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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襄阳城下,并不见一人一骑出来迎接。黄忠虽然满是怒气,李兰却不以为怪,径自许寻得关羽府邸前来。家将通报入内,不久就见关平快步迎了出来,欢喜地将李兰抱住,道:“贤弟,好久不见,真是想煞为兄。”
除黄忠之外,难得还有人如此亲近自己,而且是还是关平,李兰心中甚是感动,乃道:“小弟也十分挂念兄长,是以向主公请命至此。”关平又向黄忠见礼,却不知庞统何人,见其形状不以为然,复请道:“父亲就在府内等候,贤弟,黄老将军快快请进。”
李兰正要入内,黄忠却问道:“某父子奉主公之命前来巡视,关将军缘何不出来相迎?”见得关平脸色尴尬,李兰忙劝道:“关将军贵人事忙,必非有意。义父,且先进去。”
四人走入大厅,关羽,周仓,马良等人都在。大家叙礼已毕,李兰又向众人介绍庞统,关羽等一干武将自不在意,马良却惊呼道:“莫非便是‘凤雏先生’?”
庞统答道:“正是下官贱号。”马良即刻上前一揖,道:“久闻先生大名,今日得见,实良三剩之幸也。”又复对李兰道:“大人为主公寻得这等高才,也是可喜可贺。”关羽等人见马良如此推崇,也只好上前相互客气一番。然后关羽就在府中设宴为李兰等人接风。
宴毕,由关平送李兰等前去馆驿安顿休息。关平前后张罗一番,打点还一切,就要告辞。李兰却将其拦下,道:“兄长且慢,小弟尚有一物相赠。”关平笑道:“你我兄弟,何需如此见外?”
“并非甚贵重之物。”说着李兰就从怀中拿出那支断箭,递与关平道:“就是此物。”关平不想会是这样怪异的礼物,茫然接过,仔细看了看,却也发现箭上刻字,不由问道:“此物何来?”
“兄长勿惊。”李兰缓缓答道:“周郎物故之时,小弟奉主公之命过江祭奠,却被此箭所算,险些丧命。”关平顿时脸色黯然,喃喃道:“为兄代父亲……”
李兰却摇了摇头,打断他说话道:“兄长误会了,小弟并不将此事上禀主公者,盖知此乃有人陷害君侯,欲挑动小弟与君侯不和,从中得利。”关平满面感激,对着李兰抱拳道:“贤弟如此明查,愚兄在此谢过。”随即又作色道:“此必有是……”
“嘘。”李兰示意关平禁声,乃道:“证据不明,兄长且不可乱言。只将此物转呈君侯,以明小弟心意足矣。”关平急忙点头,道:“愚兄明白,必将上复父亲,彻查此事。”言讫而去。
黄忠在旁边一直不发一言,只等关平离开之后,才问道:“吾儿何以如此肯定不是关羽加害?”李兰微微笑道:“孩儿并不确定。”见黄忠不解,又道:“若非关君侯加害,则可同仇敌忾;若是彼所害,亦可表明孩儿对他无防范敌对之心,使之放松警惕,显露破绽。义父与孩儿却不能丝毫懈怠啊。”
第二卷 第二章
打理内政财务,原非李兰所长,现在身旁多了个帮手庞统,自然十分轻松自在,只需作作样子,所有事情都是庞统处理。当真是人不可藐相,庞统长得虽然不堪入目,做起事来却远非李兰所能及,马良更是赞不绝口。关羽自从第一日宴后,便借口军务繁忙,不再相会。接下来的时日都是关平接待,正合李兰心意,闲来无事就和之喝酒,遛马,也都不再提那支断箭之事。
如是过得半月,襄阳所有事务都核实一遍,李兰等人就要离开。关平却再三挽留,邀请李兰出城游猎一日。李兰也不愿推辞,便应承下来,再行延误一日。李兰在城下等候相会,却见关平还带着其弟关兴而来。这小家伙经年不见,猛长了一截,听说二人要出城游猎,便死活缠着其兄,定要一起。
刚一出城,关兴就兴致勃勃地问道:“两位大哥,来比试马技如何?”关平自然愿意奉陪,却不知李兰雅兴如何,转眼询问。李兰马术虽然不是十分纯熟,却也勉强可为,不愿扫两人之兴,乃点头答应。关兴却又一阵坏笑,道:“总得有些彩头吧?”
李兰觉得好笑,问道:“你又看上我身上哪样物什?直接开口,送你便是。”关兴却一板正经地说道:“无功不受禄,我是要靠自己本事赢的。”
李兰笑看关平道:“你这弟弟,不简单啊。”随即又笑问关兴道:“就依你。说吧,以何物为彩?”关兴还是指着李兰腰间,道:“若是我赢,就还要你的宝剑。”
莫非关兴不仅是一名武将,还是一位佩剑收藏家?李兰反正也是无用,便答应下来,又问道:“上次输你的宝剑,被弄丢了?”关兴摇了摇头,道:“大姐说是她赢的,就拿去了。”说完之后,不看二人反应,马上就喊道:“开始。”猛一打马,便冲到前面。
李兰,关平二人听说关凤将那柄佩剑拿去,都微感吃惊。等关兴去后,关平才道:“哎呀,被他抢了先,快追。”不看李兰,也打马跟了去。李兰自己默问了几遍:“她拿我的剑干什么?”也狠狠地抽了一鞭,追了上去。
关家两兄弟都是将门虎子,眨眼工夫就不见踪影。李兰尽力赶了十几里路,还是没有看到他兄弟二人的影子,只累得一身臭汗,只得认输,放慢速度缓缓而来。转过几处路口,却见迎面过来一队人马。这乱世之中,马不比人贱,普通平民是不会拥有私马。来的不是官宦,就是富豪,李兰不由多打量几眼。那马队当先之人,长得也十分丑陋,獐头鼠目,形容猥亵,五短身材,与庞统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人长得丑陋,心境十分敏感,被李兰多看了几眼,那人便十分不悦,重重哼了一声。他后面护卫立时喊喝道:“格老子的。看什么看,再看老子就把你的眼珠挖了出来。”
听了这句话,李兰非但不怒,反而大喜。这人所言声调用词,皆是纯正的四川方言,李兰有多久没有听到过这样的乡音,心中十分的激动。在激动之余,李兰脑中灵光闪过,又想起了三国时候另外一位著名的丑八怪,正好也是四川人,那就是引刘备入川的张松,张永年。
李兰急忙欠身问道:“前面可是益州张别驾乎?”
那人也是一惊,勒马问道:“汝是何人?怎知是吾。”
真是黄道吉日,出门就遇贵人。李兰急忙上前道:“在下左将军刘皇叔帐下李兰。”
“原来是先生。”张松却又奇道:“先生何以识松?”
李兰忙道:“吾主刘皇叔闻先生路过襄阳,特命兰在城中等候。兰心慕先生大名,恨不即刻相见,便一人出城相迎。适才听见先生从人有益州口音,故而出言相问,不想正是先生。失礼之处,万望莫怪。”张松虽然长得让人难以接受,但却关系着李兰能不能打回老家去,是以言辞之间不敢丝毫怠慢。
张松听来十分的受用,乃道:“鄙下无礼,冒犯先生,还望勿怪。只是刘皇叔何以知晓松至襄阳?”
李兰又不得不好言道:“主公早闻先生大名,久欲结交。闻先生至许都朝觐天子,便日夜盼望与先生相会,早派人于路打探。”
张松不知真假,十分感动,叹道:“早知刘皇叔如此礼贤下士,松又何必去许都受辱。唉,不说也罢。”又对李兰问道:“皇叔现在何处?”
李兰自然知晓他本是想献西川与曹操,却反而因为长相问题,以及言语冲撞,被对方乱棍打了出来,只好巴望着来找刘备试试,是以急忙说道:“我家主公本欲亲来,奈何荆州事务繁忙,不能轻离,只好请先生前去荆州盘桓数日。”张松点头答应道:“既是如此,松便与先生同往。”
李兰也十分欢喜,便邀其一起先往襄阳城来。行不几步,就听后面蹄声响起,关平声音喊道:“贤弟奈何回转?”李兰惟恐其言语露出破绽乃对张松道:“此关君侯长子,也是奉命来迎大人,想是不识大人尊颜,失身错过。”又打马上前呵斥关平道:“少将军何以如此眼拙?居然与张大人失之交臂?”
关兴年幼在其兄身后不明所以,正要开口询问,却被关平回头狠狠瞪了一眼,转对李兰道:“愚兄确实不知,莫非这位就是张大人么?”
还好这家伙的脑袋够用,李兰长长松了口气,又道:“且先回城禀告关将军与庞先生,说益州张大人已到,可速出城迎接。”张松连忙谦谢道:“先生不必如此。”关平心中虽然满是不解,但对李兰却深信不疑,对着两人欠身行礼,便携其弟打马而去。
看着关平离去,张松才问道:“关将军吾却是早有耳闻,却不知庞先生又是何人?”李兰答道:“襄阳庞统,庞士元。”张松立时失声喊道:“莫非人称‘凤雏先生’者也?”李兰点了点头,心想庞统名气如此,听到“益州张大人”前来,也应该能明白其中原委,好生准备一番吧?
第二卷 第三章
庞统果然没有让李兰失望,不仅带着襄阳文武出城远迎,连那难得一见的关羽也不知如何说动前来。众人相见,各自寒暄一番,又一起入城前往关羽府中。是夜就在关府摆席,为张松洗尘。席间,众人对张松都十分客气夸赞,张松虽然很有才华,却何曾受到过这等礼遇?真个把他高兴的不得了,满面欢喜之色,与众人喝到一处。
李兰也不停举杯劝酒,忽见关兴在厅外向自我招手,乃起身告罪出来。走到关兴身前,对方便将手一伸,却并不言语,只是憨憨傻笑。李兰被张松之事打搅,不觉将赌注之事忘在脑后,现在方才记起,却不就给,笑道:“今日我是被要事阻拦,不然怎会输你?”
关兴将手身后,不屑道:“先生是想赖帐不成?”李兰正色道:“区区一把佩剑又非古物,即便送了又何惜之?只是我确实没输。”
关兴却哪里在乎的是输赢,当即笑道:“先生没输,剑却可以给我。”李兰却又道:“你白日不是说‘无功不受禄’么?我怎好白给你?不若你帮我一忙如何?”
关兴先是以为李兰确想赖帐,现又听有事求助,急忙道:“你说便是。” 李兰转看厅中关羽父子都在豪饮,深吸口气,张口提个大胆的要求,道:“我想见你大姐一面,你能不能帮我?”关兴年少,哪知男女之事?当下自觉与姐关系甚好,不假思索,一口应承转身跑去。
关兴乘兴而去,不过片刻却又败兴而回,垂头丧气地对李兰的道:“大姐说礼仪有碍,不方便见你。”李兰本就没抱希望,但现在听到被拒绝,仍旧还是很失望,将剑向前一递,道:“拿去吧。”
关兴喜出望外,急忙伸手接过剑,然后转身跑开,忽又停下道:“大姐说让你仔细想她的话。”说完又跑开去。李兰微感惊讶,这短短一句话,还能怎样仔细去想?随即摇了摇头,又转身进去陪他们喝酒。是夜,仍是大醉而归。
张松既然到了襄阳,便要急于送其回荆州,不能再作逗留。第二日早上,李兰,黄忠,庞统辞别关羽父子,陪着张松一起望荆州而来。一路无话,直到荆州城下,刘备早得到通报,带着一众文武,距城十里相候。
刘备想必也知道能否取得益州,就着落在张松身上,乃道:“久闻先生高名,如雷灌耳。恨云山遥远,不得听教。今闻回都,专此相接。倘蒙不弃,到荒州暂歇片时,以叙渴仰之思,实为万幸!”言语恳切真挚,把张松听得大喜,随即一起入城。
数日之间,刘备大宴不断,殷情款待,却绝口不提西川之事,倒让张松心中不安。三日之后,张松告辞回川。刘备再三挽留不住,乃率众人十里长亭设宴相送。酒至酣处,刘备黯然泪下,道:“甚荷先生不外,留叙三日;今日相别,不知何时再得听教。”
张松见状也是热泪满眶,迟疑半响乃道:“松亦思朝暮趋侍,恨未有便耳。松观荆州:东有孙权,常怀虎踞;北有曹操,每欲鲸吞。亦非可久恋之地也。”这话一出,李兰就知这几日款待不是“肉包子打狗”,获利甚丰,张松马上就该发表卖主言论了。
果然在听道刘备叹叹息自己“未有安迹之所”后,张松即刻道:“益州险塞,沃野千里,民殷国富;智能之士,久慕皇叔之德。若起荆襄之众,长驱西指,霸业可成,汉室可兴矣。”
刘备几日辛勤耕耘,等得就是这一句,当下却还要谦让一番,道:“备安敢当此?刘益州亦帝室宗亲,恩泽布蜀中久矣。他人岂可得而动摇乎?”
张松不知虚实,急忙再劝道:“某非卖主求荣;今遇明公,不敢不披沥肝胆:刘季玉虽有益州之地,禀性暗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