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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盖真相-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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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帅没回来,还有一些时间,张国华重新回到房间,接着读九花的日记——


第二部 死者对生者的叙述
  五
  ×月×日
  一楼要改做活鱼火锅城,因装修一楼暂时停业,全体服务小姐到二楼去。为不影响酒店的生意,在楼外临时搭建了登楼铁台阶,客人可直上二楼,故此,二楼照常营业。
  一楼的服务小姐不能安排到二楼去,原二楼每个包厢都有人,又不好一个包厢指派两个小姐负责。因此,原一楼服务小姐包括我在内,候在宿舍里备用,(通常是客人要小姐,本店小姐不够用就外叫。安姐手里有一批店外小姐的手机号码,这些小姐随唤随到)如果客人多了,随时叫我们上去。
  原来大家也说上台什么的,最近“开工”一词流行起来,说使用起来也行。
  阳光透进来,小小的一块,这是阴森中的一束光明,我们都喜欢它,尽可能把它撩披到身上。莎莎似乎早有准备,在太阳光没照射进来的前夕,搬把椅子坐在那儿等待,穿着她衣服中最好的一件秃领短袖浅粉花连衣裙,半偎半坐,目光茫然。她已两天没离开宿舍,说明两天没开工。健康的阳光刚进来一窄条,像一把利剑,斜刺割过她的胸脯,人像被斩断,令人觉得怜惜。光带渐宽起来,一张带着跋涉倦意的脸明晰起来,妆化得浓,但比较相宜,应该说不失一张姣好的脸蛋。她除注意脸蛋保养外,十分注意手的养护,她说脸和手是饭碗子,如果没有它们,就没得了饭吃噻!
  莎莎确实长着一双让人羡慕的手,白皙、几近半透明,如玉一般。我摸过她的手,柔软,细腻,我曾抑制不住冲动,想咬一口。男人要见到这双手怎么会不怦然心动?
  为了生存而挣扎,为希望而活着,我们这些女孩子!莎莎太小太小啦,从见到她,我一直是这种印象,她迷蒙的眸子望着眼前的世界,读不懂社会底层生活这本书。你干吗要像绳子一样捆绑自己?该笑就笑,该哭就哭,像一块透明的玻璃有多好。或许,生活的担子沉重地压在你的肩膀上,想卸掉它又卸不掉,季节的轮回和人生的流逝,你并非永远是小女孩,当化妆品遮不住苍老,手指出现龟裂时,你还怎样生活呀?红颜不能永驻,谁不会这样啊?
  阳光洒在宿舍最充足的时刻,你已把今天要得到的那份温暖得到了,你轻闭着双眼享受阳光的抚摸……但从肩胛往下,溶在阴森中,过于宽大宽松的睡裙,显得你太随便,没有穿裙袜的大腿裸露着,也在期待什么。设想一下,假若一个男人坐在身边,你是大腿缩回裙子里还是更高地跷起它?
  九花姐,今天会不会叫我们陪客人?莎莎在阳光移出房间后离开椅子,点燃一支烟,滋味地吸着,随后将烟吐向一盆渐渐枯萎的文竹,花的主人常大香也经常这样做,尼古丁大概是杀死这盆本来茂盛的文竹的罪魁祸首,她们俩全然不觉。烟还是照常抽,莎莎仍然吸每包1元钱左右的烟,牌子是极普通的井东地产烟。
  ×月×日
  开工,快换衣服!常大香风风火火地跑进宿舍来,对我说,你去嫩芽陪客人。
  莎莎从上铺探头到床沿上,问常大香她今晚有没有希望,常大香说现在客人还不多,等会儿看看,有机会一定让你开工,先睡一觉,说不定哪位客人夜半上来,你好去陪。莎莎一脸对常大香的感激。
  我简单地化了一下妆,准备随常大香出去,被她拽住,打开包裹似的扯下我的外衣,责备这哪里是开工,包得严严实实,要扫客人的兴怎么地?换,换上性感一点的衣服。
  我也觉得自己这身衣服像是要出门旅行的装扮,除了紧张以外,我真的没有这方面的准备——服务小姐所穿的得体服装。
  常大香找出些行头扔给我,裸肩露大半块胸脯和肚脐眼的衣服,还有皮质的超短裙,及可透出皮肤的裙袜,她嚷着催我快点穿,老让客人等着不礼貌。
  穿上这些衣服,等于重新组装了自己,情愿也好,不情愿也罢,当小姐嘛,着装打扮多半是为了客人,吸引也好、讨好也好,总之要遂客人心愿。啧,啧!常大香伸出二拇指,轻轻抚摸——实际是摩擦我的肩头,怪痒痒的,像有条泥鳅在爬,她赞赏道:多好的皮肤,冰肌……玉肤……冰肌……她把言情片中对美女赞美的套话用在我身上,听来别扭和不舒服。镜子面前,我吃惊自己变成这副妖鬼模样。
  迈出宿舍,我的心向上悬,脚落下地老踩不实,如腾云驾雾一样。我实在有些紧张,脸色一定不好看,觉得额头有细密的汗。常大香拉住我的手,并且有力握了握,说:瞧你心像打鼓似的,我都听见砰砰响了,放松点,别以为是去刑场,没人要杀你的头。一句话,到客人面前要落落大方、轻松自然,别扭扭捏捏的。
  嫩芽包房并非如我担心那样只有一位男客人,几位先生正在喝酒,身旁各有小姐陪着,大部分小姐我都不认识,可能是刚从外边叫来的,或是他们自带的。常大香领我到一位一身名牌、手戴大钻戒的中年男子面前,她把我介绍给他,并说:夏总,这是阿华小姐,今晚陪你。
  欢迎啊!夏总很客气,挪一下身旁那把空椅子,说阿华小姐请坐。
  常大香在离开嫩芽前,看了我一眼,用眼睛告诉我,陪好客人。她很聪明,把我介绍给客人时,随口编了个假名字,现在我不是九花而是阿华。在娱乐场所,特别是当小姐,轻易不能说出自己是哪儿的人和真实姓名。
  常大香管我陪的客人叫夏总,在座的人都朝他叫夏总,我倒酒给他时也叫夏总,与我们小姐一样,来酒店找小姐陪的人也不一定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和姓名,社会上时髦的称呼离他们很近,经理时髦时,他们便是张经理、李经理;老板时髦时,他们又是张老板、李老板;眼下“总”时髦时,他们自然成张总、李总。因此,不必计较被称身份的真假,人家叫你也随着叫好啦。
  陪客人的神秘面纱没揭自开,并不像我想象那般可怕和复杂,陪先生们喝酒十分简单,倒一倒酒,认真地听他讲话,先生如要找洗手间,你热情地指给他。夏总一晚不停地与同桌的客人交谈,与我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还很客气地让我吃菜,劝我喝些饮料,最后他对我说,能和阿华小姐在一起进餐很高兴,非常感谢,并塞给我100元钱。
  100钱小费来得如此容易,这是我事先绝没想到的。夏总很文明很客气,没斜视我一眼,并非像有的小姐说的那样,摸一摸手,那是最文明的。
  回到宿舍还不到9点,莎莎的床空着,卫生间有滴水声,说明她正在上厕所。我开始卸妆——脱掉常大香的衣服,然后换上自己的衣服。
  哗哗的冲水声过后,莎莎出来,她用一双侦察员辨认嫌疑人的目光,打量着我,从头到脚,弄得我十二分的不自在。我忍不住问,莎莎你这是干什么?
  莎莎似乎完成了她要干的事,对我说她自己不够意思,是不称职的小妹妹,平日九花姐姐白疼自己啦。说了一大套自责的话。莎莎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呢?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平白无故说这些,真的把我弄懵啦。
  我接下去问,莎莎摇头不说,一脸悔恨不及的样子。我没再细探究下去,提议说到街上去吃烧烤、肉串什么的。莎莎这只馋猫一听我请吃烤肉串,高兴得跳起来。
  夜色很好,没一丝风,湛蓝的天空挂着一轮明月。莎莎像只活泼的小猴子,东瞅瞅西看看,哼着歌子。
  拐过一条街,便是夜市,烧烤占了少半条街,明亮的灯光下,可见烧烤小贩们叫喊着忙乎着。其中有几位身着类似医院住院患者穿的那种蓝白条相间的衣服,头戴花皮瓜似的小帽自称是新疆人的男人,舌头打着卷儿,嘟噜嘟噜喊羊肉串,新疆羊肉串。真假新疆且莫论,羊肉串确实烤得很好吃,嫩嫩的,味道棒极啦。莎莎最爱吃这种肉串,我说今天你吃个够,我来买单。莎莎没忘了和串贩讨价还价,最终每串从1元钱降至8角。她吃羊肉串,我在邻摊找我爱吃的烤毛蛋。这种东西我和小慧都爱吃,每年小慧妈妈都要亲手摸几窝鸡崽——人工孵化,那时农村还没有电孵化箱类的东西,孵小鸡采用两种原始办法,靠老母鸡趴窝孵蛋,再就是人用手摸。老母鸡孵蛋一次最多孵二十几只,多了它孵不过来。人工摸则不同了,小慧妈用一床棉被铺在火炕上,一次可孵50多只,如需要还会更多,方法很简单,每天用手摸一遍棉被里的鸡蛋,保持恒温,28天左右即可出壳。鸡出壳前的二十五六天最关键,温度高一点或低一点都会造成小鸡死在蛋壳里——这便是毛蛋。毛蛋放在灶膛烧,虽不如烧烤又加辣油、又放孜然好吃,但也很香的。
  小贩问我吃哪种?纯正的毛蛋应是浑身长毛的鸡崽儿,而还有一种经孵化,蛋内没有小鸡的蛋,俗称实蛋。精明的小贩常把实蛋假冒毛蛋价钱一分不少地卖给消费者,我从不上这个当,一定吃那种带毛的毛蛋。


第二部 死者对生者的叙述
  六
  ×月×日
  莎莎终于说出了我去陪客人她自责的原因,弄得我十分惊讶,她说她该提醒我做好防护措施,此方面她比我有经验。
  莎莎啊,莎莎你是不是太老道、太有经验啦。带那个东西做甚?有这个必要吗?我告诉她,那夜什么都没发生,夏总连手都没碰我一下。莎莎以一个专家的口吻分析说,天下的男人,特别是有钱的男人,没有不沾腥的,遇上动手动脚的,得格外小心。莎莎说她曾遇见过这样一个男人,初次见面,那男人礼貌、规矩,一点儿都没有越轨,这在她的小姐生涯中是不多见的。往下他们俩几次在包房里单独在一起,那个男人自然没碰她一下。她渐渐放松警惕,对他产生信任。在一个夜晚,那个男人约她出去宵夜,她毫不迟疑,随他去了。
  在一个很有情调的酒楼,莎莎与那男人慢慢饮酒,直至子夜,莎莎渐渐觉得头晕,想立马睡觉。那男人扶她到酒楼的一个小雅间里,将她安顿在一张床上,她神志不清,很快,什么都不知道了。许久,她才醒来,看见几个男人在饮酒,她听清楚了他们说的话:她昏睡的时候,这5个男人轮流上床来……原来那几个男人有种特殊的癖好,共同睡一个女人……莎莎以后和男人上床成为平常事,记不清在什么地方与多少男人做爱,但那次她总也忘不了,成了她一次深刻的记忆。
  我向莎莎表明我只是陪陪客人。莎莎的好心好意我还是要领情的,向她表示感谢,方式老一套是莎莎最喜欢的,请她吃羊肉串。
  莎莎说反正你别装哈(傻)。她还用四川话骂我一句:皮儿松(屁眼虫)。
  我心里感谢莎莎,终归她怕我吃亏。
  ×月×日
  莎莎今天被叫去陪客人,这是她从一楼因装修到二楼第一次上夜班,她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认真地化了妆,穿上性感的衣服后在镜子前照了照,朝身上喷些香水,她向袜筒里塞进一个塑料小袋,我已猜着那是什么。
  没人来叫我,并非今晚没客人,由于“来事”了,向常大香告了假,也向安姐说明了。每次来潮停留时间都挺长,血又多,身子很倦,安姐叮咛好好休息两天。
  我有两个多月没见小慧了,真的有点想她。平素里酒店活儿累,几乎把她给忘了,闲着的时候,又想起她来。瞧一下表,快9点啦,这么晚了给小慧打电话也不太合适。
  放弃了打电话的念头,强迫自己躺在床上,可不想小慧是做不到的。上次小慧问我愿不愿意到她那儿去,要来早点来。我回答的口气很坚决,不去!小慧说这是最后一次动员,以后不再动员我,愿来就来,随便好啦。
  小慧和彭三恋爱到了什么程度,是不是该考虑结婚啦?按理说不应该这么快,但现今的事情很难说的。未婚先同居、先孕,是个不可回避的问题。小慧妈给我打过一次电话,吞吞吐吐,绕来绕去,最终,在我连叫三声妈后,她才谈到忌讳的性,让我替她看着点小慧。我电话里答应了她老人家,放下电话,我根本不能干涉小慧的私生活。听说在某国,女孩和自己的男朋友有了第一次性关系,她的妈妈要送她一束花的,祝贺自己女儿的生活发生了一次转变。小慧妈如果知道小慧和彭三早睡在一起,非臭骂她一顿不可,气急了要掐她,小慧说妈掐人很疼的,比笤帚疙瘩打,疼得多啦。
  莎莎突然进屋来,显得有些急匆匆,我问客人走啦?她说没有,便钻进卫生间,放水冲洗的声音很大。折折腾腾些许时候,她从卫生间出来后在自己的那只皮箱里取一个塑料小包塞进袜子里,没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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