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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澡可是洗了足足一个时辰,伺候的丫环静静地站在门边,待听到屋里传来声响,才试探着问了一声:“夫人可要奴婢进屋伺候了?”
屋里传来娇软无力的应答,声音带着几分的媚意与慵懒。那些个丫环进来将水抬了出去,一派什么都不知的正经模样。
段云苏脸色红到了脖子,这地上的情况,任是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呆子!明明说是洗澡,怎么能这般的洗法,以后定是不能再顺着他的意思了!如今都这般时辰了,自己可还要不要过去王妃那边?
“小姐,王妃说了,小姐和少爷好好歇着,王妃现在可是忙着呢,让小姐不用再跑这一趟。”谷秋瞧着那湿了的床单,脸色微红,三两下将它给换了下来。
段云苏见着听闻谷秋的话,心中一阵窘迫,什么叫好好歇着,莫非连王妃都知道自己这干了什么事,可真是羞死人了!
之后的日子过得平静的让人觉得诡异,温侧妃突然之间低调了起来,再无其他动作,让安亲王妃之前想寻着由头断了她左膀右臂的机会都没有。段云苏却是忧伤地看着自己依旧没瘦下去的身子,这王妃时不时的补汤补品可实在是太给力,自己身子上下可是长了不少。
她低头瞧瞧自己的胸,自我安慰道,好吧,其实该长的地方都长了,自己还是莫要纠结了。
其实段云苏这身子玲珑有致,怎么都算不上是胖了。在王妃眼里,那可还是不够呢,瞧这小胳膊小腿的,不好好养养以后可怎么有力气生娃?养肥了安亲王妃这心里可是有成就感呐,再给这小两口补补才是正经。
宫中派过来学医的司徒莫不难相处,段云苏将自己空闲时画好的图纸拿了出来给他看着,不懂之处再解释两声,倒也不算什么麻烦事。只是这赵贺辰可是不满了,一见到司徒莫,每次都朝着他瞪着眼,心中酸溜溜的不是滋味,晚上便拉着段云苏好生一番纠缠,搞的段云苏第二日呵欠连连。
药草的图纸传到了宫中去,那些个御医原本还略带怀疑,只是后来这些从未见过的药材不仅寻到了,试用之后效果果真如段云苏所写的那般;再有那些修改过药性的药材,也更是全面细致了,众人皆是震惊。更有人将这百来页纸装订成书,细心放置着好生翻看。
“赵夫人,不知这针灸之术何时能让在下观摩一番?”司徒莫对眼前的女子可谓是赞服,心中崇拜不已。这两个月之中,段云苏的对医术的见解可是让他惊叹。
段云苏从医书中抬眼,轻笑道:“这针灸可不是容易的,司徒公子若真是有心来学,便将这人体经脉之图个背了下来。”
司徒莫闻言眼前一亮,段云苏的意思是,她愿意教授自己了?这可是失传的秘法,假若是拒绝了他也不会有什么想法。
赵贺辰可是一直在边上看着呢,瞧见那人发亮的眼睛,心中一哼,伸手抓起桌上一书,直接往司徒莫身上砸去。司徒莫侧身一躲,那书便一声闷响落在地上。
司徒莫暗暗一笑,这赵贺辰绝对是个心思霸道的,想着刚来时自己不过是多瞧了段云苏两眼,就被这厮二话不说地砸了。如今两个月过去,他这躲的技巧可是纯熟得很了。
暴风雨总是在风平浪静中酝酿着,原本安静的熙国,突然传来急报,西南之边豫国进攻,势力凶猛,转眼便要攻下了熙国的边城!
景帝大怒,这豫国早两月还和和气气地来了熙国,更是和了亲,没想到这说变就变!
又过两日,便传来熙国一座城池已被攻破、将士全部阵亡的消息,朝中皆是震惊。熙国战力防备力可是不弱,为何那小小豫国却如此简单占领了城池!
皇帝震怒,发兵十万,誓要将此地给讨了回来。待他再仔细查查此中缘由,却发现这将士的粮草参杂着泥土,那兵器更脆弱不堪一折便断!此事震惊朝野,居然有人敢在军队中做手脚,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
段云苏听到消息时,心中便知不好。听安亲王妃说起,这西南军队的粮草一事似乎归太子所管。果然,不久之后便传来消息,太子手中权利被夺,被困在东宫之中不能再参与朝政,如今除了那个太子的头衔还挂着,可是什么都没有了。
段云苏心中一沉,这真是太子的过错,还是有人从中作梗,想将太子拉下马?这可就不得而知了。
此刻她关心着的,可还有另外一事,老婆婆昨日突然出现,可谓是给她带来了个好消息。
安亲王的蛊毒能解了。
段云苏喜不自禁,正巧朝中这般的情势,若是安亲王能好了起来,以后有个什么事,安亲王府也有个能依仗的人不是?
段云苏怕第一次解蛊做得不对,曾想让老婆婆在她解蛊之时一边看着。却听那老妪说,只要按着她说的法子,定不会出错,为何还要这般没自信。
她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仔细地看着老婆婆留下的卷子中,那解蛊的药已经备齐,最是奇怪的便是,原来这蛊还需要一引子,居然是至亲之血。段云苏觉得奇怪却未有半分为难,至亲,有赵贺辰在,这引子也不成问题。倒是那针灸,可是与平日调理时的不同,下针的穴位极其之刁钻,自己可要小心谨慎。
第二日,安亲王妃原本还在担忧着太子一事,见段云苏过来,一问何事,整个人都呆了一呆,后有几乎是兴奋的落泪。
安亲王被依旧是坐在轮椅之上,脸色精神可都是比往日要好上了些。段云苏想起之前光是泡脚王爷便是那般痛快的表情,不知今日又会有多难受:“父亲,这过程可能会是痛极,您可要忍着点。”
安亲王闻言虚弱一笑:“疼点算什么,可莫要小瞧了父亲。”
段云苏将备好的药水抬上,依旧是泡在脚上,安亲王妃闻着那水居然有着淡淡的香气,有些疑惑道:“这药与上次不同?药汁还能有着香味,可真是奇了。”
“这香味乃是豫国一种叫千篙的草,此次是要将父亲体内的蛊引出,所以与上次不同。”
“从何处引出?”安亲王妃凝眉不解道。
却见段云苏居然拿出了一把小巧的匕首,刀刃上隐约寒光显然是极其的锋利,只见她脸色微沉,凝眉道:“云苏要先行针,另外药汁会将蛊虫引至父亲泡着的脚上,云苏只有将父亲的皮肤划破……”
安亲王妃明白过来,看着那锋利的刀刃,心不禁颤了一下。没想到这解蛊之法如此的不同寻常,这割肤的方法可想都没想过。
也不知这蛊术究竟是这吗一会事,怎么会有这般怪异的东西!
“娘亲,辰辰不是先过了么,怎么不见他出来?”段云苏看了一眼四周,说道:“这蛊能不能解,可有一半是靠辰辰呢。”
安亲王妃不明白这说法是为何,但见段云苏那严肃的脸色,便直接让人将赵贺辰给找了出来。
段云苏见事情已经准备妥当,便让安亲王的脚放在了药水之中,伸手捻起银针,在曲差、命门、肩井等各大穴位上施了针,另有其他各穴不细说。当手中银针停下时,段云苏的额上已微微冒汗,低头看药汁里的双脚,隐约之间似有小小的冒起。
段云苏心神微紧,这事可千万不能出错。只见半柱香之后,安亲王的唇色发白,身上微微颤抖着,瘦弱的手掌不自觉地抓紧了轮椅上的扶手,那双脚更是一点一点的肿胀了起来。
情况果真如老婆婆所说,段云苏心神一敛,回头看着正一脸好奇地望着安亲王身上银针的赵贺辰,伸手牵住他的掌心,说道:“辰辰,父亲要治病,辰辰也愿意帮忙的是不?”
赵贺辰二话不说地点点头。
段云苏见此一笑:“辰辰给父亲一点血便能将父亲治好,可能会有些疼呢,辰辰会不会害怕?”
赵贺辰闻言脸色带上了紧张,想来也是有些害怕了,只见他咬着唇说道:“父亲要,辰儿多少都给。”
“傻瓜,苏苏父亲只需要一点点,辰辰不用害怕。”段云苏眼光为柔,这厮没准以为自己要流很多血呢,不过这多少都给的话,可真是暖心。
段云苏轻轻执起赵贺辰的中指,将赵贺辰的脑袋引向了令一边,不让他看着,再拿出匕首在指腹上轻轻一划,伤口浅而窄,正好一滴鲜血路落在了药汁之中。
约莫过一会,只见安亲王脚上浮肿越发明显了,段云苏蹲下身子,看着那已经痛得满脸汗的安亲王,换上一把刀,直接往条口穴的方位上划了一道。
也不知安亲王是否感觉到了这皮肤被割伤的痛,也许他此刻身子所曾受的疼痛已经远远超过这点小小的痛意。鲜血流出,却是再正常不过的殷红。
段云苏心中大惊,怎么会是这般,哪里出了差错?!
瞧着段云苏脸色一变,安亲王妃也跟着心一揪,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娘亲,这蛊引不出来。”段云苏语气微颤,声音低沉。
此话无疑给了安亲王妃大大的一个打击,引不出来,那王爷的病岂不是不能好了?!方才自己还希望满满,如今却瞬间跌倒谷底,这种差距让她好生难受。
“怎么会这样……”安亲王妃喃喃着,似乎不相信自己所听。
段云苏努力地回想着,这药汁煎得正常,行针时也未出错,这药引也放了下去了,一切都是再条理不过,怎么偏偏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等等,药引……段云苏抬头看了赵贺辰一眼,眼光微闪。
不,不可能的,赵贺辰定是王爷的亲儿,只是为何却偏偏失败了?除了赵贺辰,王爷不还有一个赵贺祁么?对,就是他!
“王妃,请您派人将祁弟请了过来。”段云苏声音一沉。
安亲王妃愣住,方已经将辰儿找了过来,为何还要找赵贺祁?她心中虽是疑惑重重,但还是直接遣了丫环过去。
正巧今日赵贺祁并未出府,听见王妃有请,很是不解。安亲王妃一直看他们这边不顺眼,今日居然主动将他请了过去,可真是怪哉!
越是奇怪,这人便越是好奇了。赵贺祁跟着丫环便到了睦清院,瞧见屋里的架势,脚步一顿。这是做什么,为何这般瞧着他?
“弟弟早上好。”只见赵贺辰笑眯眯地将他拉了过来,声音最是纯稚无邪。
这声弟弟可是将赵贺祁唤的鸡皮疙瘩一颤,这人实在是怪异的很,居然还叫他弟弟了?这称呼可真是让他慎得慌。
赵贺辰紧紧地抓着他的手,段云苏一见也是浅笑连连地走了过来,手中的匕首映出森森寒光,赵贺祁心中一惊:“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祁弟莫怕,不过是一下下的事情。”段云苏轻笑着走近。
却说温侧妃那边,今日一早醒来,这眼皮子可是跳个不停。她揉揉额头站起身来:“今日怎么还不见祁儿过来?”
身边有一丫环说道:“方才侧妃娘娘歇息的时候,睦清院来人将二少爷请了过去。听说那边又不知再捣鼓着什么,又是熬药又是行针的,古怪的很呢。”
“你瞧见那边真的在给王爷行针,二少爷也过了去?”温侧妃眼光微闪。
“是的,侧妃娘娘。”
温侧妃猛地站起身来,迈着步子便急急忙忙地往那边走去。睦清院这是在玩什么把戏?想起王爷那身蛊,温侧妃心中一沉,莫不是王爷的蛊要解了,将赵贺祁请了去……糟了!
等她急匆匆地进了门,正见赵贺祁被赵贺辰抓着身子,段云苏伸手毫不客气地一刀割中手指,那鲜红的血正滴落在药汁之中。温侧妃心一沉,眼神微闪,又急忙敛住了心神,端着身子走了进门去。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居然敢这般伤了祁儿。”温侧妃瞧着赵贺祁还在流血的手指,阴声说道。
“祁弟这是在救父亲呢,温侧妃你为何这般惊慌,不过是一滴血的事情。”段云苏回道,眼睛却是紧紧地看着药水中的反应。
只见安亲王已经痛得脸色煞白,憔悴的身子不是地颤抖着,紧咬着唇闷声不吭,只是那已经纠起的脸瞧得出他该是受着极大的痛楚。
赵贺辰瞧瞧还在流血的赵贺祁,又偷偷看了下自己早已止住的伤口,心里边暗自庆幸着,苏苏果然是最心疼辰儿的了。看那人的手指,留了好多血,辰儿瞧着都疼呢。
待那时间过去,段云苏在王爷另一脚上一划,温侧妃一见直接吼了出来:“你这是在作甚,居然敢伤了王爷!”
段云苏可没空理会她,只见王爷脚上流出来的鲜血依旧是殷红,再是正常不过了。
这怎么可能!
段云苏惊疑地回头看了一眼赵贺祁,至亲的血引,为何这两人的都不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