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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世凯转头对袁世昌说:“大哥,把你口袋里的银票先借我一用,我一定想办法还你。”
虽然赢这些钱都是袁世凯的功劳,但一下子拿出二百两银子,袁世昌心里很不情愿,但他想到可以让袁世凯先欠自己一个人情,以后可以到赌场赚更多的钱,还是勉强拿出一百五十两银票,对袁世凯说:“四弟,我一会还得去城里给你二姐买点胭脂水粉,只能给你这么多了。”
沈小婉见袁世凯的钱不够,便替他说情。老鸨儿知道沈小婉的性子烈,劝她摘花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如若她反悔,一百五十两也难赚了,便收了银票,喜笑颜开,吩咐丫鬟备好酒席,请袁世凯上楼入座。袁世昌拍了拍袁世凯的肩膀,知趣地离开了,让他好好享受今晚的“难忘**”。
袁世凯跟着两个丫鬟上了二楼,进得沈小婉的闺房,只见墙上挂一幅八大山人的山水画,壁上还贴许多诗稿,两旁的书桌摆着古玩,一个高颈花瓶中插了几株洁白的莲花,含苞待放,香味扑鼻。丫鬟们铺陈完桌椅,有的张罗酒菜,有的薰香布幔,有的扫床铺设锦褥,有的插花扫地,最后还点上了满室红烛。待布置完毕,只见那闺房像是洞房,绮阁清华,湘帘幽静,只等沈小婉来了!
沈小婉沐浴更衣,披着凤冠霞衣,由贴身丫鬟小红搀扶着,一身新娘的妆扮出场,显得更加楚楚动人。
袁世凯惊呆了,仿佛美梦成真,站了起来,出神地望着似下凡仙女的沈小婉。沈小婉坐在主人的位置,殷勤地招呼袁世凯入座,他竟身不由己地听她调排,与美人对坐席前。虽然两人不知对方的穿越身份,但他们饮茶闲话,一谈如故,聊得兴起,沈小婉让小红取过一支玉萧,喃喃细语:“公子,我为你吹奏一曲。”
“好。”袁世凯说。
沈小婉轻轻移近朱唇,盈盈地吹奏起萧来。她是学校的文艺骨干,吹一曲“驾凤和呜”,音调清越,轻快亮丽,虽只是一人吹呜,却仿佛多种乐器合奏,啁嗽鸟鸣,回荡在空气中,让人心神荡漾,为之欣喜陶醉。
第七十九章 少年袁世凯(3)
袁世凯看着沈小婉脸上的红腮,痴痴的端详半晌,仿佛要从她的脸上去挖掘出她心灵深处所蕴藏的东西。他心想,这女子不仅有一种高雅的气质,还美貌与才艺兼具,不觉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沈小婉吹箫时,两眼一直盯着袁世凯的神情变化,此时见他微笑,便不由得放下玉萧问道:“公子,什么事情使你暗中高兴?”
“我发现你吹箫的时候特别美。”袁世凯道。
“人美有什么样,红颜薄命,误落红尘,还不知道哪一天能逃出这青楼。”沈小婉叹了一口气,问袁世凯:“公子,你可懂我刚才吹奏的曲子?”
“凤求凰!”袁世凯以前听过这首曲子,“传说此曲是司马相如追求卓文君时弹的。”
沈小婉说,“我此时的心境,却跟晚年的卓文君相似,‘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只想找一个好人嫁了。”
“听说姑娘今天摘花的年纪,不过十五,为何心境如此沧桑?“袁世凯问。
沈小婉一听摘花二字,脸色突变,从床底取出一个一尺多长的黑皮铁盒,那是沈小婉藏的。沈小婉打开箱子,取出一把匕首,寒光四溢,她把匕首拿在手里,对准自己的心口,对袁世凯说,“公子,一旦你要了妾身,还望不要负我,否则我今天宁死不从!”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袁世凯抓住沈小婉拿匕首的手,道:“姑娘美若天仙,我求之不得,哪会负你?”
“你若不弃,我定生死相依!”沈小婉这才放下匕首,拿起桌上晶莹剔透的夜光杯,深情款款地对袁世凯说道:“缘份天定,请君勿弃,喝了这杯杨梅酒!妾便托付终身了,切勿负我。”
袁世凯本不喝酒,见沈小婉都干了,不好拒绝,于是端起酒杯与她像夫妻一样喝了交杯酒。两人饮酒细谈,扯东扯西,沈小婉有心灌醉袁世凯,不停劝酒。袁世凯不胜酒力,渐渐头脑昏沉。
转眼之间,夜渐深,沈小婉己是两腮飞红,媚眼惺松,又纯又暧昧,不时抬头瞥一眼袁世凯,袁世凯只觉得浑身烘热,心旌摇曳。一丫鬟上前提醒道:“请公子与小姐安歇!”随即,她们闭了房门,一一退出门外,但并没有离开,从门缝里偷窥里面的情况。
“公子,过来一起和衣睡吧,老鸨派人在门外盯梢呢。”沈小婉小声说,她坐到床上,宽衣解带,露出的肌肤洁白若雪,白嫩的脖子后面一颗美人痣恰到好处,瘦腿的线条也特别美丽。举手投足之间身上散发出少女的气息。
于是两人和衣而睡,袁世凯一动不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冲动。他想,虽然自己不是君子,但趁人之危的事情还是不会做的。沈小婉更加觉得袁世凯是正人君子,心里更加欢喜。
刚开始,相安无事。到了后半夜,沈小婉醒了,口渴,浑身发烫,再也睡不着了。旁边的袁世凯其实也没有完全睡着,他的呼吸急促,胸前的肌肉起伏,像高原上的脊梁。他的欲念在血液里静静流淌,他的春情藏在深不可测的眼底,他不是不喜欢她,不是不想要,只是不想乘人之危。
虽然两人都没有脱衣服,但袁世凯感觉到沈小婉的体温,自己仿佛置身一大片阳光的沙滩上,海风轻抚着自己的头发和身体,潮水在脚边不断回旋,拍击着不远处千年的珊瑚礁。他吻了她,沈小婉娇躯一震,口中发出了“啊”的声音。
沈小婉吐气如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味。她在发抖中颤栗,觉得自己仿佛一块寒冰,要完全要融化在袁世凯的怀里。她灵魂深处的悸动和震颤,同陡峭的山峰一样大起大落。两人在床上打闹,不时肌肤之亲,但始终没有突破最后的界线。沈小婉在即将失去最后防线的一瞬间,用她最后的一点意志阻止了袁世凯:“我害怕,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两个在门外偷窥的丫鬟,见房内动静不小,便去跟老鸨报告去了。
那一夜,袁世凯和沈小婉紧紧相拥而睡。
第二天早晨,袁世凯醒来,阳光已经从窗外直射到床头。
“你醒了?”沈小婉望着他,双眸柔情似水,又从床底拿出那个一尺多长的铁盒,里面还有一层,她从底层拿出一叠银票,从中取出一百五十两,送与袁世凯道:“昨日难为你了。这银两你拿去还给你大哥吧。”
袁世凯哪里肯受,沈小婉说,“这钱暂且算是你借我的,以后等你有钱了再还我。我这是一片好意,你就不要推辞了。”
袁世凯接过银票,凑到沈小婉的耳边说,我这就回家,跟家人商量来为你赎身。袁世凯把事情想得很简单,袁家是大户人家,沈小婉才貌双全,只要自己坚持,袁家拿点小钱出来娶她,还是不成问题的。
“一言为定,我等你!”沈小婉想到自己马上可以离开青楼了,心里高兴,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一脸幸福。
袁世凯穿好衣服,刚走出怡香楼,就碰到了秋伊,她慌慌张张地朝袁世凯跑来,“少爷,你昨晚到哪去了,我四处找你呢,家里出大事了!!!”
“什么事大惊小怪?“袁世凯问。
“回去就知道了!”秋伊说。
袁世凯走到里屋的大堂,郭老太太头戴白纱,脸色惨白,几乎和两鬓的白发成一种颜色。她闭目而坐,眼角似有一些淡淡的泪痕。袁家几十口人都在大堂,几个年轻的后生披麻戴孝,跪在地上。
袁世凯一看,几个年轻的后生中,就有袁世昌,他跪在大堂之上,头贴着地面,咚咚不停地磕头,整个身子几乎趴在地面。袁世凯心里一惊,不祥的预感被证实了:“袁保中去世了!现在自己开不了口,沈小婉赎身的事怎么办?”
一阵风吹进来,袁世凯两腿瑟瑟,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这夏夜的风,竟然也如此阴冷!
袁世凯走到大堂,那里已布置了灵堂,中间摆放了袁保中的牌位,灵前的桌子上摆着供品、香炉、蜡台和长明灯等。秋伊见袁世凯回来,给他送来了孝服,帮他穿上。
郭老太太见袁世凯回来了,睁开眼睛,一改往日的慈眉善目、和蔼可亲之相,面带怒色:“你跑哪去了?今日你生父仙逝,这场大祸,虽说是捻贼余乱,但皆由你们俩兄弟而起。赌场青楼,是你们应该去的地方吗?平日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还不快跪下!!”
白发人送黑发人,郭老太太的声音颤颤发抖,她手里拿着一串核桃木的佛珠,不停数着,看起来十分悲伤,心绪不宁。
袁世凯跪在了袁世昌的旁边,低头一言不发。他想起沈小婉,她还在怡香院眼巴巴等自己去赎身,现在袁保中已死,他不知道怎么跟袁家人开口。
“禀老祖母,我听说四弟那天不仅嫖赌,还出手打伤了监察御史吴大人的独子吴八,跟青楼女子沈小婉私定终身,今天还私自放走了反贼的女儿苏云。”袁世敦走过来,摸了摸眼角的泪水,向郭老太太告状。
袁世凯一看袁世敦的眼泪,像耗子哭死猫,心里十分厌恶。他心想,就算不是一个妈生的,也不用落井下石吧。袁世凯在心里早把袁世敦打成了猪头,同时也心生疑惑,自己和沈小婉私定终身,放走苏云的事只有秋伊知道,他怎么知道?难道是她告的秘?袁世凯看了秋伊一眼,她低着头,默默站在袁世敦的母亲刘氏身后,不敢和自己对视。
“慰亭呀,人不风流枉少年,你是年轻后生,逛逛青楼,这也没什么,但婚姻大事,讲究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你怎么能自己作主?跟一个青楼女子私定终生。别怪我这嫡母不袒护你,这有辱我们袁家的门风呀。还有世昌呀,你把反贼引到家来,真是不孝。不是嫡母心狠,按规矩,你们要被逐出家门。”袁世敦的生母刘氏说,明耳人一听,这无疑是火上浇油。
袁世凯这才明白,这对母子一唱一和,目的就是要把自己和袁世昌赶出家门,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难道袁家这样的大家族还会分家争遗产不成?其实这正是刘氏母子的目的,清朝民法很多都是模仿明朝,根据当时律例,如果父亲过世,不管是妻生还是妾生,遗产平分。
“他们娘俩刚说的都是真的么?”郭老太太质问袁世昌和袁世凯,她脸色变得惨白,咳嗽了几声,眼角流下泪水,往事浮现在眼前:她十几岁嫁到袁家,年纪轻轻就守了活寡。经过十几年的煎熬,才苦尽甘来,二儿子袁甲三中了进士。这之后袁氏家族喜讯频传,一门两进士、两举人……咸丰和同治皇帝四次给她赏赐御书匾额、赐寿,算上旁支,袁家现在已是五世同堂,方圆百里,无人不知。这几年,几个年富力强的儿子相继病死,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一再重演,现在主持家政的袁保中这次又过世了,在家的其他儿子也不争气,她一下子觉得自己老了十岁,身心很脆弱。
死者为大,在大堂上,“保”字辈中的老五袁保诚、老六袁保颐、老八袁保纯也跪在地上,默默不语,脸色如槁木死灰一般,他们吸食鸦片成癖,是不可救药的败家子,其他子孙有的嗜赌,有的爱嫖,有的逃学,也没几个争气的。郭老太太因为顾忌家族脸面,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都追究起来,他们今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我知道,我母亲过世得早,你们从小就看不起我,在家里没人关心我,我只有到外面吃喝嫖赌才开心。不然,活着有什么意思?”袁世昌哭着说,”我没出息,我想过自己去死,上吊,跳河,但最后我连死的勇气都没有,我就是一个废物,猪狗不如,你们为什么还要找我回来?”
袁世凯也只得点头承认了去赌场青楼的事实。
“我老了,也累了,不想管家里的事了。你在家好好呆着,头七你们兄弟都好好守孝,谁也不许踏出寨门半步。秋伊,你看好四少爷,要是他离开袁寨半步,你就不用回来了。”郭老太太望着这两个自己平时最喜爱的孙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竟然滴下两行清泪,又咳嗽了几声,有气无力地对袁保纯说:“老八,你给保恒写封家书,让他尽快回家,处理家里的后事吧。”
郭老太太头戴白纱,身穿一身素服,用汗巾擦干了泪水,拄着龙头拐杖,由贴身丫鬟搀扶去休息了。
披麻戴孝的头七天,袁世凯无时不刻地不想着沈小婉。有时他走到寨门前,王麻子却无论如何也不开门:“四少爷,老太太吩咐,没有她的手谕,袁家子弟一概不许外出。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秋伊也寸步不离地跟着他。袁世凯心想,强行出袁寨也没钱替沈小婉赎身,只好再等,寻找机会。
直到袁保恒回到家,情况才有了转机。家族繁杂的事务让袁保恒这个干练的京官也焦头烂额,袁保诚、袁保颐、袁保纯几兄弟因为抽大烟花销大,为了争家里的财产,吵吵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