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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开门声,早就心急火燎的秦霜白迫不及待的奔上前,“醒了么?”
“醒了。”烟眉话音未落,秦霜白的身影已从她身边越过,见了躺在床上蒙睁着一双乌溜溜眼睛的秋明,急切问道:“秋明,阿圆她被带去了哪里?”
秋明看了他一眼,紧紧抿起嘴唇,眼泪直在眼睛里打转,含糊叫了一声,“大少爷。”喉咙哽咽,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秦霜白见她说不出话来,心紧紧揪起。这时大夫提醒道:“她受了惊吓,要慢慢问。”他不得不耐下心来。
喝了杯水后,秋明这才吐字清晰,可只说了一个“我”字,便又卡住了,直急得秦霜白上前抓住了她的肩膀,“秋明,我现在问你话,你知道就点头,不知道就摇头,这样行么?”
秋明点点头。
秦霜白松开她,问道:“你知不知道大少奶奶去了哪里?”
秋明摇头。
“那些人你可认识?”
“你知不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去的?”
一连串的摇头,秦霜白有些失去理智,猩红在眸子里扩散,痛楚和失望在身体里叫嚣,他一拳打在墙上。“那大少奶奶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有。”这次,秋明直接喊出了声。
秦霜白欣喜若狂的转回头,“都说了些什么?”
见他如此痛苦,秋明嗫嚅了半天才说出来,“大少奶奶说她嫁给你很开心。说她这辈子生是秦家的人,死是秦家的鬼,叫你把她的衣衫做成衣冠冢,埋在秦家的墓地里。还有以后……”
“以后什么?”秦霜白听她的叙说,好似在被一刀一刀的割,血一滴一滴从手上流下来,却浑然未觉。
“还有以后叫你忘了她。”
“这说的是什么话?”秦霜白终于咆哮起来,“她不知道我……”嘶哑的声音陡然顿住,他猛的想到以云晚跟他的感情,她能如此说,看来这事情一定非同寻常,关系到她的性命安危。
想及此,他更加着急,压制住内心的鼓噪,尽量平静的问道:“还有别的么?”
“大少奶奶是被几个穿着白衣服,带着鬼脸面具的人抓走的,他们好吓人。”
“还有么?”
“没了。”她极力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可是那时害怕的紧,有些话根本就没听清楚。
出了门,冷风灌进衣衫里,如利剑一般将他的身子穿透,他沿着熟悉的路走下去,心中却是一片迷茫。前面长廊里忽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秦慕风人还未到,声音已传过来,“大哥,我查到了。”
“查到什么了?”秦霜白只觉得自己的心差一点从腔子里跳了出来。
“我们在静慈庵附近的树林里发现了刘五的尸体,他是季阮铭的手下,我想大嫂肯定是被季阮铭哲家伙抓去了。”秦慕风眼睛亮了亮,继续说道:“而且,我们还在他身上搜到了齐原山的令牌,季家父子肯定就藏在山上。”
他一说完,秦霜白就说道:“二弟,现在就去将所有的团丁都给我召集起来。”
“大哥你这是要?”
秦霜白振臂一挥,道:“攻山。”
“好。”秦慕风笑道:“大哥我这就去。”这样一来,不但救了大嫂,秦家的仇也给报了。
在秦慕风走后,秦霜白又在原地站了半响。这刘五既是季阮铭的人,怎么会死了呢?还有,白衣鬼面人是季阮铭扮的么?
他觉得这里面有些蹊跷,但现在这是唯一的线索,只要是有一点可能,他就绝不会放弃,他一定要将阿圆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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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小零我振臂一挥“霸王们都出来”
祝大家端午节快乐,呃,晚点没关系啊。。
还有周五,周六,周日,就不更了。
我在家里,要去看看亲戚了
紫英门主
马车行的并不快,开始隐隐约约听得风声呼啸,山林涛涛如浪奔涌,俄而,又沉寂下去,车轮碾在积雪上的吱吱声清晰入耳,还夹杂着一两句人语,似是穿过了村庄,而后越走越清静,终于车辙一顿停了下来,声息收敛,归于沉寂。
车门打开,白衣人探头进来,解开云晚的穴道,道:“委屈夫人了。”说完跳下车,在外面等候。
云晚揉了揉早就僵冷的手脚,迟疑着下了车,恍惚间抬头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璀璨的夜明珠从朱红色的大门一直延伸到山庄深处,在雪中折射出夺目的光芒,乍一瞧来,不禁头晕目眩,转头往后看,黑沉沉一片,山势陡峭,道路曲折,风怒、林啸、兽吼竟似扑面而来,云晚脑中霎时一片空白,竟连近在咫尺的声音都没听见。
“夫人,请。”白衣人又说了一遍,她这才回过神来,双手紧握,随着白衣人往里走。
空旷的庭院内,风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云晚的身子瑟缩着,眼睛木然的望着前方,一直黯淡的脸上泛起一丝青白之色。
关楚墨,他就在前面。
在那些平静的日子里,他仿佛是上辈子出现过的人,模糊不清了。此次好似从地狱中突然冒出来,连名字都带着腐朽的意味,伸出十根爪子,猝然攫住了她的心脏。
离开燕邱之后,她从来没有想象过与关楚墨重逢的场景,更没想象过自己血刃仇人,痛快淋漓,他浑身沾满了太多人的鲜血,心臭了,肝臭了,就连听到他的名字她都会恶心。
她只要知道他死了就好,身首异处也罢,暴失荒野也罢,怎样死都好,然后一切一切便如风卷过尘埃,都远去了。她就可以与秦霜白安定的过日子,生儿育女,相守到老。
只可惜,天意弄人,终是要与他面对面。那么,若是有可能的话,她定要亲手杀了他。
她机械的前行着,手指用力掐紧自己的手臂,叫头脑在疼痛中更清晰一些。身边的白衣人步似闲庭,白衣迎风鼓舞,目光始终注视着前方,云晚却不敢有丝毫异动。
他不是季阮铭可以比的。
穿过宽阔的甬道,眼前灯火通明,光华闪耀,玉宇琼楼若隐若现,云晚一路走来已是心惊不已,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关楚墨竟拥有了如此大的势力和财力。
不缓不急的走着,萧瑟冬风中忽地送来一缕琴音,似流水缓缓,绵绵长长,云晚心思一顿,倾耳细听,琴声袅袅,丝丝缕缕浸润心底,寒冷、绞痛,浑然不在,突的,琴音扶摇直上,清越高亢,如大浪奔涌,心也随之飘荡在惊涛骇浪之上,起起伏伏,而后,琴声越来越快,越来越乱,心也乱了,碎了,散成一地。
云晚只觉得再也抵挡不住这种混乱,忍不住捂住了胸口。
琴声戛然而止的时候她猛然收住脚步,怔立在原地,听得白衣人一声轻唤,这才懵然眨了眨眼,发现不知何时已到了屋前,白衣人打开门请她进去,她便浑浑噩噩的抬腿跨进了门槛。
进了屋,暖意立时融满全身,香炉内氤氲着淡雅的香气,袅袅升腾。云晚一眼就瞧见屏风后坐了一个人,他穿着一袭紫衣,头轻垂着,纤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撩拨着琴弦。
怎么不是关楚墨?云晚疑惑的回头,那白衣人却已退了出去,心中涌起一团火,她朝那紫衣人冲口而出道:“关楚墨在哪里?”
“他呀,应该很快就到了吧。你原来这么急着想见到他呀?”随着一声轻笑,那人悠然站了起来,细美的眸子眨了眨,颇有几分玩世不恭的味道。
云晚听他拿自己打趣,没有半分动容,眸底深了几分,厉色道:“你是谁?”
这个人生的极其俊美,白腻如瓷的肌肤,明眸善睐,顾盼流转间,几分妩媚,几分妖艳;红唇轻轻挑起一个弧度,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几分顽劣,几分调皮。
“我姓苏,叫苏暮澈。”苏暮澈笑着指指对面的位置,“请坐。”
云晚便心平气和的坐下,等待苏暮澈将话讲清楚,而他却不慌不忙,取了釉色雕花茶杯从紫砂壶中倒了一杯茶,递到云晚面前,“先喝杯茶。”
见他盈盈含笑,云晚心想自己若是恼怒,岂不是在心态上就输了,于是便也从容不迫的接过,抿了一口,香气浓郁,余韵不散,是上等的好茶。
苏暮澈满意的笑笑,又倒了一杯茶,抱在手心里,看着云晚似笑非笑的说道:“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了,是叫你关夫人好呢,还是叫你秦夫人好呢?”
对于这个问题,云晚沉默不语。当初关楚墨亲手将她逼死,污了她的名节,估计现在整个燕邱都把她当成□,这和休了她没什么分别,而且他当时正要娶丞相之女,为讨佳人欢心,说不定来个一纸休书,将他与她、与云家之间的关系一刀两断也很合理。
这样想着,她掩唇笑了笑,苏暮澈看得莫名,向前凑了凑,望着她的眼睛道:“很可笑么?”
云晚敛住笑意,眉梢微挑,正色道:“无论如何我都姓云不是么?”
苏暮澈眼里闪过一丝错愕,无趣的眨了眨眼睛,啜了一口茶,抱拳道:“那么,云小姐,幸会,幸会。”
云晚听出他话里的嘲讽之意,面上没有一丝波澜起伏,淡淡道:“苏公子,幸会。”
夜色正浓,远处漆黑一片,隐约可见树木摇摆不停,风,更大了。云晚收回视线,随口问道:
“苏公子,你家主子他究竟什么时候到?”
“什么,我家主子?”苏暮澈捂着肚子笑得打跌,“我是紫英门的门主,谁还能当我的主子啊?”
“你不是……”云晚愣怔了片刻,猛然醒悟过来,大声叱喝道:“你为什么假冒关楚墨?”
“诶呀。”苏暮澈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掩住唇,形状好看的眸子无趣的眨了两下,撇撇嘴笑道:“这么快就被识破了,真是没意思。”见云晚阴沉着一张脸,又满不在乎的笑道:“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云晚可不会傻到认为这只是一个单纯的玩笑,冷着面孔道:“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究竟有什么用意?”
“用意么……”苏暮澈耸耸鼻子,卖起关子来,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
苏暮澈好没姿势的翘着腿,见进门的白衣人有所忌讳的看了一眼云晚,悠然摆摆手道:“子夜,有什么事情说来就是。”
子夜恭恭敬敬的说道:“主子,秦家那边已在召集人马攻打齐原山。”
“好呀。”苏暮澈拍手道:“季元文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死了更好。”他笑着转过头来看向云晚,“那么,就叫咱们瞧瞧这个秦家大少爷的本事吧。”他顿了一下,微笑着又补充一句,“这齐原山易守难攻,后面为悬崖峭壁,加上这冰雪天气,可是难攻的紧呢。”
云晚睁大眼睛,口中咬着那个“秦”字,一遍一遍,纠缠不休,颤抖了半天,一咬牙关,终将一切都吞进了肚子里。她不能在别人面前脆弱,她应该相信秦霜白才是。
好在苏暮澈并没有再说什么,他顿了一下,忽的想到什么,朝子夜问道:“对了,关楚墨那边怎么样了?”
“他已从京都出发。”
“恩。”这次,苏暮澈表现的很平淡,只是扫了一眼云晚,笑道:“其实我的用意么,就是来接云小姐与关楚墨见面的。”他说的如此友好,仿佛全然不知道她和关楚墨是有深仇大恨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这次绝对不是假的,很快小关就要出场了。
预告:下章小季翘辫子,然后秦霜白自西城,关楚墨自京都,纷纷赶来追云晚。
这个妖孽苏暮澈大家还记得么,在前面第三章有过啊。
巧计攻山
云晚抬起头,察觉苏暮澈在隐隐的茶雾中的笑容有几分顽劣,到瞧不出半分的狡诈和阴毒。
见她露出错愕之色,苏暮澈笑得眉眼弯弯,翘起了二郎腿,幽幽道:“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瞧着我?”不等云晚回答,又呵呵笑道:“其实吧,我只是那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们紫英门从门徒到我这个门主,加起来有上千人,每个人都要吃饭穿衣,哎哎,要填饱几千人的肚子,我这个门主可是难当得很,只能用最快的方法赚最多的钱,要不然啊,全都跟着我一起去喝西北风了。”
说着他朝云晚深深看了一眼,“我与云小姐根本无冤无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