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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论怎能应用于它们呢?”于是他回身埋头于实验。
他非常悲伤,但持续了两年。当他成为一所大学的教授,教适者生存论,
以博学而受人尊敬,逐渐位高望重时,他认识了一个非常聪明的15 岁的少女
奥尔加,并与她结婚了。
此后,他的生活比较美满,也不太想自杀,他的双手开始跟得上他早熟
的头脑——他钻研实验之道,真心诚意地研究他的科学。他管教奥尔加,教
他科学和艺术,甚至教她结婚的艺术和科学。她敬仰科学给他的渊博学识,
但在多年后,她说:“梅契尼科夫应用于万事的科学方法,在这个微妙的关
键系于心理上的适当瞬间的应用,是大错特错的。。”
二、“我突然成为一个病理学家”
1883 年,正当巴斯德和科赫的发现使大家对微生物象着了魔似的,梅契
尼科夫也突然从自然学家一变而为微生物猎人。他同他执教的大学当局发生
了争吵,于是带着肩钱的妻子和一家人到西西里岛,并在他安家的海边别墅
布置起他的业余实验室。他在起居室的实验室里顿着脚走来走去,对妻子大
讲生物理论,尽管他对微生物捕猎还一窍不通。后来有一天,他开始研究海
星和海绵消化食物的方法。好久以前,他已窥探出这些动物体内的奇怪细胞,
这种细胞是它们身体的一部分,不过这种细胞可以说是自由自在的,它们构
成一部分躯体,并通过躯体从一个地方移动到另一个地方,伸出它们之中的
一部分,其余部分前进到已经伸了出去的那部分地方。这种细胞就是游走细
胞,它们以流动而行动,恰象那种小动物变形虫一样。
梅契尼科夫在起居室桌前坐下。有一种人的双手总好象服从不了脑子,
他的手就是这样。他的手不够灵巧而又缺乏耐心,但总算把一些洋红色的细
粒放进了一只海星幼体内。这倒是他的天才极为独创的妙计,因为海星幼体
透明得如同一扇明净的玻璃窗,因此他能通过透镜看清楚这动物体内发生的
一切。他兴高采烈地看着那些爬着流动着的自由自在的细胞,在这海星的滑
腻腻的体内,趋向洋红色的细粒——并把它们吃掉了!梅契尼科夫还以为他
在研究海星的消化,实际上一个奇怪的思想——与消化这种日常事毫无关系
的想法——一种新念头的模糊的精灵,已在他头脑里飞舞了。。
次日,他独坐起居室,揪揪他基督式的胡子,呆呆地视而不见地望着放
海星的缸。然后,象电光一闪,转眼在最不可思议的,你会说是绝不可能的
一霎中,发现了新大陆。
“在海星幼体内的这些游走细胞,这些细胞吃食物,他们吞下洋红的细
粒——但它们也一定吃掉微生物!当然,这种游走细胞,就是保护海星免受
微生物侵犯的东西!我们的游走细胞,我们血液中的白细胞——保护我们不
受病菌侵犯的一定是它们。。它们就是对疾病免疫3 的原因。。使人类不受
恶性杆菌杀戮的就是它们!”
没有丝毫证据,没有研究一下,他就从海星的消化一下子跳到了人的疾
病。。
他在日记中写道:“我突然成为一个病理学家。。。因为觉得这个想法
有某些非常有意思的地方,我兴奋得在房间里大踏步地走来走去,甚至到海
边去清醒清醒我的头脑”。
此时,这个不顾一切的犹太人,丝毫不在乎自己对细菌的一无所知。
“我对自己说,如果我的理论是真实的,那么拿一支细木片刺进海星幼
体内,就应该马上有游走细胞围住它。。”他想起当人们的手指戳进了刺,
又没有把它们拔掉,不久四面就有了脓——脓的大部分就是我们血液的游走
白细胞。他跑到别墅后面的园子里,在他为妻子的弟妹们布置的圣诞树的一
株小小灌木上,拔下了一些玫瑰刺,跑回他那个可笑的实验室,把这些刺戳
进一个清澄如水的小海星体内。。
次日天刚亮他就起床,满脑子胡思乱想——他发现不出自己所料,在海
星体内,围绕着玫瑰刺周围的,是一堆懒洋洋爬着的海星的游走细胞!用不
着再要别的什么,他就肯定了自己已经有了对疾病的所有免疫的解释。当天
下午他急忙出去,向正好在附近开会的欧洲名教授们说明他的卓见。“这就
是动物经受得住微生物攻击的原因,”他眉飞色舞、口若悬河的大谈海星的
游走细胞怎样想吃玫瑰刺,他又能以如此动人的事实证明它,连最有名的教
授维尔荷博士(就是曾给科赫白眼看的)也相信了!
现在,梅契尼科夫已成了微生物猎人。。
三、数千头羊死于炭疽疫苗
不久,他就带着家属到了维也纳。他宣告他的理论,声称我们之所以对
病菌有免疫力,是因为我们的身体里的游走细胞吞下了病菌。他径直到他的
朋友克劳斯教授的实验室——他是一位动物学家,也不懂得微生物,因此大
为赞叹:“如果能在我们刊物上发表你的理论,那就不胜荣幸了,”克劳斯
说。
“不过我必须给这种吞食病菌的细胞起个科学名称——一个希腊名字—
—这种细胞该有一个什么希腊文名称呢?”梅契尼科夫高声说。
克劳斯和他的博学的同事们搔搔头皮,查查词典,最后告诉他:
“phagocytes!这个希腊词的意义就是吞噬细胞——‘吞噬细胞’就是你必
须称呼他们的名字!”他向他们道谢,把“吞噬细胞”这个名词贴在他的桅
顶上,扬帆航行于他作为微生物猎人的兴奋生涯的海洋,把这个名词作为一
种宗教,作为万事万物的说明,一句口号,一个谋生手段——而且你也许不
信,这个名词后来确实成为探索我们怎样免疫的开端!从此以后,他为吞噬
细胞传道说教,为它们的名誉辩护,为它们进行认真的研究,并因它们而树
敌。他从维也纳到敖德萨,在那里,他向该市医生们作了一次伟大的科学讲
演“论生物体的治疗力量”,使听众大为震惊。他的演讲非常出色,他的诚
实无可怀疑——但是没有记录告诉我们,他是否对赞叹不已的医生们说过,
直到此刻为止,他自己还未看见过一个吞噬细胞吞下过一个恶性微生物。每
一个人——包括有学问的医生在内——总要停下来看看狗咬狗,于是梅契尼
科夫的这个想法,就是我们的小小白血细胞冲到紧要关口拦击杀人细菌的故
事——这个海外奇谈吸引了他们,使他们深信不疑。
但是。梅契尼科夫深知他非有真正的证据不可。不久,他在水蚤身上找
到了它,清楚明白得动人。他暂时忘记了高谈阔论,开始在池塘和养鱼缸里
捉水蚤。这一回他又敏悟得出奇,因为这种小动物同海星一样,混身透明,
他可以用透镜看到它们体内发生的事情。现在他有了耐心,本来他很少有研
究家精神,现在象个真正的研究家了,他研究一只水蚤可能有的某种疾病。
这本历史书告诉我们,微生物猎人总是本想找到东而结果却找到了西——但
是梅契尼科夫现在却有另一种运气,他观察水蚤的无目的的日常生活,而突
然之间,他经透镜看到了有一只竟吞下一种恶性酵母的尖利如针的芽抱。这
些针进了微细的食管,它们的尖头穿过水蚤的胃壁,滑入这个小动物的体内。
然后,众神真能照顾一个横冲直撞的人!——他看见水蚤的游走细胞,就是
它的吞噬细胞,流向这些有害的针,团团围住它们,吃它们,溶解它们,消
化它们。。
当这种现象经常出现,因而使他的理论完善——吞噬细胞不出来对这些
致命的酵母针作战时,进犯者就立即芽生为大群酵母,反过来轮到他们吃水
蚤,使它中毒——那就意味着他们呜呼哀哉!在这里,他出色地偷看到一种
小规模的动人的生死搏斗,他窥探到迄今还完全神秘的事情:某些生物为保
卫自己抵抗意在杀害他们的刺客。他的观察极其真实,你只好承认他们是非
常机灵,因为有谁会想到在人所不齿的动物如水蚤身上去研究免疫的原因?
现在,他不再需要再有什么证据,就已深信他的理论是绝对而决定性的正确
了,他不再深入钻研这种生死斗争,就写了一篇学术论文:
“水蚤由于它的吞噬细胞而获得的免疫,是自然免疫的一例。。因为游
走细胞倘不在酵母芽孢侵入体内时将其吞下,酵母就发芽,分泌毒素,这不
仅使吞噬细胞后退,而且完全溶解它们,使它们死亡”。
他还想进一步看看这种斗争是否也在青蛙和兔子身上进行,但在1886
年,俄罗斯人民为巴斯德保全了16 个被疯狼狗咬了的同胞的性命一事而兴奋
异常。许多人都歌颂巴斯德,并大量捐款,立刻兴建一个实验所。他被任命
这个研究所的科学主任——因为这个人(他们一定忘了他是犹太人)不是在
欧洲各大学研究过,不是向许多医生作过博学的讲演,讲述血液里的吞吃微
生物的吞噬细胞吗!?于是他接受了任命。不过他精明得很,先向当局言明:
“我只是一个理论家,我为研究工作忙不过来——要训练别的人员制造疫
苗,做实际工作”。
当时当地没有一个懂得一点猎捕微生物的事情,于是他的一位朋友立即
被派往巴黎的巴斯德研究所学习。人们急于开始预防疾病,他们吵着要疫苗。
所以,还没有学到家的那位进修者很快回来了,并着手为当地的羊制造炭疽
疫苗,为城市居民制造狂犬病疫苗。“现在应该万事顺利!”梅契尼科夫欢
呼(他对毒性微生物能玩的鬼把戏一窍不通),退到他的理论堡垒,研究兔
子、狗和猴,想知道它们的吞噬细胞会不会吞吃结核病、回归热和丹毒的微
生物。科学论文从他的实验室源源而来,欧洲的研究家开始为这位犹太奇才
的发现所轰动。但他发现自己的理论出了问题,因为狗、兔和猴——真可惜
——不象水蚤那样浑身透明。。
接着是乱成一团。他的那位实际工作人员和同事们吵起了架,疫苗混杂
了;微生物流出了试管。该市的医生——对于这种医疗新方法自然有点嫉妒
——开始来实验室打听询问,提出些难以解答的恼人问题,市里流传着窃窃
私语:“这个梅契尼科夫算老几——他连医生执照也没有呢,他不过是个自
然学家,区区细菌猎人罢了——他怎么能够懂得预防疾病?”“治疗法在哪
里?”人们在要求。“给我们预防!”农民们在大叫——他们是铜钱眼里翻
跟头的。梅契尼科夫暂时离开他的吞噬细胞学说的云雾,力图使他们满意。
办法是在吃掉五谷的田鼠间撒下鸡霍乱杆菌以灭鼠。但是不幸得很,蛊惑人
心的谣言出现在报上,大叫他在散播死亡——说鸡霍乱会变成人霍乱“我为
我的研究忙得要命”梅契尼科夫喃喃地说。“我是一个理论家——我的研究
所需要一个安静场所来发展。。”于是他请了一个长假,并整理好行装,去
出席维也纳举行的会议,把吞噬细胞的事告诉大家,同时也想找一个清静的
地方去工作。他必须离开那种可怕的要求:为证明他的理论的正确,就必须
向坚决要求从研究中得到金钱上好处的急性子的当局和农民,端出治疗药物
来。他从维也纳前往巴黎,去巴斯德研究所,在那里,有一个伟大的胜利和
惊人之举在等待着他。他被介绍给巴斯德,他立即畅谈他的理论。微生物猎
人中的老将看看他,虽然老将的灰色眼睛已有倦意,偶尔闪出一点光芒。他
说:“梅契尼科夫教授,我与你所见略同。我曾观察到的种种微生物间的斗
争,使我深有所感。我相信你走的是正路。”
虽然巴斯德提到的斗争,同吞噬细胞吞掉微生物毫不相干,他——这是
自然的——却已得意洋洋。最伟大的微生物猎人真正了解他,相信他。。他
的岳父已经去世,留下一点遗产,在巴黎,他的吞噬细胞学说有一个伟大研
究所为后盾,应当增加声价。“这里有没有给我的位置?”他问,“我只希
望在你的实验室里工作,当个名誉职工,”梅契尼科夫请求道。巴斯德知道,
使平常人对微生物猎获不断感到惊心动魄,是非常重要的——他门能理解的
是科学的戏剧性——因此巴斯德非常痛快地答应了他的要求,并给他一个单
独的实验室。
正当他为放弃优厚的薪金稍有犹豫时,他的实验助手给他拍来一个可怕
的电报:
“数千头羊死于炭疽疫苗”。
这样,他别无选择。几个月后,他带着妻子安然在巴斯德的研究所安身。
从此后,他和妻子手挽着手,在一条撒着种种传奇式错误的道路上迈步前进,
从一个胜利走向总是更伟大的胜利和声名狼籍。
四、他跌跌撞撞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