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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云容看着她忧虑的眼神,轻轻笑着,语气有些无力与忧伤:“大姐不必多想了,这也没什么不好,名声没了便没了,正好不用送去了那高家做妾。”
那高家听闻此事,早早就派人过来取消了这抬妾的意思,段老夫人因此似乎脸色十分之不好,看向三姨娘这边的人,似乎更是冷淡了。
连那伤怀着的三姨娘也自我安慰着:“大小姐有那心,我们已是十分感激了,只是这怕都是命罢……”
段云苏闻言心中也是闷得慌,这便是古代女子的悲哀。出了这事,谁会可怜这受害者,反而在意的是她们的贞洁,府中之人在意的却是他们的脸面。
“大姐姐不必伤怀,大姐当初不也是曾被人看不起过么,如今不也活的自在。云容定也能像大姐姐般,不好的日子咬咬牙便过去了。”
看着段云容故作的坚强,那眼底流露的无助与忧伤却是让她心中一酸。她伸手轻抚着段云容微乱的发,说道:“三妹想得开便好,三妹也定是能找到疼爱你的男子。”
段云容闻言,脸上蓦地落下一行清泪。
如此几日过去,四国的使臣还未归去,段云苏从安亲王妃那边得到的消息,听闻豫国与天显国欲从熙国西南边走一条商道,这样更是方便三国间的往来。
这说话乍一听却也是可行,熙国重农,对这行商并不重视,若是这三国之路建了起来,对几国皆是有所裨益。但这太子却明言不赞成,与朝中众臣争论许久却未果。
这豫国与天显国原本便有商道,今年为何突然提起在熙国建商道?另有一点便是,这商道所行通之地,便是熙国的西南边,那里的罂粟一事一直困扰着太子,若是商道一通,恐怕会惹起更多的麻烦。
但无奈朝中之人对这罂粟之事并不看重,一直与太子立场相对。太子人单势薄,争辩之下阻止不来,反倒更是引起了皇帝的反感。
结果这商道之事,交与了二皇子全权处置,太子无法,只能心中暗急。
睦清院内。
安亲王妃想着太子最近处处被打压,也是有几分担忧,奈何这朝中之事,她一妇人也说不上话,安亲王身子不好,更是不会帮上什么忙。
李嬷嬷瞧着安亲王妃心事重重的样子,说道:“王妃娘娘,王爷的生辰可是要到了呢,你看今年可要举办个寿宴?”
“寿宴?”安亲王妃一愣,这事有多久没想过了,自从安亲王卧病在榻,这寿宴可是再也没办过。
“王妃你也瞧见了,王爷如今身子已经一点点好了起来,这可是个喜事。不如今年为王爷办场生辰宴,也给王爷增些喜气。”
安亲王妃闻言仔细想着,这王府这么多年,就辰儿成亲那日热闹过一会,平日里怕惊扰了王爷歇息,便从不理会这些。如今王爷好转,也该给王府添几分喜气。
“这般说来倒是有些道理,我去问下王爷的意思,若是同意了,你便把云苏给找来。她进门也有一个月了,也该慢慢学着管家,以后也好接了过去。”
李嬷嬷闻言脸上一笑,王府终于要热闹一会了,安亲王办寿宴,这消息定会让不少的人吃上一惊。王爷迟早是要康复的,让那些个看小王府的人都瞧瞧,堂堂的亲王府又怎么可能没落了下去!
李嬷嬷的猜测确实是没有错,这京中的人一听安亲王身子好了不少,这寿宴都办起来了,心中皆是惊诧。更是有人后悔当日不曾仔细与安亲王府扒拉过关系。这可不行呢,得多些与安亲王府往来,若是他日安亲王真的好转了,自己可就多了个关系。
八月初三,安亲王府大摆宴席,各大臣纷纷前来祝贺,宫中更是送来了不少贺礼。安亲王坐在轮椅之上,脸色虽然依旧是苍白,却没有了当日所见几乎透明的病态。他身子瘦削,可精神似乎还是不错,与当初连榻都不能下相比,可是好了不少。
众人皆是好奇,不知是那个大夫这般好本事,愣是将王爷从阎王殿里拉了上来。
那人人好奇的大夫,此时可正在里边忙活着呢。段云苏忙得有些焦头烂额,王妃居然将这么多的活儿交与了她,虽说李嬷嬷一直在旁边协助着,但这操办宴席毕竟是第一次,她可是觉得再多几双手都忙活不过来。
“大少夫人,这事准备到这里也差不多了,您还是赶紧去换身衣裳罢,待会可是要去前厅见客的呢。”李嬷嬷瞧着段云苏手忙脚乱的样子,笑着说道。这大少夫人做事也算仔细,想来该是第一次,未免显得有些慌张。
段云苏一听,才想起自己的活可不止如此。这去前厅跟那些夫人小姐打交道,可是比窝在这边捣鼓食材还要费劲。
“谢嬷嬷提醒了,云苏这便去准备一下。”
既然王妃愿意教她,那她定是没有推搪的道理。如今她可是已为人妇,若是不多学着点,以后可是要一团糟了。能遇到王妃这般体谅人的婆婆,可实在算是幸运了。
要知道在这古代,这婆媳关系可是更加不好处理呢。
今日人多杂乱,段云苏有些不放心赵贺辰,便交代了赵方在男席那边要仔细照看他。王爷的身子定是不可能一直在宴上陪到最后的了,原本安亲王妃见赵贺祁的身子伤了,便劝他莫要出来,但那边的人定是要与王妃对着干的。再说这温侧妃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与他人谋划关系的机会,便让赵贺祁也在外招待着。
大舅娘方瑜枔今日也过了来。方瑜枔肚子已经三月有余,这胎也坐稳了,今日得了机会出来转悠一下。身边的丫环小心翼翼地照看着,方瑜枔每走一步,那丫环都如临大敌般,一双眼睛时刻警醒着,方瑜枔既是无奈又是好笑。
“云苏,这王爷身子可是大好?我瞧着府里喜气洋洋的样子,可真与以前大相径庭呢。”方瑜枔略微扶着腰,笑意盈盈说道。
“父亲身子虽算不上大好,但也有些好转了,今日办上寿宴,愿他年年健康,多福多寿。”段云苏将方瑜枔扶到位子上,说道:“舅娘的脸色极好,想来这胎养得不错,大舅定时很欢喜的。”
安亲王妃一旁见着,也是笑着说道:“待添了孩子,这宋府里可是热闹了。”
“王妃你可也不是,云苏迟早会为王府添丁,倒时候王妃可也是要忙活了。”方瑜枔笑意盈盈地看了段云苏一眼。
段云苏突地一个寒颤,终于想起了那不久之前,她舅娘可是说了要她与辰辰赶紧圆房,这舅娘今日这般看着她,可真是有了什么打算?那可不得了了。
“大少夫人进门可还差这几日才一个月呢,哪有这般快便怀上了。”温侧妃不知何时已经过了来,阴声怪气说道:“再说了,这孩子可是要讲缘分,宋夫人不也是好多年才怀上的么,谁知道云苏的肚子到底争不争气。”
安亲王妃一听便来气了,这好日子也不说句好话,存心是来落她的面子。段云苏一见王妃黑沉了脸,急忙拉着她,说道:“娘亲,好日子莫要跟别人一般见识。云苏与相公的身子你也是清楚,怎么也不用操心到那边去。”
温侧妃心底一声冷哼,坐了下来摆弄着茶杯也不再说话,看向段云苏的眼光却暗含狠厉。
待过了今日,且看你还能不能这般自在地过下去,再看你这好婆婆还会不会这般维护着你!
那身边的丫环碧霄也是过了来,站在温侧妃身后,瞧着众人不注意,轻轻向温侧妃耳语了几句。只见温侧妃眼中暗中带笑,瞧着段云苏的眼光多了几分得意。
那些个夫人陆陆续续地到了来,段云苏跟在安亲王妃身边,不时扭头向这男席的方向张望一下。
安亲王妃见此笑道:“云苏莫要担心,辰儿玩腻了便会回去。这场合他想来也不喜欢,娘亲也没想着要把他强行留在席上。辰儿的情况你也清楚,以后怕是要辛苦你了,凡事多上些心,这头家迟早可是要交到你身上。”
至于那温侧妃,安亲王妃回头瞥了一眼,心中一声冷哼,这管家的权利,任你再三算计,她也定是不会放出手去!
一番忙活,安亲王妃瞧着也差不多了,便跟段云苏说道:“你也且到席上去吧,与其他府中的小姐多说些话,识多几个人对以后总有好处。”
段云苏刚刚坐下,便瞧见一红衣男子翩翩而至,那邪魅的风姿可是迷了不少闺中小姐的眼。
今日的姬夙居然难得的不是那副嬉笑的模样,微沉着的脸似是有些不耐烦,手里居然拎着个姑娘,正是当日在宫中所见的倾儿公主。
这来两人怎么也来了?
那姬夙提着挣扎的公主,直接往段云苏身边一丢,没好气地说道:“这人真是个麻烦,小娘子你给我将她看好了,四处乱窜的像什么样子。一女子还跑到了男席那边去,像什么话!”
那倾儿公主一听,直接杏眼圆瞪,回吼了一声:“你现在不也是跑到女席上来了么,凭什么说我!”
姬夙额角一跳,咬牙道:“你去爱哪里便去哪里,为何偏要跟着我。”
“我就认识你一个,不跟着你跟着谁!”
这两人这是什么情况?段云苏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看着倾儿公主那斗鸡似得盯着姬夙,心中好笑了:“两位是来给王爷祝贺的?倾儿公主能来,可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这时不知是哪家的小姐正走了过来,瞧见姬夙脚步不由得一顿,侧脸偷偷地看上了几眼,脸上居然染上了微红。段云苏正巧见到了,暗暗惊讶一把,这姑娘莫不是被这姬夙给迷住了罢?瞧那羞涩的小模样。
看见的岂止段云苏一个,那倾儿公主了也是瞧了个清楚。她可不将那公主礼仪搁在心上了,直接白眼一翻,双手环胸,嘲弄道:“瞧这人长得多招摇,站着也不忘勾搭人家小姑娘。”
说罢又向这那小姐没好气地说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么?”
连段云苏这会都瞧见姬夙额上的青筋可是跳得欢快了,只见姬夙咬牙切齿说道:“今日瞧着小娘子的面上放了你,若不是王爷的寿宴,你信不信小爷我将你扔到湖里去!”
说罢姬夙转身就走,倾儿公主朝着那红色背影做了个鬼脸,一声轻哼。
段云苏揉揉额,这天显国的公主可还真是真性情,姬夙可真是会说到做到的。瞧这小身板,若是扔到了湖里,可还懂得扑腾两下?
“公主你怎么也过来了,你皇兄可知道你在这?”段云苏拉着她坐下,替她倒了一杯茶。
“我也不知道皇兄知不知道,我就是跟着这妖孽出了宫了,那人居然想把我丢在大街上,还好我聪明,哼。”
段云苏无奈一笑。
院子里搭起了戏棚,请的是京中最有名气的戏班,今日唱的自是贺寿的曲子,段云苏听着新鲜,一时之间也是看得专注。
“大少夫人,您的果酒。”一丫环从托盘上拿下酒壶酒杯,替着段云苏就是倒了一杯。
段云苏瞥了一眼,说道:“搁着罢。”
“小姐,这果酒依王妃的意思,是用井水镇过的,要此刻喝了才是最好的滋味。”
丫环的说法让段云苏蓦地想起了前世的冰啤酒,一时之间也来了些兴趣。她拿起酒杯,看了一眼旁边的倾儿公主,说道:“公主可要尝尝这果酒?”
“果酒?要喝便喝最烈的烧刀子,这东西没劲头。”倾儿公主瞥了一眼,似乎毫无兴趣。
段云苏轻声笑着,没想到这倾儿公主居然好烈酒,这可还真不是一般的豪爽。
那送酒的丫环原本听着段云苏的话,似乎有些急了,再听倾儿公主这般说,一下子又放下心来,屈身行礼道:“那奴婢先行告退了。”
段云苏不在意地挥挥手,端起酒杯还来不及闻上一下酒香,身旁便突然冒出了个赵贺辰。这人也不知干了什么事,额上不断冒着汗,瞧着段云苏手中的杯子,一下夺了过去给一口闷了,砸吧两下嘴,眉头一拧,才后知后觉道:“呀,原来是酒?”
段云苏看着他那急急忙忙的样子,想着这人该是渴了,便伸手拿起桌上茶水说道:“可不是,你匆匆忙忙的喝掉了,云苏都来不及告诉你呢。”
她将手中杯递了过去,问道:“怎么过来这边了?可是想回屋子去了?”
赵贺辰捧着茶水呼呼地喝了个光,才含糊说道:“爹爹不舒服,辰儿送爹爹会院子了哦。”
“辰儿真乖。”段云苏轻笑着掏出手帕替他拭去汗,又回头对身后的谷秋说道:“谷秋,你去厨房看看,我让听月给父亲炖的汤可好了?好了便让王爷先喝下。”
谷秋闻言退下。
瞧着赵贺辰满身汗的样子,段云苏想起这家伙可最是爱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