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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明鉴,下官说的是实情…”
“邺县水灾,百姓无安身立命之所,你非但不管不顾,还闭了城门不让人进,如此视人命为草芥,此为二罪。”林风哪里给他说话的机会,悉数他的罪状,“未尽父母官之责,还径自享乐安然,此为三罪;既为朝廷命官,先不说官职何来,就凭那每月的俸禄,能有此等豪宅美食?你说这可又是一罪?”
“下官该死!”此刻人已伏倒在地,连连磕头,祈祷着能放自己一马。
“宗上所述,条条都是死罪,而你也自认该死!既如此…来人呐,将罪臣杜诚拖出去斩立决,家财一律充公做赈灾之用。”在林风眼里,地上之人已是个死人,当下便雷厉风行定了他的罪。
“饶命啊…王爷…救救小的…”哀号声渐远,堂上之人却充耳不闻。
“林大人好气魄,此举可谓是大快人心!”独孤冥随意吃着菜,眉眼却不曾抬过半分,执杯浅酌。
“此等罪大恶极之人死不足惜,也亏得此行,不然只会祸国殃民。此事我会奏明圣上,望早日寻得贤人接任此位。”语音一转又道,“那赵云庭风评甚好,赈灾期间便让他协助管理,二位王爷意下如何?”
“林大人眼光又怎会出错?本王便是来向您学习的,此事由大人和皇兄做主便是。”那杜诚明摆着话里有话,然这么一斩便是想问也问不出了。不过这戏倒也做得全,为民除害之下谁能苛责些什么?再者这不是把赵大人马上给推出来了么,好戏!
“六弟,你我可都是来学习的。”独孤傲呵呵一笑,话峰骤转,“林大人,看这灾情,五十万两怕是不够,看来咱得想办法筹银了。”
“照脚程来看,朝阳城距邺县最近,赵大人又是那里知府,还是以朝阳城为中心办事方便。至于筹银一事,不如走趟龙翔山庄,亲自问龙庄主借了。”林风思忖一番方才开口。
“如此甚好,事不宜迟,一切以大局为重,现在就走一趟吧!”独孤傲顺理成章接过话题,一行人便匆匆回程。
话分两头,柳依冉与龙天逸在花园里小坐,听得陈伯来报:“少爷,二王爷、六王爷和林丞相,赵大人前来拜会,说有要事相商,此刻正于大厅里候着。”
“来了。”龙天逸侧首与柳依冉相视而笑,才从容起身,“我这就去。”
“诶…等人果真累人,你先去,我随后就来,演戏你最拿手的对吧?”柳依冉贼贼一笑。
“那你可得找准了时机。”他语带纵容,似乎和她联手做戏已有了瘾般。
他说是即刻就去,脚下却不紧不慢,一身悠闲向前厅走去。
“不知王爷和二位大人驾临,龙某有失远迎,还望海涵!”刚踏了厅便拱手深表歉意。
“龙庄主太客气了,是我等不请自来失了礼数。”独孤傲起身回礼,仪态谦和,对于自己想要拉拢的人,这态度还真是礼让三分。
说话期间,各自打量了一番,心下已有了计较。只独孤冥暗里颔首,便又品着香茗四下里展望。
“听闻众位奉旨赈灾,马不停蹄赶往现场查看灾情,兢兢业业,这份悲天悯人之人,做事一丝不苟之态,实乃邺县之幸,万民之福啊!”龙天逸扬袍就座,崇敬赞美之词说得顺溜无比。
“龙庄主言重了,天灾一起,黎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等是感同身受。皇上爱民如子,自是不忍百姓受苦,而我等当尽臣子之职,又哪敢怠慢!”林风久居官场,这种官腔打得可谓得心应手。
“林大人所言极是,皇恩浩荡,我等为官之人定当尽心尽力,早日让百姓安居乐业,才不愧对了这身官服。”赵云庭倒是言之恳切,所言皆为受难之人。
“赵大人忠肝义胆,一心为国为民,龙某身为朝阳城人士何其有幸,更是以赵大人为荣啊!”
“龙庄主过谦了,此番邺县受难,也全靠龙庄主的鼎立支援,这难民才不至于流落在外。若论悲天悯人之心,龙庄主应是当仁不让。”赵云庭哪敢居功,若不是龙翔山庄出资建了那临时避难所,这么多灾民还真是件头疼的事。
“身为皇朝子民,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也是理所当然。再者龙某只是一介商人,同百姓实属鱼水之关,鱼若没了水又何以过活?所以这点支援又何足挂齿?赵大人此话真叫龙某汗颜啊!”看这话说得,他龙天逸可不是爱那虚名的主,抬出商人身份,暗喻自己所做无非是处于利益的考量,高帽子可不是那么好戴的。
“素闻龙庄主善名远播,今日一见,龙庄主更是器宇轩昂,胸襟开阔,叫人佩服万分。”独孤傲开言笑道,生生将美名又丢了过来,语顿话入正题,“吾等今日贸然前来,实有不情之请。”
“王爷请讲。”龙天逸微笑,说了一通废话,终是等来了正事。
“不瞒龙庄主,此番随带五十万两灾银,却不想邺县灾情之重出人意料,想来这银子也不足以让灾民过上舒心的日子…”抬眼习惯性转着手指上的玉扳指,状似为难地开口,“本想上奏恳请父皇再增加赈灾款项,无奈这灾情刻不容缓,容不得半点耽误。等到上奏、审批再拨款,这其间可是误了不少时日,所以…”
“哥…哥,我想到了…”急促而高昂的语调响起,生生阻了独孤傲的下文。
“小姐,少爷正在前厅会客议事,不可这般乱闯啊…”陈伯一边向柳依冉招手一边出言阻止,看得她闷笑不已,看来会演戏的人无处不有呢。
“会客?什么客?能有邺县之事重要么?陈伯你别拦我…”拉扯之中已然步入大厅,直奔龙天逸身前,也不看堂上之人,拉着他的手便说,“哥,关于赈灾之事,妹妹我仙人自有妙计。”
“少爷,老奴实在拦不住小姐…”
“陈伯你先下去吧!”龙天逸并无半点责怪之意,使了个眼色,倒是看向柳依冉时拉长了脸,“姑娘家的大呼小叫成何体统?陈伯都说了我在会客,还这般莽撞,还不快快拜见二位王爷,林丞相和赵大人!”
“真是让诸位见笑了,舍妹不知轻重,冲撞了各位,还望恕罪。”龙天逸转而起身扯了柳依冉一把。
“民女柳依冉拜见王爷和两位大人,一时情急冲撞了各位,还请见谅!”一反刚才急噪之态,稳了稳身形,对着众人盈盈一拜,朱唇轻启,吴侬软语一出,举首投足间尽显女儿娇态又不失端庄,前后判若两人。
“呵呵,倒不知庄主还有个妹妹。”独孤傲掩下眼底不悦瞟了眼林风,探究的目光毫不忌讳扫来,正对上柳依冉抬起的眼。
眼神凌厉,在对上她时又忽地转柔,面带笑意,一时的唳气消散无痕,这脸变的可谓神速。五官刀削般立体分明,嘴角微扬,刚所出之语却分明透着他意。再看那一身黑底金丝蟒纹袍,衣领、袖口、衣摆底边金丝雅绣,墨色金边腰带束身,隐隐透着尊贵而威严之气,这皇家男儿果真是基因优良。
“王爷,她是我前不久才认的义妹,也难怪众人不知。”龙天逸睨了柳依冉一眼,似是在说这一时兴起的称谓太不靠谱,转而又笑,“这丫头虽野性难驯,却是思维独到,论起商道就连我这个地道的商家也不得不另眼相看,那水晶宫便是她一手打理。得妹如此,倒是龙某之幸。”
“听庄主这么说,还真宝贝这妹妹。”林风插上一句,妹妹二字几乎是咬牙而出。妹妹?再见之下,这身份又变了一变,再听得龙天逸毫不掩饰的夸赞,这不明摆着告诉别人明珠他投么!
“难得王爷和大人不怪罪,依依你还不退下?”
“龙庄主!”半晌不曾开口的人在这当口发了话,凤眼一挑,一手轻拨茶盖,带着玩味的笑看了过来,“令妹刚说是为赈灾之事而来,我等也正为此事相商,倒不如听听她口中的妙计。”
柳依冉循声望去,正遇上他晶亮的双眸。
这一望,便勾起一副模糊却不曾忘记的画面,竟然是他!那个明媚如春,那个有着一双时而灿若星辰、时而又如墨潭般深不见底的眼眸,那个在雨夜低沉、磁性又直达人心一笑的迷般男子,竟然就是天朔皇朝的六皇子。
他就这么随意坐着,随意拨弄茶盏,随意抛来一语,随意着着底端大朵黄菊锦袍向她投来别来无恙的深笑,随意到她竟觉得两人犹如故人般熟悉,却掩不住一身的风情万种,让人不由微微愣神,自主将眼前之人同那妖孽对比一番。
妖孽之所以是妖孽,不光是那张让人想入非非、阴柔而倾城到极点的脸,更因那来去无踪、亦正亦邪的行事风格。他可以时而冷酷无比,又可以妖魅万分,尽管他大多时都是冷酷无情的样子。可眼前之人却是从骨子里透着妖娆,隐隐向四方蔓延,而他也毫不掩饰此等风情。看似温润无害,却是能随着时间推移而慢慢侵入他人四肢百骸,直至消亡也甘之如殆。
“那便听听柳小姐的高见吧!”独孤傲对于柳依冉的失神像是见惯了般,一丝不屑刚起又忽地隐没,只是半眯的双眼却是透着从来不曾有过的愤懑,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看到这样的画面竟会心生烦闷,眉头随带一紧。
“募捐!”被他突来的话语拉回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暗道自己的定力每遇上此人怎就变差了呢,却也不慌不忙吐出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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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异世漩涡 第四十八章 锋芒初现
“募捐?”赵大人出声询问,这二字的含义他其实是懂的,只是从没人有过这样的想法。自古以来,哪个不是绞尽了脑汁想着如何敛财,谁会把这白花花的银子往外送?所以他想问的是如何实施募捐。
“顾名思义,便是招集大家献爱心,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聚少成多,众志成城,共渡难关。”众人不语,似是思寻可行性,柳依冉环看一眼继续说,“我哥是商人,而且是个有善心的商人,为国为民出钱虽是义不容辞,却没道理全让我龙翔山庄扛了。咱是有那么点小小的名望,可这黎民百姓的生死却攸关社稷,这么大的责任我们又如何担当得起?”
她就是小心眼怎么着吧,想探龙翔山庄的底可没这么容易,反正好话歹话都说了,就是为了堵住他们那未曾出口的话。
“既然是国事,那当是人人有责,这天下有钱的主多了去了,所以募捐是个最好的法子。”
“话虽如此,你又如何能让人心甘情愿掏银子?难不成还让朝廷强制性收取?这便是你所谓的好办法吗?”林风说的是实情,也问到点子上了,只扫了一眼看她如何作答。
独孤傲冷哼一声,似是料定这女人只是随口说说,异想天开;赵大人只眉头紧锁,也在想着可行之计;倒是独孤冥似笑非笑,兴趣昂然等着惊喜;龙天逸料定柳依冉有全盘计划,只气定神闲在一旁饮茶。
“强行收取岂不是违背了募捐的本意?这和抢有什么区别!依依虽是一介弱质女流,也非知书达理的千金小姐,或许不懂世间大道理,可基本的仁义道德还是明了,又哪里做得出强盗之举?”柳依冉不屑睨了他一眼,高官高官,想的是如何爬上更高的官位,有谁是真正在意老百姓的死活?
“要让有钱人心甘情愿掏银子自然是要讲求方法的,这人心呐…谁不是虚荣的?有钱之人穷得只剩钱了,总会想找些事做,善名谁都想要,哪怕是伪善,想要名的?成,给他名不就结了!”径自倒了杯茶,说得这么明,该是听出名堂了吧?
勾唇浅笑:“知道有钱人还有什么心态不?攀比心!为商之人总想着如何击败对手让自己更有钱,有声望的人总想再高人一等,谁都不想在对手面前矮那么一截半戳对吧?”
“官府可下达文书,可以以商号或个人名义实行自愿捐款。凡捐赠过千两者可留名于本城佛法大寺,立字供奉,有人瞻仰之余又有菩萨庇佑,谁人不乐意?凡捐赠过万两者,朝廷可张榜告之天下,宣扬此等善举,当真是世间楷模。一方面有积极向上的功效,另一方面又起到宣传作用,若哪家商号上了榜,这么广而告之,还愁不来更多生意么,同时也满足了人们的虚荣心。当然明细越详细越好,谁谁捐了多少一目了然,对于有钱人来说谁又愿丢了面子?”这番话下来,众人眼睛一亮。
赵大人自是满目钦佩之光,看柳依冉似见了活菩萨。林风微张了嘴不可思议盯着她细细打量,仿似在说这真是他认识的人么?独孤傲眼光闪了又闪且带着莫名的光彩,看得她一时寒毛直竖。独孤冥笑得让人迷醉,眉梢高挑,眼底泛着激赏。就属龙天逸最为淡定,却还是歪头颔首,纵使他见怪不怪,可还