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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心锁-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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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的那间屋里,立正,敬礼:
  “报告首长!周祖鎏没来,周祖鎏的大队人马也没来。在这儿打枪的,就是手枪队的百十个人。”说罢掉头就跑。
  “谁说的?小梅!”哲峰跟着追出来,叫住梅繁道:“报告情况,首长叫走才能走,你怎么跑了?”
  梅繁窘了一阵,然后把蓉淑审问王二的经过,从头至尾说了一遍。她走了。哲峰回到屋里,对猪拱嘴厉声喝问道:
  “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猪拱嘴吓得脑门上汗珠直流,张着大口不说话。
  林参谋把桌子一拍:“拉下去:”
  “长官!长官!”猪拱嘴噗咚一下,跪在地上求饶道:“我,我说实话,周祖鎏没来,也不在三道沟。”
  “他到哪去啦?说!”哲峰瞪着猪拱嘴问。
  “周祖鎏出了三道沟,就带着大队人马往东去了。我有个兄弟在他卫队里,我们手枪队出动的时候,我兄弟那一个班都骑着马带着大扫把,到东门外去打扫护城河跟母猪河桥上的雪,为的是怕马滑倒摔死周祖鎏。长官,我全坦白了,饶我一条狗命吧!”
  哲峰一挥手,刘杰对猪拱嘴大喝一声:
  “走!”
  “长官!长官,你,你行行好!”猪拱嘴象杀猪似的嚎叫。
  “别这么鬼嚎,不枪毙你!”小冯把猪拱嘴拉走了。
  哲峰回到里间,坐下来沉重地哼了一声,说:
  “情况复杂了,老方。”
  方炜抽着烟,闭目沉思,没说话。
  “周祖鎏出东门是什么企图呢?从母猪河转到古镇去?”白主任问道,可也没表明在问谁。
  “不可能。”参谋长说道,“现在已经半夜了,周祖鎏就是沿公路直走,赶到古镇天也亮了,走河东转,要到明天中午才能赶到古镇,我看他也不敢这么干。”
  “那么周祖鎏会不会用避实击虚的办法,袭击根据地,企图造成我们前方的混乱,来给古镇解围呢?”白主任又提出了问题。
  参谋长点点头:“唔,这倒有可能。”
  方炜仍在抽烟,沉思,不说话。
  哲峰一手握着刀柄,另一只拳头使劲压在桌子上,两道剑眉倒竖起来,眉心里拧成一个大疙瘩。显然,这意外的情况,使他感到沉重的压力,增加了他对狡猾的敌人的无比愤怒。
  方炜站起来点燃了一支香烟递给哲峰,镇静地说:“哲峰,现在最要紧的是冷静。你是在陕北红大直接听过毛主席关于《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的讲演的,现在你好好考虑一下,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办?”
  哲峰沉思了一下:“我是这样考虑的:毛主席说过:‘认识情况的过程,不但存在于军事计划建立之前,而且存在于军事计划建立之后。’毛主席又说:‘部分地改变的事差不多每一作战都是有的,全部地改变的事也是间或有的。’现在情况有变化,我们必须定下新的决心,改变原定计划。”
  “对,完全正确。”方炜连连地点头,“毛主席还说:‘战术、战役和战略计划之各依其范围和情况而确定而改变,是战争指挥的重要关节,也即是战争灵活性的具体的实施,也即是实际的运用之妙。’”
  “那主力是不是往河东调?”参谋长问。
  方炜做了个否定的手势:“情况还要进一步查证。光是两个俘虏的供词,还不能作为我们定下决心的全部根据,还要冷静地分析研究一下。”
  “如果敌人来个避实击虚,袭击咱们根据地呢?”参谋长不放心地说。
  “有这个可能,要作这个准备。”哲峰说,“不过那也没什么了不起,只要我们主力的意图不暴露,主动权还在我们手里。”
  “哲峰说得完全对。”方炜赞同地说。
  “报告!”
  随着喊声,侦察连的便衣排长急冲冲地跑了进来,向哲峰、方炜报告道:
  “三道沟情报站的老董同志,派了两个情报员跟踪周祖鎏的队伍,一直跟过了母猪河。敌人过河之后,集结整顿了有半个多小时,然后就照直向东开去。他们两人一个继续跟踪敌人,另一个跑回来报告,听到这里有枪声,知道有自己的部队,他就飞跑过来,途中被流弹打中,负了重伤,还是坚持着跑来,找到我们连报告了这个情况。现在情报员已送到卫生队去治疗了。”
  这个消息来得并不突然,却也使团首长们感到情况很严重,现在,最迫切的问题是需要赶快定出新的军事计划。
  团首长们刚要交换意见,又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喊:
  “团长!政委!”
  张小蹦蹦带着两个民兵急慌慌地蹦进了指挥所。张小蹦蹦是刘喜派去参加区里组织敌前警戒小部队的,他们逮住了周祖鎏的一个散兵,审问后,知道周祖鎏带着大队人马已向刘家郢窜去。现在,负责掌握敌前动态的老洪,已经飞传各乡村把粮食都坚壁起来,同时,要求民兵作好战斗准备,敌人走到哪里都要狠狠地打。同时派小蹦蹦他们赶来向哲峰、方炜报告这个消息。
  说完了情况,方炜叫刘杰带蹦蹦他们去休息,然后说道:“最危险的情况终于出现了!”
  “是的,”哲峰拳头压在桌上说:“周祖鎏的企图现在已很清楚了,他除了老童刚才分析的那个目的外,还想趁我们从古镇撤退时,从背后捅我们一刀。”
  “是的,是的。”方炜无表情地说。
  参谋长着急了:“那怎么办?老许。”
  方炜向参谋长摆摆手,给了他一支烟,压低着声音说:“别急。哲峰会考虑出很好的战斗决心的。”
  哲峰塔似的立在地图前,盯着图,默不作声。
  指挥所里异常的静,倘不是外面风声呼啸,几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哲峰忽然回过身来,征询地看着方炜,方炜以期待和热情支持的眼光看着哲峰。哲峰走回桌前坐下,那只有力的拳头又压在桌上。他那两道倒竖起来的剑眉渐渐放下,眉心的疙瘩也渐渐舒平了。忽然,他举起拳头,嘭!一拳击在桌上,震得烛苗直晃悠,在同一时间,他嘴里迸出坚强有力、铿锵洪亮的四个字来:“打三道沟!”
  哲峰这断然的决定,惊得满屋的人都看着他发愣,只有方炜兴奋而干脆地说:
  “对!打三道沟!”
  哲峰说明他的决心道:
  “我们只有六个步兵连和一个骑兵连,如果现在打回刘家郢去,很难歼灭敌人,顶多只能打个击溃战。周祖鎏又奸又滑,说不定连击溃战也打不上,我们赶到那里,天已大亮,他早已溜走了;即使没有溜走,他也有了准备。广田了解到老汪他们的兵力情况,也要拚命反扑过来,那时,胜败很难预料。所以,不如现在趁三道沟空虚,趁古镇混乱,先把周祖鎏的家底端过来!然后,想办法迷惑迷惑他,再在预定地点把他消灭掉!”
  “好!好!”团首长们高兴得异口同声地叫道。
  “刘家郢的群众怎么办?”参谋长担心地问。
  “群众,不会有什么问题。”方炜说,“他们已经有了准备,敌人占不了多大便宜。我看就这么决定吧。哲峰,你赶快部署一下,行动要迅速。”
  “好。”哲峰略想了一下,就道,“林参谋,你马上带一个骑兵组去古镇告诉副团长,要他无论如何要和广田纠缠到明天上午九点钟。如果压力太大,就利用村庄稠密的有利条件,把广田向北引,千万不能把敌人放过母猪河。”
  “是:”林参谋跑走了。
  “老童,你马上到一营去,”哲峰对参谋长说,“利用夜暗和风雪,绕过周祖鎏的手枪队,直插三道沟北门。如果敌人吊桥是放下的,就迅速硬冲过去,如果吊桥是拽起的,你们就改为偷越。城壕里都冻了,你叫部队多找些柴草填一条路过去。现在是西北风,风大,又下着雪,你们偷越应当放在土城西北角上,敌人哨兵向外看不清,也不能迎着大风久看。万一偷越不成,就架火力强行登城。总之,要想尽一切办法攻进去。”
  “没问题。”童参谋长站起来收拾东西。
  “老方,请你带团部和骑兵连随后跟进。”哲峰对方炜说,“我带三营,走北门正面攻进去。如果一营不能利用吊桥而改为偷越,我也要从北门打进去!”
  “那行么?”方炜有些不放心。
  “这我有办法,你放心,老当家的。”哲峰向方炜笑笑,便急步跑出门外,喊道:
  “刘杰!”
  “到!”刘杰应声而来。
  “周祖鎏手枪队的人你认识么?”
  “差不多都认识。”
  “那好。刘杰,”哲峰拉过刘杰,“你知道,打下三道沟有多大好处呀!现在硬攻不行,障碍太多,上不了城。偷越吊桥也不一定有把握,敌人可能在手枪队出来之后把它拽起了。利用敌人口令也不行,给咱们抓了五个俘虏,口令也一定改了……”
  “团长,别说了,有什么任务你就交给我吧,天塌下来我也要把它顶起来!”刘杰打断了哲峰的话。
  “好,你带你们班五、六个人,等一营发起攻击时,混进周祖鎏的手枪队,跟他们一块撤进圩子,尽快地控制吊桥绞索,等部队一到,你就接应。要勇敢,要机警,唵!”
  “行啊!团长。”刘杰胸膛一挺,一推刀柄,圆睁两眼,“我保证完成任务!”
  刘杰跑回班里,挑选了五个他认为最勇敢的警卫员,把他们带到一个小屋里,传达了任务,就鼓励道:
  “同志们,咱们六个人,年龄没有一个超过二十岁,可咱们都挺勇敢,都为祖国立过功,所以首长才把这光荣的任务交给咱们。三道沟是周祖鉴的老窝,是老汉奸杀人的地狱,咱们要是能把它拿下来,就可以解放几十万苦难的同胞。团长说,要是咱们完成了任务,给部队打开了冲锋的道路,就为人民立下了大功。同志们,为了解放几十万受苦受难的群众,为了给乡亲们报仇,咱们要英勇顽强,不怕流血,不怕牺牲,要象咱们的老班长小朴那样,把一切都献给革命事业。小朴是朝鲜人,他到中国来抗战,为了中国人民的利益,英勇地牺牲了,同志们,今儿黑要是咱们完不成任务,不说别的,咱们也对不起老班长啊!”
  警卫员们被刘杰激发得摩拳擦掌,纷纷表示决心:
  “班长,保证完成任务!”
  “班长,干吧!”
  “好!”刘杰高兴了,“大家抓紧时间,检查检查枪支和马刀。”
  五分钟后,警卫员们都作好了战斗准备,刘杰喊了声“出发!”一挥手,冲出了小屋。

  风雪的深夜,大地一片昏暗,许方团由伏击地域跃起,腾云驾雾似的趁风南进,向三道沟扑去。
  三道沟土城上,几个稀拉拉的伪军,散守在四座城门楼上和四角的大碉堡里;都堵死了透风的窗口,在围火取暖,赌博开心。街里,一团漆黑,阴气森森,狂风不时卷起小家具,摔落在地,响起一阵阵哐哐的声音。就在这敌人戒备松懈的时刻,许方团第一营绕过伪军手枪队,进到了北城门外。
  几百个战士伏在城河北岸堤外坡下,童参谋长爬到河沿察看地形。只见北城门黑糊糊的,吊桥高拽,没有一点儿动静,土城上也看不到一个人影。几丈宽的城河,堤岸又陡又深,河里,冰上,积着厚雪,也是模糊不清。部队要想下河再登城是困难的,一旦被敌人发觉,再转入强攻,这位置就要受到多面火力的直射横扫,即使成功了,也得付出相当的代价。
  童参谋长考虑了一阵以后,就爬回堤外,带起部队跑到城西北角,架起火力,监视敌人,部队就四处去找柴草来填河。按哲峰交代的第二方案,偷越登城。
  刘杰带着五个小战士,顺风急跑,飞快地越过了自己的部队,向前猛冲。子弹从头上掠过,发出尖厉的啸声。他们离开公路,伏下来,听,看,前面不远就是周祖鎏的手枪队。刘杰一挥手,六人一起向前爬去。
  六个战士爬到了敌人跟前。敌人顶着风,看不到刘杰他们,刘杰他们可以看到敌人的身影,只见伪军都伏地向北,扭脸向南,脸在避凤,手在放枪。刘杰六人又向前爬去,糟糕!伪军的脖儿上都扎了块白布,显然,这是朱拱嘴他们被俘之后才增加的夜视记号。
  “班长,怎么办?咱们哪里去弄白布?”小朱压低声音问刘杰。
  刘杰想了一下,轻声地叫:“跟我来!绕过去!”
  刘杰带着五个小战士,向西爬行,爬到了三道沟北门外的城壕边上。刚停下来,就见眼前有许多隐隐的人影,循城壕外堤向西运动,仔细一看,原来是一营的指战员们在抱柴草填河。敌人的吊桥已经扯起来了,部队上不去。
  刘杰急坏了。心想:要是上不了城又混不进敌人队伍里去,在城外打起来,那就更麻烦了。
  “班长,城河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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