醉了,微微醺然。
花锦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场面,如此突兀的安静,仿佛时间突然地静止了一般,她知道这是因为三爷,全是因为三爷,极致突兀的安静之后,必然是无法压抑的躁动。
果然……
白秋折一笑,微风吹过,夹杂着浓浓的脂粉味,众人被冷风一吹,这才醒了过来,到底是见多识广的人,很快便恢复如常,这些姑娘们,一双双眼睛都像带了钉子一样,能把人看得透透的,他们虽从未见过三爷真容,可想必也猜到了几分,至少猜到三爷必不是寻常人,身份非富即贵。
“哟,公子,您是要喝酒还是过夜?”不知是谁率先笑了出来,一时间耳边便炸了开来,四周笑声嫣然,脂粉扑鼻,彩帕翻飞,丰腴的身姿相继凑了过来,她们对白秋折的热情自然是前所未有的高,不似闺中女子那般含羞带怯,她们坦白,爽朗,直率,热情,不扭捏作态,也不欲语还休,说出的话语都十分赤裸直白,对白秋折的态度也是赤裸裸地如狼似虎。
眼见着一道道丰腴婀娜的身子像寻到了猎物一般迅速地聚拢过来,花锦急的满头大汗,一时间竟然有些无措起来,心里对三爷的埋怨便更深了,这下好了,她从来没发觉过女人若是十分热情起来,竟也是十分可怕的。
她还以为从前她已经十分受欢迎了呢,没想到竟比不上三爷的万分之一,这让花锦有些挫败,有些不服气,有些失落,可更多的,还是手足无措,她都急疯了,哆嗦着嘴唇撑开了手臂,跑来跑去地围着三爷绕,也不知道该怎么保护三爷才好。
三爷就是个祸害啊……
白秋折大概也有些意外,那浓烈的脂粉霎时扑来,比花锦平日那油头粉面的程度更甚了千万倍,白秋折一时不能适应,抬起手抵住了唇,被呛得低低地咳嗽了几声。
原以为花锦平日油头粉面,身上带的脂粉味已是浓厚,她日日跟在他身边晃悠,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一些,不想和此刻眼前的情况比起来,竟是九牛一毛。
白秋折微微皱了眉,没有说话,面容还是那样一副俊美的面容,甚至连坐姿也不曾有太大的变动,可他眉间微拧,骤然间竟有一股无法言语的威严自周身溢出,连那啪在他膝上的猫儿都感应到了这蓦然流露的威严,吓的低低地叫唤了几声。
他身旁的那小太监虽急得满头是汗,但煞是眼熟,甚至有人已将她认了出来,能让小花子公公如此小心翼翼地男子,定不是一般人,就连那男子身后的那名并不起眼的小厮,此刻抬起眼皮淡淡地扫了她们一眼,就这一眼,竟将姑娘们看得有些怕了,不敢造次。
见这如狼似虎的势头似乎有退潮的趋势,花锦茫然地眨巴眨巴了眼睛,虽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也着实暗暗松了口气,满头大汗,险些站不稳要瘫软下去,嘴里欲哭无泪地埋怨三爷道:“三爷,您瞧见了吧,这地方您来不得……”
白秋折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没理她。
“小花哥!”
是雁儿的声音,花锦一喜,果然看到从百花楼里,走出的绯色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