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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松林家的把月季送过来就走了，月季笑着先跟程斌行礼：“请斌姑娘安，奴婢叫月季，您若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奴婢就是。”
小巧摸了摸肚子，微微扬了扬下巴对月季道：“那你先告诉我们什么时候吃饭吧？”说起来还欲打开林松林家的刚送过来的饭菜，这也不怪小巧，早上就啃了几口包子，中间吃了几个水果到现在竟是什么都没吃。
月季笑道：“我们程家的规矩是奴婢不能跟主子同食，不如这样，你们今天第一天来，先伺候斌姑娘吃了饭，然后等收碗的妈妈过来，再让她带你们去厨房吃饭。”这也确实是程家的规矩，没得主子与奴才一起吃饭的，方冰冰还算人性化，基本都是丫头们分批次去吃饭，像月季来之前就已经吃过了。
程斌却对小巧道：“你这个懒丫头，赶紧带着小怜去厨房里吃饭，既然月季来了，便让她来伺候我吧。”这程家可越来越有意思了，便如方冰冰当面也不说答应还是不答应，后来又送了个丫头来，这丫头也是个伶俐人，程斌便准备探探底。
小怜有些急了，程斌对她点头，她这才随着小巧出去。月季便已然开始布菜了，程家的伙食不错，有鱼香茄子，冬瓜排骨，外加小菜俩碟，还有酥炸肉丸一份，虽然是家常菜，可程家用料十分用心。月季以前也是做大丫头的，布菜伺候自然不在话下。
程斌夹了个丸子，放嘴巴里嚼碎，然后指着床单道：“我看三婶家的被单都这样舒服，不知道是什么布？”
月季一贯在针线房里做事的，又有方冰冰吩咐的若是斌姑娘问起什么事情最好言无不尽，所以她立马反应过来：“这是贡布，是我们家姑爷送来的，还是亲家老爷得了赏赐所以也送了几匹给我们府里，还是听说您来才拿出来的。”
原来是这样？程斌眼珠子转了转，口中直说：“三婶对我可是真好……真好……”
月季一边帮程斌舀汤，一边笑道：“那是自然，我们夫人是有名的菩萨人，便是我们方家老爷太太也是这样的。您又是家里人，我们夫人当然要照顾好您，可巧了，本来说下午请了裁缝来的，但我们六表小姐有了身子，所以夫人才出去。”
程家果然是姻亲遍地，即便之前被流放了，现下回到江宁也是亲眷很多，这位方氏以前明明不是这样样子的，现在却变的这也贤良端方？
却说起方冰冰是听说姚六小姐请人过来报喜说是坐实了怀了三个月了，方冰冰便跟姚氏一起过去看，姚氏听到娘家侄女儿进门还不到半年就有这样的造化，也是高兴，便拉着方冰冰道：“我说六丫头是个有福气的，偏生大嫂喜欢那个纳兰姑娘，若不然潜哥儿可是享福了。”
这话说的不大妥当，方冰冰对这个嫂子也是很无语，“您这说的什么话，纳兰姑娘过几个月也要进门了，若是她们家听到了还以为我们对她们家有什么意见呢，再者李姑爷又是读书人，家境殷实，哪里又有不好的。”
姚氏讪讪的不再说话。
直到到了姚六小姐家附近，这妯娌二人才一起出来，姚六小姐自有心腹婆子在外头迎着，一见这两位来，不免喜道：“程三夫人，姑奶奶，快进来吧，我们姑娘有了身子了欢喜吐，今日听说您们来才吃了几颗青梅压了压。”
姚六小姐很是知机，见方冰冰跟姚氏二人并不大搭话，不由得道：“您们是长辈，还劳烦您们来看我，若我娘知道了，定说我娇气。”
姚氏如今是张口闭口不离开孩子，“若是你表姐能够跟你这样好的福气，便是娇气些我自然也是伺候得起，可她那个肚子就是不争气。”诚然，现在的姚氏可没以前那样对燕飞好了，反而认为燕飞经常跟她作对，还不如吴雅文事事恭顺，又为她添了两个孙子。
这话姚六小姐不好怎么接了，方冰冰便道：“你现下正是养胎的时候，要我说吃什么药都不如自个儿能吃能睡，我们家有个积年老嬷嬷。她最是会伺候孕妇了，先前周敦的夫人也是大着肚子天天不舒服，我们嬷嬷过去伺候了几天就好了，今儿我把她也带过来，不如叫她来看看？”
☆、第一百九十七章 庶孽
库里嬷嬷也不敢托大，只道：“得亏夫人信任我，但想必您身边也是有伺候的人，我就不敢班门弄斧了。”这一打岔，姚六小姐也知道自己的这位姑姑为啥不讨人喜欢了，她装作十分欣喜的样子：“您是在三表婶身边伺候惯了的人，即使是指点一下也是好的，姚妈妈您带这位嬷嬷下去吃茶吧！”
絮絮叨叨各种吩咐，姚六小姐面色都没变，外头却说姚大小姐过来了，姚六小姐皱眉：“不是说大姐姐今儿要去姐夫干爹家，怎么就过来了？”
姚大小姐比起成婚前稍微好一点的就是衣裳穿的亮色一点了，今日的她看起来明显就是经过精心打扮的，外边穿着宝蓝色的罩衫，里边是粉色的裹胸，腰带处还系了几个精致的香包，头发也是梳的时下最流行的水仙髻，她一走进门就急忙道：“你身子一向可好？”
姚六小姐见她神情不似作伪，也不再拆她的台，只是有些疑惑放在心里，她怀着两个月的时候就已经去信给姚大小姐说了，当时她也就淡淡的派了人过来问候，现在却对自己这样好似很关心的样子，她真的是想不通？
要说姚六小姐对姚大小姐肯定是有亲姐妹的情分的，但是姚大小姐这个人与姚六小姐年纪相差很大，在家的时候也是时时端着架子，从未真正的把姚六小姐当做亲妹妹看，反而因着她守寡的原因，便是连姚六小姐穿个衣裳都不能穿亮色的，还要受限制。
而且别看姚大小姐一幅清心寡欲的样子，可在家里霸道的很，便是姚六小姐多得了什么东西，姚大小姐那眼刀子都要把她剜死，所以一直待你一般的人突然又跟你热情起来还真不习惯。
“有些害喜，不过也还好。”姚六小姐道。
方冰冰是听姚六小姐说姚大小姐今天本要去史宗明干爹家，她对史宗明印象不错，史宗明毕竟帮她找过念哥儿，便随口一问：“你若有事何必来，我们来就好了，你两姐妹什么时候都可以见面，怎地就不去他干爹家，若是他们那边以为你拿乔，这可怎么好？”
姚大小姐道：“他那个干爹家里是卖酒的，我不习惯那儿的味，再者我跟他都说好了，今儿要来看妹妹，他也同意了。”
姚氏毕竟是正经的姑母，一听这话就有些不喜，“你如今是为人媳妇的人，怎么能嫌弃婆家，听我的赶紧回去，六丫头这里有我跟你三表婶在，难得我们二人还不如你不成，等你有空了再过来不就行了。”姚大小姐能够说这门亲事还是程杨帮忙找的，姚氏跟三房相处的时间最久，你以为方氏看上去慈眉善目就真是庙里的菩萨么？程杨从小就是个不吃亏的性子，他们家连大嫂的面子都敢拂，便是现在的大嫂这次回来大事上都是处处以方氏为先，若是得罪了三房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而且姚大小姐说的这个话也实在是太嫌贫爱富了，让人听了就不舒服。
姚六小姐又在中间打圆场，“大姐先回去吧，免得姐夫担心。”
姚大小姐在方冰冰跟姚氏面前毕竟是晚辈，只能打道回府，她这一来，倒是打扰了气氛。不过姚六小姐安排了吃饭，她也是很用心，虽然没有府上昆布媳妇跟满珠那样的手艺，可是吃起来也不错，因为早上奔波方冰冰一碗饭都吃完了。
姚家下人见方冰冰跟姚氏都吃的不错，这才放下心来，姚六小姐精神有些不济，方冰冰不便多打扰，只能告辞，回到家里却惊喜的发现程杨回来了，程杨先是把念哥儿叫过来，还把他抱在膝上，询问他吃饭到学习的方方面面，这样的体贴入微让念哥儿很是受用，不一会儿眼里只有程杨这个爹爹。
方冰冰故作吃醋的样子：“你就跟这小子说了这么一会儿话他就眼里只有你了。”
这话听在念哥儿耳里是当然有些羞愧，还过来方冰冰这里挨挨蹭蹭的，程杨笑道：“快别说这些话了，快过年了，到时候把女婿接过来就能过个好年，要我说女婿不在京里也好，嘉贵妃跟皇后斗法，幸好太子跟三皇子还未成人，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那年他们被流放的场景历历在目，甚至是程家的三老太爷被订死在墙上的死状也是让程杨感觉触目惊心，在夺嫡这种事情上程杨始终选择中立，这样的事情一着不慎就牵连家族。一会儿程杨便想起刚搬进来的那位侄女，他有些玩味的问起方冰冰：“那个庶孽没惹什么祸吧？”
念哥儿竖起耳朵听，方冰冰也不大避讳：“才来一天，要求倒是不少。”
“睿大哥那边我已经写信过去了，看他怎么说吧，这庶孽你也不用理会，全当没这个人似的。”程杨俯身在方冰冰耳边说道，便是念哥儿隔的那么近都没听到，不免一脸失望。
第二日，程杨依旧很早就出门了，璇姐儿也开始休假了，毕竟要过年了，学生要过年先生也要过年的，璇姐儿早早的就来请安了，方冰冰对她道：“过几****大哥去接顾家姑爷，你那鞋子要抓紧时间做了，可不能人家来了都还没做完，还有这几天你若是起不来就多睡会，天气冷，可别惊了风。”
璇姐儿先是听到顾姑爷有几分害羞，又说让她多睡会，不免拉着方冰冰袖子撒娇：“还是娘心疼我。”
煜哥儿跟耀哥儿早就起身去练武了，说是不过来吃饭了，早饭便只有方冰冰带着念哥儿跟璇姐儿两个孩子吃，那个程斌不来请安，方冰冰是没什么看法的，毕竟她也没有把她真正的当成她的侄女儿，所以来不来请安都是无所谓的。
程斌还真的在睡懒觉，月季从厨房领了早餐便放在小炉子里热着，小怜刚伸了个懒觉，一边叼着肉包子一边对月季道：“你们家人可起的真早，我们斌……小姐也是一样，自来身子弱，便要多休息。”她说了这话见月季脸上毫无异色，不禁为她自己说的这番话很自得。
☆、第一百九十八章 光明与黑暗
月季还帮她盛了一碗面，然后才跟她说道：“早起必是习惯的，别说我们了，便是主子们也是每日要早起，我们家的少爷们要读书，小姐也是一样，夫人更不用说，所以家里人都没有睡懒觉的。”
俩人正说着，程斌喊着要起床，月季又麻利的伺候她起床，她们这几天穿的都是程璇的衣服，件件都是精品，豆绿色的上装用的是白色的宫纱掐牙，便是盘扣都是用的很精致的蝴蝶盘扣，里面还绕着金丝，小巧很是羡慕，私下还跟程斌说过这衣裳很好看，不过程斌倒是不置可否。程斌见早饭已经端过来，三下五除二的吃完了，她以往虽然是主事人，倒也什么都不缺，只在这规矩一事上便是连月季都差很远。
月季心里直嘀咕这位斌姑娘粗鲁的吃饭的方法，只见她拿着筷子吃东西便是死命往嘴里扒，一刻都不停歇，生怕别人抢了她的吃的一样。
不难猜想这位斌姑娘以前的遭遇，恐怕她以往生活的状态不大好？连她们这些下人吃东西都是用小碗，生怕吃多了长胖，府里伺候的人哪个规矩都比这位小姐好。
该不该提醒这位斌姑娘呢？毕竟在主人家屋里住着，虽不至于晨昏定省，但是总要去一去的。片刻之间，月季便打算试探一下。
“斌姑娘，今儿裁缝要来，您看要不要先去夫人那儿等着。”
程斌似笑非笑道：“三叔母是个明白人，可我去了也不自在，还不如在这里待着。月季，我知道你们府上规矩很严，但我不比旁人你要知道的。”
程家的下人不是被吓大的，月季随即笑道：“奴婢知晓了。”竟不发一言，再也不问其他。程斌未免觉得这家的下人都是人精，只她现在不方便腾出手来对付她，而且她在外头的羽翼不知道有没有被程杨发觉，若是被程杨找出来了，那她还得在程家寄人篱下。
可她却对程璇奇怪，正常的姐姐来了，妹妹不是要过来看，怎么程璇也不过来？月季虽然有些小心思，但还能一用，程璇便问道：“我那位妹妹呢？怎么也不见她来这里看我，我虽然才进府，可是到底是她的姐姐。”
“斌姑娘，这个时候我们小姐当然在夫人那儿。又她还得学针线女工，忙的不得了，若是可以，您可以去看看她的。”月季说出来颇有些不卑不亢的意思。
程斌又露出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那笑容里有很多都是嘲讽，她跟这位族妹真是生活的犹如天壤之别，这位族妹只需要每日学些女儿家的东西就行，也是，有父母关爱，有兄弟们保护，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别的想法。
不像她从小就是生活在地狱里的人，想简单一点都难？
方冰冰可不管他，要过年了裁新衣，戴新帽，外加这是第一次全家大团聚，无论是方志中还是孙氏都很高兴，她们现下入了汉军旗，也不能随意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