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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火所伤,便要取凉药来敷,且不宜过快干却,利于给伤口消炎降火。
药膏一沾手,沁人的凉意便取代了焦灼的痛感。常笑便知道这药膏是绝好的,至少对于天青医馆来说。常笑自己所用的也是这种,是李大夫在自己进房之前特意塞给她的。说是对灼伤疗效奇好,就是太难配置,他自己也只有两瓶。给了常笑一瓶,常笑可以理解,没想到剩下的一瓶居然给柳玉熙了!
柳玉熙灼伤面积太大,一瓶下来,估计也就用的差不多了。常笑不禁感谢李大夫的用心,因着疼爱自己,对她的救命恩人也十分厚待。
常笑将药膏一点点抹匀在柳玉熙的脸上,药膏是白色的,抹开了却是透明的,才抹完脸面,常笑便发现柳玉熙脸上的红斑变淡了一点儿。
见此奇效,常笑比自己涂了还要高兴,又挖了一块大的,抹在他的背上。因着背上烧的比较严重,常笑便将动作放轻了,一点点将乳白色的药膏揉开了,直到擦遍他背上的每一寸肌肤。
常笑作这件事情的时候,显得出乎寻常的认真,不仅是职业的道德,更是对他的一种用心。
柳玉熙面色如常,眼底却有一抹深思,她的用心细致,他自是感受到了,正因为如此,心里不免有些叹惋。
她不明白,自己之所以这样做,只因为在他心里,她是最重要的。只要她平安无事,什么都是值得的。这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的,她不需要愧疚,更不需要回报,乃至于觉得欠了他的。
擦完了背部,常笑便一路往下,擦到腰部,常笑掀开一点薄毯,柳玉熙便有些紧张,忍不住开口道:“笑笑,你帮我上了小腿上的伤便回去吧,剩下的可以叫李大夫来!”
从前,尽管两人以兄妹相称,好歹没有血缘关系,如今,更是连名义上的关系都不存在了。孤男寡女,她虽说是为他上药,太过亲密了,也不好。她待字闺中,还与谭雅伦在交往,自己不想坏了她的名声。
常笑一愣,她没想过这么做有什么不妥,上辈子自己学西医,也接触过不少男病患的身体,就连裸体,上解剖课的时候也见得不少。只在腰臀上擦点儿药膏,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常笑更没往歪处想。此刻见柳玉熙提起,常笑才恍然想起,古代男人在这方面是比较保守的,他一个大男人能让自己在他只盖着一条毯子的情况下上药,已经算是很开明了,这还得益于当初自己给他上药的经历。如今,要掀开他唯一的遮羞布,柳玉熙就耐不住了,男人,总有顾及颜面的时候。何况,他们男未婚,女未嫁的,更需要避着点儿嫌,他也是为自己考虑。
常笑没有勉强他,自己倒是没什么,主要是怕柳玉熙难堪,为他留着点儿面子。
常笑在腰上抹了药,便掠过臀部和大腿根,直接给他的小腿上药。
这块皮肤算是烧的最严重了,因着接骨,结出的焦痂都撕裂了,一部分已经凝成了血痂,一部分还在往外冒着血丝。
常笑才抹了一点儿药膏上去,柳玉熙便颤了一下身体。
这伤药对于未破的伤口,能缓解疼痛,对于破皮的伤口,还是有一定程度的刺激性,柳玉熙这块皮肉可谓是完全裂开了,习惯了之前上药的柔和,陡然这么一刺激,柳玉熙的身体条件反射地一紧。
常笑停在原地,有些难以下手。若是换了常人,她未必如此顾忌,自当是怎么好怎么做,但此刻,她突然见不得他疼。
柳玉熙也就是突然疼痛的那一刻,有些不适应,很快,便放松了身体,见常笑停住了,不免回头对她道:“笑笑,我没事,你上药吧!”
对方都这样说了,常笑只想着早完早好,便咬着牙给他涂了药。
抹完了腿上的伤口,柳玉熙这才对常笑道:“笑笑,时间不早了,你受了惊,又累了一晚上,早点去休息吧,剩下的,便让李大夫或是阿保来给我上药。”见常笑要说话,柳玉熙又道:“我知道你担心我,想亲手照顾我,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你这么不眠不休地照顾我,我也担心你。”
闻言,常笑一笑,微微点了点头。
虽然已经大半夜了,但是阿保和李大夫还等在厅子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谁又能睡得着。
见常笑来了,两人都看向常笑,常笑对李大夫道:“爷爷,劳您幸苦了一晚上,现在去休息吧!玉熙有的伤,我不方便上药,便交给阿保了。我也回房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李大夫本就担心常笑受了惊,还这么劳累,怕她的身体扛不住,这才不肯去睡,此刻听她肯去休息,总算安了心,便点头同意了。阿保对于帮柳玉熙上药,自是没有异议,只是显得有点儿局促。
柳玉熙给他的感觉,太有距离感,一开始不理人的时候,他简直不敢上前跟他说话。后来,他眼睛复明,性子总算温和了一些,但是,在阿保眼里,依旧觉得对方高不可攀。虽然柳玉熙穿的是和他一样的粗衣麻服,住的是同一个贫民屋檐,但是,对方天人一般的长相,以及那种无意中流露出来的,堪比贵公子的气质,都让他望尘莫及,乃至于自惭形秽。所以,平素阿保和柳玉熙基本不说话,就算遇见了,柳玉熙仅是点头致意,阿保也就傻傻地笑一笑。柳玉熙不摆架子,甚至是拿平等的目光看待阿保,但是他的经历,以及他内敛的个性,导致他无法和任何人都相谈甚欢,这一点阿保却是理解的。
阿保去给柳玉熙上药的时候,柳玉熙也不吃惊,只是从容地让他上药。
阿保挖了一坨药膏,都不知道如何下手,还是柳玉熙催促了,他才闭着眼睛抹了上去。
因为紧张,阿保下手有些不知轻重,柳玉熙皱眉,却没有说话。
阿保来之前,柳玉熙把自己能上药的地方都涂了药膏。只有极少的几个部分,柳玉熙自己勾不着,才需要阿保帮忙。柳玉熙的个性,独立而要强,自己能做的事情,他一般不麻烦别人。
好不容易上完了药,阿保也出了一身热汗,不是累,而是给紧张的,慌慌忙忙地收拾好东西,然后又慌慌忙忙地出去了。
阿保看柳玉熙,就是看神仙一样的感觉,总觉得自己离他太近,都像是亵渎了他。而且,他身上有种气,让他不自觉地生出敬仰之感,他说不明白,隐约觉得,那是一种贵气,跟他们这种默默无闻的老百姓是不同的。
柳玉熙见他出门的时候,磕到门槛,险些还绊了一跤,还疑惑地皱了皱眉,暗忖,是不是自己平时太严肃了,所以,阿保才这么怕自己……
与此同时,项府,项月又在闺房里狂砸东西,这一次,比上次更严重,几乎把屋子里能摔的都摔了!
小莲还是蹲在地上默默地捡着东西,先将那些能伤人的碎瓷给捡干净了,扔到一旁的盆子里,再捡那些无关紧要的,等项月发完了脾气,她也就捡的差不多了。而后再用扫帚扫一扫碎屑,基本上就能清理干净了。这样,等老爷来的时候,也不至于脸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项月每次见小莲捡东西,都觉得火上浇油一般,有的人在气头上,对方越是忍气吞声,她便越想折磨。
脚边也没有什么厉害的东西可以踢,项月就拿起桌上的一杯茶,连茶带杯地一起朝小莲摔了过去。
茶杯砸中小莲的手臂,又滚落在地上,茶水洒了小莲一身,好歹茶水不热,小莲没觉得烫,只是砸中的那块地方有点疼,隔着衣服,小莲也看不出伤口,只觉得肯定是青了!
虽如此,习惯忍气吞声的小莲连吭都没有吭一声,只是抬起眼睛,可怜巴巴地看了项月一眼,而后拾起掉在地上的茶杯和茶盖,一起放进了装垃圾的盆子里。
项月还想拿东西再扔,但是桌上的最后一只茶杯也给她扔完了,便冷哼一声,坐在了旁的圆凳上,大口地喘气,想来摔了半个时辰,手也酸了,人也有点儿乏了。
但她的怒气还没消,眼里盛满了怒火,语气恨恨,“这么大的火都烧不死她,李常笑,还真是福大命大啊!本小姐就不信,她的运气能一直这么好!”
这话说的嘲讽,又咬牙切齿,带着一种极致的恨意。
人是她派去杀的,她自然也派了人去盯梢,李常笑被救出来没多久,消息就传到了项月耳朵里。这事儿,她花了不少心思,自以为万无一失,就在家里等着李常笑身死的好消息。哪怕是烧残了她,缺胳膊短腿,或是毁了容貌也好。谁知,对方不但没死,连一点儿重伤也没有,如何让她不生气。
小莲以为项月还想再干一回,心里不免忐忑,小声道:“小姐,这事儿咱们已经做得够冒险了,你可千万不要再来了!这要被抓住了,就算是小姐你,蓄意杀人,也难以脱身啊!”
闻言,项月狠狠皱眉,睨着小莲道:“你懂什么,我要做事,自然是想办法干稳妥了,万不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话音未落,门口便有一人接口,“你要做什么事?”
就见一位身穿深绿锦衣的中年男子推门走了进来,相貌与项月有三份相似,眉宇间却透着一股子奸猾气,此人正是项月之父,项光。
项光见了满地的狼藉,眉头就是一皱,对项月道:“月月,你又因什么事发脾气了?方才,又说要干什么事?”说出这番话,项光却是有些无奈又头疼。
他这个女儿,也不知道是遭了什么孽,十三岁那年她离家出走,回来后就变了。那时,他本要好好责罚她一下,让她不知轻重,离家出走。可急坏了他,把莱州城翻遍了,也没找着她的影子。城里人还道是出了大案子,寻通缉犯,谁人知道,是他项太守的掌上明珠离家出走了!
谁知她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把自己的怒气都消磨光了,在屋子外面好话说尽了,她硬是不肯出来,正要砸门的时候,她出来了,整个人却瘦了一大圈。自己怀疑她在外面受了委屈,想替她出头,她却什么也不说。先前都闹绝食了,自己也不敢逼她,直到一个月后,她主动告诉自己,说是在外面轻信他人,差点儿让人卖了,心里很受打击,故而才如此。
自己也就信了,谁知,她此后性情大变,平时倒是没什么,一有不顺心的事情,就大发脾气,尤其喜欢摔东西。有一次,自己也就是说她两句,她二话不说就要走,他又是个爱女如命的人,出走一次,就变成这样,再走一次,他如何放心。家里也不差这点儿钱,也就由着她去了。
项月微微皱眉,仔细看了项光的神色,确定他没听到什么要紧事,便随意道:“没什么,就是我最近去谭府,雅伦哥哥都不肯见我,我心里烦,就想做点什么讨他的欢心!”
闻言,项光叹了口气,避开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走到项月身边的凳子上坐下,劝道:“月月,虽说我们项家和谭家在你爷爷那辈就约定了你们的婚事。事到如今,你爷爷过世许久,我又带着你背井离乡多年,难保这事儿不发生变化。为父也拜访了两次谭府,在朝中更是时常跟谭太尉打交道。谭夫人跟你母亲是好友,她也很喜欢你,看得出来,她是赞成这件婚事的。但是,谭太尉在这件事情上,却有点儿保守,既看夫人的意思,也看儿子的意思。主要是谭家公子雅伦,我看他好像不太喜欢你,我听说,他还跟一个贫民女子纠缠不清,可见一颗心不在你心上,你去了,他也是爱理不理。没成亲,他就这样对你,这要是你嫁过去了,为父也不在你身边,无法时时刻刻都关照你,你要是受了委屈,为父心疼你啊!”
闻言,项月便看向项光,“爹爹是什么意思?”
项光便道:“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还是要有感情,谭雅伦对你不好,你嫁过去怎么能幸福?就算有谭夫人为你做主,让你不至于让外人的看轻,但若是谭雅伦在闺中欺负你,她为人母,这些事情,总不好管吧?退一步说,她就算能管,一个是她儿子,一个是她儿媳,谭夫人难不成处处帮着你,而让自己的受委屈儿子?未免说不过去!为父的意思是,这件婚事,你是不是要再考虑一下?”
闻言,项月瞬间变了脸色,猛地站起身,尖声道:“爹爹,我跟你明说了吧,我就是喜欢谭雅伦,从小就喜欢。不管他喜不喜欢我,我都要嫁给他。你要是敢退了这桩婚事,不管你是不是为我着想,我都死给你看!”说到最后,项月几乎是吼出来的,眼里满是刺人的尖锐,带着一种极端和愤怒,让人看出她不是在开玩笑。
项月虽然任性,且不好管束,但是有一点,项光还是知道的,那就是说到做到,这倔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