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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正是用人之际。王上若是斩杀了晋鄙,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不如让晋将军戴罪立功,让他麾下的大军回师大梁,击退楚军!”
魏王口上不过是说说而已,自从辛桓衍战死河东,魏国可用的领兵之才就越来越变得匮乏。韩国四处搜罗人才,让近在咫尺的魏国连喝汤的机会都没有!晋鄙是魏国眼下唯一可以摆上台面的将军,魏王又怎么会自断臂膀呢!所以,有了台阶的魏王当即允诺,让晋鄙以戴罪之身指挥大军,回师参加大梁保卫战!
派人前去传令后,魏王也没有闲下来,把心腹大臣们全都召集起来,抱怨道:“这次寡人派晋鄙带领十万大军偷袭新郑,却误入了韩国的埋伏,我军损失惨重。这个消息一定早就走漏了!否则,韩国决计不会设下埋伏重创我军!加上楚军又是借道汝南,偷袭长平。寡人担心,韩国或许在很早之前就知道了我们的打算!”
上大夫段干崇心里一颤,自己酒后失言后,第二天马上就把自己的侍妾禁足在家!侍妾这些日子也没有和外人有过接触,因此,这个消息走漏应该和自己没有关系吧!段干崇自我安慰道。
但眼下的种种情况都说明,至少韩国不晚于七天前,应该知晓了魏国背叛韩、赵两国一事。秦军攻克洛阳的消息迟迟没有传来,韩王、赵王的去向更是不明,魏国必须做最坏的打算了,那就是韩王、赵王逃过此劫,魏国将要承受两国的怒火!
念及于此,上大夫段干崇当即说道:“以臣之见,韩国已然有了防备,我们想要谋夺新郑,逼迫韩国割地一事怕是无法进行。十万魏军就在大梁百里之外,民心不安,此刻万不是和韩国大打出手的时机。王上不如先击败楚军,再看时局而动。”
不少人暗暗称是,魏军刚刚败退回来,楚军又兵犯大梁,魏国这个时候不思考如何击退楚军,而是想要浑水摸鱼,落井下石,已然不可行。魏王也点头同意,说道:“时局变幻莫测,为之奈何?”
段干崇作了一揖,道:“没有了我们魏军的牵制,新郑可以从容调拨大军增援洛阳。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洛阳的得与失。秦军若是可以攻克洛阳,俘虏韩王。则韩**心必然瓦解,韩国不足为虑。等击退了楚军,我们再和秦国一起经略韩国,谋求霸业!”
魏王已然有了最坏的打算,毕竟事情的发展全都出乎了自己的预料,魏王还没有天真到。洛阳之事业没有变数,因此反问道:“若是秦军事败如何?”
“事败?”段干崇脸色一变,摇头叹气道:“如果事败,十万秦军怕是不足以平息韩、赵两国的你怒火!等秦军全军覆没或者败退回关中,呵呵,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们当从长计议!”
段干崇的言外之意却是告诉魏王,如果秦军这次失败了,魏国又有趁火打劫的先例。韩、赵两国尤其是韩国怕是不会放过魏国了。魏国,最起码也要付出数百里土地的代价才能保全自己,甚至,有灭国的祸患!这种局势,显然不是魏国可以接受的。
魏王脸色铁青,转而看向信陵君魏无忌,道:“丞相!你来告诉寡人,秦国若是兵败洛阳。寡人当如何应对?”
“臣,不敢言!”信陵君低头。语毕沉默。
“说,寡人赦你无罪!”魏王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信陵君长吸了口气,大着胆子说道:“秦国若是兵败,势必也会把我们魏国拉下水,韩、赵、楚不容我们魏国,魏国又是四战之地。怎么可能阻挡!王上当主动送上函谷关并河东之地,以此来证明断绝了和秦国交好的念头,再派遣使者游说三国大臣,让他们相信我们魏国存在可以做他们三国的缓冲之地,‘留’要好过‘去’!到时。尚有一线希望保全社稷!”
一听此言,魏王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自己怎么也想不到,明明是一举击溃韩国、赵国的大好时机,怎么转眼间就变成了魏国又社稷不能保全的危险呢?!难道,自己答应秦国,同意这次冒险,会让自己成为魏国的罪人?!魏王又哪里想到,是绝大的利益面前往往是绝大的风险,魏国既然贪图了这份厚利,就要有事败之后承担风险的觉悟!
换一个角度说,如果韩国没有接到细作的及时禀报,恐怕,这个时候韩王、赵王就会如秦、魏两国所盼望的那样,困守在洛阳,朝不保夕。而新郑也会因为魏国大军的包围,和外界失去联系!韩国这个崛起尚不足十年的新兴强国,很有可能因为内外交困而毁于一旦。秦国将一扫之前的屈辱重新步入中原,而对魏国来说,这何尝不是一个翻版的魏国崛起录呢?!而中原,将成为秦、魏两国角力的战场!这天下,要么归于秦,要么归于魏。
魏王不喜欢自己的命运被其他人掌控,所以,他不信地反问道:“寡人就不相信,秦国、齐国、燕国会放任韩、赵、楚三国并吞魏国!”
信陵君苦涩一笑,道:“秦、齐、燕三国确实不愿意我们魏国被瓜分!但问题是,他们有这个实力阻止吗?秦国为了奔袭洛阳,已经投入了举国之兵,十万大军一旦葬身中原,秦国必然心生退意!就算他们肯援救我们魏国,恐怕也是在边境上小打小闹,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而燕国弱小,齐国虽知其中利害,怕也不会只身犯险!只要韩、赵、楚三国允许齐国参与瓜分魏国,齐国会做什么样的选择,王上应该可以知道!”
“寡人不信!”魏王腾然起身,挥舞着双臂,大吼道。
群臣尽皆离座,下跪,惶惶不可终日。发泄了心中的郁闷、愤恨之意后,魏王瞬间苍老了许多,自顾自地说道:“这洛阳之战毕竟还没有出结果,孰胜孰败,还未可定!诸位爱卿之言,怕是有些言过其实了!呵呵。”
信陵君心里默默地摇了摇头,秦国若是可以取胜,还会拖到现在吗?当初庞涓带领武卒攻克了邯郸,赵王都可以从地道中逃出邯郸城,韩王、赵王这次又未尝不可。当然,也许,奇迹会出现。毕竟洛阳靠近河水,乃是三条大河交汇的所在,恐怕地道会因为进水而崩塌!韩王、赵王若是真的在洛阳城,说不定还逃不出去。只是,看韩国从容不迫的样子,信陵君很难说服自己相信韩王、赵王被困在洛阳城。是魏国高估了十万秦军的战力,还是魏国低估了三万韩、赵联军的战力,洛阳明明是一座久经失修的城邑,秦军,怎么就攻不下洛阳城呢?!
就在大殿中的所有人静默不语的时候,宦者令匆匆走了进来,对魏王禀报道:“王上!大事不好了!赵国出动八万大军,出兵讨伐我们魏国!兵锋已经到达黄城!”
第四十三章进退维谷的秦国大军
洛阳城下,此时的秦国郎中令麃公哪里还有东出函谷关时意气风发的模样。眼看着秦军马上就要破城了,却突然横生变故。五万韩军出现在洛阳西面,对秦军发动猛攻。摆在秦军眼前的有两条路,一个是先击退眼前的韩军,再集中全力攻打洛阳;另外一个则是背水一战,全然不顾身后来袭的韩军,在最短的时间攻克洛阳,踞城而守。
麃公选择了后者,因为就连麃公也不确定,采纳了前者的话,等击退眼前的这支韩军后,秦军还能剩下多少战力。但采纳了后者,两万用来迟滞韩军的后军自然是凶多吉少,但却可以给主力留下一定的时间,供主力迅速拿下洛阳城。一旦在韩军抵达前攻入洛阳,秦军就可以挟持韩王,逼迫韩军退兵!
洛阳城仅剩的区区四千残军自然无法抵挡住三万秦军的强攻,仅仅过了半个时辰,洛阳城就宣告易主。秦军欣喜若狂地直奔王宫,准备去抢俘虏韩王、赵王的大功。但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韩王、赵王早已撤退到了野王,秦军又怎么可能在洛阳城找得到两人的踪影呢?!
当麃公接到手下搜遍整个洛阳城也没找到韩王、赵王的消息,麃公惊住了。如果没有韩王、赵王作为筹码,秦军如何全身而退?!三万韩、赵联军已经全军覆没,就连突围而出的数百名韩军也被自己派出去的追兵射落马下,这里面也没有发现韩王、赵王的踪影。韩王、赵王若是不在洛阳,洛阳又何必驻扎三万韩、赵联军?所以,麃公认为,一定是韩王、赵王隐藏地太深,一定是秦军搜索的不够仔细。才会找不到韩王、赵王。
麃公声色俱厉地要求全军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韩王、赵王找出来,每一片瓦砾,每一个水井,每一个茅房,全都不可放过。很多人吓得战战兢兢,但如果知道了秦军眼前的状况。麃公的声色俱厉也就很好理解了。
因为和韩军作战的后军虽然已经成功撤回了洛阳,但由于韩军紧追不舍的关系,原本的两万大军硬生生变成了数千残军。秦军原本可以游刃有余地击败数量和自己相当的韩军,但为了尽快攻克洛阳,才出此下策。眼下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如果不能俘虏韩王、赵王,那秦军的心血就白费了。所以,麃公决不允许失败,也不接受失败!
整个洛阳城中仅剩的三万秦军全都开始行动起来。有的忙于修缮城池,有的忙于搜捕根本就不存在的韩王、赵王,有的忙于转移、救治伤员。城中的百姓诚惶诚恐地望着闯进家门的秦军,小心翼翼地任由他们把自己的家翻个底朝天,隔壁传来的斥责声很快变成的惨叫声告诉每个洛阳的家庭,现在的秦军绝对不可招惹,不可忤逆!
如此忙碌了一个时辰,韩王、赵王的踪迹依然没有找寻出来。但城外的韩军已经顺利地包围了洛阳城。攻城者和守城者悄然调了一个位置,心态自然也是截然不同。韩军的数量要比麃公想象的还要多一些。不止洛阳以西有五万韩军,就连洛阳以北,洛阳以南,也出现了一万到两万不等的韩军。这个时候,谁都知道,秦军。已经是瓮中之鳖。考虑到秦军连绵不断的攻打洛阳,洛阳城远比十日前还要破败不堪,秦军的形势自然也远远比当初的三万韩、赵联军所面临的形势,要严峻的多!
麃公没有坐以待毙,虽然城中尚未发现韩王、赵王的踪影。但问题是,城外的韩军也不知道啊!麃公笃定韩王、赵王一定就在洛阳城,自己早晚可以把他们二人搜出来!所以,麃公在韩军围城之后,就派人前去韩军大营警告韩军,让他们不可轻举妄动,否则,韩王免不得吃些苦头。麃公就是想利用韩军投鼠忌器的心理,为自己争取时间。
派去韩军大营的使者去得也快,回的也快!麃公顾不得巡视城防,当即召见了自己的心腹,也是自己派出去的使者。
使者一见麃公就扑通一声跪下,这当即吓了麃公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随即涌上麃公心头。果不其然,接下来使者用极度忐忑震惊的语气说道:“将……将军!韩军说韩王压根就没有在洛阳城,我们若是不信,他可以再给我们一个时辰来搜遍全城!”
麃公难以置信地说道:“这怎么可能?”
使者这个时候小心翼翼地端出来一个包袱,一边展开,一边颤颤巍巍地说道:“将军!我们中计了!这一切都是韩军的埋伏!这三万韩、赵联军压根就是诱饵,就是要将我们吸引在洛阳城下。趁着我们鏖战洛阳的时候,韩军悄悄占据了函谷关,切断了我们的退路!你看,这是函谷关魏军守将魏咎的首级!”
麃公第一直觉就是自己的心腹被韩军收买了,想要乱自己的军心。因此,麃公死死望向地上的那个头颅,想要看出韩军谎言的破绽。但那个头颅确实是函谷关魏咎的,就在十数日前,自己还和头颅的主人谈笑风生,没想到,转眼间,故人就身首异处。魏咎的头颅落在韩军手上,函谷关怕是凶多吉少。这一点,麃公已经了觉悟。
但这并不代表着麃公没有疑惑,麃公神色平淡语气冰冷地说道:“韩军真的是这么说的?”
使者连连点头,道:“将军!我们尚未出函谷关,韩国就接到了密保。魏国和我们的密谋,韩国知道的一清二楚,但韩国却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这三万韩、赵联军滞留在洛阳,为的就是怕我们看出破绽。韩国一开始就打算牺牲掉这三万大军,但却是要我们秦国的十万大军陪葬!”
“如今,赵、楚两国合兵三十万攻打魏国大梁,魏国是自身难保。韩国出兵攻克了函谷关、陕、焦二邑,切断了我们的后路。洛阳往南,往东。往北又皆是大河,我们根本无路可逃!”
“这句话是谁说的?”麃公按剑而跽曰,心中杀意陡生。
“三川郡郡尉李毅!”使者如实回道。
“他?故秦蜀郡郡尉?哼!”麃公面露不屑。秦王对李氏一族也算不薄,李冰贵为蜀郡郡守,李毅贵为蜀郡郡尉,可结果呢?二人背主求荣。在韩国大军压境的时候,献城投降!李冰投降就投降了,他本就是一介文人,韩国又拿屠城来威胁。可李毅当初也和麃公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