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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放心,属下明白。”
“嗯。”秋月夕点头,心间空空的,仿佛遗失了什么,就连步子都显得沉重。
“娘娘。”身后,徐主簿的声音又忽然响起,月夕顿了顿步子,却没回头,脸上早是一片泪意,声音却伪装得平淡,“有什么事,徐主簿请说。”
些微的颤抖,徐恒远握住手里的剑柄,好半天,才克制住要留她的想法。
末了,只是垂头,语气恭敬,“请娘娘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有时间,恒远会去看您的。”
秋月夕没说话,只是轻点头颅,便迈着急促的步子往外。
每走一步,都是痛。
从今天开始,她不会再来这里,也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可是为什么已经决定好的事,还未开始,她就已经后悔了?
初漠,对不起……
*……*
四更天微亮,门,再次被推开,徐恒远命人将梳洗用具放下后,才抬步走进床榻前,对着那身影低头,“爷,四更天,是时候,上早朝了。”
说完,静静候在一旁,等待那个人醒来。
头,是撕裂的痛,凤初漠皱眉,起身,就见恒远端了碗醒酒汤过来,“爷,喝下会舒服一些。”
“嗯。”凤初漠点头,凤眸扫过身边的床榻,以及地上的洁净,微微眯起,看向徐恒远,“昨晚,有没有人来过这里?”
也许,他该问,秋月夕,是否曾来过?
恒远微微垂下眸,弓腰,“太子爷莫不是做了什么梦?昨晚,您喝醉了,就只有属下进来把你扶到了床榻上,再无其他人。”
“是吗?”淡淡反问了一句,凤初漠垂下眸,看到身上的衣衫依然完好无损,不由哂笑。
到底,是个梦吧?
尽管那般真实,却不可能会是她,那个女人那般残忍,又怎会在乎他的死活?
犹记得,那个梦里,她哭着对他说,让他忘记她,还说,她从来喜欢的,就不是他,让他不要再来纠缠她,各自过着自己的生活。
残忍如此,还真像她会说出的话。
唇角,溢出一丝落寞,凤初漠呆呆望着垂落在胸前的发丝,一瞬间,失了神。
恒远站在一旁,见爷这番失魂落魄的样子,却只能继续身上的职责,“爷,时候快到了,属下服侍您更衣吧。”
凤初漠抬眸,脑海里想起了什么,摇头,“你先出去吧,孤自己来。”
“是。”恒远不再多说,低头出去,门扉合上的前一刻,仍然看见太子爷的目光,停在那衣衫的腰带上,难道就连束发穿衣,也跟那个人有关吗?
*……*
早朝,依旧是一成不变的平凡琐事,凤初漠静静听着各个官员的建议,眉头松了又紧。
“太子爷,关于皇后娘娘复位一事,微臣还是认为欠妥,且不说六皇子是先皇遣离的人,即使那皇后,也是秋家人,此举,恐怕……”那名臣子,属于两朝元老,年纪有些大,但威严却是可以震慑一方。
凤初漠皱眉,不悦的神情闪过,话还未出口,就听门边传来太监尖锐的声音。
“皇后娘娘求见~~”
门边,不多时,出现了一名女子,凤霞披身,金色的丝线,应着灿烂的晨辉,显现出别样的耀眼。
唇线紧抿,秋月夕脸上平淡如水,迈着从容的步子走进来,接受臣子们最虔诚的礼仪。
“平身吧。”纤细的声音,刻意放低了些,宛如那双眸,宁静如水。
下面,已经吵成一片,秋月夕抬起那双剪瞳,微微扫过众人,才开口,“大家稍安勿躁,本宫此次前来,不为干涉政权,只有一事想与大家商量,说完,本宫自会走。”
淡漠的语气,秋月夕见吵杂的声音平息,才继续,“先皇生前极度眷宠本宫,他离开的时候,本宫只是婢女,没能为他做什么,现如今,本宫恢复了皇后的身份,所以想前去先皇的陵墓前,为他祈福,不知各位意向如何?”
这话一出,人群又开始出现纷乱,就连主位上的凤初漠,也是微微眯了眸。
而大殿里,纷乱归纷乱,不多久,当一切平息,就见所有人集体跪下,叩头,“娘娘英明。”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这些人都恨她恨得咬牙,又怎么会阻止她的离开呢?
微微一笑,秋月夕点头,转身,看向主位上的男子,眉眼带笑,“不知太子意下如何?”
那一纸命令,还得由他出,秋月夕没什么把握,但恒远却说如果她伪装得够好,他就会同意。
所以,即使眼里酸涩,她也依然笑着,仿佛是发自内心地……
想离开他。
衣袖下的十指微微扣紧,凤初漠表面却是不动声色,淡淡的眸扫过她,不知落在了哪里,许久都没有回答。
臣子们见状,怕太子不同意,再次齐刷刷地叩头,“恳请太子爷成全娘娘的一片赤诚之心。”
声音,回荡在大殿,秋月夕却只是看着他,眼里再也装不下其他,似乎,想用这一眼,将他的全部,刻在心上。
☆、V062 浅夏的怒意
()()
凤眸微眯,许久,凤初漠勾起一丝冷笑,“母后这片心意,儿臣又怎会拒绝?退朝罢。”
说完,拂袖而去。
初次,凤初漠在金銮殿上发了火,不理会大臣们面面相觑的目光,私自离开。
而秋月夕始终站在原地,脸上的笑意依然挂着,却已经成了机械式的表情。
淡淡看了一眼所有人,她微微颔首,便迈着莲步移开,雍容华贵,正如她的出现一般,昙花一现。
*……*
第二日,秋月夕便启程,皇帝的陵墓其实离宫不远,只是那里是圣地,过往人烟少得可怜。
没有任何人送她,身边,浅夏和暖春跟着,再有,就是零星几名护卫了。
将她送到目的地,那些人就离开了,没有谁告诉她该住在哪里,怎么生活。
浅夏看着有些气,却又不能发作,从宫里虽说带了些银两过来,但这里偏僻的很,附近又没有闹市,那银子即使再多,也不好花出去。
好在,里面的人知道娘娘要来,开始都客客气气的行礼,那名掌管这里生活的人,似乎就是所谓的领导者流云姑姑,当见到秋月夕小小年纪时,浅夏看得清晰,那流云姑姑眼里,一闪而逝的轻蔑。
只怕,这以后的生活,不会好过。
当晚,三人被安置在靠西的厢房内,一进去,暖春也有些不平衡了。
“咱娘娘是金枝玉叶,她们就这般对待的?”环视屋子,全部积满了灰尘,就连暖春这样大大咧咧的人,都不想住,更何况安排这种地方给当今皇后娘娘,那些人,都想被砍脑袋是不是?
浅夏皱眉,倒没说什么,只吩咐让暖春打理,只身便退了出去。
秋月夕有些愧疚,若不是她执意要来,暖春和浅夏也不用跟着她一起受苦。
说到底,她又拖累了人。
“暖春,等过几天,你和浅夏就回宫吧。”秋月夕想了想,这么开口,暖春收拾房间的动作一顿,抬头,眸子里闪着不满的情绪。
“娘娘,您当奴婢们是什么了?”
“我只是……”
“娘娘,你别说那些客套的话,奴婢们不会走,您在哪,奴婢们就在哪!”暖春说着,扔下扫帚,就往外跑。
估摸着,是被她的话伤到了吗?
秋月夕咬牙,追了出去,就在经过大厅的时候,却见暖春站在那里,视线呆呆的。
月夕抿唇,走近,顺着暖春的视线看去,就见先前还对她们恭敬的人,此时却狠狠将浅夏摔倒在地,还不忘补上两脚。
心里的怒意爆发,秋月夕上前,将那两个推倒浅夏的女人,狠狠甩了两耳光,气氛,一下子宁静了下来,秋月夕的怒意却未消散,“谁准你们动本宫的婢子了?”
凌厉的眸扫过那两人,一种不言而喻的威严,弥漫整个大厅。
秋月夕扶着浅夏起身,还未同她一起离开,就听一阵脚步声走了过来,地上的两人见状,立即哭着奔向那人,先发制人地给她定了罪,“流云姑姑,您可要为妹妹们做主呀,这娘娘,不由分说就对着妹妹们扇耳光,哪有这样……”
秋月夕冷笑,抬眸看向那两人,“贼喊捉贼,本宫倒是第一次见识到了。”
若不是她们欺负人在先,她也不会动手。
秋月夕自认为没有丝毫错误,流云姑姑扬手,制止了那两人的声音,才迈着轻缓的步子,走近月夕,唇边是圆滑的笑容,却没有丝毫诚意,“娘娘,这两人都是仙云観的人,虽说您身份高贵,但是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和睦相处,才是最好的选择,娘娘认为呢?”
这话,没有半丝漏洞,秋月夕拧眉,扫了那两人一眼,“可是若不是那两人欺负浅夏在先,本宫……”
“娘娘,”流云径直打断她的话,姿态依旧恭谦,只是声音里,藏不住那一丝冷意,“这仙云観都是层层选拔出的人,即使再怎么胡闹,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欺负人,不是吗?”
言下之意,就是浅夏冒犯了是吗?
秋月夕抿唇,看向浅夏,“浅夏,你说,你有没有得罪她们?”
浅夏低头,答道,“奴婢只是想请求她们为娘娘提供一些干净的被单,没有想到这些人,一个不满便要出手……”
“你胡说,你刚刚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那两人异口同声道,脸上尽是怒意。
流云姑姑淡淡蹙起眉,直到耳边没有纷争,才继续道,“娘娘,恐怕是沟通上出了些问题,娘娘放心,奴婢们待会就去为您准备好一切,时候不早了,您早点休息。”
说着,低头离开。
秋月夕站在原地,呆愣愣的,浅夏站在一旁,忍不住多嘴,“娘娘,这地方所有人都看不惯咱,不如去请示太子爷……”
“浅夏,我不会回去。这里,我可能会待上一辈子,所以请你,学会适应。”秋月夕抿唇道,字字句句,有些冷漠。
浅夏咬牙,看着那瘦弱的背影,手腕处的生疼,让她有些失了理智,“娘娘是何意思?奴婢只是担心您过得不舒服,这也错了吗?”
暖春在一旁看着,干着急,推了推浅夏,示意她别说了。
这么多年共处,倒是第一次看到浅夏这般动怒,为何?
秋月夕顿住步子,转身看向浅夏染满怒意的脸,好久才收回视线,伴着那清冷的声音,她说得极轻,却字字句句清晰异常,“浅夏,若是你没办法适应,明日就通知徐主簿接你们回去吧,我身边,不需要人侍候。”
那口吻,一如她坚定的脚步,消失在回廊里。
浅夏狠狠握住双拳,心间填满了怒意,却又无法发作。
而秋月夕也并不如她看起来的那般淡然,越过回廊,她没有回房,反倒走向一边的庭院,在最角落的一处蹲下身,静静垂着头,任由眼泪沾湿心间。
☆、V063 为那娘娘做到这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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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也舍不得,她也想要有人陪在身边,只是若因此苦了浅夏和暖春,她会更加愧疚。
浅夏和暖春都是好女孩,她不能看着她们跟自己一样,在这里生活一辈子。
太过沉重的责任,她担受不起。
四周,只剩下她浅浅的哭音,秋月夕低着头,只是一天,就已经开始想念那个人。
他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按时吃饭?
有没有……
想起她。
心间溢满了苦涩,秋月夕扯出一抹笑意,她还在想什么,说要放手的是她,又怎么可以去奢望太多呢?
那个人,曾经无数次地为她破例,只是这样的特权,终究会有一天用完吧?
就在昨日,她在金銮殿上说出要离开的话,那个人眼里炽热的怒意,最终归为冷漠,似乎尘封了一颗心。
恒远早就对她说过,如果想让那个人重新站起来,就得让他死心,彻底绝望,只有明白再无结果时,他,就会重新开始好好生活吧?
可是,却从来没有一个人告诉她,一个人的日子,她要怎么振作?
所有人都说她拖累了他,可是又有谁理会过,她的脆弱呢?
终究是个女人,想要被人疼爱,而不是自私残忍地去伤害心里那个念念不忘的人。
落得,两败俱伤。
泪,不知何时停止,秋月夕抬眸,望向天边的那弯明月,痴痴地看了好久。
已是午夜,四周响起虫鸣的声音,秋月夕站起身,一股晕眩却忽然袭入脑海。
她扶着墙壁,闭着眼等待身子适应过来,才迈着步子回房。
灯火通明,秋月夕望着在房里踱步的暖春,有些愧疚地唤了一声,“暖春,对不……”
“娘娘,您去哪儿了?急死奴婢们了。”暖春见到秋月夕,立即跑过来,直到将她全身查看了一番,才舒了一口气,“幸好您没事,浅夏出去找了您半天,怎么没碰到?”
正说着,浅夏的身影走到门前,看到月夕时,眼里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