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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人，要不是她护着你，你的小命还不知道在哪里。”
陈昱珩垂着头，默默听着。
小时候的事，早已不太记得了，即使记得，也都是零碎的片段，所以，他实在对俞清岚生不出半点感激。
陈老爷子缓缓说道：“她嫁到我们陈家，只过了两三年好日子，自从你爸染上那臭毛病，家底很快就被败光了，她每次抱着你躲到我这里来的时候，都是鼻青脸肿的，浑身都是伤，有一次肋骨都断了，却不敢一个人去医院，怕被你爸爸抓回去，就躲在我那老宅后面的小屋里，疼得直哼哼……”
“昱珩，她不是不心疼你，她只是被打怕了，所以紧抱着沈家不敢撒手，拼命的讨沈家的欢心，她这是在担心自己的好日子会消失。……就算母子缘薄，你们也不至于就结了仇，你这个妈，虽然糊涂了些，可是本心真坏不到哪里去。”
门外传来脚步声，陈老爷子也就收了声。
cheryl带着俞清岚走进来，给她端了一把椅子，又倒了一杯茶。
俞清岚没想到老爷子也在，面上讪讪的，“……陈叔。”
虽说陈老爷子刚才长篇大论说了那么多，其实心里也很厌烦俞清岚，但是他和俞清岚是翁媳，所以关系怎样都无所谓，可是他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孙子和亲生母亲闹成僵局。
陈老爷子半耷拉着眼皮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第181章 不能原谅
陈老爷子发了话，而陈昱珩微微垂着头，神情木然的看着一旁空白的壁，完全没看她一眼。
俞清岚局促难安，稍稍喝了口水，小声开口道：“是……是关于欣然的事。”
陈老爷子偏头，看了孙子一眼，陈昱珩一副好似没听到的无动于衷的模样，看起来，根本不想和俞清岚作任何交流。
陈老爷子皱起眉，看向俞清岚，“沈欣然？她又怎么了？”
俞清岚小心翼翼的抬头去看陈昱珩，见儿子一脸冷漠，她不禁想起上次在医院时……
被亲生儿子那样对待，俞清岚心中更是酸楚，眼眶也红了起来，“昱珩，我知道上次的事是妈妈的不对，妈妈跟你说对不起行吗？你……能不能放过欣然，那种地方真的不能再呆下去了呀！欣然她……她会被逼疯的！昱珩，妈妈求求你了！”
“你不应该来求我。”陈昱珩冷冷出了声，“你应该去法院求法官，求我没有用，她触犯的是刑法，没让她杀人偿命就已经算是你们沈家气运好了！”
陈老爷子脸色黑下来，沉声道：“怎么回事？什么触犯刑法？！”
俞清岚白着脸垂下头。
陈昱珩语气随意的说道：“沈欣然开车撞死了人，还有一个受了重伤，恐怕以后都只能在轮椅上过日子了。”
陈老爷子听得眉角直抽抽，这个沈欣然，每次都要整出些幺蛾子！“那她为什么来求你？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陈昱珩冷冷瞥了俞清岚一眼，缓缓道：“那是因为，沈欣然开车撞的人，是我。”
陈老爷子倏地站起来！脸色铁青！
他一只手直直指着俞清岚，整个人气得哆嗦！“你女儿开车撞我孙子，你非但不闻不问，现在反倒让我孙子帮你女儿开脱？！俞清岚！你的脑壳是怎么长的？！！”
俞清岚一脸迷茫，“可是……昱珩不是没事吗……”
——嘭！
桌上的茶水被陈老爷子砸出去！
“难不成你还盼着他有事？！”陈老爷子难以遏制的怒骂，“你是希望他死了还是残了？！我陈家就算欠了你的！也不能拿命去填！！！”
俞清岚哭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
她只是……她只是找不到可以帮她的其他人了，沈曜已经想尽了办法，都没能把欣然接回来，她想着陈昱珩现在因为火星计划如日中天，肯定结识了许多官员，放一个精神病患者回家，不就是一两句话的事吗？
为什么不行呢？
明明对他而言轻而易举的事，为什么不能帮帮她呢？
更何况，她是他的亲生母亲，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帮帮她？
她哭着说道：“昱珩，欣然才二十四岁，她不能一直住在精神病院里啊！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就高抬贵手饶过她吧，她会这么冲动也只是因为对你用情太深，一看见你在新闻发布会上说有未婚妻的事……”
陈昱珩冷笑着打断俞清岚：“呵……我是不是还得感谢她？感谢她太爱我了所以要跟我殉情？”
俞清岚慌忙摇头，“不、不是的，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昱珩，你并没有受到损失不是吗？可是欣然……欣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就放过她！……”
“我放过她！谁来放过我？！”陈昱珩猛然抬头，一双眸子仿佛染尽嗜血的恨！“难道放她出来再撞我一次吗！俞清岚！你找错了人！沈欣然就算因为患有精神病而无法受到法律的制裁，她也必须！接受院方监管！”
他怎么会没有损失？！
他的损失……他的损失只怕这辈子也找不回来了！
这一切，都是拜沈欣然所赐！拜沈家所赐！
察觉到身旁的老人呼吸有些急促，陈昱珩将情绪收敛几分，站起来扶住老爷子，抚顺老人起伏的胸口。
“爷爷，你感觉怎么样？……带药了吗？”
陈老爷子喘得厉害，指着俞清岚断断续续说道：“让……她、她……走！……”
俞清岚听到陈老爷子赶她走，顿时慌了神，她好不容易才见到陈昱珩！而且陈老爷子心肠软，只要她多求几句……对，只要再多求求他们，他们不会见死不救的。
欣然还那么年轻，她的青春，不能在精神病院里度过啊！欣然还在等她去接她！
俞清岚用纸巾抹去脸上的泪水，哽咽道：“我知道这些年，我对你关心得太少……所以你怪我，对吗？可是……可是我也是想弥补你的，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如果你是因为妈妈干涉你和机器人在一起的事，而去记恨妈妈……”
“住口！”陈昱珩陡然一声暴喝！
俞清岚立时噤声，被陈昱珩突如其来的怒意震慑住。
陈老爷子反手紧紧抓住陈昱珩的胳膊，呼吸急促，“她……她说什么……”
陈昱珩力所能及的将语气保持平和，“爷爷，她胡言乱语，您血压上来了，咱们先吃药，好不好？”另一只手已经伸进老爷子的上衣兜里，拿出随身携带的小药瓶。
俞清岚看到这副场景，不知怎么，心中竟升腾起一个胆大妄为的念头……
陈昱珩，最看重他的爷爷……
俞清岚慢慢的颤声说道：“昱珩……只要你帮妈妈把欣然从精神病院接出来，你……那件事我以后不过问了，好吗……”
陈老爷子的眼睛瞪得极大，几乎充血，他紧紧抓着陈昱珩，一字一句道：“她……说的……是阮丫头……吗……”
陈昱珩的心在剧烈的跳动，浑身的血都仿佛凝住，他把药片使劲往老爷子嘴里塞，“爷爷，爷爷……你不要听她胡说，先吃药好吗……我们先吃药……”
老爷子的牙关抖得厉害，药片硬塞了几次，磕到牙关，掉到地上，陈昱珩又急忙从药瓶里倒出第二颗，然而这一次，陈老爷子紧咬着牙，一双眼睛狰狞的瞪着！全身都开始剧烈的抽搐！——
“爷爷！”
“陈叔！”
陈昱珩和俞清岚几乎同时喊出来！
陈老爷子猝然倒下！失去了知觉！
嘭！——
陈昱珩一脚踢翻跟前的椅子，扬臂将老爷子抱起来。
俞清岚早已被吓得呆滞，“昱珩……爷爷他……”
“滚！！！”他怒喝一声！抱起老爷子快步往外跑去，喊道：“cheryl！通知铭瑞那边准备急救！快！！！”
…………
第182章 皮囊
俞清岚呆呆的站在原地，好半天，她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被陈昱珩踢翻的椅子的滑轮还在咕噜噜打着转儿，桌上翻倒的茶水嘀嗒嘀嗒往下流，俞清岚脑中一片空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全完了……
如果老爷子真有个三长两短，她的儿子……再也不会原谅她了。
其实她一直都很清楚。在陈昱珩心里，比起她十月怀胎的辛苦，陈老爷子的养育之恩更加重要。只是她总会侥幸的认为，她的儿子，至少还会为她留出那么一点位置，哪怕只有一点点……
俞清岚回到家的时候，整个人还有些懵，呆呆坐在沙发上，想着各种可能。
万一老爷子真出事了怎么办？
万一欣然被关在里面再也不能出来了怎么办？
万一昱珩永远都不原谅她了怎么办？
万一……万一……
她想得太入神，以致于沈曜回来了也没注意，直到晃眼看见沈曜从自己面前走过，俞清岚一下子清醒过来，喊住他：“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公司里没事了吗？”
沈曜的步子停滞住，而后像是没有听到，往楼上走。
俞清岚站起来，“你能不能找你那些朋友，想想办法，怎么才能把欣然接回来？我去看过她，那地方真的不能再呆下去了，欣然受不了的……”
沈曜慢慢转过身来，脸色黑沉至极。
俞清岚冷不丁看见他是这副神情，心中骇然，不禁向后退了半步。
“啪！——”
沈曜忽然一巴掌甩在俞清岚的脸上！
俞清岚瞬间失了重心，摔在沙发上，整个人懵住。
她一手撑着身体，一手捂着自己被打的面颊，泪水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沈曜眼中闪过一丝悔意。他知道俞清岚的心结，她遭受过家暴，所以更脆弱，也更敏感。但是他思及公司最近发生的种种，厌恶的情绪便怎样也止不住！
一个精神病名声在外的女儿，再加上公司里自己权利被架空的处境，这样的情形下，他做不到柔情与体恤，咬牙切齿的骂道：“你怎么不去问问你那好儿子？！现在沈氏集团更朝换代，他满意了吗？满意了吗？！啊？！”
俞清岚有些无法消化这话里的信息，喃喃道：“公司……怎么了？……”
沈曜冷笑，“公司好得很！但是我这个董事长被罢免了！他和恒山地产共同持有超过51％的股份！所以现在，我只是一个小小股东，没有任何实权！”
俞清岚呆住。
沈曜厌恶的看她一眼，“我当初怎么会娶了你回来！”说罢，转身上楼去了书房。
留下俞清岚一人坐在沙发上，以泪洗面。
…………
白色的实验室里，两名士兵动作熟练的将地上的失去意识的人抬起，放在带滑轮的医护床上，一人推送出去，另一人在地上喷洒消毒剂。
最里面的操作台前坐着一个身穿浅绿色工作服的男人，他按下呼叫按钮，语调平平的说道：“带实验体17号和19号进来。”
不过一分钟，外面立即有人进来。
被称之为实验体的囚徒全身都被牢牢捆绑住，就连唇部也被胶布封住，他们仿佛货物一样被人推送进来。
卢安旭跟在后面，看了一眼方才被推出去的尸体，道：“听路谦说，你最近的进展很快。”
王岩从椅子上转过身，站起来，喊道：“少将。”
卢安旭走近几步，看着仪器屏幕上闪烁不定的数值和字符，“怎么样了？”
“精神源的吸摄和注入都已经完成，但是精神源在注入到新身体里之后，会有随机性的排异现象。”
卢安旭挑眉，“排异？”
王岩点头，“是的，就像一台电脑的系统和软件无法兼容一样，出现精神源排异现象之后，实验体躯壳的行为动作都会受到严重影响，轻微的只会偶尔手脚不听使唤，严重的话相当于瘫痪，不能动弹。”
王岩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少将放心，这个问题我们一定会想到办法解决的，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
卢安旭微微颔首，“嗯，做得不错。需要新实验体的话，随时告诉我。”
“是，少将。”
卢安旭转身准备走，忽而又想起一事，说：“对了，之前你弄去新海市人民医院的那一批植物人，有一个醒了，需不需要弄过来看看？”
王岩沉默片刻，回道：“暂时不用。裴黎君在医院地下室安置了soul2精神质子仪，即使我们不在医院，也可以远程监控精神源的状态，可以暂作观察，毕竟，如果对方出现精神源排异现象的话，有可能会暴毙，这样一来我们花功夫把人弄过来反倒没有必要了。”
卢安旭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嗯，你说的对，如果人弄过来反而死了，确实不值得，那就先观察着吧。”
卢安旭拍了拍王岩的肩，终于离开了实验室。
王岩在座位上静静坐了一会儿，抬头，看向实验室里其他工作人员，“你们先出去吧。”
几人陆续出去，并关上的实验室的大门。
王岩，或许应该称之为裴黎君。
她关闭了实验室的所有光源，将新海市soul2精神质子仪的投射影像调取出来，一瞬间，黑暗中亮起斑驳的星光，如同置身宇宙，而裴黎君，则是这个宇宙的掌控者。
她用电脑点选中安置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