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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寂听得心颤,忧心地望了望那人的背影,他的衣裳齐整,此时腰挺背直,应是在调养真气,完全看不出他承受着莫大痛苦。
丹心天香,万年前盛极一时的妖尊栾囚为了折磨仙界中人研制出来的毒药,只对仙人有效,且修为越深越痛苦。
只要见血,毒药便会随着血液迅速流遍四肢百骸。毒素蔓延,先是全身尖锐刺骨的剧痛,再是腹涨如爆,绞痛欲死,继而奇经八脉火烧火燎,最后心脏如同千万把钝刀碾压,比虫蛊噬心更可怕。
中了丹心天香的神仙不会立刻死,只会慢慢真气涣散,真元衰竭而忙。若无解药,少则六个时辰,多则十二个时辰,便会兵解化去。
栾囚抓到仙门中人,遇到问不出话的,便会给犯人服用丹心天香,往往等不到六个时辰,便自动招了。
众人亦大惊失色。
莲长老关切问道,“凤玄,你可还好?老身这里有一粒化毒丹,你且服下。”
她掐指一弹,一粒墨色丹药破空飞出。
风遥拂尘微动,一枚白色丹药随后飞出,笑道,“这里虽有跳梁小丑上蹿下跳,勉勉强强尚可一观,只是枯坐着未免太过无聊,送你颗糖,你且嚼在嘴里解解乏。”
水漾听得此言,脸色一沉,妖化后过分狭长的眼尾向上弯翘,如同蝎子欲蜇人的尾巴。
“多谢两位好意。”
那声音优雅且带着磁性,只是显得略微低沉,并不能听出几分痛意。
那两枚药丸一前一后激射而来。
席飞尘身未动,头未回,只手臂略抬,反手一抓,便将两枚丹药同时握在手心。
他一口咽下,其中一枚入口即化,一股清凉滑入咽喉,熨帖着灼烫疼痛的奇经八脉,那令人煎熬的痛楚减缓了不少。
他和莲亦一对视,迅速交换了位置,改由莲亦来镇守法印。
席飞尘运起真气,尽快调息疗伤。
光墙上覆着的红线穿梭如风,如千万条虫蚁在杂乱无章地攀爬,百折不饶地寻求突破之处。
水漾知此时凤玄无力相助,加紧催动妖力。
清叱一声,“三千妖杀!”
只见那缠绵缭绕的红线自另一只掌心渗出,千丝万缕,根根艳如残血。
那红线细如发丝,却韧比寒铁,削铁如泥,实在是最好的杀人利器。
压力猛然间增了一倍。
水漾顽石妖身,非人非魔,无血缘限制,月魂日魄所凝之力尽数化为她的妖力。佛光普度大阵又少了席飞尘这么一个强大助力,已经岌岌可危了。
只见其中一根红线终于缓缓探入光墙,穿透而出。
霎那间,莲亦背脊猛然一震,显然是受了内伤。
在座之人除了凤玄、莲亦、原释、风遥几个能挑大梁的,其余的灵力修为皆称不上高深,只是尽力而为罢了。
破了最强悍的第一层防卫,其余的便势如破竹。不多时,佛光普度大阵已形同虚设。
水漾捏诀御气,红线倏地自她手掌处断裂,妖力催动下,光墙内的血线由内至外丝丝爆破,光墙顿时龟裂出蜿蜒斑驳的裂纹,继而坍塌成一堆光斑散尽。
众人顿时呕出一口血来,瘫软在地,只少数几人仍勉力端坐。
水漾不惜自伤三分,总算大功告成,不,是大功告成了一半,她要的是天下无敌的魔力。
她发出一阵狂肆的笑声,“哈哈……传说中永世不破、坚不可摧的天逆伏魔阵的防御居然不堪一击,哈哈……”
那笑声,似近在耳边,又似远在天涯海角。
众人脸色大败,一时间心丧如死。
难道真的拦不住这妖女?
难道真的是三界大劫将至?
水漾姗姗行来,身形袅娜,姿态曼妙,于微笑间杀人夺魄。
只见两束红线电闪而来,随意缠住两人的腰身并捆住四肢,那细细的线端高高扬起,笔直如针地扎入人的心口。
真元灵气通过红线传递过去,弥补她方才破阵所消耗的妖力。
“啊……”两声骇绝惊叫刚出口便戛然而止。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红线已然抽离,两具尸体被仍在地上,人已经没有了声息。
那两个年轻男子的脸上,那丰盈的血肉以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下去,化为枯骨,手段之狠辣令人战栗。
“啊……师兄,师傅!师兄!妖女!还我师兄、师傅的命来!”一名女子扑在尸体上悲恸大哭,伤心欲绝之下便冲上去与要妖女同归于尽。
“冷静点!”旁边一人还拉着她的手臂,另一根红线已然穿透了她的心脏。
她睁大了两只眼睛,惊恐地坠落地面,身子堆叠在那两具白骨之上。
不少人不忍去看,别过头去。
水漾甜声道,“你既然怕孤单,我便送你一程,这会儿走,你还追的上他们。”
“妖女,纳命来!”眼前疯狂的杀戮已经令人失了理智,愤慨到了极点。
一个人影如鬼魅般拦在他身前。
莲亦眼底俨然是视死如归之志,无畏无惧,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他勾人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微微笑道,“来者是客,怎能劳烦客人出手。这位道友,还请稍安勿躁。”
佛光普度既然已破,他不必再守。若连自己的族人都护不住,他也不配做这一族之长。
银发如雪,琥珀色的眼眸清光流转,即便下一刻身死,这一刻他依然是恣意风流,意气风发。
只见他掌心化出两朵紫色菡萏,漂亮的脸庞书写洒落狂肆,神情桀骜得如同一匹无人能够驯服的野马。
水漾看着她,并不急于出手,眉眼一皱。
她双掌翻飞如花,似有几十双几百双手同时翻转,只见虚空之中浮现出一个婉约的人影。
水漾和她双目交接,兴味道,“姐姐,你说什么?啊……几千年过去,而今,你竟喜欢这个类型了吗?好,不管是凤玄,还是莲亦,只要姐姐喜欢,妹妹全都依你。待我夺得无上魔力,我定为你重塑肉身,让你与他过那神仙般的日子。”
她呵气如兰,掩唇轻笑,声若莺啼。
转头柔声道,“莲族长,本座的姐姐看上你了,这可是你的荣幸,你们莲氏全族的荣幸。不若你归顺于本座,本座可放你们全族一条生路。”
此话一出,掀起巨浪三千。
“少主,不可!”
“妖孽,休想折辱我莲氏一族。”
“士可杀不可辱!”
“做你的春秋大梦!我莲哥哥绝不会同意的。”莲苏苏俏丽的脸上愠怒非常。
……
莲亦默然,皱眉低语呢喃,“你的姐姐?一个鬼魂?”
难道小亦他真想忍辱负重,换得全族一时之安?
强极则辱,刚极易折。
小亦自小是什么性子,她还不知道吗?要他虚以委蛇,委身于一个女人,比杀了他还难过。
莲长老痛声道,“小亦,不可。老身情愿一死,也不做那为天下人唾弃之事。”她看着水漾怒目圆瞪,“妖孽,要想入阵除非踩着老身的尸体过去。大不了一死,老身这辈子已经活够了。”
“是,现在是,你若是介意这个,只需忍上几日,我定会为我姐姐重塑肉身。”见莲亦没有一口回绝,水漾便循循善诱道,“若莲族长有心问鼎天下,那整个人间都是你的。你要知道,本座而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待本座获得无上魔力,一出手山崩地裂,摧山填海不在话下。让尔等活,容易,让尔等死,更容易。”
“哼,口出狂言!真不知羞!”风遥讽刺道。
“你真以为那无上魔力已是你囊中之物?”原释冷冷道,冷锐如鹰的眼似暗含深意。
水漾微笑反问,“难道不是吗?”
风遥注意着水漾的每一个极致细微的动作,席飞尘目前应是到了疗伤的关键时期,不能受打扰,就怕她趁人之危。
“少主,你若答应,令少主受辱,便是属下未能尽到职责。属下只好以死谢罪!”风寻道。
“属下愿以死明志!”众人齐声呼喊。
莲亦手心的菡萏炫动渐缓,金气消褪,莲亦凝视着她,眼尾含着笑,缓缓启唇,不紧不慢道,“那我宁愿……同一头……母猪在一起。”
声音柔得似要滴出水来,音量不高不低,恰好所有人都听得到。
同时,万朵菡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急攻而出。
水漾分了神,数朵莲花光速般出现在身前,正中她的前胸。
她后退一步,狼狈抵挡,纷乱红线和纯金莲花碰撞激荡,好不容易将莲亦的攻势抵消。
今日之战,这妖女几乎是攻无不克,这还是首次占了上风,一时间,士气大振。
莲长老舒一口气,满面傲气,不愧是他的孙子。
莲长老呼吁道,“诸位都是我族的勇士。今日若然身死于此,也是为天下而亡,我等到了下面,亦不愧对列祖列宗了。诛妖邪,定天下。”
“诛妖邪,定天下。”
“诛妖邪,定天下。”
“诛妖邪,定天下。”
吼声如雷,不止是莲氏族人,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喊出声,仿佛从中汲取到了力量。
该死的老东西!
水漾的脸色顿时涨成猪肝色,眉目间阴蛰顿生,渐深渐浓,望着莲亦道,“也罢,既然你想做本座血染神州的先锋,本座便成全你。”
莲亦微笑回视她,气定神闲,手一摊,作出一个邀请的手势,嚣张极了。
滔天杀气凛然飙出,水漾冷笑间,掌心密集爆射,如漫天赤蛇,迤逦乱舞。
狂暴妖力以梵天之势铺天盖地而来。
似空气中也携带上了杀戮血腥之气。
“莲动天下!”
一朵巨大的纯金莲花再次飞涌而出,美丽精致,如同观音脚下的莲座,清圣高贵,不断地旋转变大,成一堵花墙拦截在红线前方。
水漾脸上蓄满了讽刺和不屑,“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血线缠舞飞旋,销金断玉,锋利非凡,顷刻间将金莲绞出一个洞来,金花碎瓣残蕊飘扬如雪。
风遥和原释不约而同地掐指念诀,助他一臂之力。其余小仙亦连接成一个小团体,凝力相助并提防她突袭。
莲亦手下不停,莲花的破损之处不断得到补充。
短时间内,水漾竟无法突破。
她一恼,望着金莲之后众人,计上心头。
只见她双手依然翻飞如瀑,滚滚红线似永不枯竭,突然间,她口中吐出一枚红果,朝着莲长老的心口射去。
莲亦眼神一厉,抽掌回护,将红果击飞出去,金莲顿时被搅成碎屑。
红线聚结盘踞成妍丽红花,向着莲亦胸口印下。
莲亦躲避不及,风遥和原释只来得及撤回一部分力,尽力去挡。
席飞尘感觉到了空气中紧逼而来的强大压力,顾不得体内血气翻滚不休,睁开眼便要弹指相助,只一运力,喉间当即一甜,呕出一口血来,溅在白衣之上。
这一击,挟着十分妖力,一掌落下,必定会震碎莲亦的心脉。
“不要!”
一具娇小的身躯挡在他身前,数根红线穿透原释和风遥的合力阻挡,来势渐缓,仍没入她的胸腔。
莲亦反应极快,一记手刀劈下,硬生生将寒铁一般坚硬的红绳劈断,这一披亦切断了他的小指,顿时手上血如泉涌。
红线的断头仍在苏苏的胸口,余下部分如潮水般退回。
莲苏苏往后飞跌不偏不倚地撞入他的怀抱。
莲亦伸手接住那软倒下来的温香软玉。
莲苏苏面如金纸,心疼地望着他的手,啜泣道,“莲哥哥,你的手指……”
莲亦轻声道,“你这个傻瓜,我只是断了一个小指头,你就哭成这样,你却为了我赔上一条命,你是想让我也哭死吗?”
莲苏苏一听,虽是气息奄奄,却是笑了,细声道,“莲哥哥,真好!你永远有办法让苏苏笑。”
鹣鲽情深,至死不渝,每每见到这样的情景水漾便恨得咬牙切齿。
为什么世人最平凡的爱,她一样都得不到?
她的父母抛弃她,唯一爱她的姐姐早早死了,她爱的人不爱她。
她负了天下人,那是因为这个老天从没有对她公平过!
水漾恨声道,“你既想要为他死,我便成全了你。”
陌冼刚刚自昏迷中苏醒,便见到这样一幕,苦于他能力低微,无力阻止。
他闭上眼,悲从中来,这就是他当然深爱着愿意用性命去守护的人吗?
真的是她吗?
空中红花飞旋再击,却是分成了三股力量,两股应付风遥和原释,不攻只守。击向莲亦的力量,却是凌厉迅疾多了。
莲亦真气枯竭,若要避,势必得丢下怀中之人,或以怀中之人为挡,她便是要看看,他会如何抉择。
天道沦落,道德败坏,人心不古。
什么真诚,什么善良,什么深情无悔,陌冼也说过喜欢她,到头来却告诉她,只是喜欢她,爱的却是别人!都是狗屁!她见不得这些人假情假意,当然,真心真意就更见不得了。
那红线衍变万千,被盯上了如跗骨之俎甩都甩不掉。
莲亦抱着苏苏,看准了伏魔阵中心的六大上古神兽的雕像,以直线往石雕处疾退,退到石像前三尺处放慢速度,红线奔行则愈加迅疾。
背后即将贴上石像,胸前即将被红线穿透,莲亦猛然往一旁闪电般闪去。
红线撞上石像,石像竟然只是表面上剥落了细细的一层土,分毫不动。
水漾大惊失色,便是钢筋也能叫她绞碎,区区石像竟如此坚固,奇怪得很。
莲亦赶紧盘腿而坐,手掌按在苏苏背上,为她疗伤。
一时间,她心底里既觉得欣慰又酸涩难当,果然是她的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