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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认识了我爸爸,没当成歌星,十七岁就结婚了。我爸爸比我妈大十岁,你知道我爸
爸到底用什么方法,让我妈妈半年内就决定嫁给他n。”
“不知道。”
“我妈妈喜欢喝咖啡,我爸爸知道这个秘密,就天天请她去高级咖啡厅喝咖啡,二
十几年前的台湾,一杯咖啡的价格多昂贵你晓得吗?”
“多贵?”麦玉霞听这些故事已经听了十年了,然而她依旧表现出耐心的神情,甚
至更专注。
“大概是一般人月薪约三分之一,或是一半吧。”金薇亚振奋地说。她其实并不
清楚那个年代里,一杯咖啡的真实价格到底是多少,但是每当她提起这段家族秘史时,
内心就会有一种酿陶陶的感觉,那种感觉,使她以为自己的血液里,潜伏着某种传奇的
基因,而她11金薇亚,终将为此基因,沉醉于不甘平凡的梦里。
“你爸爸当年一定事业成就很高。”
“也没有……唉!算了,我不想谈他,我妈跟他离婚十年了,最近几年我根本没见
过他,几乎部快忘了他的长相,我们还是谈点别的吧!”金薇亚端起咖啡杯,轻轻骤饮
着。关于人生的真相,金薇亚和大部分的人一样,只要裁取她所想要的部分片段,悄悄
缀补成一个情节美丽的故事就够了,对于那些丑陋的记忆残余,她总是用忽略、遗忘,
以及回避的技巧,去否定它的存在。
“既然如此,我们可以谈谈你的事情吗?”麦玉霞看似天真的眼睛,竟然闪过一抹
不寻常的神色。
“我的——什么事?”金薇亚心头掠过一阵不安。
“如果你不介意,那我就实话实说了……”麦玉霞的眼睁,直楞楞凝视着金薇亚:
“今天之所以约你出来,其实并不是我的意思,前几天你妈妈打电话给我
“我妈打电话给你?”金薇亚不只震惊,还夹杂着羞愧和被出卖的愤怒:“她瞒着
我偷偷打电话给你做什么?”
“抱歉!也许我不应该说实话,你妈妈交代过则让你知道她曾经私下打电话给我,
可是你知道,我向来不习惯编谎话……”
“没关系,我希望你实话实说,我只是——一下子太惊讶了,做梦都没有想到我自
己的母亲,竟然会瞒着找,偷偷打电话给你!”金薇亚赶紧解释,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此时此刻的她,心情就好比一个还没化好妆的演员,突然间被推上舞台,聚光灯打下来,
炜幕已经拉开,虽然是满身狼狙,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演下去。
莒垣件事我希望你不要责怪你妈妈,天下父母心,从她跟我讲电话的语气里,我可
以感受到她的用心良苦和无奈。她很担忧你,怕你遭受委屈,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和你
沟通……”
“她怕我受什么委屈?”金薇亚佯装淡漠的态度下,暗藏一颗紧绷的心。
“她怕你被男人欺骗了感情……”
“她怎么老是拿我当三岁小孩看,我即使没考上大学,也不表示我就智商不足吧?”
“你别误会,不是这个意思……”
“那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只是怕你涉世不深,不懂得怎样保护自己,所以希望我跟你谈谈,劝你不要把
感情浪费在那个已婚男人的身上……”麦玉霞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金薇亚的脸部表情。
金薇亚沉默了好一会儿,她强作镇静她回看着麦玉霞,虽然想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可是那笑容尚未在嘴没成形,就已消失了:“你认为当她在说我跟已婚男人在一起的事
情时,只是猜测,还是已经有证据?”
“我想她应该是有确实的证据吧?听说是你公司里的一个女同事,私底下打电话告
诉她的……”
“我不相信!公司里的同事,根本没人知道我的事情,就算知道,也不可能做出这
种事来。一定是我妈自己乱猜的,从小到大,每次她怀疑我什么,就会用这种捏造证据
的手段,来逼我认罪。”金薇亚不想让难堪浮现在脸上,于是她轻轻转头,把目光投射
到远方,她茫然视着吧台服务生的动作,两名服务生的侧影,像是在交头接耳议论着什
么?
“你能不能告诉我事情的真相?”麦玉霞的语气非常轻柔谨慎。
“我妈还跟你说了什么?她是不是很生气?”
“老实说,我没感受到她的生气,只是觉得她很痛苦,也很自责,她甚至怀疑你是
在报复她……”
“报复,这种事难道……”金薇亚的声音忽然硬住,目光忽然被泪水浸模糊了,她
赶紧深吸一口气,硬生生把那酸楚的辣泪吞忍回去。
耳边萦绕的音乐,已由蓝调转为探戈旋律,那一串串起伏强烈的节奏,使金薇亚脑
海中忽然浮现11去年冬天,母亲教她跳探戈的景象。母亲的探戈舞步,踩得既优雅又精
确,尤其是那滑轮步的身段和角度,母亲拿捏得纯熟无比,金薇亚无论如何,就是走不
出那么漂亮的舞步。那一晚,其实母亲喝醉了,她从来不在女儿面前跳舞的,那是唯一
的一次,隔天她对自己的行为,感到非常懊悔,于是她把自己关在卧房里,严厉惩罚自
己,好几天不跟薇亚说话。
“薇亚,如果你不想谈,我不曾勉强你,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相信你有能力,也有
权利决定你的行为,我不会用先入为主的观点去看世界,如果你需要一个真心听你倾诉
的朋友,我希望我有这个荣幸能得到你的信任。口麦玉霞说得词诚意切。
“你认为——爱上一个已婚的男人,是罪大恶极的事情吗?匕金薇亚恍如梦中醒来。
“我从来没那样想过。”
“那你认不认为爱情本身是无罪的?”
“我想——理论上,应该是吧!”麦玉霞有点犹豫,她觉得薇亚所说的话非常耳熟,
彷佛书本或电影里的一句格言。因为听来熟悉,所以让人无暇思考,很容易就用直觉去
肯定它。
“你觉得一个人,倘若在婚姻上做了一次错误的选择,他就得一辈子陷在那里,活
该受报应,永世不得翻身?”
“应该没这么严重吧!”
“你有没有想过,像这样的惩罚,是一种多么残酷的折磨——强迫一个男人和他根
本不爱的女人,一辈子痛苦地生活下去,而真正相爱的人,却没办法光明正大地结合。
“我听迷糊了!可不可以说清楚一点n,”
“我承认我的确是爱上一个已婚的男人,不过事情绝对不像你所想的那样,我不晓
得该怎么解释,只能告诉你——这不是一般人想象中那种婚外情,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他是你公司的同事吗?”
“他叫叶千钟,是我们公司的业务主任。口金薇亚提到叶千钱这个名字时,眼底立
刻涌现温柔的光波.“你知道他是怎么对我说的吗?他说:要是没遇见我,他就像是一
口枯井,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内心深处,埋藏着一股这么强烈的感情,是我把他沉睡的热
情唤醒的。爱过这么一次,我觉得自己成长了好多,最近我才发觉,这个世界上,并不
是每个人都有能力去体验深刻的爱情,我为那些不懂爱情,或是没有机会碰触到真正的
爱情的人,感到悲哀与惋惜——”
“你们的事情,叶千钟的老婆知道吗?”
“目前还不知道,但是他保证一定会跟他老婆摊牌,不过不是现在,因为他老婆目
前正怀孕……”金薇亚把最后一句话,故意讲得含糊不清,只在嘴里嗯哼两声就带过去
了。即使不作其它联想,光是提到情人的老婆怀孕这件事,就足够让人心酸不是滋味,
她期望麦玉霞懂得忽略某些不愉快的话题。
“他真的会有勇气摊牌吗?”
“当然,因为他从头到尾,根本没爱过那个女人!”
“那他们当初怎么会结婚?”
“说来话长,他常常感叹:太早结婚是他这一生最严重的错误。其实当初结婚都是
家里逼的,他是苗栗二一义的客家人,他说他们客家人对家族的传统很执着,观念上比
较封闭保守,他是家里唯一的儿子,所以当完兵刚退伍,父母亲长辈就一直逼他结婚。”
“难道他老婆跟他结婚前不认识?”
“也不是,那个女人跟他从小住同村,不过他们不很熟,他知道那个女人向来对他
有意思,每次路上碰面,那个女人总是流露出一副盼望他来搭讪的神情。他说他从来没
理她,都是那个女人主动找话题来接近他,不但这样,那个女人还用尽心机,故意在千
钟他大姊、大姊天开的小工厂里当会计,装乖页巧,讨他大姊的欢心。结果,最后就是
因为他大姊的极力促成,他才会娶那个女人。千钟他大姊是那种很精明厉害的女人,因
为他们姊弟相差十岁,他是姊姊照顾着长大的,所以从小就敬畏他姊姊。”
“也许当初他也有点喜欢对方吧?要不然像结婚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完全听从别人
的安排呢?”
“绝对没有!”金薇亚的声调微微激动:“很抱歉,我说这样的话,并没有要贬低
你的意思,只不过我觉得你真的是人单纯了。也许是因为你的工作性质的关系吧?美术
馆毕竟是一个封闭式的环境,和外面社会差距很大,你知道吗?”
“也许吧!匕麦玉霞领悟到自己刚才的失言,赶紧报以微笑。
“你知道我不是要批评什么,只是希望你能了解,基本上,我们的生活领域完全不
同,你在美术馆里工作,接触的都是一些图啦、画啦,我的工作却是接触人。每天看着
形形色色的客人,别以为我们只是卖车,其实每位客人,在踏进我们店里的那一剎那,
光凭第一眼的印象,我就能判断出他的职业身分,只要打过招呼,我就知道这笔生意能
不能成交。”
“我想,这就是所谓的经验累积成智能吧!”麦玉霞有心化解尴尬,语气当然柔软。
“我刚才说到哪里了?”金薇亚恢复平静,她端起杯子,若无其事地拨了一口咖啡。
“说到叶千钟的姊姊。”
“事情就是这样,千钟说他结婚那天心情好郁闷,彷佛有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而且结婚以前,他们甚至不曾单独约会过,你相信吗?这个时代竟然还有这么荒谬的事
情,难怪千钟会觉得他对自己的婚姻,根本没有自主权,一切只是在对家族传统尽义务,
他姊姊一手导演,使他充满压力,觉得不跟那个女人结婚,就是对父母不孝,对祖宗难
以交代。”
“想不到目前的社会上,竟然还有这种悲剧式的婚姻存在。”麦玉霞小心附和。
“本来就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外人光凭想象,怎么能够了解当事人的苦衷呢?”
金薇亚语带感伤。
“我猜叶千钟一定长得很吸引人吧?”麦玉霞故意调整话题。
“嗯……”金薇亚末语先笑,眼里尽是迷蒙的柔情:“他长得高高的,肩膀很挺,
应该称得上帅气吧?不过不是那种五官俊秀型的男人。其实我跟他在一起,并不是被他
的外表所吸引,而是喜欢他的个性和内涵。他很稳重,对人很真诚,不是一般人印象中
那种油腔滑调的业务员,他常说自己是乡下进城的老实孩子,共懂得诚恳做事,不曾耍
心机、玩手段。有时候他一个人静静坐在椅子上发呆,我从侧面偷偷看着他,觉得他发
呆的时候,神情拙拙的,让人看了会心疼!”
“我可以问你一个比较隐私的问题吗?”麦玉霞态度有点羞涩。
“什么问题?”
“你们已经很亲密了吗?”
“你是指哪方面?”
“我是说,你们目前是属于精神恋爱的阶段,还是……”麦玉霞扭泥了一下,忽然
直言:“你还是处女吗?”
“当然不是!”金薇亚用一种类似殉道者的贞烈态度说话:“这种事本来就是爱情
的一部分,它会自然发生,你懂吗?”
“你妈妈特别交代我提醒你,千万则让自己怀孕了,否则,万一将来叶千钟没跟他
老婆离婚,事情就会更难收拾……”
“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我自己会掌握。”金薇并被麦玉霞的伍泥态度,惹得有点好
笑,她愈是觉得麦玉霞的头脑旧式,就愈想卖弄自己的精明见解:“我相信他一定会离
婚,我们会有圆满的结局的。不过我绝对不曾逼他,给男人压力是笨女人的手段,一哭
二闹三上吊的传统方法,就留给他老婆去用吧!我只要让他觉得,跟我在一起只有甜蜜
没有苦涩,那就够了。”
“不过这种事情,人家都说女孩子容易吃亏……”
“这种事,其实是两情相悦,跟别人根本无关!”金薇亚对麦玉霞的保守天真,有
时也忍不住轻蔑,她看了一下腕表,同麦玉霞表示:“我该走了,公司里还有事,改天
有空我们再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