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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木已成舟
刚才的情事兆绘虽然激动，却没有耗费太多体力，在我怀里趴了一会就恢复了精神，笑嘻嘻地坐到我身边。
“真好，四哥大病一场，却比以前有人情味许多，不枉我守着你这么多年。”
这话是什么意思？守着“我”很多年？难道你和兆连以前没上过床？！想到自己刚才的卖力演出，我眼神险恶地瞪着笑得像刚偷吃到鸡的小狐狸的兆连。
看到我面目不善，兆连急忙安抚：“不是说你以前不近人情啦。而是你……恩，太干净太有原则，让人没有下手的地方。就连我，自小跟你同吃一桌饭同睡一间房，可你就是不肯要我。”
兆连扁扁嘴：“好像除了二哥，谁也入不了你的眼了。其实那有那么严重呢，连人家的心意都不肯接受，人家早说不会死缠着你啦。”
啊啊啊~~原来对着其他人我只要酷酷SAY NO就可以了。小王八蛋现在才说！
兆连的情人是兆齐？完全看不出来啊。我养病以来月余，兆齐只亲自探望了两回，而且很客气，完全没有任何亲密的举动。从各方面打听到的都是，兆连兆齐这对兄弟，虽然幼年在宫中比邻而居，甚为亲密，但各自封王建府后来往就少了。兆连这种人上人，不会搞什么蠢蠢的暗恋吧。
我满腹怨气，把目光转向一旁，右手握拳，不看兆绘那张可恶的脸。再看下去，我可真要挥拳相向了。
兆绘美滋滋地躺到我身边，抱着我的胳膊：“不过现在知道四哥心里始终有兆绘，就算四哥对别人也这么——热情，兆绘也可以忍耐的。”
我忍无可忍，一拳砸在他头上：“都想什么那你！”
判断失误，铸成大错。木已成舟，覆水难收，悔之恨之！
说什么不会缠我，从那日开始，兆绘这小子一改以往在王府的神出鬼没来去如风，干脆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边，好比狗皮膏药牛皮糖，甩之不去。
我坐在藤椅上，看着辛心和饽饽连手追赶另外几只小狗，心情总算好点。兆绘跟兆连学来一身洁癖，等闲是不会进这个满园子小狗小猫的“生生园”。现在虽然跟着我进了来，却远远坐到一边，不敢上前。
招招手，辛心气喘吁吁跑了过来，黑黑的小脸因充足的运动和阳光而红润着。我抽出汗巾细细为他擦着汗水：“跑那么急，看着一头汗。”
将自己的茶碗递给他：“喝口水歇歇汗，呆会跟小寒哥哥念书去啊。”
辛心点点头，将跟在身边的饽饽抱起来，坐到我身边的藤椅上。
“修哥和佩哥可不可以一起？”他小声问。
我疑惑地看着他，郑修和佩儿不是已经时常来帮他打扫喂食吗？
他低下头，声音更小：“可不可以让他们一起念书啊。”
我愣了一下，大感惭愧。亏我还一向安慰自己说将那三个孩子当弟弟，却从没注意他们切身的想法。小孩子本来就该念书，可除了小寒外，其他的侍从都没正经看过几本书。
我笑着摸摸辛心的头顶：“你去和他们说，等咱们回了京城，本王会请夫子回来给你们开课堂。恩，这样吧，所有侍从分两班，上午轮班的下午去跟夫子念书，下午轮班的上午念书，你说好不好啊？”
辛心睁大眼睛，连连点头。欢呼一声，跳起来往园子外跑去，想是去发布消息去了。
兆绘颠颠地跑过来：“四哥和那黑小子说什么了，看他嘴都裂到后脑勺了。”
我瞄了他一眼：“我府里要开学堂，五弟闲着没事，也可以去听听。”
兆绘俊脸煞白，连连挥手：“不必不必，小弟念书念了十几年了，足矣足矣。”
风闻福王府趣事，兆绘还没断奶就被兆连抱到宫里的学馆，每日听众贵胄之子哼哼哑哑地背书直到自己也须进学。兆绘生性轻佻好动，偏偏坐困书城十几年，以至于听到读书之声就头痛，看到书简就恶心，自然什么也没念不进，一事无成。
安排小孩子念书并不是开玩笑，我叫了个侍卫先回京城，找王府总管丘村真去多请些夫子回来，只要饱学多才，不必计较出身。另外还命他将府里二十岁以下的侍卫宫人侍从编成名册，分组排班，轮流上课。
第十章 筹备
那天晚上在我房里值夜的是小寒。我好说歹说将兆绘哄走，还了我一个安静的卧房。口干舌燥的给自己倒了杯冷水，一咕噜喝个干净。
经过外间，小寒还在挑灯夜读。小寒酷爱读书，舞剑和弹奏七弦古琴。我也尽量给他创造条件，谁让自己不争气，常常要仰仗他的才学。
我对于没有兴趣的事情，只有事到临头无可推脱时才会如此用功。因此学说官话模仿兆绘字体只用了一个多月就搞定，但写文章的真本事到现在还是半桶水，刚够唬人，很多时候都要小寒代笔。
正因为如此，我对小寒格外尊重。端茶倒水穿衣着帽从来不用他动手，反正我自己也没残废，让人伺候反而别扭。小寒本就被人伺候大的主儿，自然乐得轻松，倒是郑修和佩尔对我的日渐“独立”很是不安，些微小事也要抢着做。
放下茶杯，我想起一事：“小寒，你说咱们办学应该请什么夫子教什么学问啊？”总不能全民学诗词歌赋或者吹拉弹唱吧，那我不是步二哥兆齐之后，成了风流王第二？多冤啊我。
小寒目光闪烁：“这可要看王爷想要达到什么效果。”
能扫盲就成了。你王爷我也只读到八年纪就出来工作了，哪里有什么宏图大志。要不是辛心提起，根本想不到还有很多人都是爱念书的。不过我当然不会这样回答，微一沉吟，有了说辞。
“自然是没指望咱们府里能飞出个状元翰林。本王就是想给大家个奔头，找个能使力气能发展的方向。免得人多工少，都闲着无所事事无事生非。”福亲王府早就是超员编制，府中人等来源不一，良莠不齐，远不如谨亲王府的和平亲王府的来得有规矩。
小寒想了想：“若是为了这个，倒不如请些匠师回来传授手艺，比教些礼乐诗词实用多了。谁不想将来发落出府时多一技傍身，多个饭碗，自然会落力去学。”
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我点点头：“就这么办。不过要加两门必须修习的课程——读写和算术。你别这么看本王，不是要他们学历法推演，只是简单的加减乘除，能算算帐就成了。”
和辛心饽饽门玩耍了几日，兆绘又念起京城的繁华热闹，吵着要回去。我想想学堂的筹备应该差不多了，便携众乘兴而归。
王府总管丘老伯年逾五旬，平日对着我也总是绷着脸，为人很是端正严肃，但缺乏灵活性。接到我的命令，竟然一口气找回了十六位师傅。文（史）、算（学）、金（匠）、木（工）、厨（师）、酿（造）、织（造）、医（学）八科各二位师傅，都是各业名满京华的人物。
至于生员我原本以为最多一百来人。没想到仅王府侍卫中不满二十的就有一百多，再加上仆从，竟然有二百人。那十六个师傅还不知道够不够分的呢。
请回来的师傅不能怠慢，我只好将府中一个大套院拨了出来做“教工宿舍”，院子中一处空置的二层小楼按着小寒的提议改做了藏书楼，向下人开放。小寒三人花了半天时间，从书局订了大批的书卷，可惜这里的人重文轻工，能够订到的大约都是文算方面的，只有少量是医学书籍，而且都是广为流传的。
几日忙乱，终于万事具备，“学馆”开始正式授课。我心情大好，因为办学，兆绘那个臭小子已经好几日不敢进我家的大门，惟恐被我抓了去。
第十一章 征兆
佩儿、郑修比辛心还要兴奋，可开学没几日，就垂头丧气起来。细问之下才知道，请来的先生都很凶，有些孩童又很顽皮。这才几日，便有人逃学偷懒，把上课的时间当休假。
小寒冷然：“无知，且由他去。”
我笑着拍拍他的头：“要是‘且由他去’，又何必办这个学堂。这事好解决，府中每月出五十两设全勤奖金，由所有当月无缺勤的学童平分。另外逃课被抓住的，罚他工钱，罚金也归到全勤奖金中去。”
就算每人每月只有几十文的奖金，那也是切实到手的好处。而且这是明奖，小小鼓励就成了大奖重奖。总管老泊连连点头，直说赏罚分明，谁能不服？那是，小至山雀大至大象，还不都是一个动作一块糖的驯养，才能脱了野性。
我想了想，决定设定月考，搞个TOP 10什么的激励一下学习气氛。小寒终于正眼看了我一回，让我高兴了那么一下下。这还是第一次我能想到他前头去。
小寒也凑热闹，去学算学和医术。我不解，他的学问远超过我，却始终学不会让自己轻松娱乐。三侍从除了夜班照旧轮值，也开始排日班。我的身边只留两个侍从，另一个去上学。如果出门，再加上二十个亲卫。以前屁股后面总跟着大班人马，现在感觉就轻松多了。
兆连又开始出现在亲王府，亲亲抱抱毫无顾忌。只要我出门，不论是拜神还是赴宴，他必然贴身陪伴，兆连兆绘出双入对的传闻连皇帝都听到了。这个月初一进宫磕头，还被皇帝关怀了一下，当我残障了，不拄着兆连这个大活人就走不了道了。靠，讽刺我啊。
兆锋也抓了我问东问西，我只好装傻，说记忆没恢复，身边有兆连照应着比较塌实。大狗熊立即拍胸脯，自荐当我的陪护保镖导盲犬。反正不用打仗，他清闲得很。
不顾兆绘吹胡子瞪眼睛，大狗熊就指挥着人马将自己的熊窝搬进了我的王府。虽然我的卧房里进有三间，但总不能让堂堂的平亲王住到侍从值夜的房间去。只好将他让进我卧房左进的琴斋，与我的房间仅一门之隔。大狗熊很老实，要是让兆绘住进来，肯定每晚都会偷袭我。
跟兆锋走这么近是很不明智的。兆锋不比兆绘，位高权重。三位亲王本该各自为政，现在有两个搞到一起，让人觉得是权利结合，摆出了架势要和兆容干架。皇帝要的是权利制衡，现在却成了一边倒的局面，肯定不喜。
小寒这样讲给我听，我却没放到心上。大狗熊虽然老实，却不是笨蛋。不管他怎么做，都不会叫我吃亏，这点我是很相信他的。
转眼到了四月，楚国派遣的迎婚使到达金轮都城，迎娶金轮小公主金同。
金轮与楚两国王室代代通婚，最高级别的就是嫁迎帝后帝妃。嫁的必定是王室嫡亲的公主，婚配给对方的国主。例如我的母亲乐妃，原为国楚的长公主，先王与太后的嫡长女，当今楚王的姐姐。就血缘来说，和金轮皇帝是四代的堂亲和三代的表亲。
乐妃不但身份尊贵，而且自祖母系继承了金轮境内的分属国卫国，即使当初没有出嫁金轮，也会在成年后继承分属国和一等公爵的世袭称号。
在金轮我的母亲的仪仗与皇后同，每年过年还要作为卫国公参拜朝社，对卫国国政负有完全权责。平时不是巡视卫国，就是为了避嫌独居在广凌宫，对我这个儿子不闻不问。
如果我将来没有成为金轮的国主，也会继承卫国的领地，成为新任卫公。如果我做了皇帝，卫国自然并入金轮，从此金轮全境再无外封之地。
这就是二十多年前，金轮与楚的协议。将卫冠冕堂皇地由楚国换给金轮，以换取楚国在金轮境内的部分铜铁开采权。
这种最高级别的通婚，通常都是带有政治经济军事上直接的交换利益，使两国更加安定强盛，因此最得两国上至贵族下到百姓的拥护。
次一级的是王室血脉间的通婚，婚嫁的都是王室成员，每代至少也有两三例。例如谨亲王兆容，就先后迎娶了楚王的长女和次女做正妃和侧妃。因此我的三哥同时也是我货真价实的表姐夫。这种乱七八糟的亲缘关系，费了我不少脑细胞才搞清楚，真是比天书还复杂。
至于王室与对方世家权贵之间也常有通婚，甚至还有像赠送小寒这样的世家贵子的行为。这种大贵族级的娈童都是作为一国之主的国礼赠给对方国主享用，其他人哪怕是我或兆容这样的权利人士，也没有这种高级礼物享受。当皇帝将小寒转赠给兆连时，兆容受的刺激想必不小。
此次楚国是替楚国太子迎娶金同做太子妃，算是常规性的王室通婚。金同我没见到过，不过听说这个最小的妹妹只有十三岁。而楚国太子刚满十一，是楚悠王的第十一子，同时也是嫡长子。不问可知这次联姻，自是借金轮强化年幼太子的地位。
第十二章 氤氲风情
四月十五日，皇帝宣昭二哥兆齐为婚使，负责接待来使。我作为和楚国关系最近的亲王，自然也要负起自己的责任，被迫成为陪吃陪喝陪玩的三陪王爷。
楚国使者名陶，是楚悠王和我母亲的娘舅，同时是楚国世袭的公爵，众人皆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